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很擅长这些。她的个子那样小,不知怎么,当时我觉得是她把我推倒在地上的……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现在想想却已是最后一次。做完爱之后,没过多久我母亲就回来了。当时雪梨好像去厕所了,我只穿着T恤,光着下身,叉着腿坐在冰箱前,感觉自己被掏空了一样。母亲进来时我根本没有听见,直到她开口说话。她说,‘你不是她的对手,她会把你吸干的’。”
我收住笑,坐直了身子,米通被他母亲见到小弟弟时一定惊慌失措吧。
“那是个咒语。可是接下来它一步一步应验了。我们很快活,约会、看电影、去海边,像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快活——”
伊丽莎白和约翰在楼顶的大钟后做爱时也很快活。
“除了和雪梨做爱。”米通接着说,“这和我母亲没什么关系。虽然有时候我也不禁会想,为什么母亲还没有看见雪梨就会说那样的话?然而很多感觉是雪梨给我的,而不是母亲的那句话。雪梨很疯狂,通常会一次接一次地要,任何环境、任何时间。只要是她想得出来的,我都会和她尝试。”
伊丽莎白对约翰说,“你是如何知道的?知道我会为你做那些事?”
“在这方面,我的确是受雪梨支配。直到——、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个同事问我是认真的还是玩玩就算?我很诧异,接下来就想杀人了!”米通猛喝了一口酒,然后像是下决心一样,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同事告诉我说雪梨曾被人强奸,而且是被论奸的!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车里!暧昧,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觉吗?她所有怪异的行动,她在做爱时那种疯狂,让我不寒而栗。我想我完全可以利用我的职业,修理一下那两家伙,可是,如果雪梨不是被强奸的,是她为了追求刺激、自愿的呢?”
“米通!”我叫了一声,想说点什么,但他制止了我。“妈的!谁让我那时爱她爱得如痴如狂。我很快就想通了,不管怎么说,那是她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只要是和我在一起,她就不会有事的。”
伊丽莎白易装和约翰约会,在街上被一班流氓纠缠,约翰拉着她猛跑,击退了对方后,他们在一个漏水的地下室里做爱……我使劲摇了一下头,尽量将电影中金贝辛格那只露在背心外的乳房驱逐出去。
“雪梨是我见过的身材最好的女孩。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体被两个男人同时占有,我就会忘掉她的可爱,只想揍她——”米通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事实上,不是我想揍她,事实是,她一直在引导着我。暧昧,别打断我!我是警察,我的职业道德是什么?可是,雪梨明知故犯,当着我的面偷东西、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跑过来不管不顾地让我和她接吻——”
约翰让伊丽莎白偷走商店里的项链;约翰让伊丽莎白睡上在家具店的床,做出挑逗的姿势。
“我们经常为这些事大吵,吵完之后是疯狂地做爱。我是男人,我喜欢这些离经叛道的举动,一次又一次向它们妥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已接受了雪梨,只要是这些变态行为存在于我们两个人中间,我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问题出在哪里呢?我看着米通,发现自己将这个问句咽了下去。
“伊丽莎白,我们来玩点小游戏。我最近睡觉的时候很兴奋,兴奋的时候见到你在地上爬……”约翰对正襟危坐的伊丽莎白说。
“雪梨对我说,从小她就幻想有个警察爸爸,这样每当有坏人欺负她的时候,就会有人保护她……她让我穿着制服看她自慰,让我假想是有人在欺负她,等到她高声叫出来后,就冲过去,紧紧抱住她说,别怕、别怕,爸爸在这里呢——”
“你愿意为雪梨那样做吗?”我问。
约翰对伊丽莎白说,“我想看见你在地上爬,你愿意为我这样做吗?”伊丽莎白不想继续,约翰说,“快爬,我不想打你!我不想伤害你。”伊丽莎白说,“这只是一个游戏,约翰,别太认真。”
“愿意?如果我不愿意会怎样呢?你不觉得让你的女朋友当着你面手淫是对你的侮辱吗?!”米通突然对我大叫了起来,我吓得靠在了沙发上。“哦,对不起,暧昧。作为奖赏,雪梨会让我和她做爱,怎么做都行。但是,我害怕了,我母亲的那句话时时会出现,我觉得雪梨是在慢慢吸走我的信念——一个正常人对性爱的承受程度。”
约翰让伊丽莎白到一间旅馆,他叫来了另一个女人,先是让那女人挑逗伊丽莎白,然后当着伊丽莎白的面和那个女人亲热。
“我不敢带雪梨回家,她也没有地方,我们只能借朋友的地方。可是,我发现雪梨很喜欢那样,特别是朋友们在场的时候,她叫得很欢,我总怀疑她希望有人加入——”米通说到这里时,突然泪流满面。我想我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了,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米通,不!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向你描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的,我下班以后去她的铺位,该死!是她的铺位。她躺在床上,一丝不挂,抿着嘴角对我微笑。我太熟悉那种笑容了,那是她每次做爱之后的表情,特别是她获得高潮之后的笑容!我冲了过去,发现她的乳头上有很深的咬痕,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房东……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因为接着她很奇怪地对我一笑,说‘爸爸,这下你满意了吧?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吧!你以为只要你什么都不做,你就没有强暴我吗?’我当时就明白了,给了她一嘴巴,将她打醒。我真的是想抱着她痛哭一场的啊!暧昧。可是、可是——”
可是,柔软的那一部分终究不能抵制被伤害。伊丽莎白一次又一次妥协,一次又一次期望爱——人性中最柔软的一部分——能够克服一切,然而,终究有些东西是克服不了的。正如伊丽莎白对约翰说的一样,“太迟了”,米通也一步一步离雪梨而去。
我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去,不想米通看见我的泪水。
爱,能柔软到什么程度?
