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李铁林感谢他这次北京之行,也感谢北京的书商朋友,是他们的行为和热情构成了李铁林北京之行的多彩世界。李铁林不止一次这样想过照此下去用不了一两年他就会有所收获。闲暇时节李铁林将北京文化环境和家乡文化环境做出比较,他发现同样是出书人的认识有不同。
李铁林在家乡出书招来的是灾难是白眼,有时还有讽刺和整治,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查清整他的都有哪些人。而在北京出书就不同了,这里不仅有丰硕的文化环境,还有良好的图书发行市场,也许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北京人文明的原因吧?
作为书商李铁林力争上游努力做出与其他书商不一样的方式方法,其他书商是谁的书赚钱就出版发行谁的书,而李铁林不能这样做他是走独立自主的道路,采取的是自己写自己出自己编自己销的一条龙生存方式。现在看起来世上的路千条万条只有李铁林走的这条路最适合天下作家,这条路比其他书商走路都艰难十倍,周期长见效慢,一部长篇小说要经过三五年时间才能出版,连一部小小说集或散文集也要经过一年半载才能问世。如此艰难险阻的环境若不改变怎么得了?
所以李铁林认为当书商首当其冲的是要改变出书环境,缩小出版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为读者提供全新的精神食粮。李铁林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在书商们看来这是一个知难而上的作家,从打他来到北京就没有放弃对衣飞死亡之事的调查,他努力与书商打成一片,但由于有衣飞的财产他在北京的地位还是直线上升的,他完全可以利用衣飞原来的财产和基础在北京飞黄腾达,可他骨子里依然是作家的材料,依然是想一心一意地写作,一心一意地出书,也一心一意地成名。
李铁林毕竟是一个文化人身上流淌着作家的血液,在不愁吃喝的年月他为什么要赚钱呢?为什么不利用他宝贵的时间和丰富的人生经验为人民写出优秀的作品呢?在李铁林看来人的一生最关键的地方仅有几步,如果迈对了就顺利就前途光明,如果迈错了就道路曲折就会遇上艰难险阻就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难,可是李铁林不怕,既然自己选择了写作这条路他就应该走出一个样式走出一片光明来。
当一个又一个苦难的日子过去后,李铁林不记前嫌再次给马三丰打电话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向他道歉,并阐明自己的想法和主张,马三丰听后非常高兴当即表示支持李铁林的想法并说明他早有此意,希望李铁林继续下去把生意做大把写作做好,做到写书与出书两不误。
马三丰现在挣的钱足够买几幢大酒楼了,他为什么不利用这美好时光安心写书呢?也许是志愿相通,马三丰在电话里谈笑风生说服李铁林不要看眼前小利要往远看,对那天动手打架的事也是后悔不已。两人说顺了心愿捧着话筒哈哈大笑,也许这才是男人的真正风格,这才是文化人的真正品质。
一个难忘的下午,李铁林忽然心血来潮要在全聚德请马三丰吃烤鸭,两人在门口一见面马三丰就高兴在说:“我已好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几乎忘掉了烤鸭的味道。”
李铁林也是欢喜地说:“我也是有同感,不过我比你时间长我有二十多年没有来这里了,冷丁一进门心里忽然一热,一切都挺新鲜。”
马三丰欣喜地询问:“你来过这里?”
李铁林喜洋洋地说:“我当兵时和我父亲来过这里,后来与战友来过几次。”
马三丰不相信李铁林当过兵,当李铁林说出部队番号驻地时马三丰兴奋地跳了起来:“这次我请你,我的部队番号的驻地与你一样,咱们两个同在一个团服役!”
这下太好了,李铁林和马三丰的关系又近了一层,两人再也没有彼此相互猜疑敌对的态度了,有的是战友重逢相见恨晚的浓厚深情。马三丰选取一个雅座包间,与李铁林盘腿而坐。
这时来了两个漂亮小姐,其中一个问着:“先生要不要找些快乐心情?”
马三丰手一挥说:“去去,有他陪同我就够快乐的了。”
小姐不解仍旧纠缠地说:“先生是同性恋哟。”
另外一个小姐盯着李铁林她不明白马三丰让李铁林陪他是什么意思,怪怪的眼神盯得李铁林心里发毛,好像他们真是同性恋似的。
李铁林告诉小姐:“我们是战友打了好几个月的架,今天和平共处他请我喝酒我请他吃烤鸭。”
小姐这下听明白了,笑着问:“谁买单?”
