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仓舒扫了她一眼,甄儿气呼呼道,“我说的没有错!”
曹仓舒按住江虞的手背,轻拍一下然后安抚道,“父亲在江陵还需要整顿几日,我们不用着急赶上他。”
江虞看着他的手背,轻抿了下唇,然后微微颔首。“仓舒,其实你待我甚好,以前。。。。。。以前的事情都怪我太执着了。”
曹仓舒的心突然一跳,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哼!”甄儿抱手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江虞余光瞥着甄儿,这边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当面感谢,当初于吉魂魄威胁我们的时候,多亏你出手相助,否则我现在恐怕早已经。。。。。。”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言谢。于吉那厮。。。。。。”曹仓舒说到此处略略一顿,然后改口笑了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仓舒,我还有一事相问。”
“请说。”
“其实孙策死后他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和姗儿,但后来他也不见了,是不是你带走了他?”
曹仓舒迟疑之后终于点头承认,“是我带走了他。”
江虞心内一沉,又问,“那他此刻在何处?”曹仓舒听到此言有点怀疑地望着江虞,江虞略撇开眼神,然后镇定道,“孙策魂魄一直纠缠着我和姗儿,若是会再度出现我也好有个准备。”
“他绝不会再出现,”曹仓舒笃定道,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晃动一下,“他在这里面,若不拔去瓶塞,不可能逃出来。你和姗儿尽可安心。”
“你疯了!”甄儿突然伸手过来欲夺那瓷瓶,却被曹仓舒闪过,甄儿惊慌道,“江虞诡计多端,你竟然就这样相信她?!”
曹仓舒收好瓷瓶,余光睨着江虞。
江虞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听她语态平静地道,“仓舒,和我讲讲你的故事,你是如何死而复生,又是经历如何的波折才能像现在这样重新生活的?”
曹仓舒被她一问,心中暖融。“怎么忽而问起了这个?”
江虞深深望着他,眼里起了波澜,“我想知道你的所有经历。”
“恩,”曹仓舒的目光飘远,好像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他想了想有些黯然道,“一开始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甚至也无法控制我的思想,但是哪怕凭着一丝清明,我能下地能行走的第一刻起,我就一心想找到你。当然,父亲是不允许我这样莽撞的,他坚持让我调养一段时间,就在那段寂静的日子里,我一边调养一边想着如何找到你。”
江虞静静听着,连甄儿也安静了下来,两对眼睛都盯着曹冲,被他引入到当时的环境当中。
“终于等我稍微能控制一点这具身体的时候,我就去找你了。但可惜见到的不是你,而是姗儿。”曹仓舒眼里冒出一点后悔,“那时候我差点伤害了姗儿,虞儿,现在我向你道歉。”
江虞道,“你不需要道歉。”
“总之在经历诸多波折之后,我才能让你看到现在的我。”曹仓舒勉强笑了笑,似乎那些经历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和以前一模一样,你不必担心。”
“嗯。”江虞应道。
甄儿瞧着江虞神色若有所思,她一直堤防着江虞,无奈曹仓舒一直维护她,一时之间甄儿也无从下手,只能静观其变。但甄儿坚信,江虞此番来到曹仓舒面前,一定怀着巨大的阴谋,只是那阴谋是什么,她心中还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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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
瀑布中的水仿佛永远不会断绝;源源不断地从上游落下来;形成一道白色屏障。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白烨淡淡问,“万俟;事情问得如何?”
万俟尘见她眼睛还闭着;却已得知自己来到了她的身边,不免微微吃惊。他犹豫了一刻,最终道,“我问过判官大人,他说若你留在阳间必将魂飞魄散;而阴司也不会再接纳你。但若是让她留在阳间,便可享受余寿;死后可入轮回。”
“真的吗?”白烨的眉头稍稍拧住。
万俟尘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来;看着她满是水珠的脸,分外认真低沉地说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白烨忽然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万俟尘,清澈的眼里没有丝毫杂质,仿佛一湖平静的池水。万俟尘被她这样一瞧,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点闪避的念头,但很快止住了。白烨就是要让他退缩,如果他真的退缩了,那么他说的很可能就是假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白烨登上阎君宝座,即使前提是欺骗白烨。
白烨定定望了他许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既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我就会去争取做十殿阎君,万俟,你说过你会帮我,现在这个许诺还有效吗?”
万俟尘断想不到她会如此轻易松口,迟疑之下还是毅然点头道,“有效。”
“那么就先解开我的束缚。”
万俟尘一愣。
白烨无奈笑道,“你若不解开我的束缚,我还如何去争夺阎君之位?”
“你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
“嗯,我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白烨颔首笃定道,“不瞒你说,纵然江虞对我无情无义,但你现在若让我去伤害江虞我却是万万办不到的。若只是让我和她抢夺阎君之位而不会伤害到她,我自然乐意。”
万俟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会全力以赴。”
“万俟,你说让我去抢夺阎君之位,但是具体要如何做你可有头绪?”
