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谁上谁当
其实李铁林对曹法官的不满意不仅仅是他判案不公平,因为当时他这个平民百姓在单位受压制,可以说是一个被人整来整去的人物,可是法官对他不是帮助而是更大的压制。值得说明的是,李铁林不是因为有什么过错被人整,而是他不搞人事关系引起人们的不满意,尤其是他有才华会写文章才被人整,确切地说是他的个性。现在这个曹法官也看中了这一点,也开始整李铁林,他能服吗?李铁林心想别看我这百姓小,辈份小,在这片土地我放个屁也会惊动四方。
李铁林所以这样嚣张是因为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还像过去那样随便整他是不行了,别说法官,就是局长部长在李铁林面前也要热情款待,毕竟他是一个作家,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笔杆子。李铁林希望曹法官与自己平起平坐,都是公民有平等的权利,公民犯法怕法官,公民不犯法何俱法官?为此,李铁林对曹法官的态度始终强硬,如果曹法官还像以前那样胡来,这场官司最后输的不是李铁林,而是执法者的曹法官。坦率地说,不仅李铁林对曹法官有看法,其他当事人对曹法官也有看法,因为有法律尊严在先,任何人对法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案子判蠃了一好百好,案子判输了法官就是最大的敌人。
其实李铁林对曹法官还是尊敬的,尽管他拿李铁林不当一回事,四处调查取证,那也是他的工人范围和职责,对于这场官司李铁林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是了。但曹法官仍然自以为自己是对的,有道理,李铁林是错的没道理,于是他对曹法官更是小瞧。当然,这并不代表李铁林有敌触情绪,法官代表是法律,李铁林代表是清白,为了各自的目标,法律与清白就要互相斗争。不同的是法官代表的是国家机关,李铁林代表的是个体,所以在个体与国家机关之间任何当事人都要让步于法律让步于国家。因为法官执行的是国家大法,所以当事人也要让步法官,假如法官执行错了当事人有权利要求讲话,这就是法律的公正处,否则法律为什么还要给那些已经被判决完毕的当事人上诉的权利呢?连死刑犯人都有权申述,这就是公正。和其他从乡下来的法官一样曹法官有些愚蠢,他是上有压力下有小人,左右为难,受人排挤一时又不辩是非才造成这千古奇冤。
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官司背后的东西都露出来了,一切真相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曹法官这才感到确实后悔,的的确确冤枉了一个好作家。可是这时他已无能为力,他听上面的,上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谁也改变不了铁的事实。于是这场官司将成为历史的笑柄,成为人的谈资笑料,因为时间老人会正确对待这个问题的。在这场官司中还有一个致命问题,人们只注意李铁林写的作品里到底写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在没弄清楚那个女的身份时很多人都误以为李铁林写的就是她。
其实这是这个女人钻了法律一个空子,又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利用就成全了她的一个阴谋,如果李铁林在作品里写女人搞破鞋与男人鬼混,看她还敢不敢对号入座?李铁林写的是丑女,而丑女到处都有,谁敢说自己不是丑女呢?那个女人的三个女儿不都是丑女吗?她们有漂亮的脸蛋,可做的事都很肮脏,她们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做着肮脏的勾当,这能说她们不丑恶吗?
现在曹法官开始恨那个女人了,虽然在这场官司中他没得到李铁林的什么好处,但他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是那个女人真正地坑了他一回。曹法官明白那个女人真正坑了他,于是他开始恨那个女人,虽然这场官司是她蠃了,但那是她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不光彩。曹法官直到现在才知道她早对李铁林存心不轨,达不到目的就想报复以此讹李铁林,遗憾的是他让她的阴谋得逞了。事实上,丑女对她的前任丈夫也是如此手段,她先后打了几次官司都是在悄悄中进行,她以为李铁林在单位老实巴交又不会说话,论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殊不知李铁林的责任编辑厉害,经过文联作协上下一闹腾,报社电视台连襟出动,她想悄悄打官司都掩盖不了,也无法掩盖这就是她失算的地方。如果不是她千方百计找那个所谓的人大主任为她支撑,这场官司早把她臭死了。即使这样她也香不到哪里去,李铁林是什么人,法官又是什么人,他们能让她的阴谋得逞吗?
