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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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涟漪-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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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柳菡瑾,再用整整十六年,去陪伴幸村精市了。
她要鼓起勇气,真正重新开始。
这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
菡瑾没过几天身体就好了。
爷爷不放心,坚持要让她在医院多住几天。美其名曰,忍足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以柳家跟忍足家的关系,这住院费用什么的,自然都是全免的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忍足爷爷就在他们旁边,菡瑾觉得很不好意思。忍足爷爷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听到她爷爷这么说,居然还跟着附和。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菡瑾被强留在了医院,继续观察。
忍足和迹部要上课,自然不能经常过来陪她说话什么的。早川奶奶天天神奈川东京两头跑,菡瑾看着怪心疼的。现在她痊愈了,只是闲着无事浪费医院资源了,就更不好意思让她经常过来了。
菡瑾实在是无聊,整个医院里她就只认识一个人,以前的同学花园美弥子,于是就经常跟她串起了门子。
花园脸上的纱布已经被拆掉了,之前被茗雅划伤的地方开始结痂了,纵横交错的伤疤,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有时候,医院里儿童病房的孩子在走廊里、电梯里遇上她,都会被吓哭。
整容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花园家并不富裕,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建筑工地的工人,每月收入有限。
茗雅被抓之后,虽然芸子阿姨那边也赔了一些钱,毕竟数目太小,做一个好的整容手术肯定是不够的。
菡瑾之前说过会帮助她,自然不会食言。
跟茗雅无关,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一个女孩子,一辈子活在毁容的阴影下。
自从发觉周围的人喜欢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之后,花园就很少出病房了。菡瑾理解她的想法,经常都是主动去找她。
花园是那种很腼腆的女孩子,跟小岛纯子不同,平时不太说话,动不动就会脸红。
菡瑾自认为自己也不太说话,跟她一比,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话痨。
住院期间,她经常会捧着日历在那里算时间,每过一天,她就用红笔在日期上画个红圈。
当她住院满一个半星期,日历上出现10个红圈时,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因为,这第十个圈,代表了交换生的一个月时间满了。真田透,终于离开冰帝,回到了她的立海大。
这天,菡瑾在花园的病房吃完早饭,就接到了迹部的电话。
心情不错,连带的听到这位大少爷那嚣张跋扈的声音,也没生气。
大少爷在电话里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没内容的话,末了,突然蹦出一句:“不准乱跑,待会儿要是本大爷过来,见不到你人,别怪本大爷不客气。”
“哦哦,”菡瑾的眼睛直直地钉在手里那本杂志上,压根就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嘴里敷衍着,“我绝对不乱跑,等你过来。”
等迹部挂完电话,她顺手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负责照顾菡瑾的那个护士探了进来。
“柳小姐,有人找你,现在正在你病房里等你”
菡瑾这才想起迹部的那通电话,连忙站起来,撒开脚丫子开始往回跑。
要是迹部知道她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那张脸,肯定会非常好看。
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敢推开门。
谁知道,屋子里面坐的却不是迹部。
菡瑾惊愕地叫出了声:“怎么会是你!”

宫本浩志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迹部经常坐的那张靠椅上,阳光洒在他那头金发上,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天使。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见菡瑾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站在门口。
菡瑾的口气听起来绝对算不上热情,更算不上欢迎,她一说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脸上表情尴尬起来,连忙想办法补救:“我是说,没想到宫本君你会来看我,真是吓了一跳,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宫本浩志倒是没有顾及太多,他脸色自然地合上书,把它放到一边,站起身,一派优雅地笑着,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不在意:“菡瑾你太客气了,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学,你病了这么久,我才来看你,说起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菡瑾没再接话,也跟着笑了起来。刚刚她喊他“宫本君”,是有意为之,故意装作忘记了那天和宫本浩志的对话,顺便撇清关系。想不到宫本浩志却毫不含糊,也不提醒她,也不反对,一声淡淡地“菡瑾”,把菡瑾刻意拉开的距离立刻又拉近了。
菡瑾把视线投注在宫本浩志看的那本书上,是一本诗集,封面看起来很熟悉。
“啊,我进来看见你不在,这本书就放在这里,我拿起来看了看。”宫本浩志拿起刚放下的诗集,翻了几页,“你喜欢歌德?”