李铁林和马三丰同时举手指向对方笑逐颜开地说:“当然是他买单了。”
也许因为过去相互怀疑猜测太深,现在有了合作两人同时和颜悦色地掏出钱来对小姐说:“不用找了。”
然后两人相互开怀大笑,以往的不愉快顷刻烟消云散。这是一次愉快的晚餐,李铁林和马三丰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谁也没有醉意,这是李铁林第一次在北京喝了这样多的酒而没有醉意。
夜深了,李铁林和马三丰仍旧在频繁举杯相互祝愿然后情投意合地交谈着。
第九十七章、北京夜晚
这时候北京的霓虹灯迷人心魂,五彩缤纷的彩灯射得人心里亮亮的,马三丰说他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酒了,他说他每次与人喝酒都像往肚子里灌毒药似的实在咽不下去。
李铁林也随声附和地说:“我也是,一见酒心里就烦,我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可是朋友聚集在一起不去又不行人家会骂你不懂人情世故,甚至怕这种聚会,一听哪里有酒局吓得躲得远远。我们的社会成了酒的世界,我们的人民成为酒的人民,可惜呀没有人认为喝酒不对。当权者喝,不当权者也喝,有钱有喝,没有钱人也喝,喝得天昏地暗,喝得日月无光。然而谁能不喝呢?近期我发现女人喝酒更甚,你看那个于红喝得连男人都对她甘拜下风。”
马三丰眼珠一转,他有些不愿意听于红这个女人的名字,他怕李铁林多心慌忙遮掩地说:“是啊是啊酒是坏东西也是好东西,不论什么场合有酒在就有情意在,有酒在就有我们的男子汉在,有酒在就有我们的朋友们在,你说也是有朋友们在能没有酒吗?来,先干掉这杯。”
马三丰豪爽地举杯,李铁林发现马三丰喝酒与他做人一样不掺假,李铁林为他倒多少他喝多少从来不说倒多了的话。两人吃着烤鸭喝着美酒随意谈着,从部队到地方,从写作到出书,从衣飞到于红,从印刷厂到做生意,只要是话题就有两人的谈话在。
李铁林还发现马三丰很随波逐流,不论谈什么话他都能谈笑风生随你谈下去,尤其是谈文学创作上的话题他更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能把自己写的散文完整地背下来而且是一字不差,像马三丰这样用功的人李铁林见得并不多,李铁林觉得马三丰是商场奇才,起码算是一个称职的作家兼职出版商。
这一夜是李铁林地北京的岁月里印象最深最美最迷人的一个难忘的夜晚,他们站在高高的平台上腑瞰北京城美丽的夜景,李铁林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观察过北京城的夜空,宽阔博大之感油然而生。
天空宁静,星光闪烁,还有来自天宇的银河系都让李铁林欢欣鼓舞,他喜悦地告诉马三丰:“我喜欢北京也喜欢家乡,二十多年前我当兵时参加过毛泽东纪念堂建设工程,那天夜里也是这样一个迷人的时刻,我站在平台上遥望北京城夜景心里美极了,这时我心里就产生一个愿望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重返北京城。”
不知什么时候,李铁林和马三丰一前一后来到楼台上,马三丰抓紧李铁林的手兴高彩烈地唱道:“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李铁林也接着唱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这是他们小时候最爱唱的歌,现在一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比唱国际歌还动情还激情澍湃。夜风很凉,两人唱兴不减。也许他们真喝多了,似乎忘掉了一切。
李铁林不知自己是怎么样爬上平台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样爬下平台的,总之他们爬上去时吸引不少人围观,他们爬下去时也吸引不少人围观,他们像两只被人怜悯的猴子成了人们担心的对象。
由于他们的行为给四周的人增添了不少麻烦,也给这家物业公司带来极坏影响,当第二天有人对李铁林说:“昨晚你和你的朋友爬上平台又唱又跳的吼闹不止,你们是不是喝多了?”
李铁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屑地对那些人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你可能看错了人。”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铁林在北京的岁月里还真正的火了一把,因为有了马三丰这个朋友加战友的靠山,印刷厂的生意不像过去那么暧昧了,他们隔三差五就派人来请李铁林吃饭,同时还为李铁林请小姐共同商量着解决衣飞遗留下来的债务问题。
人家盛情,李铁林也不能贸然行事,尽管他知道衣飞在印刷厂还有一批书刊,但在没有确切情况下他也不能贸然行事。贪污盗窃的事他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他更是不做,他不缺钱,即使缺钱他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李铁林多次提醒过自己,再也不能象过去那样写不出东西时见谁都跟谁提钱的事,也许那些日子李铁林确实穷疯了,他在单位的岗位丢了,他被人起诉打了一场官司,连一点做人的尊严也没有了,不然他也不能走上出版商这条路。
李铁林是迫不得已生存逼得他走投无路才误闯书商界,现在好了这条路终于被他踩通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心血没有白流,他成为响彻云霄的大书商。对于李铁林来说谈判是他熟悉的事项,不论与谁谈判他都能谈笑风生,几次交涉过后印刷厂的厂长总是向他诉苦,说他们印刷厂钱挣得少又被于红拐骗跑了,现在衣飞又留下一个烂摊子他们真有些吃不消。
李铁林很有经验他知道印刷厂的根底,厂长这样的人品极臭他是一个见酒就喝见钱不撒手见女人迈不动步的主,所以李铁林不能给厂长留面子,他斥责厂长说:“你别跟我耍滑头了,衣飞的书该有多少我心里有数别玩虚的,衣飞的钱足够付你们印费的。”
“我都这样了还敢来虚的吗?”厂长被李铁林批评几句有些不好意思脸皮刷地红了,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被你训斥,可是不这样行吗?厂长的人品早已降落到零点如果他再不能低三下四他真成了众矢之的的人物。因为李铁林知道厂长这几天也挺苦恼,他被于红和张生算计后大伤元气,别说他本人抬不起头来,即使是印刷厂如果没有时来运转的机会也是休想翻身。闲谈中李铁林不经意地问厂长:“于红还来电话吗?”“来!”厂长脱口而出,他突然意识到李铁林问这话的用意先是一惊,然后看了看李铁林说道:“她好久没有不电话了,听说她在南方。”
李铁林知道厂长与于红有联系,接着问他:“你对她怎么这样清楚,是不是你与她还有联系呀?”厂长嘿嘿奸笑着不再吭声。李铁林知道厂长与于红可能定下了攻守同盟,于是他直接地问厂长:“于红在南方正办衣飞的产权证明请你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别办了,我这面的律师已经出发了,如果她执迷不悟非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实话告诉你公安局已对于红立案侦察,用不多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有这样严重吗?”厂长心有余悸,他担心于红被抓住他也脱不了干系。
李铁林见厂长害怕了凑在他耳边挺神气地对他说:“我早做了周密安排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好消息,关于衣飞的书你看应该怎么样处理?”