万俟尘道,“阴司的鬼魂来自于阳间,若阳间之人死的多阴司的任务也就越重。如今又有一场大战将要爆发,你若能减少这场大战的人员伤亡,便是替阴司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此阎君也会看到你的功劳对你多加考虑。”
白烨思索道,“你说的大战莫非就是北方曹操与江东孙权这一战?”
“嗯,”万俟尘点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劝说孙权归降曹操,这样大战就可避免。另外一个就是帮助其中一方以绝对的优势战胜对方,这样就可以速速结束战争,避免过多的士兵阵亡。”
白烨听罢摇头道,“我和孙权见过几面,他不像是会轻易向曹操臣服之人。”
万俟尘道,“这倒未必,虽然孙权心高气傲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但毕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且兵力强盛,他心中应该知道如果贸然出击也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不如投降曹操,继续做他的江东吴侯。”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不如先入吴郡打探?”
万俟尘睨着白烨,白烨苦笑道,“我是去见孙权,不是去见她。”
万俟尘心道即使你想要见她也见不到她,于是道,“好,那就先去吴郡查探情况。”
江府。
江家的账房外围了不少人,账房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敢进去。阿弃来到这里的时候奇怪地望了一圈,拉过一个面善的婢女小声地问道,“里面怎么了?”
那婢女也小声地嘀咕,“二小姐在里面发脾气呢,好像是账本有误,却查不出来哪里出了错。自从大小姐走了之后,二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差。。。。。。”
阿弃连忙捂住她的嘴好心提醒道,“嘘,在江姗面前不要提起江玉。。。。。。”她虽然谈吐已经自然了很多,但还是将江虞叫成了江玉。阿弃又朝门里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她已经在里面关了很久了,滴水不进,我要去看看她饿不饿。”
婢女连忙拉住她,着急道,“你别去,很可能。。。。。。”
阿弃却回头笑了笑道,“没有事的。”她轻轻推开婢女,敛裾往账房里面走,却没想到刚踏上第二级石阶,从屋内嗖地一声飞出来一个不明物体,砰地一下砸在了阿弃的眼角。在屋外看着的人纷纷吃惊不已,暗道这下阿弃可真要疼死了,不知道伤到眼睛没有,若是伤到了该及早包扎才是,免得毁了这一张漂亮的脸。
但阿弃只是在石阶上停顿了一刻,没有回头让大家看到她的脸,然后又抬步默默地往屋内走去。众人心内一松,心想阿弃这样若无其事地进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阿弃走到屋内,发现门窗都紧闭着,屋内大部分是黑漆漆的,只有门外透过来一道光。阿弃揉了揉眼睛才看见墙角有一团影子。她轻声叹息慢慢地靠了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江姗知道是阿弃,等待了许久也不听她开口,于是便略带奇怪地问,“阿弃,你不是来劝解我的么,怎么还不开口?”
阿弃摇摇头道,“我嘴很笨,不知道怎么去劝你。”
江姗这才抬起头去看她,在看到阿弃的脸的时候蓦然一惊,讶异道,“阿弃,你脸上都是血!”
阿弃摸了摸眼角,看着手上的血渍有些无奈地笑道,“没有事的,以前被人打得浑身都是伤,但只要睡一觉就都好了。”
江姗鼻子一酸,拉起阿弃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些东西,开始替阿弃擦拭血渍。阿弃在她仔细照拂自己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抿着嘴微微笑着,似乎很满足很享受。
江姗原本未察觉到什么不妥,可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她定了定神,才发觉阿弃原来一直在看着自己,手上停顿了一下,江姗下意识问道,“阿弃,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阿弃道,“江玉说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很像,我看一看好像真的很像。”
江姗点头道,“是很像。”她轻轻地擦拭,不敢多用力,深怕又害的阿弃疼了。
阿弃这时候问,“江姗,你为什么发脾气?”
江姗动作慢了下来,解释道,“我做不好姐姐交代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所以就发脾气喽。”
“你是因为做不好事情,还是因为见不到江玉所以发脾气?”阿弃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却没想到更加令江姗生气了,江姗一咬牙手上一重,压到伤口上的疼痛让阿弃不由得大叫一声。
屋外人听见了阿弃的惨叫,纷纷面如白纸。
江姗原来也只是稍微惩罚一下她,并没有真心要她难过的意思,于是立即软下语调道,“对不起。”
阿弃弯起眼睛道,“没有关系。”她又看了一眼散在地上的账本,道,“江姗,其实江玉能做好的事情,你也一定能做好。因为你是江玉的妹妹,她最了解你,她也认为你能做好,她不会错。”
江姗眼里闪动着泪光,握住阿弃的手由衷感动道,“谢谢你阿弃。”
阿弃羞红了脸,傻傻地笑了。
门外院子对面的屋顶上,白烨和万俟尘都看见了屋内的这一幕。白烨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她们两个。。。。。。”
万俟尘一言不发。
“万俟,我想问你江虞去了哪里?”白烨挍着自己的手指,瞥见万俟尘的脸色急忙解释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让我知道江虞的动态,我如何能胜过她?”