“还好吧!”菡瑾扯了扯嘴角,说喜欢绝对是谈不上的,跟迹部比起来,她还是差很多的,不过,也不讨厌就对了,“宫本君先坐下吧,我们这样站着说话挺奇怪的。”
宫本浩志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菡瑾拿出了一个杯子,有些为难地说:“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希望宫本君不要介意。”
“我没关系,”宫本浩志眼睛没有离开那本诗集,“随便什么都可以。”
菡瑾拿起水壶倒水,突然听见宫本浩志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声音不是很大,反倒被水声给遮住了。她以为他在跟她说话,放下了水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宫本浩志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气,菡瑾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很凛冽的气息。宫本浩志坐在阳光下,从菡瑾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要盯得时间一长,她就觉得特别刺眼。
菡瑾用手臂挡住了阳光,闭着眼睛,听见宫本浩志悠悠地说:“Adel sitzt Gemüt;nicht im Geblüt 。”
菡瑾知道这是德语,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英语挺好,但是德语没学过。
她放下抬起的手臂,拿起倒好水的杯子,往宫本那里走,她淡淡地笑:“原来宫本君会说德语啊,可惜我对这门语言一窍不通。”
“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在于心中。”宫本浩志曲起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那本厚厚的诗集的硬皮封面,笑得别有深意,“菡瑾太谦虚了,能写出这句话,至少不能说是一点都不会吧?”
菡瑾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旁边,在宫本浩志对面坐下,看了一眼那本诗集,不答反问道:“这是扉页上那句话的意思吗?”
终于看见了宫本浩志怔愣的样子,菡瑾觉得好笑,侧过头,娓娓道来:“这本书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留给我打发时间的。扉页上那句话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就在了,应该也是他写的。嘛,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真是谢谢宫本君了。”
这本诗集是前几天迹部来医院陪她时,落在这里的。她无聊的时候也会随手翻翻,好几次迹部过来,看见她在翻,以为她喜欢,就干脆留给了她。
或许她该感到庆幸,更多的是不解,以迹部对德语的热衷,带来的歌德诗集居然是日文版的,如果他要是带一本全德语的精装本,她就只能摸着书本精致的封皮在那里叹气了。
宫本浩志低下了头,轻轻地说了一声:“这样啊。”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应菡瑾。
迹部带着桦地刚踏上VIP病房的楼层,负责照顾菡瑾的护士小姐就迎了上来,告诉他,菡瑾有客人。
菡瑾住院的消息,被柳爷爷封锁起来了。外人只知道柳家小姐生病了,却不知道住哪家医院。老爷子有他自己的考量,毕竟,这消息要是放出去,这家医院的门就算不被挤爆,菡瑾也别想安生了。
柳老爷子儿子进了监狱,众人眼瞅着柳家的产业,心里也馋上了。这柳家大少的继承权算是被正式给削了,柳家人丁单薄,等柳老爷子百年终老之后,这份产业肯定是柳家现在的小小姐的了。别管是把人娶回家还是入赘,都不会亏。
听到菡瑾有客人,迹部也不作他想,横竖也就和柳家关系好的几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几个同龄的人当中,跟菡瑾关系好的不多,护士小姐又强调是客人,和菡瑾聊得也不错,想来想去,不是忍足侑士,那就只能是柳生比吕士了。
他和柳生比吕士打过几次照面,大家都是网球社的,平时碰上也能聊上几句。据说菡瑾跟他关系算好的了,提起他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柳生哥哥”。他平时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要说心里不堵那还真是骗人的。寻根究底,他还是对菡瑾以前汗“迹部君”现在喊“迹部”这件事很不舒服。
虽然跟之前比,是进步了不少,菡瑾对他也没有那么排斥了,但是,他还是很不满意。照着这种速度,慢慢吞吞,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成果了。
迹部跟护士小姐说了声“知道了”,心里憋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往菡瑾的房间走。
走到门口,虽然气愤,该有的礼节他还是没忘。
轻轻叩门,听见里面菡瑾的声音说完“进来”之后,他才推门而入。
可惜,他想错了,里面的人并不是柳生比吕士。
菡瑾和宫本浩志同时看向门的方向,门被推开,迹部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因为宫本浩志的到来,两个人关于诗集的事绕了半天,菡瑾把迹部要来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这会儿见到迹部,她才想起自己匆匆赶回来的原因,觉得有些对不起迹部。
她站起身,迎上去,讪笑道:“迹部,你来了啊……桦地也过来了!谢谢你过来看我,快进来坐吧!”
迹部没吱声,桦地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声:“WUSHI!”
迹部和桦地踏进了房间,门被“啪”地一声被关上了。
注意到迹部的眼神一直放在宫本浩志的身上,菡瑾伸出手,比了比宫本浩志的方向,介绍说:“迹部,这是我的同桌,宫本浩志。”
“本大爷知道。”迹部没有移开视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话,算是回答了菡瑾。
虽然迹部脸上表情什么的,跟平时没什么出入,变化不大,菡瑾还是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和迹部相处久了,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性。现在他的种种表现,外人可能还看不出来,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菡瑾心里想着,莫不是他还有什么本事,能窥清她的想法不成,把他要来这件事忘记了,她可是没说出来也没承认的,好好的,他怎么又生起气来了呢?
