“也许男人就是用来拒绝的!”雪梨说着仰起头看佐治。
“佐治,你不带雪梨参观一下吗?”我瞟了一眼佐治,提议道。有种骚扰也是需要拒绝的。
离开了心理医生的阿伦在电梯口遇见了他的意淫对象,但他开不了口,沮丧地走回了自己的家。影片开头的女人哉坐在她姐姐的厨房,尽管哉在拒绝那男人时,被那又老又矮的男人恼羞成怒大骂了一顿,但是哉还是向她的姐姐翠枝保证自己“会重新开始”。镜头切换,这次是那心理医生比尔坐在了病人的位置,在向他自己的心理医生阐述自己的梦,“……这次杀完人后很奇怪,我没有自杀。之后很沮丧,因为回到了现实生活。”
老心理医生不无担忧地看着比尔,“你的家人怎么样?仍然没有性生活?”
“暧昧,你们俩在玩什么?你把雪梨推给我干什么?”佐治进来,在床上坐下,贴着我的耳朵说。我身子微微偏了一下,他这看似无意的举动透着亲密,整个身子几乎粘在我的后背。
“我把她推给你?你不是要比较吗?这是机会啊!”我笑道,眼睛并没有离开屏幕。比尔冲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本杂志,在自己的车后座上自渎。
“记仇的小家伙!”佐治出奇不意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等我收拾完她,再回来收拾你!”
原来比尔是哉的姐夫,当他在车里“收拾”完自己的性欲后,若无其事回到了家里。翠枝告诉他说给哉介绍了一个男人,他们会自行联系的。佐治刚刚说什么来着?他要收拾雪梨?!“爸爸,‘e’是什么意思?”比尔的儿子进了卧室。比尔很诧异,但还是告诉了儿子“e”的意思。儿子说,“就是阳具喷出的奶?”
“哈哈哈——”我在佐治的床上乱滚,大笑不已。佐治想收拾雪梨,只怕他正想挤出奶的时候,雪梨会大叫一声,暧昧快来看啊,我帮你验证了佐治不是温开水。电影,阿伦一直在查电话簿,在追寻他隔壁的美艳女人。这次他正好把电话打到哉这里了,哉以为是姐姐翠枝介绍的男人,很热情。电话的那头,阿伦得寸进尺,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手淫,当哉发现对方是骚扰电话时,阿伦已收拾了他自己,“阳具的奶”喷到了墙上……
“暧昧,这么闷的电影你也看啊?喂!我跟你说话啊!”雪梨突然趴在了窗外,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佐治的阳台是连着客厅和卧室的。
“佐治呢?”我问。
“我让他去买雪糕了。你们真是一对怪人,这样干耗着干什么?”
“是吗——”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住在阿伦隔壁的美艳女人是哉的姐姐,是个诗人,她在和翠枝谈论她们那结婚四十年却要分开的父母。
“你知道我刚跟佐治说什么来着?我问他公司要不要请人,我说我已把档案放人才交流中心了。他说我可以做市场,处理一些网上定单。但是,暧昧,你可要帮我啊,我根本不懂电脑啊,字都打不了,更别说上网了——”
“嗯?对哟,雪梨你从来不上网的是吗?”我不知怎么突然松了一口气,有些秘密就像你的肉体一样,它只可能属于你自己。
“我骗你干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哎,暧昧你穿上黑衣服很像她啊!也是个作家?”雪梨指着电视屏幕上的海伦说。
“是的,三姐妹中最有成就的一个。”我说。这时海伦突然对翠枝抱怨,“……我觉得没有人对我忠诚,没有人因为‘我是我’而爱我。”
“狗屁!谁也不会因为‘你是你’而爱‘你’,人们只会因为‘我是我’而需要‘你’!”
