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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除夕（二）
出了王氏的院子，朱朱就沉了脸一脸不高兴。不知道又是谁在她面前打小报告了。就为了这事，让她又冷又热的站了那么久，想想又可气又无奈。
于妈妈看她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知道她是不高兴了，也没说话只是在身后跟着，朱朱走了几步，怨恨的踢着雪，脚下一滑，摇摇晃晃的扶着于妈妈的手臂才站稳，吓得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于妈妈皱了皱眉“好姑娘，消停一会，再摔出一个鼻青脸红来，今晚也不要见人了。”见不见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晚餐很丰盛朱朱倒是知道的，所以她安分了，乖乖的任于妈妈牵着。
“于妈妈知道四姑娘心里不高兴，可是没办法，四姑娘说过要忍的。”于妈妈想了想还是不能就这么沉默“以后少爷那里，四姑娘还是不要再去了好。”
听了这句，朱朱不乐意了，看了看周围停下脚步“他是亲哥哥，也拦不住别人的嘴吗？”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于妈妈见状，想要说什么，为难的闭上嘴，朱朱看她一副哀怨的神色心里一阵愧疚，她也是为自己好，竟然对她吼吼，顿时泄了气“好了，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嘛！”闹脾气的甩了手，她都答应了还不兴许她闹闹脾气发泄一下。
回到柳园的时候正好看着三位婢女出来，于妈妈一看就知道是王氏院里的人，看见朱朱皆福了福身等她走过去才起身离开。
暖雪看见朱朱回来笑着迎出来，见两人脸色不好，收了笑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弱弱的唤了一句四姑娘，朱朱看也没看，直接进了房间。于妈妈好笑的看着她耍性子，丢了一个眼色给暖雪让她跟上，自己也跟着进了屋，看见她，李绣娘用眼神询问，于妈妈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和李绣娘一起整理王氏送过来的衣服以及其他用品。
朱朱进了房间就坐在床上生闷气，瞥了一眼进来的暖雪，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不耐烦的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不过是烦了的一句话，也没个针对，过了一会听见压抑的吸气声，朱朱抬头，看着低头抹眼泪的人更烦了，伏在床上罩着被子乱吼了一阵才掀开被子，就对上三双惊愕莫名的眼睛，暖雪双眼通红眼角还挂着泪。
朱朱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四姑娘怎么了？”对视了好一会，李绣娘出声道“奴婢们听见声音才进来的。”
暖雪继续抹眼泪，巴巴的看着朱朱，满是委屈。
“没事！”朱朱尴尬的摆了摆手，见她们不走叹了口气“好吧！有事。”三人巴巴的看过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暖雪留着就行了。”
“四姑娘！”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惊喜的，反正暖雪是高兴的抹了抹眼泪露出笑容，朱朱算是败给这个爱哭鬼了。见没什么事，于妈妈和李绣娘便出去了。她们一离开，暖雪连忙认错“是暖雪错了。”
朱朱挑眉，问道“你错哪了？”暖雪被问得一愣，苦思冥想的找借口，朱朱不耐烦的正要摆手，看着那副要哭不哭的架势忍了下来“好了，没你什么事，是我心里不痛快，以后不能去哥哥那了。”闻言，暖雪沉默了，知道是王氏说了什么才会这样，对于她，她们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听话。
暖雪聪明的时候极聪明，笨的时候可以气得朱朱不想理人，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也不说什么，躺在床上想事情，离晚上还有好一会的时间，午饭还没吃。
肚子正饿的时候于妈妈叫朱朱出去吃饭，午饭很简单，朱朱想着晚上有好吃的，便草草的吃了几口填饱肚子就算了。丢下碗筷就带着乱学出门，于妈妈看着她出门本想叫住，被李绣娘拉住。
朱朱并未出远门，而是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和暖雪蹲在雪地上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只要不出门于妈妈就松了口气，看了李绣娘一眼笑了笑“四姑娘最是说话算数，竟然忘了。”说着拍了拍额头自责，李绣娘看了她们一眼，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不能去唐继明的院子，也可以练习啊。暖雪捡了一根树枝给朱朱，朱朱在雪地上勾勾画画的，同样能够练习。眼前的烦恼解决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高兴了，暖雪也跟着高兴了，蹲在地上描着朱朱的字迹，朱朱看见了并未阻止，反而低声念出来。
暖雪也是极聪明的人，看着她写的字也是一愣，观察着朱朱的神色，见似乎不理会才悄悄松了口气，把自己写的抹掉。又跟着写另外一个字，她知道她这是在奢望，可是四姑娘这算是默许了，否则不会故意念出来给她听。默契就在两个身上蔓延开。
朱朱需要一个识字的助手，暖雪是她看中的人，所以她才会默许，况且唐继明又没说不能教别人。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在雪地上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个时辰，于妈妈才想起外面天冷，怕冻坏了人，连忙把人叫了回来。见朱朱鼻子通红，脸也通红，怨怪的瞪了暖雪一样，怪她没照顾好朱朱，也不知道劝她回屋。暖雪知错的低下头悄悄给朱朱眼色，古灵精怪的朱朱差点笑了出来幸好忍住了。