就说李铁林吧,他是作家是文化人,在这地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即使丑女掩盖在深再诡秘,法庭也不会为她一个人说话,更不会为她一个人保密。李铁林一出庭所有假证人假证据都苍白无力,只是苦了法官他是吃不了抱着走。
李铁林是非常同情曹法官的,他既要照顾各方的面子又要公正处理这件案子,因为这不是李铁林一个人的问题,是天下作家共同关心的前程问题。在此,李铁林忽然想到了曹水和刘浪,这俩家伙当初多次劝他逃走,现在看来幸好李铁林没有听他们的话,他一出庭才使真相大白于天下。否则至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官司,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了他一把?
曹水和刘浪已经把李铁林逗了一次,为了得到一点利益这两人串通一气,不惜代价和手段压制李铁林,败坏李铁林的名誉。由此可见,这些人黑到什么逞度,幸好李铁林现在明白过来警惕他们这伙人,果断地与他们分道扬剽这才保住自己的清白。事实上李铁林通过这场官司不仅认清了曹水和刘浪的为人,也知道他们从此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失去了信用,失去了民心,起码是法官不再信任他,领导不再信任他们了。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合谋挑唆法官也不会听他们的鼓动,曹法官不明白文学是咋回事,被他们一忽悠就上当了。凭道听途说偏听偏信胡乱判案,最后吃亏的还是法官,真应了毛泽东一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法官的脚不是他自己砸的,是曹水和刘浪砸的,他们既砸了自己的脚也砸了曹法官的脚,他们是两败俱伤里外不是人。而李铁林如清水芙蓉鲜荷挺立,干干净净站在污泥浊水中芊尘不染,这该是何等胸怀啊?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受赞扬吗?这样的人不正确还有正确的人吗?
李铁林和曹法官谈了许多话题,他们各自交换了对这场官司的看法,也谈了关于官司背后的一些话题这时候曹法官咋看李铁林咋顺眼,一点也不像初次相见时的那股盛气凌人了。也许曹法官通过这场官司学到了一些文学方面的知识,知道了文学是怎么写出来的,也尝到了一些苦头,受到来自不同行业的埋怨,知道了有些事不是靠官司就能解决的。
对于曹法官来说,除了犯罪分子几乎没有好人愿他们交往,也没有正常人闲来无事对簿公堂,也许就为此缘曹法官破例决定与李铁林这个当事人谈一谈,希望李铁林嘴下留情,不要把问题说死,要留有余地,不然以后谁都不好做人了。李铁林非常理解曹法官的难处,如果当初曹法官也像李铁林这样早些明白这场官司背后的事就好了,就不会落到今天如此悲哀而可怜的下场。
望着曹法官渴求的目光,李铁林安慰他说:“你的法官面子我可以给你留,但事情经过我还要说,我不能把冤枉留在心里,不能憋憋屈屈过日子。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是你造成这新的冤假错案……”
“你随便吧。”曹法官留下这句话后垂头丧气地走了。也许这是他当法官以来第一次被当事人逼得没办法,第一次在当事人面前失去尊严。他在心里一百次地发誓,今生今世不再接文人打官司的案子……
望着曹法官渐渐远去的背影,李铁林使劲地吐了一口浓痰,他是气的,如果不是曹法官糊涂,他李铁林怎能受如此冤屈。这时过来一个老头要罚款,李铁林不服,说这是在小巷不是在街上,老头说在哪都一样破坏环境卫生就要罚款。
李铁林见老头有些不讲理就告诉他刚才走的那是法官,他也吐了一口痰你敢罚他吗?老头被逼无奈看了看李铁林又望了望曹法官,嘀嘀咕咕不知说些啥,片刻,他悄悄走了。
李铁林这才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痛快,情不自禁地哼起一支他最喜欢的歌曲,这支歌他不知唱了多少遍,每一次都激起他感情上的波澜,在他心中久久地回旋不止。离开曹法官,李铁林朝气大街尽头走去,也许他心情好他看什么都顺眼。天空晴朗,阳光普照,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潮似水,街两旁那些破旧的广告牌正在被人刷新,李铁林感到这个世界要变了,变得鲜艳清新美丽无比。他感到在这样的社会中生存,不仅他高兴他愉快,其他人也会高兴会愉快的。谁能不高兴呢?谁又不豪情满怀呢?