“咦?俩姐妹在愤世嫉俗啊?”佐治举着几个雪糕走了进来。
“没有啊,暧昧要做作家,我在鼓励她。”雪梨冲我眨了眨眼,我却没有笑。要不是我已确定她不上网,估计听到她这话我会无地自容。
“是吗?那是要鼓励鼓励。人最怕禁锢的就是他们自身的追求。”
被哉拒绝过的男人自杀了,他母亲打电话骂哉将“死无葬身之地”。哉很歉疚,辞去了工作,去做义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难民。海伦发现自己的诗空洞、虚假,把它们归结为自身的经验不够。正在这时,阿伦又打电话来骚扰,“我知道你是谁,你自以为是!你是空的,一事无成!我要干你,干到你死为止!”正在沮丧绝望中的海伦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需要这样的经验,她马上打电话回去给阿伦。
“What do you want?”阿伦问。
“I want you to fuck me!”海伦说。
“噢——,暧昧!”雪梨仍趴在窗台外面,看到这里,舔着雪糕阴阳怪气地叫道。
“啊,雪梨,我想起来了!我刚买了一部数码摄像机,你猜我昨天拍到什么了?”正当我勃然大怒的时候,佐治说话了。
“拍到什么了?邻居做爱?”雪梨拖着她声音从窗边消失了。而我却像一只困兽一样在卧室里转来转去。
这该死的略显冗长的电影,情节巧妙,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将平凡生活中人性的懦弱揭示出来。哉不受大多数难民学生的欢迎,是一个俄罗斯学生解了围,这俄罗斯男人“多才多艺”,在用歌声打动哉的时候,不仅偷走了她的身体也偷走了她的财物;……和儿子开诚布公的心理医生比尔,其实是一个恋童癖,他不仅强奸了在他家留宿的儿子的同学,更将罪恶的阳具瞄向了其它的孩童;……哉三姐妹的父亲口口声声强调分居不是离婚,但禁不住还是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阿伦在骚扰海伦的同时,也被肥胖的邻居姬娜骚扰。姬娜一直向阿伦提及一个被杀害的门卫,直到这天阿伦与她在酒吧跳舞,姬娜才坦白那个门卫是她杀死的,因为门卫强奸了她,而她肢解了门卫的尸体。
雪梨在阳台上咯咯地笑着。
阿伦看着一边说“肢解”一边仍在吃雪糕的姬娜,喃喃地说,“我们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姬娜说,“那是热情之罪。”
热情之罪?
在这之前姬娜说,“I couldn’t help myself。我没法控制我自己。”
那罪恶是不是来自无法抑制——对生命的——对自身追求的热情?
比尔东窗事发,儿子问,“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比尔说,“我强奸了他们。”
儿子问,“你会强奸我吗?”
“暧昧!快来啊——,佐治要强奸我!”雪梨在客厅大叫。
我没有动。我将电影慢慢地倒了回去。每次海伦接听阿伦的电话时,很奇怪背景音乐是歌剧。当阿伦听完姬娜的故事之后,回到家里就接到海伦的电话。阿伦抑制不住按响了海伦的门铃,这时歌剧嘹亮,阿伦坐在沙发上,慢慢将手向海伦伸去。突然,海伦说了句,“这是行不通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歌剧声嘎然而止……美梦破灭的阿伦走出海伦的房间,孤独但热情的肉体没有归属。他按响了对面姬娜的门铃,两具庞大而笨拙的肉体慢慢躺下去、各自孤独地躺在那张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的生活之床上。
“真丑!”
雪梨冲了进来,将摄像机抱在胸前,对着屏幕说了句,“真丑!”
佐治在后面追了进来,双手张开,像要环抱雪梨一样来抢她怀中的摄像机。
是的,银幕上阿伦和姬娜的肉体是丑陋的,电影结尾又坐在一起的三姐妹以及她们的父母的肉体也可以是虚伪的,但是,他们和我、以及眼前的雪梨佐治的肉体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能回避我们的迷惘、能为我们的快乐下个定义、能了结一切肉体的痛楚吗?
