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端午节那天生的,我妈说女孩儿生日逢五好,我占俩呢!”好么,这还有感谢妈的呢,金凤叹了口看了迎春一眼。这会儿只剩下党华没自我介绍了,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她,她的脸上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她停顿上一下,站起身来,低着头说:“我叫党华。”“还有姓党的?哪个党字?”宝花又抢人话了,“共产党的党。”大家都一怔,兰子第一个明白过来,“你是……”“没错,我是孤儿,在县孤儿院长大的。”大家都从心底里为她感到惋惜,虽然在家里也没多享福,可是在孤儿院肯定没得好,于是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党华,党华抬起头刚好与十七双关心的眼神交汇,她心里立刻流进了一股温暖,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平时太孤僻了吧,但看她的手不再死绞在一起,大家还是挺欣慰的,在此刻大家心里都升起一股要照顾她的冲动。大家都介绍完了自己,于是又按月份,排出了名次,金花最大,被大家冠以大姐的称号,冬梅老二,兰子老三,往下依次是阿金、燕子、小红、妮子、银花、迎春、于娜、田静、金凤、张云、冯丽、党华、腊梅、杰子和宝花。大家没事就老几老几地叫着,十点半,宿舍灯灭了,这一组人还没聊够,不过大家都睡了,她们也不好造次,只好强迫自己马上睡着。
整理车间里的暗恋者
整理车间里的暗恋者
没出三天,她们又开始领新活了,这次是五十条长裤,上次没来得及显身手的四个人终于得以一展“拳脚”了,而案板工的活计出多了几项,除了熨兜变成熨后袋牙子,腰没变外,还多了撸绊带和熨侧袋,田静和党华把后两项做了分配,因为党华不爱说话,只好田静跑外面了,于是她拉了二组的秋苹一同去整理车间去撸绊带。她们来到整理车间,发现里面挺忙碌的,但秩序井然,她们看到一个看起来也很像案板工的女工,就悄悄地跟她打听,哪个是撸绊带的兰师傅,那人一笑,指了指靠西边第一个窗户的一个小男生,然后故意大声地说:“有人找兰师傅!”那小男生一抬头,那个女的就一捂嘴笑着推门出去了,田静和秋苹一起走了过去,站在小兰师傅面前,那小男生笑着对她俩说:“你们撸绊带?”“嗯。”“几车间的?”秋苹说:“是七车间的。”
他抬头看了秋苹一眼,秋苹连忙递上自己的绊带料,他没接,而是站起身往里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俩人,还好只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抱了好几塔线,她们这才明白,原来就是绊带也不是随便什么线都能用的。小兰师傅把绿色的线换完后,向田静伸出手来,田静一愣,不是秋苹先嘛,秋苹看了一眼没动的田静,一把拿过田静手里的绊带料递了过去,田静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秋苹,秋苹一笑,好像在说:“咱俩谁跟谁呀?谁先还不是一块儿回?”田静这才放下心来,当她倒出空来观察眼前的这台奇怪的机器时,她的绿色绊带已经从她面前冒了出来,她的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小兰师傅有些不爽了,半天这个小妮子都没拿正眼儿看自己一眼,好歹自己还先给她干活呢!于是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她正忙着观察机器呢,秋苹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她才不解地抬起头,这才看到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嗯,用漂亮很合适,可是说一个男生漂亮是不是不太好?她还在盯着他仔细地研究,小兰师傅可被她盯毛了,他问:“我脸上有东西吗?”“啊?啊,没有,没有。”她的脸一红,这才发觉自已好像挺失礼的,于是她说:“兰师傅,有什么事儿吗?”这一闹小兰师傅才发现自己似乎也“跑题”了,他张了张嘴才说出话来,“你自己来把撸好的绊带缠起来吧。”她长得真好看,也好像很单纯呢!他在心里一阵激动,看过那么多美女,就这个让他心动了,他得想办法追到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可对面的女孩好像根本没这个心思,或者她还是个晚熟迟钝的小丫头。田静一边缠着绊带一边继续观察着绊带机,压脚好特别,是一厘米左右的宽度,上面有两根针,从前往后送料,布片在压脚那儿一下子变成筒,然后针下来就把它给缉上了两条明线,真有趣!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又露出微笑,看得小兰师傅心花怒放,在一旁秋苹把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兰师傅怎么好像对小静有意思?不行,回去找个没人地儿得问问她,以前他们是不是认识,还是笨笨的小静根本就还没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子正在打她的主意?看来我得为她把把关。
她被吓到了
她被吓到了
秋苹并没有发现田静有异常现象发生,也就不好把她拉出去审问,只是每次去整理车间时,小兰师傅都会深情地看着她,而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秋苹不禁好笑,小兰师傅呀,小兰师傅,有你好享受的!