冬天的夜幕降临得比较早，傍晚的时候王氏遣了人过来让朱朱去花厅，盼了好几天的美味大餐总算有点苗头了。朱朱兴奋着换上送过来的新衣服一时高兴得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于妈妈她们见她高兴也跟着笑起来，只让于妈妈陪着去，让她们等会去厨房领今夜的年夜饭，院子上下都是要守岁的。
跟在婢女身后一路弯弯绕绕，到了梅园的时候，朱朱忍不住看了一眼伸过围墙出来的梅花树枝，想着那日的少年仍是心有余悸，幸好她聪明没说自己是唐府四姑娘，否则不知道会怎么的。
于妈妈跟在身后，没察觉朱朱的神色，只是知道她看着梅园。并未起疑心。
走出梅园没几步就遇到了二姐月钰，也就是那天她趴倒担忧的望着她的那位姐姐，见到她，朱朱笑了笑。二姑娘也回以一笑，正要开口，似乎看见了什么，连忙低下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二夫人带着大姐唐月婉过来了，朱朱低头行礼。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扫了一下笑道“一起过去吧！”
“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看着二夫人身边得到月婉点了点头“姐姐。”
对于突然的默契，不只是她们本人，连二夫人都停下脚步回头古怪的看了她们一眼，正不知道如何打破尴尬，月婉笑着道“不愧是姐妹，妹妹们感情好得让人羡慕。”
“大姐说笑了。”月钰与月婉年纪相当，与朱朱就差了三四岁，况且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也就是在王氏晨昏定省上，加上朱朱有一年多没去，她们又不怎么说话，也不过是那日在王氏院子里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而已。
朱朱只是笑笑并不多话，月婉看了朱朱一眼也笑了起来“走吧，娘在等着了。”一手拉着月钰，一手带了一下朱朱三个人并排着走着，难得的好气氛。
不远处的唐明珠看了哼了一声，离开了。
二夫人扑捉到一点衣角，见是唐明珠笑了笑回头看着三个有说有笑的人笑意更深了。
于妈妈看了一眼二夫人，有些不安。大夫人与二夫人相斗多年，现在四姑娘要看着大夫人的脸色才有今天，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拼命的给朱朱使眼色，朱朱就是不看她急得她又是一阵担心。
朱朱又怎么会没看见于妈妈丢过来的眼色，她只是不想被两位姐姐发现而已，其中的微妙关系她自然懂得，若是她循规蹈矩恐怕王氏还会起疑，只要唐明珠，她会告状就更不奇怪了，反正从那天她穿着她的旧衣服，唐明珠就没给她好脸色，至于上午的事，大概她现在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觉得自己不识好歹，浪费口水。
一路上，朱朱听着她们两个套近乎也不插嘴，只是在征得她的意见的时候才会说一句，都是简短的，久而久之，两位人就把她落下了，到了花厅的时候其他的姨娘以及姐妹们已经到了，月玲生病了，在兰苑养着，月钰把事情给王氏提了提，王氏皱眉，让钱妈妈去告诉唐管家一声让人出去找个大夫回来瞧瞧。
月钰见她这么好说话感动的连连叩谢，其余的姨娘见了，心知肚明的不语，老爷回来了她自然要贤惠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不就是她持家不周，连个人都照看不好。她们自然想着看好戏，不过王氏也是滴水不漏的人，马上拿出一副菩萨心肠，唏嘘叹惋一阵。
朱朱她们依着顺数站好，等着入席，月钰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朱朱身前，朱朱看了也不意外，她的姨娘还未满期，她是不能穿红戴绿的，尽管不是正室，连个灵堂也没有，这也是她的一番孝心。王氏见了也未说什么，从她身上扫过落在朱朱身上停留了一会便离开了。朱朱松了口气，看来唐明珠还真是大嘴巴一个，这么快就添油加醋了一番。
唐老爷还没出来，几位姨娘就聊起了家常，月婉与月钰也小声的嘀咕着，朱朱显然不合群，身后的五姑娘月珊与六姑娘月珍与朱朱一年出生，显然是感情很好，听于妈妈说三夫人六夫人本来就走动着，所以也难免亲近些。朱朱就这样被孤立了。
对上唐明珠含笑的眸子，朱朱咧开嘴笑了笑，以为她会瞪她，谁知道唐明珠竟然朝她招招手，朱朱狐疑的看了王氏一眼，瞧着她不理会的神色，笑着走上前去“姐姐…”
“嗯！”唐明珠笑着应了一声，从手腕上滑下一串小珠子塞在朱朱手里“送给你的，礼物哦！”神秘的朝朱朱眨眨眼。
朱朱愣了一下，笑着收下戴在手腕上晃了晃“谢谢姐姐。好漂亮！”声音不大，可配合着她的举动，就能够引人注意了。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朱朱后知后觉的闭了嘴，想要收回手却被唐明珠握住手腕。
“是很漂亮，喜欢就给你吧！”其实这珠子她也喜欢，不过，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么多人看着，真不知道她是真笨还是蠢，尽坏她的好事，如今她们都知道了，她的计划也败落了。王氏看着唐明珠要笑不笑的神色，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谢谢姐姐！”朱朱又说了一句，喜滋滋的看了看手腕上的珠子退了下去，见她们都看着自己，呵呵的笑了笑站回自己的位置。
二夫人看着唐明珠吃瘪的样子笑了笑低下头。
三夫人六夫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七夫人则因为不舒服，坐在椅子上看着朱朱古怪一笑，手抚摸着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