完全性手册【男人衍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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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换个姿势啊——,太单一了!你们这样累不累?”雪梨在我身后大叫。
我不想换!也没必要换!这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这样搂着佐治,将胸脯紧紧贴在他身上,并且用自己的舌头把他的惊讶给堵在嘴里。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能量,像藏羚羊一样跃起,凌空插入雪梨和佐治中间,将他们俩分开。听见佐治的后背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我希望雪梨能醒悟,能觉察出她究竟做了什么?!
然而,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当雪梨从客厅跑进卧室,佐治试图抢夺她手上的摄像机开始,我就预感到游戏会失控。佐治从后面抱住了雪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摄像机抢了过去。雪梨转身,面对着佐治又跳又嚷,妄图将摄像机抢回来。佐治举高了双手,胜利般地看看我又看看他身前的雪梨,正在这时,雪梨做了一件足以毁掉我和佐治的事:她伸出双手,姆指和食指并拢,对着佐治的乳头一捏一拧……
我看见佐治手上的摄像机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飞了出去,而坐在床沿的我也划出一条弧线向佐治扑去。
乳头是佐治的“命门”,也就是他身体的兴奋点。当雪梨那样做时,他的身子顷刻就弓成了九十度。惯性让我和佐治冲向房门,在门上重重地一撞之后,又双双顺着门向下滑去。我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半跪姿势,强行吻着佐治,没想到雪梨却抓起摄像机在我们身后拍着。
乳头是佐治兴奋点,是我告诉雪梨的,我没觉得这会对佐治产生什么伤害。然而,雪梨在急忙中所做的举动,出卖了我对她的信任!
“暧昧,你头再偏一点,让我把佐治被强暴的表情拍下来——”
“雪梨!你他妈给我住嘴!”我回身冲着雪梨吼了一句。事实上,佐治一直圆睁着双眼,惊恐万般地看着雪梨,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还有,放下你手上的摄像机!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什么跟我有关系?你要是不反对,我很乐于参与哟!”雪梨笑眯眯将手上的摄像机放在床上,假装去解自己的衣服。
我一只手勾着佐治的后颈,当雪梨挑衅般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时,我感到佐治的后颈一下僵硬了,呼吸也变得更加喘急。我怒不可遏,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雪梨这样的好友!刚刚如果不是我凌空一扑,隔开了佐治和她,估计现在绞在一起的就是他们了。
“雪梨!够了!”我推开佐治,从地上站起来,逼到她面前。“到此为止!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请你出去!如果你想玩,下一次我不介意分享你的性伴!”
“哗啦”,我的身后传出一声巨响,我一回头,看见佐治紧闭着双眼,向墙根倒去。
“佐治、佐治!你醒醒啊——”我用力拍着佐治的脸,使劲摇晃他的身体,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脸胀得通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不知道是我刚刚那使劲一推撞伤了他,还是我对雪梨说“性伴”时刺激了他,当雪梨抓起背包摔门而去的时候,佐治陷入了昏迷。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所有急救的知识,先是将他拖到房中间,解开他T恤上的纽扣,然后想想又去解他的皮带,嘴里一直唤着他的名字。当我把他的T恤从西裤里拖出,把裤链拉开时,我发现佐治原来射了。
【对她说】
【Talk to her】
“佐治,你是听得见我说话的,是不是?你不会就这样昏迷不醒吧?”我喃喃说道。并用力抬起他的身子,把长裤从他身上褪下来。我双膝并拢跪在他的身前,看见他脸上泛着一种自然的平静,根本就不像是受伤或者是激情掏空后的虚脱表情。我拉开他的内裤看了一眼,他的阳具像一个“?”号,弯曲着静静伏在那里。“我还是先帮你清理一下吧,希望你能在我做完之前醒来。”