第四十五章、秋风卷过
踩着班驳的阳光之路,李铁林来到了文联,这里早已换了主人,原先的文联不知搬到何处。李铁林心说不巧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看没有人来便匆匆离开。文联对一个搞艺术的人来说应该是一处温暖的艺术之家,现在的文联让李铁林想起破碎的离婚家庭,许多艺术人才被拒之门外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悲哀。听说这里还要换人,下一位是什么人,是男还是女,李铁林说不准。现在他惶惶然朝文友家走去,从打有了这场官司他已很久没和文友来往了,虽然这些文友啥能耐没有,但真诚的心灵人人都有,奋发向上的精神人人具备。假如谁有什么困难跟他们说一声,或随便打个招呼,他们都会支援一阵子。对文友来说李铁林是感激他们的,虽然文友之间也有小团体,小山头,但从全局来看还是向上的,因此李铁林起到了一个承前启后的作用。如果不是曹水和刘浪他们不负责任,这场官司确实打不起来,也不会让李铁林处于被动。曹水这个人依仗着他在省里报刊发表过一篇小说,所以他四处公开瞧不起当地几位作家,更瞧不起李铁林。总说李铁林写的不够档次,不够标准,从根本上造成对李铁林人格上的不尊重。
现在李铁林所以要把这场官司的内幕写出来,其目的就是对往日的他们作一次挑战,让曹水知道再像过去那样压制李铁林是不行的,再像过去瞧不起李铁林也是不行的。时至今日,李铁林也没看见他们这些人有啥作品,相反,倒是李铁林一本接一本地出书,难道这不是对他们这些作家最大的讽刺吗?李铁林不是瞧不起文友们,虽然他们之间有竞争,有敌触情绪,但只是一种妒忌。
平时你来我往挺亲近,一旦听说谁又写出一本书,那心里都是又痛又惊的感觉。这种感觉处理好了是友谊,处理不好就是妒忌,搞不好就形成陌路。这些年来李铁林在文友耳闻目染熏陶下也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不论是谁写出什么作品他的内心都在暗中较劲,尽管他知道自己才气不足他也会与他们较量。当然他的努力是为进报社,更多的是为他找一个好的工作争一口气,以了这些年他未了的心愿。打官司以来,李铁林的确写出不少作品,他憋足了劲要在写作这方面露一手。他心里有话要说,憋在心里的话要吐出来,所以他集中精神写作品力争把他的思想变成一种向上的力量。不然,他这样辛苦为什么呢?在这里要说的是李铁林的另一个失误,他不写新闻,这是当前文坛上的大忌,他认为这些东西表达不出他的情感。可是不写新闻怎么行呢?他若想进报社不写新闻怎么有资格参与竞争呢?那些比李铁林年轻的小记者出道都比他晚,可是因为写新闻哪一个不是拔一根毫毛都比他腰粗呢?思来想去,李铁林认为只有写作出书才是他的优势,靠作品说话总比靠钱说话要硬气得多。
然而,成立报社只是哄哄而已,报刊号尚未批下来希望成为泡影,李铁林还是像狗一样早出晚归自己打食。每天猫在家里写短稿,什么小小说,散诗之类的东西他都要写几篇,这样一月下来也有百八十元的收入。虽然不能解决生活问题,但总算可以增加点开销费用,买个信封信纸什么的,买些邮票报刊什么的,否则他李铁林真成了没用的人。李铁林感到他现在的处境就像一场大战前夕的宁静,只要时间一到战争就会准时打响,现在他静静等待这份宁静,他知道这宁静背后是什么,也许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残酷战斗。他不敢懈怠,人活到他这个份上除了战斗已没有选择了。
