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好,将来嫁个好人家,与我这等苦命人亲近作甚——只是好教大侠知道,沈璧如今也是靠自己一手一脚吃饭,招个女孩子做的戏班子,只为将来糊口饭吃,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更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
施辰听了她这番的话,更是面红耳赤,然而不善言辞,居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施红嚷嚷道:“姐姐很好!”沈璧微微一笑,知道这是个老实人,点到即止就好,都住在胡同里,日子还长呢,只要让他心里存了歉意,将来慢慢总能招揽过来,便继续温声道:“好了,也耽误了施大侠不少时间了,只怕您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耽误您了……改日再备礼相谢了。”
沈璧这边关了门,围观的乡邻们纷纷散了,施辰抱了施红转了头,走了两步,却是一眼看到了急云,又惊又喜,喊道:“阿瓦!”
急云点了点头,施辰已是教训施红:“快喊阿瓦姐姐,从前是她救了你哩。”
施红正因施辰不许她学戏,满腹委屈,只是勉勉强强叫了声:“阿瓦姐姐。”就撅着张嘴再不说话。
施辰无可奈何,对急云道:“这孩子平日不是这样的。”又问她:“我接到夏老大的信,说你已是找回了自己生身父母家?”
急云点头,问道:“今天大比,你都没参加,我怕你有什么事,所以下来看看。”
施辰满脸无奈,他在那对战表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阿瓦的名字,夏老大也没说她的新名字,他师父地位又低,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也多,他竟然一时没能打听到急云的师承。
急云问他:“你如今也是清微教的,是清字门还是微字门?”
施辰道:“是微字门,当年我记得带你走的那个女子好像说的是微字门,所以我就找了微字门的师父拜的,可恨当时名字居然没听清,后来你的信也语焉不详的。”
急云有些愧疚道:“是我的不是,当时时间仓促,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什么忌讳,因此没敢多写。”
施辰心里一轻,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急云道:“谢瑶光。”
施辰脸色大变:“伤了苏定方的那个谢瑶光?”
急云点点头,施辰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可置信,想了一会儿又问:“你和晋王定亲了?”
急云又点点头,施辰脸上一丝沮丧,却也知道以自己这小小的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急云看他沮丧,宽慰道:“我和晋王挺熟识的,他人挺好的。”
施辰脸上有些茫然,这样多年来,找到阿瓦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头,想要变得更强,想要找到阿瓦,想要保护好所有的人,然而如今,阿瓦找到了,却要嫁人了……他这么些年憋着的气,一下子仿佛无所凭借,一时茫然,不知所去。
急云问他:“你应该还是可以进入第二轮比武的,我应该会在比武台上遇见你,我刚才看到你的拳法,很是威猛,内力很雄浑呢。”
施辰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看着眼前已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急云,秀靥长眉,玉骨冰肌,这样热的天,她依然清清冷冷的一点汗都没出,和她站在一起,仿佛远离尘嚣……她就要嫁人了……她说晋王挺好……她将来贵为王妃,自己大概再也没机会再这般靠近她,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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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内,李熙讶然道:“皇伯父居然同意了让那卫小姐给你做良媛?”
李怡满脸沮丧:“原是求父皇封了她为良娣的,结果父皇说庶女身份太低,只肯给良媛,他已另外看好良娣的人选了,我年纪还小,怎能纠缠在这些后院女色上,倒把我斥责了一顿。要不是母后在一旁劝说,只怕这良媛都未必能。
结果表妹一听说只是良媛,又哭了许久,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能让她高兴起来。想来想去她平日里极喜欢赏画看书的,如今你一幅画已价值千金,又是见过表妹的,你看能不能替我画一幅美人图,把表妹画上去了,我送与她,兴许她就回嗔作喜了也未可知。”
李熙摇头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害我呢。如今柳太傅还管着咱们的功课呢,我画了这画,岂不是把未来的太子妃和柳太傅都给得罪了?再一个,卫小姐到时候是你的良媛,哪有小叔子画小嫂嫂的画像的?传出去成什么了?叫那些风闻奏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听了,参你我一个行为不端,到时候连这良媛也要泡汤了。依我说,卫小姐一贯是这般的,生气几天就没事了,只要还是嫁你不就行了?”