各怀心事的想着，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管家掀帘进来走到王氏面前道“老爷请夫人过去。”说着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王氏看了一眼众人“走吧！”率先走了出去，她们坐着的这个地方是花厅的偏殿，朱朱还是第一次进花厅，好奇的、得不得了，去年除夕她根本就没机会，王氏说她生病了，不让她出席，她只能在柳园啃着下人们丰盛的除夕饭，倒是不用守岁，趴在于妈妈怀里睡着了。于妈妈叫了几次见她困得不行也就不忍心叫了，让她睡了过去。现在今年是要熬夜了。
进去的时候唐继明以及唐继容，唐继瑞已经站了起来，朝王氏行了行礼，朱朱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就忍不住望向桌子，桌上已经摆满了鸡鸭鱼肉，看得朱朱直吞口水，差点没把舌头吞进去。却又不敢盯着，害怕被发现，舔了舔嘴低下头，唐老爷还没出来，王氏坐在右侧，，二夫人，三夫人，六夫人，七夫人依次坐下。
花厅里有三面桌子，老爷夫人一桌，唐继明和朱朱他们这些孩子一桌，还有一桌最为丰盛，是唐家列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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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除夕（三）
朱朱她们进去的时候，唐老爷还没来。朱朱正要打量这个花厅，就听见脚步声，过了一会唐老爷进来，唐管家端了一盆水过来，净手，擦干。朱朱这才留意到在花厅的正北方供奉着神灵。
唐老爷擦好手又接过唐继明递过来的香，站在最丰盛的桌前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朱朱好奇的睁着眼，偏了偏身子看着他的举动，见他把香插在香炉里又要拜下去。王氏也跟着拜了下去，朱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她们跪了下去，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又是三拜。
朱朱不懂这些礼节，别人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还像那么一回事，至少没有得到异样的目光。
目光扫了一遍，唐老爷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都坐吧！”话音刚落，全都默默的坐下，除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根本没有其他的声响。
朱朱才恍惚明白，饭前应该祭拜神灵的。
见他们都坐稳了，唐管家拍了拍手，婢女们得到指示，掀开罩在碗上的盖子，四溢的香气早已把肚里的馋虫给勾起来了，直勾勾的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恨不得钻进去。仅存的一点理智把她拉回来，矜持的低下头看着绞在一起的手指在嘀嘀咕咕，要吃鸡腿，要吃猪肉，要吃鸭翅，要吃好多好多，肥肉也不怕。
王氏看了一样朱朱他们那一桌，站了起来，端起初晓手里的酒壶在唐老爷面前的酒杯里斟了一杯酒，斟满后又往自己的酒杯里斟酒，刚放下酒壶，其余的婢女也开始在夫人姨娘酒杯里斟酒。
都斟满之后，王氏站起来举着酒杯对着唐老爷“妾身敬老爷一杯，恭祝老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唐老爷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酒杯看了她一眼，爽快的一饮而尽。然后倒了倒酒杯以示他喝完了。王氏含笑接过空酒杯，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朱朱盼望着开席，眼巴巴，心焦焦的看着王氏敬酒之后二夫人又是一大箩筐的吉祥话一杯酒，三夫人又是一堆动听的话加一杯酒，四夫人不久前没了，朱朱娘早就已经没了，所以没有她们的份。六夫人脸红红的说了几句也是一杯酒，前面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六夫人向来是冷性子，对于她的寡言少语并不在意。七夫人坐在唐老爷的右边，桌子是圆形的，端着一杯酒娇滴滴的站起来，似乎故意抬了抬肚子，唐老爷含笑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大家都看在眼里，并不出声“奴婢敬老爷一杯，希望老爷生意兴隆，家财万贯。”说完眼巴巴的望着唐老爷。唐老爷看出了他的心思，接过来一饮而敬便不再看她，反而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会意，看了看唐管家，唐管家点头“开席。”
朱朱如同听见梵音，正要举筷子，见他们未动，伸出去的手无奈的缩了回来，心里却狠狠的怨恨了几百遍。就你们麻烦，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就不让人安生。
抬头见主座那边还未动筷子，便奄了下来，心也跟着奄了下来。目光偷偷的落在主位上，看见唐老爷拿筷子，朱朱差点欢呼起来了。暗暗的坐在椅子上装深沉面对美食的诱惑，真的很痛苦。
主座那边开始了，唐明珠身边的婢女拿起筷子在最中间的碗中夹走了朱朱最先看重的一块肉，眼巴巴的睡着筷子看去，见唐明珠抬头，连忙低下头。
看着朱朱的举动，唐明珠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婢女会意用一个碗接着绕过两个人来到朱朱身边，把那块肉放在朱朱碗里。朱朱惊讶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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