李铁林认为过去他选择文学是因为他喜欢文学,现在他选择文学是因为除了喜欢以外他还爱文学,文学成了他生命的支柱,成了他人生战斗的武器。如果他不选择文学法官敢和他这样讲话吗?他们也许会开着警车闯进李铁林的家里去抓人捕人了,仅仅因为他是作家这个光环或作家这张牌子的影响,他们才对他客气三分,遇事有所顾虑。为这,李铁林更加注意利用文学手段扩大他的名气。有一阵子,朋友们见了他故意问他最近做什么,他说还写呢。朋友就安慰他,写吧,当个自由撰稿人多舒心!
李铁林不想当自由撰稿人,他只想争一口气,这些年过去文学毁了他的前程,也毁了他的人生。面对到处是欺压他的人他能不写吗?尤其是打完官司他更要写了,他不能这头打输官司那头一蹶不振让旁人看笑话,这场官司背后内幕之一就是不想让他再写作,现在趁一场大战尚未开始他要整理自己的思绪,迎接新的挑战。现在,李铁林认为自己应该挺起胸膛再接再励,让那些坏他的人看一看他的勇气和才能,让他们看一看他的工作魄力绝不在他们之下。如果他们依然不觉悟,依然不肯罢手,那么李铁林只有迎战。即使他不在报社或文化部门他也要挺起胸膛像鲁迅当年那样横眉冷对,拿出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英雄气概。因为这些才是作家的真正傲骨,这才是作家的品质和高尚的风格,也是李铁林追求多年奋斗目标。他不知人们是否理解自己,他认准的事只有做下去就是,事实上这些年没有人理解李铁林他自己做得也更好,一点不比其他人差。
秋天的风刮得很猛,一阵一阵的,苍凉而实在,它们从遥远的山口卷来很快就把这座城市罩成阴影,又在城市上空盘旋一阵后恋恋不舍地朝更远的山口卷去。那里还有一座更大的城市,还有一条更坚强的防风体系,不论秋天的风怎样猛烈也冲不破人们心中的万道屏蔽。这阵风波过后城里消停不少,打架骂人的现象不见了,接踵而至的是欢庆的音乐和喜喜洋洋的歌声,这在这座城区还是第一次。无人知道这场官司背后又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预知还会发生什么,总之,人们似乎早已忘记了这场官司,完全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一个雾气冲天的早晨,有人看见一个男人从丑女家里出来,人们以为是她的野丈夫,细看不是,而是她的律师。他帮她打蠃了这场官司后她也为他开了绿灯请他在她的温暖的床上睡了一夜。现在趁早晨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他从她的被窝里爬出来匆匆消失在浓雾中他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一出门就被有心人看见个正着。律师怎能在她家过夜?这消息如一阵风迅速传遍大街小巷,凡是了解她的人都在议论此事。有人把这消息告诉李铁林,起初他不信,后来他渐渐信了,因为他也亲眼看见律师从她家出来。律师的风流行为使李铁林认识到这个女人的卑鄙手段,也认识到这个家庭的黑暗背景,表面看一家人欢欢乐乐,实际上都在放纵自己。作为女人她是耍尽埋汰施尽手段她也没能将李铁林搬倒,相反,李铁林的清白如日中天,任谁也抵毁不了。在这场官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