李怡被他一提,倒也恍过神来,如今表妹将要嫁给自己了,的确不适合再让堂弟画她的画像,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般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补完……
明天应该是大比的一些内容以及太子大婚的内容了,然后很快就要到晋王大婚啦。
第75章 太子大婚
第二轮比武毫无悬念急云仍然第一;而卫瑾与施辰居然战了个旗鼓相当;施辰常在市井中拼杀;因而骨头里头带着那一股狠劲;又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重要,因此一对战时那股咄咄逼人豁出去的狠劲;倒把卫瑾逼得颇为难堪,到底卫瑾有云阳侯和管夫人精心指点;勉强赢了,却是他参比以来最艰苦的一战;比完后回去;他自己又狠狠地苦练了许久;显然深受打击。叶璐则输多赢少;名次极为靠后;却也已经稳稳的是内门弟子了。
第二轮比武完便是双人组队比武,急云与玉衡的清微形意剑法使出,光芒四射,连连克敌,教内上下尽皆轰动,一时之间,清字门和微字门,开始有些内门弟子也尝试着找搭档练习这套剑法,两门居然空前的关系好起来了。
半个月的大比比完,谢瑶光夺了魁首,卫瑾第二,施辰第三,叶璐进了内门,玉衡积分险险的挂在了第四十九名,侥幸进了内门,就为这,她又暗地里悄悄地哭了一回,这辈子,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做一件事情,并且居然做成了。
清微派举行了隆重的内门收徒仪式,张翔亲手一一给他们颁发了内门弟子令牌、服装,勉励了一番,回了中徽堂,却是思想了半日,这次大比,前三尽皆是微字门的弟子,一下子扭转了数年来微字门人才凋零的局面,而自己的爱徒,大徒弟虽然帮务上颇有些才干,武艺上却造诣平平,其他徒弟尽皆一般,唯有一个苏定方他寄予厚望多年,如今却被微字门一个外门弟子轻而易举地打伤,而这名女弟子,不仅是未来的晋王王妃,还是手握重权的谢丞相的女儿,他颇有些坐立难安。
想来想去,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好好待谢玉衡,再看苏定方养好伤后如何,若是不行,毕竟再物色新弟子培养已是来不及,清字门与微字门相较,居然在优秀的弟子上已是出现了断层,这实在不得不让他紧张起来,毕竟当时若不是云阳侯忽然失踪,这教主之位极大可能就是他的,他当时创下了偌大的功绩,却忽然失踪,而自己则毅然下注在太子身上,搏了一把,终于靠这勤王之功,当上了教主,如今云阳侯归来,说他不紧张,是假的。
结束了宗门大比的急云和玉衡回了府,好好歇息了几日,虽然谢老夫人仍然嘟囔了半日,但是两个外孙女都成为清微教内门弟子的事实,还是让她颇感意外,毕竟虽然她崇尚读书第一,却也听说过清微教的威名。守旧家长们的习惯和逻辑一般都是如此,孩子干不符合主流的杂事不好,但是若是这杂事干出了点名堂,虽然表面上还是反对和不以为然,其实心里到底还是也松动了许多。
也因此云阳侯府有时候派了车子来接急云和玉衡过去,谢老夫人也只是嘟囔嘟囔都快要嫁入皇室了,还不好好在家里修身养性,却也没有之前那般找崔氏来作伐了。她如今却是第一个希望外孙女赶紧嫁为王妃,这样天璇的身份陡然升高为王妃的堂妹,议婚起来可是方便。
李熙也是十分盼望着九月的到来,中秋前太子就要大婚了,如今太子经常跑到他王府里来做客,倒让他不能经常跑云阳侯府去见急云。太子李怡似乎是患了婚前恐惧症,大概他也预感到未来的太子东宫,将会完全颠覆他从前的平淡日子吧。
卫瑾将宗门大比这事完成,却是要准备来年春天的会试了,柳青霖这日却是约了他在定风阁开个文会,他一大早过了去,却没看到其他常来往的文友,楼上的房间里,只有个女子凭窗而立,穿着鹅黄色花鸟双绘绣的薄绸单衫,月白色百褶裙,风吹来只觉得神清骨秀,风姿绰约,听到卫瑾上来,她转过脸,眉裁翠羽,眸如秋水,赫然竟是许久不见的柳碧筠。
卫瑾想起她将要成为太子妃,有些局促,施礼道:“柳小姐。”
柳碧筠凄然一笑:“卫哥哥,如今你也要和我生分了么,从前你都是唤我柳妹妹的。”
卫瑾眼观鼻鼻观心,从前是从前,如今她就要成为太子妃,而且又已是数年不见,如何还能和用小时候的称呼来相称。
柳碧筠自嘲一笑,说道:“你不必找哥哥了,是我逼着哥哥约了你来……我父亲进了京,就遣人去了云阳侯府,想给你我定下亲事,结果令堂却拒绝了,如今我只想知道,拒了我,是单单是夫人的意思呢,还是你也有此意。”
卫瑾淡淡道:“婚姻大事,母亲做主,母亲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柳碧筠垂下眼睫,眼圈却已有些红了,卫瑾当年师门历练,一去不回,之后好不容易都来了京城,却都各自有了各自的道路,她念念不忘,却也知道事不可回,然而不亲口问一句,不见上这一面,到底意难平,如今得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依然茫茫然地觉得恍惚,多年前那一点属于两小无猜的绮念,经过这些年时光的碾压,变得似乎无迹可寻,而自己仿佛那些曾经的灵气、喜悦、羞涩,仿佛都已经失落在那聆玉山下,如今站在这儿的,不过是个躯壳。
卫瑾看她默默不语,施了个礼,转头下了楼,迎面遇到柳青霖,他满脸愧色,作揖不止,卫瑾没有说什么,上马回去了。
柳青霖走入定风阁,看到失魂落魄的妹妹,不由地安慰道:“阿妹,事已至此,你还是忘了他吧!”