完全性手册【不羁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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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勇敢的逃兵,这两天休息好没有?”佐治坐在车里,笑嘻嘻说。
我站在车外,全身僵硬,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他手上的那串钥匙,那是我的钥匙!这是黄昏,空气呆滞,周遭的一切疲乏而沉闷。然而我的心剧烈抽搐着,眼睛喷火,血液在耳背后哗哗响着。我盯着那串钥匙,特别是那上面唯一的一把十字钥匙,那是小忌公寓的钥匙。
“怎么?不认识了?”佐治用食指挑着那串钥匙,在我眼前晃动。“我在想丢了钥匙的你,是一脚踢开房门呢?还是故伎重演翻窗而入?”
我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突然伸手去夺那串钥匙。佐治眼疾手快,举高了手臂,让我像个长臂猿一样吊在车门外。他哈哈笑着,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扑向车门。这笑声单纯,却惹怒了我,他哪里知道在他的笑声中我咽下的是痛楚。最后,我不顾一切拽着他的手臂,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暧昧,就算我没有早告诉你钥匙在我这,你也不用下此毒口啊!”佐治用嘴吮着自己流着血的手臂,侧头看着我。我坐在车里,将双手压在大腿下,那串钥匙牢牢地握在我的手心。“暧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像一只发怒的猫?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印象。你太像一个人了——”
如果在平时,我会问他像谁,可是此时我才不在乎我像谁呢!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请你吃饭?将功赎罪?”佐治说完等了一会,见我没表示又说,“那你请我吃饭也行,不然别人问起我手上的伤来,我一定会说是暧昧谋杀亲夫。”
“去你的!”我一边骂着一边用额头撞向仪表板。这个世界上能拒绝佐治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他不仅仪表堂堂,最关键的是他向你求和时,眼里的无辜足以软化你的铁石心肠。小忌的钥匙戳着我的手,痛的是却是我的心,到此时,我知道即便是我拒绝佐治,也不能修复被我破坏掉的东西了。
车很快出了市区,向海边驶去。佐治还在拿我的“愤怒小猫”形象开玩笑,“暧昧,你喜欢翕鼻子,东嗅嗅西闻闻,一股惹事生非不安好心的样。我有时候自己开车,一想起你的样子就想笑。虽然这不是你故意留给我的记忆,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一起创造点什么,以后能留下温馨回忆的——”
我们沿着海岸线在行驶,突然,我想我明白佐治说我像一个人是指的谁了,因为他刚刚的这句话就是电影里的对白。
【芳芳】
【FANFAN】
亚历蒙住芳芳的眼睛,柔声说,“我要同你一起留下温馨的回忆。”
我闭上眼睛,看见亚历骗芳芳说要带她去维也纳,然后带她到了片场,让她换上晚礼服……想到这里,我睁开眼睛,看着开车的佐治,轻声念着亚历的台词,“以便我们一着陆就跳舞。”
“你说什么?跳舞?”
是的,亚历对芳芳就是这样说的。“一着陆就跳舞”,当时看电影时这句话让我印象很深,我甚至想如果有人对我这样说,我会一直跳下去、跳到地老天荒。……亚历和芳芳穿着十九世纪的宫廷服,在旋转着的布景前跳舞。亚历说,“芳芳,你真是造物者的不羁宠儿!”
我看着佐治,狡黠地眨着眼睛,可是他一脸疑惑,但那眼底闪烁的自信,让我不能轻易相信他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我接着又说,“需不需要蒙上我的眼睛?”
“哈哈哈,不需要。看,我们到了。”
车在海边一间用竹篱搭起来的餐厅前停下,一个男人站在餐厅外面,看见我们下车,他冲着佐治一点头,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海滩,“你看那样行吗?”佐治一拍他的肩膀,算是感谢,然后冲着我一偏头,示意我跟着他。我向远处看去,海滩上支着一把沙滩伞,下面是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点着蜡烛。我歪着头,好奇而又不甘地跟在佐治的身后,因为他在车上的那句话和《芳芳》里的台词吻合,现在他做什么我都怀疑跟电影有关。
亚历有个同居了五年、关系稳定的女友,一直以来他都向女友也向他自己保证:绝不会出轨。然而,在某一天的夜晚,在海边的度假屋里,亚历邂逅了翻窗而入的芳芳……
“佐治!你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翻窗户了?”刚坐下我便大声问道,早些时候在我楼下佐治说的话我全记起来了。
“我没见过吧?”佐治抖开餐巾为我铺上,“我只是猜测而已。以你的性格,你什么做不出啊!”