她们手头的这批活儿刚刚干完,新的活儿还要明天再领,所以下午就放了假,田静拉了兰子和燕子一起去市场玩,她们边走边玩,是啊,这样的季节已经有看头了,柳树的枝条上冒出了一个个鼓溜溜鹅黄的“毛毛狗”,淡绿的新叶子也已探出头来,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蒿草也都凑热闹般地冒出地面,她们要买些换季的衣物,从家里带来的衣物不多,不添置两件怎么行?于是三个人又挑又选的,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不喜欢,一直到天黑了才买完,三个人满心欢喜,因为最终她们买的衣服又漂亮又便宜,快到厂子那条路了,兰子一捂肚子说:“不行了,我得上个厕所!”燕子也说:“我也想去一趟,你帮我们拿下东西。”田静接过俩人急塞过来的袋子,站在路边等她们。远远的她看到两个人影越走越近,好像是…食堂的小李师傅!他辞职快十天了,今天竟在这儿看到他,她心里有些尴尬,被几个看好小李师傅的女孩子一顿损,好像自己真的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似的,所以她竟真的在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她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可她发现在小李师傅身边的人是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还胳膊挽着胳膊,很亲密的样子,小李师傅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继而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他这样,自己也没必要硬着去打什么见鬼的招呼!她也扭过头,往公厕的方向看。谁知他一见她的不屑,竟搂着那女孩子直直地走到她的面前!她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这一切,她不能再装着看不见了,就装作刚发现他们一样,大方地开了口:“呀,这不是小李师傅吗?”惹得小李师傅小脸一红,应该是气的,他身边的女孩子摇了摇他的胳膊,紧张地问:“她是谁?”一脸的敌意,她笑了笑说:“我是前面服装厂的一名工人,吃过一个多月小李师傅做过的饭呢!”“哦,原来是个服装厂女工啊!”她的轻蔑表情让小李师傅不爽,他一把拉开挎在他胳膊上的她的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却不领情地装着没看见!那个女孩子粘粘地又把胳膊凑过来,小李师傅这次没再甩开,而是生气地对那女孩子说:“是啊,就是一个女工,当初她还追我呢!我理都没理她,小样儿吧!”田静一下转过头,他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她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他,他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愤怒拽着那女孩子扬长而去,气得田静在后面大骂:“你这个混蛋!你…你…”可他们的背影远了,只剩下第一次发飙的她,她的泪霹雳啪啦地往下掉,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遭遇过的奇耻大辱,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却对付!这时两个好朋友一边说笑一边向她走来,但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小静,你怎么了?”田静不语,是喉咙被梗得说不出话了,只有泪在无声地滚落,兰子一把把她拥进怀里,燕子也一个劲儿的晃她,她才“哇”地一声痛哭出来,哭了好久好久,兰子和燕子一直拥着她,直到她停止了哭泣才松开了她,她还在抽噎着,但感觉已经好多了,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委,两个好朋友光听都快气炸了!她俩一致认为应该却好好地大骂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当初她都不知道他看上自己,否则她一定会恰当地拒绝他,也不会让他没脸在厂里混,可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真是本末倒置!快到开饭的时间了,兰子和燕子一边安慰田静,一边往厂子走去……
晚上,田静作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小李师傅面目狰狞地把她逼到一个墙角,而他手里还晃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她看见刀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子缓缓流了出来,她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小静!你醒醒!你怎么了?”“小静!答应我,别吓唬我们哪!”她终于喘了一大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身边围了一圈儿人,她这才确定自己活着,她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湿湿的,原来自己在梦中哭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你刚才一直不喘气,而脸色也吓人,身体一个劲儿地抽动,我们以为你发了什么急病了呢!真的把我们几个吓坏了!醒了就好了!”她感激地看着大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应该是半夜吧,大家被她折腾起来,每个人都只穿着线衣,她抱歉地看着各位:“对不起大家啦,我作恶梦了,现在没事儿了,大家快睡吧,天还早呢。”大家一见她没事儿了,就又回头上床去睡回笼觉去了,阿金没走,她挤进她的被窝,还搂着她说:“我守着你,你不用怕,我可厉害了!鬼见我都发愁!”田静听了轻笑,就由她搂着,慢慢地又睡着了,可没一会儿,她发觉阿金的手在摸她,而且摸到胸前,她醒了,一把拉开她的手,嘟着嘴说:“阿金,你别闹,人家还想多睡会儿呢!”阿金收回手,耶揄她说:“我又不是男的,如果我是男的,你就……”“没正经!”田静轻骂一会儿她俩就都会周公去了。说来奇怪,在阿金的怀里她没有再梦到可怕的东西……