李铁林盯着厂长使出杀手锏对付他逼迫他让步,因为李铁林还想让厂长知道搞文学他这号人不行,搞活经济他这号人更不行。厂长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灰,他愣怔了半响。
忽然,他眼珠一转,露出笑容对李铁林更加敬佩地说:“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要看衣飞的样书可以看,质量上有问题我们可以负责任包赔损失,实在不行就如数赔款,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厂长头冒虚汗拉着李铁林就往车间走,李铁林挣扎几下没挣动就索性随他而去。还是这面山墙,还是这座仓库,衣飞的书就在这里堆放着。也是这个地方衣飞被人耍戏,今天李铁林也要为衣飞耍一把厂长,看看这个恶毒的厂长会是什么下场,李铁林为衣飞报仇的机会到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时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当厂长打开仓库门时,李铁林迫不及待地探头张望,他想看一看衣飞到底存放了多少书刊。可是空空旷旷的仓库里什么也没有,水泥地面堆放着碎裂的纸屑和杂物,厂长见此魂都吓飞了,连连惊叫:“书呢?书呢?”
厂长这时是有苦难言,他没有想到他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空了,他问女保管员:“这些书都放在哪里了?快说放在哪里了?”
女保管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职工,此时她已吓得结结巴巴地说:“是于红提走的,她说经过你的同意。”
如同晴天霹雳,厂长气得勃然大怒:“妈的我什么时候让她提书了?她这是偷窃国家财产。”
厂长火气仍旧很盛,吓得女保管员直往李铁林怀里躲。李铁林也感觉事有蹊跷,这个印刷厂真他妈是一个贼窝子应该好好治一治他们但怎么治呢?李铁林心中犯了核计,他冷静地观察眼前发生的事密切地注意厂长和女保管员的反应。果然,女保管员害怕了,口吃地说:“我以为你当厂长知道这事呢?哪一次提书不是于红来办理手续?这一次我以为还是她就同意提货了……”
女保管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不吭声。“你以为你以为,就不知道别人怎么以为……”
厂长吓得浑身哆嗦,这又是一笔巨大数字,于红的胆量也太大了他事先一点动静也没有。厂长跌坐地上惊恐万状,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他又上了于红这个骚女人的当。李铁林不前拉他起来却象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好久好久才喃喃地说:“完了完了,我彻头彻尾的完了。”
厂长使劲揪自己的头发,黑黑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被他揪下来令人可惜,也令人怜悯。李铁林上前劝告:“你完什么赶紧派人找于红,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让人给于红打电话请她火速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李铁林以为抓住于红就没事了,正说着,厂长突然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喊:“于红你回来,于红你回来。”
厂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赶来观看,李铁林这才心里一惊:“不好,厂长疯了!”
“他不能疯,他疯了我找谁要钱去?”李铁林随后呼喊:“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许多人想伸手相拦,但厂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厂外跑去。
本来,衣飞这批书刊被厂长扣下后他是想发一笔横财,所以他不在乎于红和李铁林合伙坑了他们多少钱,有这批书刊垫底他转手就可赚一笔大钱。如今这书被于红盗走他闹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他能不发疯吗?
此刻,李铁林依然怀抱希望地问女保管员:“书是什么时候提走的?为什么不报告?”
女保管员吓得吞吞吐吐地说:“她们不让我说。”
李铁林阴着脸挺严厉地质问:“她们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是吗?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费?说,不说出真相你要负法律责任,先把你抓起来送到公安局。”
女保管一听吓得当场就给李铁林跪下了,两眼恐慌地看着他不得不讲出了实情:“于红给我一万元让我打开仓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就听她的……”
女保管声泪俱下哭诉着事情发生的经过,李铁林听后怒发冲冠抬手给女保管一个大嘴巴,骂道:“你他妈为了一万元让我们损失几百万元,我看你是活够了枪毙你都不解我们心头之恨。”
李铁林越说越气,抬手还要打,女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