我褪下他湿漉漉、滑腻的内裤,我没有电影中贝连卢耐心,也没有他那专业的护理知识,但看着在我面前一直神采奕奕的佐治、猝然陷入昏迷的状态,我不由自主回忆起那部电影。
“佐治,你看过【对她说】吗?虽然在看之前已经从媒体上知道了电影的大致内容,但是,当一看到莉诗躺在那里,那样平静、安祥、美丽,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我用手将佐治额上的头发拂开,看着他那阳刚气十足的面容,心里升腾起的是怜惜。没有了雪梨,佐治狭小的公寓一下变得空荡起来。我很害怕,不知道要不要送佐治去医院?我只有不停地说、不停地动作,来减轻我内心的不安。“还记得【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拨是怎么对朱迪说罪恶的起源吗?他说:我们眼睛所能看到的是我们的欲望。莉诗那样美,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欲望的牺牲品——”
我一下住了口。昏迷当中的佐治裸露着大半截身子,他也是美的。我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毛巾,先把佐治下腹处的精液抹掉,然后再开始抹其它的部分。
“当然,电影还有另一条主线,就是女斗牛士葛丽迪和作家马高的故事。你知道吗?人真的是很奇怪,在斗牛场上那样英姿威武的葛丽迪竟然怕蛇!看到她从房里惊慌失措冲出来,我不禁想是谁为我们灌输了恐惧?”我说着,手不知不觉在佐治的生殖器上摩挲起来。我发现佐治的体温正常,阴茎也是温热的,惟独那睾丸冰冷!我把手轻轻贴在他的睾丸上,想用掌心的热量去温暖它们。有一次雪梨对我说睾丸冰凉的人阴气很足,我当时就笑着驳斥了她,没想到雪梨说“我不是指他们身上的女性化程度,我是说他们的私欲在一定程度上被隐匿或者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逼向那里,慢慢地敌视正常”。
“佐治,马高不可救药被葛丽迪吸引,当遭遇葛丽迪的恐惧时,马高的表现竟是泪流满面。他对葛丽迪说,‘我尊敬别人恐惧’——”
“暧昧,你会原谅我的恐惧吗?”
“啊?佐治,你醒了!”我猛地放开了手,看着躺在地上的佐治,他正用一种很阴郁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抓起我的手又把它们放到他的胯部。
“我十七岁的时候和我们院子里的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当时她二十五岁。那是我的第一次,很激动,在她里面抽动了十几下之后就射精了。她用膝盖将我一顶,翻身就跳下了床——”佐治坐了起来,和我并排靠着床边,开始讲述他的恐惧。
“那是一个真正尝过高潮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哦,我想这方面你比我清楚。当时我很内疚,但也不是很失望,因为当她裸露着身子在室内煮面的时候,我又勃起了。我下了床,将她搂住,她有点诧异也有点惊喜,就站着抬高一只腿让我进入。这次更惨,当她的身子一挫、往下一沉,我就又射了。”
“佐治——”我叫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第二次你是不是很受伤?”
“是。在那之前恐怕她对我的期望很高,年轻、武器又粗,没想到出现那样的情况——”佐治低头看他柔软的武器,停了一会他继续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是说刚刚我吻你的时候,你——?佐治,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给你讲电影来着。葛丽迪被牛撞伤,昏迷在医院。马高一直陪着她,但对葛丽迪的病情不抱希望。这时马高认识了同样昏迷的莉诗、以及护理员贝连卢。一天,莉诗的舞蹈老师来看她,他们坐在阳台上,舞蹈老师给莉诗描述她刚创作的一个舞蹈,‘死亡衍生生命,男人衍生女人,大地衍生看不见的灵魂……’”
我盯着佐治的眼睛,发现他也在回忆这个电影。“‘男人衍生女人’,佐治,‘衍生’只是男女的一种互助关系,他们不会取代彼此,也不会单向主导。一般人在性关系上总觉得男人才是决定者,但是,现在很多女孩子慢慢认识了她的性,知道了她的需求,以及怎样满足这种需求——”
我突然说不下去了。我想对佐治说这只是早泄,应该有办法可以医治的。但是,我发现他的眼睛盯着床上的那部摄像机,好像在和什么作最后的告别似的。
“暧昧,我可以把所有的录像带都还给你。”
“什——、么——?!”我一下直起了身子,马上就明白了佐治都用他的摄像机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