万俟尘睨着她道,“我不知道。”白烨不能知道江虞的下落,一是怕她知道了便会冲过去寻她。二是怕她知道江虞在曹营会心软放过她。万俟尘心里直觉白烨会因为和江家的旧交情力图保全江东,若孙权要誓死抵抗曹操白烨势必会选择帮助江东,如此一来,她就和江虞站在了对立面,那么这场旷世之战背后就是白烨和江虞的战斗。
☆、第一百零九回
曹冲的马车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曹操驻扎的江夏城。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漆黑;城门上的卫兵还在来回巡逻,写着曹字的旗帜迎风飞扬。曹冲等人决定在城外过上一夜;天明再入城。
曹冲将马车让给了江虞,自己带着甄儿坐在外头草地上,以天为盖地为庐,铺上大氅就躺下仰望星空了。在这个季节中吹的最多的就是西北风,西北风干燥寒冷,即使是甄儿也有点禁受不住。
曹冲看着她孱弱的身子,怜悯之心生起,卷过大氅盖在她单薄的身上。甄儿此刻正抱着膝盖望着前方城楼,忽然觉得身上一暖,回头瞧见曹冲关怀备至模样,心中变得暖热连带着方才的怒气也渐渐在曹冲温柔的举动中消散了。
她歪在曹冲身上,靠着他结实的肩娇声道,“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心中有愧?”
曹冲道,“你一个女子,我自然要多照料一点。”
甄儿嘴一嘟道,“有些人就可以睡在马车中,有些人就只能躺在湿漉漉的草地里头吹风,你的‘照料’可是分层次的。”
曹冲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辩驳,因为他知道越是和甄儿争论就越会引起她的脾气,于是所幸缄口不言了。甄儿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一圈又一圈,忽然呵呵娇笑道,“看来今夜不想睡的不只你我两个。”
曹冲也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着款款而来的江虞问,“虞儿,外面更深露重,你不应该出来吹风的,这里有我们守着,你可以安心就寝。等明日天一亮我就带你入城去见父亲。”
江虞披了一件斗篷,面纱轻轻被风拂动,显出一层又一层的折叠。她抚平裙角在二人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中间熄灭的柴火道,“我睡不安稳,索性便起来了。”
曹冲见她盯着柴火,于是摸出打火石去打火。甄儿乘机狠狠瞪着江虞,江虞则神态自若地坐着,几乎和方才没有差别。这叫挑衅的甄儿更加恨她了。若江虞不先动手自己就没有理由去教训她,若自己先动手吃亏的总是自己。如此想着见曹冲已经转回来了,她的引诱计划暂时落空。
见江虞用手抱住了她自己的身体,曹冲忍不住道,“虞儿,你还是回马车里吧,至少避风。”
江虞坚持地摇了摇头。
曹冲有些奇怪她的举止,但还是依着她了。中心的柴火噼啪,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三个人的脸,为这寂寂寒夜增添了一分温情。曹冲想起了马车里还有几瓶老酒,于是起身去拿,“马车里还有几壶羊奶酒,我们可以暖暖身子。”
江虞和甄儿并不反对。
“你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甄儿借机试探江虞,“鬼才相信你回来仅仅是因为仓舒呢,你不是这种人。”
“那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江虞淡淡道。
“我就是猜不到才直接问你,”甄儿道,“你别得意,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我就会在仓舒面前揭发你,然后叫你彻底失去他的信赖。”
“信赖这东西是由心而发的,莫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就算有,仓舒失去了对我的信赖,难道就会建立对你的信赖?”
“什么?”
江虞轻轻一笑道,“你破坏了他对我的信赖,也会波及到他对你的信赖,这浅显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
江虞只是偷偷换了概念,没想到甄儿竟然就真的相信了,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抿着嘴不言语。直到曹冲拿着羊奶酒回来,她才再次抬起了头。曹冲将酒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了江虞和甄儿,柔声道,“这酒喝少一点可以暖身。”
江虞欣然接过,举杯道,“仓舒,多谢你收留我。”
曹冲有些讶异,因为江虞甚少这样主动敬酒的,但既然她敬了便不得不喝,于是心头一热,亦举起手中酒袋道,“不必客气。”
江虞抬袖仰头喝下,曹冲也喝了不少。甄儿见到这幅场景,急忙也拉着曹冲喝酒。等她喝完之后,江虞又对着曹冲说了一番话,然后又是他俩对酒。甄儿不服气,于是也紧随其后。如此她们一人一杯,曹冲却是一人二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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