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首先有个选择。
“我总算找到你了。”天唯露出了憔悴的笑容,再次叹惜着抱住了她:“我们现在就走,去哪里都好,重新再来,好吗?”孩子已经不在她的肚子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允诺,这是涩芷犹豫的地方:“允诺他……还在王沅蔚那里……我不能跟他分开。”她抬头直视天唯跟沅蔚酷似的双眼,想要看清楚两双眼睛的区别。
“允诺是你的孩子?”天唯犹豫地询问:“男孩吗?”就是那个传言中妓女王妃所生的小王子,可笑的是,人们都以为那不是王沅蔚的亲生骨肉。
“嗯!”涩芷点点头,再次重复道:“我不能跟他分开。”
“可那也是王沅蔚的孩子……”他痛苦地试探着。
“不!那是我的孩子!”涩芷抽出双手,跟他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喜欢孩子的话,我们可以再生?”
“我不要!”涩芷捂住了耳朵,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真正喜欢上自己的女人被强奸所生下来的孩子。她的后父不喜欢自己,天唯也不喜欢允诺。
她痛苦地摇着头,再次跟天唯说道:“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明白第一个孩子对你的意义。可是,我实在没有信心把孩子救出来,而且还要全身而退。我了解王沅蔚,经过这次以后,他一定已经有了对策。他肯定猜到这次事件是我所策划,同样的,他也非常了解我,之所以没有在城里搜索,肯定是看准了你不会放弃孩子,以为我们会回去把孩子救走,这样一来,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可是……”
“我不能跟允诺分开。”涩芷打断了天唯的解释,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拗不过涩芷眼中的坚持,天唯只好退让:“好,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救孩子出来。”
涩芷深深地看进他的双眼,既没有笑,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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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感篇:第八节 艰难抉择]
这里是个郊区的木屋,涩芷在别苑前跟着天唯走到街角,便上了一匹早就准备好的马,然后来到这个树林里。没想到树林里会有一间小木屋,恐怕是打猎的人自己临时搭建用作晚上休息用的。
天唯在门口点起了火,涩芷坐在屋内,两人竟然没有话题。直到他从简陋的厨房里弄了点吃的进来,摆在她的面前:“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对不起,我吃不下。”坐在这里一整天了,到底要如何才能把允诺要回来?还是要说服天唯归顺沅蔚?她根本两样可能都不敢想象。
见涩芷低头沉思,天唯拿过放在她桌前早就凉掉的杯子,把里边的水倒了出来,然后侧过身子去,给她倒了另一杯热水,同时就着身体遮挡,把一包药粉倒了些少进去:
“喝口热水吧,你的手都僵了。”天唯握住她的小手,将杯子放到她的手中,发现那僵硬根本不是因为温度。
涩芷顺从地喝了一口,不久之后就开始揉太阳穴,然后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对不起,是迫不得已的,现在不是救孩子的时候。孩子是王沅蔚的骨肉,在他那里最为安全舒适,等我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我答应你,一定把孩子救出来。”天唯轻声对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涩芷解释道,然后便起身走出屋外,要张罗上路的事情。
门刚关紧,趴在桌子上的涩芷就睁开双眼,她把口中含着的一口水吐回杯子里,心里百感交集:当初说要救瑰娘的时候,天唯也说了相同的一番话,而如今,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下药这种事情,她做过无数回,刚刚那雕虫小技,怎么可能瞒过她的法眼?
站起身时,她心中就已经做了决定。
听见马蹄声渐走渐远,她相信天唯是需要外出一会才会回来,不过时间应该很短,否则他不会选择先把自己迷晕。现在刚好是傍晚,他应该会选择晚上带她离开。
她走出门外,知道出去城镇的方向是一条大路,但她并没有急于沿着道路跑去,而是以反方向,走进了一条小路,穿过不算长的一段树林,她发现只有这条路可以走,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悬崖,原本以为也许能从这里绕出去的,却没想到出口只有大路那一个方向。
想了想,涩芷便走近悬崖往下看去,下边也是一处树林,无边无际的松涛。她脱下了一双绣花鞋,将其中一只扔到松涛中去,鞋子迅速埋没在绿海之中,接着,她把另一只鞋子放在离悬崖一步左右的距离,底朝面搁着。安排妥当以后,她便往回折去,躲在了一片茂密的树丛背后等待。
果然,天唯很快就回来了,马背上多了不少物品,应该是干粮。见他走进屋里,很快就折了出来,能看出来他脸上的着急:“蛇子——”他喊。
她咬紧唇,没有应答。
不对,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树林,而且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的人,这树林除了进来的一条大路,就满是荆棘的树丛,她不可能从树丛中间走过去:难道是躲起来了?