芳芳率真的性格让亚历既惊讶又向往,正如他对芳芳的祖父说的,“我感到意乱情迷又充满生气,有点神奇,不可捉摸的感觉……”然而,亚历又害怕这种感觉的消失,他认为“一旦亲热,刺激感就会消失”。后来他想了一个方法、防止刺激感消失的方法,那就是“永远地追求芳芳,不让她洞悉我的爱慕,在我的有生之年,不与她亲热”。
“佐治,你这算是追求我吗?”我看着佐治举着红酒瓶的手,冷不防地问,“认识我的这一年时间里,你是不是在刻意保持着一种距离?”
“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距离吗?”佐治很认真地看着我,烛光在他眼里像两团火。
我恼怒地将眼光转开了,那天晚上是谁消除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说佐治渴求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那我恰恰是捣毁了一切的人。
亚历说,“一旦亲热,那挑逗过程便不复再有。”
“暧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佐治将餐巾往桌上使劲一扔,站起身对我说。
我们已闷头吃了很久,一直无法打破彼此间的尴尬。特别是我,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懊悔不已。
佐治将车开得飞快,路上一言不发。转眼进了市区,来到了我们以前工作过的那家香港公司楼下。
“佐治?你还保留着公司的钥匙?”我跟着他进了电梯,再也忍不住,悄悄地问道。
“该保留的我都会保留。”佐治前后打量了一下,确保没有人看见,就将钥匙捅进了大门。
他牵着我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区里穿行着,我和他曾经用过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他先推开我那间,将灯打开,但并不进去,然后拉着我进了隔壁他的办公室。我和他的办公室外面都有阳台,因为他是总经理,后来便在他的阳台上隔出一间卫生间来。他让我坐在他的大班椅上,然后走进卫生间里,轻轻地推动卫生间的窗子,当窗户玻璃转到一定角度时,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的办公室在玻璃的反射下,一览无余!
“佐治!”我一下从大班椅上跳了起来。刚刚在海边我还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懊恼,认为自己错了,不应该作一些虚妄的联想,让现实和电影错乱。但眼前的事实又是什么呢?这和亚历偷窥芳芳有什么区别?!
“嘘——,暧昧。”佐治扶着我的肩膀,慢慢转过我的身子,让我对着那面“镜子”。“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只有晚上,你房里开了灯的时候,我才会清楚地看到你——”
“可我就是经常加夜班的啊!”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在房里伸懒腰,赤着脚,用一支铅笔把头发盘在脑后。”佐治一直用手坚定地摁住我的肩膀,让我对着窗户。他的叙述慢慢让我松弛下来。“那算是你原形毕露的时候。相信我,第一次真的是无意中看见的。后来,我发现这样看你很有趣,和这比起来,平时你的张牙舞爪就显得矫揉造作。记得有一次,你审片的时候,把脚翘在桌上,也不知看到什么有趣的镜头了,哈哈大笑,人向后一仰,结果连人带凳子摔了个大跟头——”
“啊?那你都看见了!”我一回身,在他身上一阵乱捶,“那次真摔得我不轻,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足有一个星期才消!”
“是吗?我当时就笑出来了!好在你的监视器仍开着,所以你没听见我的笑声。还有,你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着电视里的歌曲,用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大吼一通。唉,真难听!”
亚历认为“无偿的爱欲,才是动人”,所以他决定“完全率性而为,彻底的率性而为”。于是,他在帮助芳芳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公寓之后,自己又租下了她隔壁的一间。将中间的隔墙打掉,装上了单向镜子,从他的这边可以清楚地看见芳芳,而芳芳看到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芳芳毫不知情,在自己的空间里随着音乐起舞,亚历在这边和着。
“佐——、治——!你是不是也学着我的样、对着口型啊?”我拽着佐治的胸口使劲一拉,没想用力过大,使他扑在了我身上。
亚历的“适可而止”让芳芳困惑不已,她对祖母抱怨道,“他引诱我又不理我,然后说这是爱的真谛!”于是,芳芳约亚历出来,她不相信亚历对她的感情只是“友谊”。她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已嗅到了你的欲望,动了情的男人会发出特别的体臭。”
佐治用手在窗台上一撑,才没使我们俩跌到地上去,但是,我已闻到了他身上的体味,手一松把他推得远远的。
“最难堪的当然是小忌陪你加班的时候。暧昧,论实力小忌比你强一百倍,但论技术,你可是天才啊!”
“不!”我用手捂着脸,虽然室内没有开灯,但我仍然无地自容。
芳芳请好朋友保罗帮忙,串通好祖母,当着亚历的面宣布了和保罗的“婚事”。亚历信以为真,愤然准备离开他和芳芳的“同居”公寓,这时候,芳芳和保罗进来了……又是那面镜子,让亚历知道了原来芳芳只是想做戏给自己看。
可是,我和小忌绝不是做戏啊!
我沮丧地在大班椅里坐了下来,冲着佐治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破坏这一切!”
这时候,电影还和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我和佐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