菡瑾转头面对宫本浩志,说:“宫本君,这是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
“我知道。”宫本浩志笑着点头,在菡瑾诧异地眼神下,意识到自己跟迹部说了一样的话,又解释说,“迹部学长和桦地同学都是学校里的名人,我虽然转学不久,但是也听说了不少他们的事了。”
菡瑾摸了摸鼻子,本来是出于礼貌介绍他们认识的,奈何这两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她这个中间人,算是白做了。
如今的事态,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宫本浩志伸出手,打破了这片沉默,对迹部说:“迹部学长,很高兴认识您。”
迹部将视线从宫本浩志的脸上调转到了他的手上,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伸出手,和宫本握在了一起。他抬起头,好看的下巴微微上扬,应声说:“嗯。”
眼看着这两人打完招呼之后就没动静了,为了使现在的气氛不再陷入尴尬,菡瑾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没想到几个人才坐下,又出了新的问题。
迹部直勾勾地盯着宫本浩志手上的那本诗集,菡瑾愈发感觉头皮发麻。迹部有没有洁癖她是不知道,不过,看见自己的东西被一个自己不怎么熟悉的人拿在手上,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连给宫本使眼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宫本却不理会她,手依旧放在诗集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封皮的棱角。
菡瑾对宫本的喜好并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歌德的诗集,只是他现在的行为,倒让她有一种他是在挑衅迹部的感觉。
接下来,迹部虽然没有当场发火,神色却严肃了很多,比刚刚进来的时候,更加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平时少见的傲气和疏离。
迹部和宫本两个人说话都是硬邦邦的,没有唇枪舌剑,却凸显出不一般地紧张感。
菡瑾刚开始时,还努力缓和气氛,在尝试了好几次,皆以失败告终之后,她也懒得去管他们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由着他们去了。
话题从欧美经济发展情况缩小到了日美网球的比较,宫本浩志笑着说自己认为日网不如美网,迹部却坚持日本网球存在非常大的发展空间,并且说如果真正打起来,日网绝对不会输给美网。
关于网球的专业术语、网球的明星,她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头到尾,迹部和宫本报了一堆人名,她却只记住了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叫什么“越前南次郎”的,把其他一长串地外了名字,忘得精光。
听到后来,她不由得走起神来。
宫本浩志提出要告辞的时候,她才猛地醒转过来,站起身,颇为殷勤地送他出门,也算是为她之前招呼不周做补偿了。
门外,宫本停住了脚步,冷不丁地凑到了菡瑾面前。
菡瑾吓得手一抖,没注意力道,门被她“啪”地一声关上了。
宫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菡瑾被他盯着,感觉背后发凉,好像被什么危险的动物盯上了一样。
“菡瑾,”宫本浩志轻声说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菡瑾被吓得惨白的脸,“那本诗集,是迹部学长的吧?”
菡瑾把手放到胸口,努力平复周身的凉意,这个动作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是的,宫本君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啊,”宫本浩志笑意更深,“没什么,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想不到还真被我猜中了。”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菡瑾明白这是她对宫本浩志的恐惧感在作祟。她甩开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安慰着自己,虽然这几年自己只是以一个孩子的身份活着,好歹她也比宫本多活了这么多年的,没道理会怕一个小男孩。
虽然这样,她说话和举止还是有些僵硬了,为了掩饰,她努力扯动脸部神经,也跟着强笑道:“宫本君真是厉害,这也能猜中。”
等宫本浩志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菡瑾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靠着墙,微微喘气。
这时,脑子才清明起来。
想到刚才宫本浩志的笑容,某种危险的动物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宫本浩志,就像是她曾经看过的电视里出现的毒蛇一般,周身带着恐怖得优雅,吐着蛇信子,一点一点地靠近猎物。
菡瑾有一种感觉,她和宫本浩志之间,不会那么简单就了结。

天明(一)


迹部果然还是生气了。结果还是挺严重的,直到菡瑾出院,他都没再出现过。
连忍足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平时只要听见任何有关菡瑾的事情,迹部肯定会掺上一脚,现在就算他在网球社里大声谈论自己放学后要去看望菡瑾,迹部也不会有太大反应了,最多就是瞪他一眼,然后就是拖着网球社里的谁,大战一场,发泄怒气。
菡瑾出院之后,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一拖再拖,居然到了快考试的时候。
天气渐渐热起来,菡瑾看了看日程安排,想着反正自己也没参加什么学校社团,这几日学校里上课也是一些复习的内容,去不去一样,索性决定直接请假请到了考试。
这天,忍足从大阪回来,受琴子阿姨所托,给菡瑾带了不少特产,顺道来看看她。
和以往夏天一样,天一热,菡瑾就懒得出门,连带的,和朋友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忍足来访,倒是让她吃惊不小,粗略算了算,也有半个月左右没见面了。
冰帝网球社今年的成绩不错,已经打入全了大赛。网球社的人,现在除了复习,就是打球。以忍足的成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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