想了想,天唯便首先往小路跑去。
涩芷趁他跑进林子,就第一时间跑到拴好的马匹旁,跃上马后,头也不回地往大路驰去——
等天唯来到悬崖边,发现那只鞋子,他就呆住了,远远地根本不敢往鞋子边走去。
假如他没有让她吃那迷药,也许她不会因为神志不清而走错这条小路;假如她让她多喝一点,也许她就不会忽然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被迷晕了;假如不是选择天黑行动,她就不会因为想要逃跑而错脚踏空掉落悬崖……
他终于踉跄着走到悬崖边,跪了下去,颤抖着捧起那只鞋子,煞白的俊脸上已经滑落一串泪水: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啊,失去她的话,他一个人留在这个时空又有什么意义?
大男孩跪在悬崖边上哭得肝肠寸断,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吐出鱼肚白,他把绣花鞋紧紧地攒在怀里,才忽然有了另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找到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唯猛地站起身,往木屋跑去,打算绕到悬崖下去寻找涩芷的下落。没想到,却发现马不见了:
“该死!”
他扔下了手中刚刚视之如宝物的绣花鞋,双手握成死紧的拳头:没想到,他被骗了!
昨夜一整个晚上的泪水付诸东流,天唯长达十个月悲伤思念的心化作剧痛,狠狠地划伤了他:“你竟然选择了他!”冷冽的声音把他整个人都冰冻起来,让他顿时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初秋的黄叶随着那破碎的心,飘洒了一地……
其实,不止男人,正叱马狂奔的女人何尝不是同一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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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涩芷真真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沅蔚绝对不会相信,她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只不过一天,她彷佛憔悴了一整圈。
赤脚的她漠然地越过了他,直接走到大床边,抱住“咔咔”直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只紧紧地贴着他的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沅蔚站在那里,紧闭双唇,什么话也没有问,却把一样东西放到她的旁边,只说:“我想了一整天,最后还是觉得孩子在亲生父亲的身边生活最为快乐。”说话时,他的眼中盛满痛苦。
涩芷瞥向他刚刚放下的东西,是只银色的商务手机。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脱下了手中的金戒指,也放在了手机的旁边,喃喃道:“也许你是对的。”
“他让你来抱允诺走?”不愧是傅天唯,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把孩子和女人一起安全带走,可这也是一场最没有胜算的赌博。难道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否则他如何能得知自己已经决定成全他们?
涩芷漠然地摇着头,忽然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能呆在我身边多一天吗?”几乎是哀求。
涩芷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需要一天就够了。明日我会让人把院子原来的池塘挖开,让他们找出你脚上金锁的钥匙……对不起,我竟然伤过你。”他急于解释,希望能够得到答应:“一天就好,不可以吗?”
涩芷闭上双唇,认真地看向半跪在她跟孩子身旁的男人,见他心急如焚的模样,她只能选择更认真地看着他,看进他眼中的灵魂:
“我只说一次。”
“是,我在听。”
“我已经听得懂高丽语了。”
“我知道,一直知道。”
“你一直知道?”愕然:“什么时候?”
“在你帮我戒毒以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能假装不知道?!”可恶!害她装得好辛苦。
“呃……”你不也装着听不懂吗?不过男人总得吃点亏,尤其在你有求于女人的时候:“对不起。”
“哼!”涩芷不满地瞪着他好一会,沅蔚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跪在她跟前不知所措起来。气氛顿时变得有点诡异,跟刚刚的离愁别绪似乎不太协调。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世界上就到处都是谎言啊,她不也从小就开始撒谎吗?直到之前,她还骗了天唯。
“我只说一次。”她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题。
“是。”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而比他年纪轻的涩芷是个严厉的妈妈:
“我也觉得孩子跟在父亲身边会比较好。”
“一天也不可以吗?”男人失望地垂下双眼,咬唇忍受着握拳的疼痛,想要提醒自己不得不放手。
“你到底认为谁才是允诺的父亲?!”涩芷要抓狂了,这个看上去自信非凡的男人,其实对自己最没有信心了。
“……?”沅蔚被骂了,从涩芷的语气看来,她确实在生气。他呆在那里,乖乖地承受她越来越犀利的目光……
片刻以后……
“难道……?”怎么可能?上天怎么可能对他如此厚爱?