端午节与逛街
端午节与逛街
半个月了,有了阿金、兰子她们寸步不离的保护,她的生活总算回复了平静。一转眼端午节又要到了,她们的师傅闲暇时给她们讲,她们这儿端午节也包粽子,只不过不是她们在家常吃的那种大黄米包的,而是用一种白色的江米来包,做法也不同,她们是现泡米现包,而她们家则是先把大黄米泡上几天,再包起来煮,大家都好奇这样的粽子会不会不粘,继而在想这样的粽子会是什么味道。端午节那天厂子放假一天,食堂的早饭就是本地粽子,每人两个,个头不是很大,但田静一看就知道,她得把其中的一个分出去!白亮晶莹的米包在翠绿的粽叶中,看起来还真好看,大家忍不住去尝了一口,虽然也挺好吃,但还是比家乡的大黄米粽子差远了!它根本没有那种她们熟悉的香味,这可是大部分人的看法,当然也有几个说好吃的,但看得出那是平时就爱拍马屁的几位,不被视作有发言权啦,她们每人还吃了个红皮鸡蛋,这风俗和她们家乡的倒是一样。可是不上班要干点什么呢?她们已经开过两次工资了,虽然不多,但也够她们出去走走的了,兰子、燕子说:“我们干脆去市里玩儿玩儿得了!”田静点了头中,还约了秋苹和迎春,五个小丫头一块儿坐上大客去丹东市里玩儿去了。
一个钟头后,她们已经下了车。在客运站前,她们还没商量好去哪玩,毕竟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市里,田静建议大家就在附近转转,别走得太远了,以免迷了路,大家同意了,就一边走一边记着路,她们发现不远的一条街,有好多家商店,于是她们决定就逛这条街了,离车站也不远。她们走进这条商业街,发现这里有很多工艺品店、首饰店、文具店,还有专门卖布匹的商店,兰子她们四个人被工艺品和首饰吸引了,田静只好同她们约好,一会儿在街口集合,自己则溜进了布匹商店,这里主要卖的是丝绸和纱料,她在里面挨个儿的摸了看了,终于在不太显眼的位置发现了一匹细纱料,那布料手感细腻,拿起来沉甸甸的,颜色是纯白的,既不透明,又不显厚重,她向老板问价,老板只瞅了一眼说:“五十块钱一米。”“那它是多宽的幅面呢?”“一米五左右吧。”“那么窄?也太贵了。”她放下布料佯装要走,老板一见忙说:“价钱还有商量,你看这布料又密实颜色又纯,只不过是厂家黄了,要不这布料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的。”她心里一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说:“厂子都黄了?那是布的质量不好才黄的吧?那这布料最低多少钱一米?”“看你今天的第一个买主,就给你算宜一点儿吧,四十元一米,怎么样?”“四十啊,”她摇了摇头,“难道不值?”老板的面上不太好看了,“也不能这么说,但我买得多呀?”“你打算买多少?”老板一听,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多少钱吧?”老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三十五一米,不能少了。”“那就算了吧。”“那你说多钱一米呀?”老板有些沉不住气了。“二十元一米。”老板一瞪眼,她扭头就往外走,“别,再商量商量。”“就这个价了,不卖就算了,反正……”老板一听连忙说:“别这么的呀,那…卖你了!”他摆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说:“那你要多少?”“我要扯两米半。”“你才买……”“不卖就算了。”她倒抢先说了话,老板说:“算你厉害!给你了!”才花五十元就它买下来了!她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还会讲价,而且还这么能!接着她小心地看着老板量尺,生怕他“一不小心”给少扯或扯斜了,等老板把布料装进了袋子里,她才从包里拿出钱来递给老板,临走时还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给老板,老板心下一阵苦笑,不能说一分没赚,但赚得也太少了点!算了,原来是那么精明的一个小姑娘,看来自己小看她了,不过倒底是今天的第一个顾客,能这么早开张也算是个吉兆,所以老板也赔了个笑脸给她。
到街口时,四位小姐也走了出来,秋苹买了一支圆珠笔,这么长时间了,每次写信还跟田静借,都不好意思了;迎春买了一把工艺团扇,她是那种比较爱美的家伙,而且她说夏天快到了,天一热就派上用场了,大家笑她给自己臭美找了这么个官冕堂皇的理由;燕子则给自己买了一盒雪花膏,她说青春是女人的本钱,不好好爱惜自己的面子是不行的;而兰子买了一枚戒指,大家都笑她说:“你回家就订亲了,还怕你们家那位不买戒指给你?”兰子的小脸一红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买的,我喜欢就买了,要你们管哪?”大家动作统一用手指刮脸去羞她,兰子气得追着每个人“打”,但大家都灵巧的躲开了;大家对田静买布料略感不解,但也都没多问,只是问了问价钱,她们都不太懂布料的好坏,也不好品评。等大家闹够了,时间也快十点半了,赶回去还能吃上午饭,于是大家一起打道回府了,因为外面的饭还是很贵的,而且自那位胖大婶来了后,食堂的饭菜味道明显大有改观,所以又省钱又好吃的饭菜对她们而言是既经济又实惠的。这次市区之行,就这么落下帷幕,就连丹东最有名的鸭绿江也没去看一眼!
她自己做的衣裙
她自己做的衣裙
自从那天从市里回来,兰子就大方地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而秋苹也迫不急待地用新圆珠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燕子呢,吃过午饭后就去洗漱区洗了一把脸,回宿舍把新买的雪花膏擦在脸上,迎春的小团扇被她用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