涩芷忍受着怒气,再次说道:“我只说一次。”
“是!”期待中……
“允诺姓王。啊——”
下一刻,母亲就在儿子的面前,被父亲扑倒在床上,狼吻起来……
小允诺睁着懵懂的大眼,眨了又眨,根本不知道爹爹跟妈咪在玩什么游戏,只不过见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他就忍不住拧紧浅浅的双眉,嘟起小嘴:因为他被忽略了。
许久之后,喘着气的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自床上分开,为了掩饰脸上的红晕和刚刚被弄得凌乱的秀发,涩芷娇嗲道:“你到底几岁?这么大个人还那么激动,不怕高血压啊?”其实她早知道沅蔚误会了允诺不是他所生,只是一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而已。此刻见他完全真情流露的雀耀,就更加坚定了她的选择。
沅蔚根本不介意小女人独特的奚落,也不在乎“高血压”是什么,一把就将她和孩子一起圈在自己广阔的怀里,深深地叹谓道:“谢谢你。”
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也不枉她那么辛苦把孩子生下来。
三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允诺早就睡过去了,只有两个大人心中还是波涛澎湃地激动,却心跳加速地共同享受这片刻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幸福。
“你到底几岁嘛?”女人喋喋不休的嘴巴,在最“宁静”的时候,显得锲而不舍。
“你希望我几岁?”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低头凝视着她。
“又不是变法术,你想要几岁就几岁啊?”情人间的温馨话题永远这么无聊。
“只要你爱听。”他拿脸上的胡子扎她,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那不就是说谎嘛?!我要听真话。”
“二十一。”
“二十一?”涩芷推开了他,捏住他的下巴左右审视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有三十一……唔,唔唔……嗯……”
余下的字音只能变成呜咽,因为男人再次用唇堵住了她的小嘴,不让她继续说出伤害他自尊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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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斗争篇:第一节 正式开战]
回皇宫的日期只不过被耽搁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还是往万月台走去。
不一样的只是两人的心情。
经过戒毒的那一段亲密接触的日子以后,沅蔚早就把与涩芷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地步入正轨。反而是涩芷自己,总觉得这是一种忽然而至的亲密。
一天以前,她还认为眼前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深爱自己却又偏偏强迫自己的大混蛋。她曾经无时无刻地想要逃离这里,最后却又自己逃回来了。
沅蔚自从知道所有权属于自己以后,就开始堂而皇之地左拥右抱,不再跟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小允诺被他抱在左边,妻子就永远紧贴他的右边,害涩芷只有跟儿子互玩鬼脸的份儿。可往往逗乐的却是站在中间的大男人,他总是忍俊不禁:“涩涩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从前她可是精明得让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右手”啊,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心头肉了。
正确来说,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因为才刚满十八岁嘛。
从前她是个早熟又自我保护意识强的人,其实现在也还是一样,只不过在强大的保护羽翼之下,她只能选择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因为这是她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生活。
跟当时在天唯身边的时候一样,她现在又可以暂时什么都不想了。哪怕是逃避,就等天唯再次出现的那一天再说吧,她会把话说清楚的。
离开天唯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了:跟孩子一起留在沅蔚的身边,接受他的爱,同时保护天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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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蔚脸上漾着的光彩,直到踏入万月台的那一刻才开始消失。
他阴沉着脸,将孩子放到奶妈的怀里,再将涩芷紧紧地握在身旁。
涩芷抬头看他的下颚,发现这个角度,让他的脸显得更紧绷了。她轻轻地举起他握住自己的大手,用另一只小手去拍他的手背,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柔声安慰:“只不过是回家,为什么要紧张呢?”在这里,他拥有身份,拥有仆人,拥有权力,还有一个当皇帝的父亲,该彷徨和紧张的,应该是天唯吧?
她到底怎么了?在天唯身边的时候想起沅蔚,在沅蔚身边却想起天唯?
寞涩芷,你到底爱谁?
心底某个声音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另一个声音却迟迟没有回答。
听见跟遥远的、熟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的低柔嗓音,沅蔚忍不住怯在那里,他定了定脚步,没有来得及马上上前朝皇椅上的父亲下跪,就首先低头深深地看进涩芷璀璨的星眸。
下一刻,他朝爱人舒心地展开了一个深深的笑容,这个笑容,延续到他抬头看向高座中的皇帝父亲:“父皇万岁。”接着,他拉着涩芷一起,跪在了地上,做起最正中的韩式朝拜大礼,俯身前,他没有忘记轻声提醒身旁的她:
“跟着我做就可以了。”
涩芷看多了这种韩式大礼,虽然从没有身体力行,可摹仿根本难不倒她。一板一眼,正身垂视,端正贤淑,那动作,那气质,根本就是一个大家闺秀。不由得让早跪在旁边的沅蔚对她刮目相看。
“父皇万岁。”她学着沅蔚刚刚说的韩语,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问候。
刚站直身子,沅蔚便又鼓励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却发现,小女人比他要镇定多了。
讶异的神情出现在皇帝花白胡子的脸上:他有多久没见过沅蔚笑了?当年英姿飒飒的儿子,又回来了。而站在这个优秀的儿子旁边的女人,竟然让他想起了沅蔚的母亲。她也是汉人,却是宋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之后啊。
容不得皇帝继续恍惚,嗤笑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
“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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