柳碧筠望向远处,居高临下,平日里秀丽的风景,如今一览无余,她如今只余下一条路,那就是一心一意地往最高处走,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直到天底下再没人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八月初八,皇太子大婚,亲迎柳太傅之嫡长女柳碧筠为皇太子妃,双双谒庙,行了合卺礼后,柳碧筠成了东宫的女主人,礼成后三日,宫中大宴群臣命妇。
李怡却是被太子妃震了一震,成婚没多久,便找了李熙说话:“太子妃果然是柳太傅教导的,静婉宜人,又通书史,整个人如出尘仙子一般,静言对之,俗氛自远,真令人不敢亵渎……从前只以为卫表妹清美出众,如今才知真正清标出尘女子是怎样的,她美名不显,想必当真是藏在闺中真正的大家闺秀。”
李熙笑而不语,太子妃柳碧筠礼成后第二日宗室见礼,他自然是见过,容貌冰雪冷清,却与急云那种冷清不同……急云那种冷清,是真正的于凡俗无欲,太子妃……呵呵,显然是对太子无欲,不过在驭夫上另有一手,柔能克刚。
皇上也极为满意,他可不喜自己精心培育的儿子被个庶女拿捏得死死的,如今来了个一言一行可供女范的名门淑女,他自然是高兴得很,至于一个月后纳入东宫的良媛卫琼,若是太子妃没这个本事降服她,那就不堪为将来的国母,若是太子当真不堪扶助,一心只想着女子,那也不堪为未来的国君。
李怡却暗自在想着柳碧筠的那一等妙处,整个人如仙子一般,及至入了帐,那一股肌香,甜净清雅,比麝兰之香更为清淡,当真是气似幽兰,神凝秋水,更别提肌肤似雪,清晨醒来几乎疑在雪中眠,肌肤莹质,真真堪怜,自己大婚前宫中派了女史来给自己教习,那等庸脂俗粉哪里及得上这般滋味!这般清美出尘之人,却对自己绝不违逆,举案必齐眉,态度举止恭敬之极,自己有时候怜惜她,让她不必这般拘礼,她却吃惊地看着他,恭敬道:“女子以夫为天,更何况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太子体恤臣妾,臣妾心中感激,然而君臣夫妻之礼,妾不敢不尊。”看看自己母后对父皇,也是恭顺而绝不违逆的,自己从前不解,如今才知男子之尊,皇室之威。
大婚几日后,太子妃来了月事,不能服侍,却是让身旁陪嫁来的宫女丽妲开了脸服侍他,那更是一个尤物!面貌妖丽,腰肢纤细,胸前极为丰隆,浑身滑不留手,却又白得如同粉团儿捏成,床笫之间尤妙,他头一次知道何为天上人间!他和她连宿了几日,直到女史们劝阻,不可过于流连,身体为重,才有些愧疚地去和太子妃致歉,担心太子妃会生气,毕竟从前表妹一吃起醋来,那真是数日不理人,百般打叠才能回转的,太子妃却讶然道:“殿下何故如此?婢妾一流,不过是些与鸟虫猫狗等一般的玩物,妾如何会生气?这些玩物又何德何能,能让一国储君为了她们致歉?妾与殿下,乃是祭过庙堂的正经夫妻,一体同身,难道殿下会为了那些玩物,便忘了妾的结发情分,夫妻之大义?”
当时自己又愧又敬,自己果真不如太子妃明理,父皇果然是为自己选了个将来可堪母仪天下的皇后之才,自己如何能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太子妃的厚爱?更不敢玩物丧志,从此居然真的把心用在朝事书史上,对那丽妲虽是喜爱,也不敢越过太子妃任意亵玩,克制自己的欲望,对太子妃更多了一番尊重和爱怜,却是一时将表妹忘在了脑后头了。
第76章 中秋夜宴
八月十五;宫中大宴,因太子大婚;喜气洋洋,为了热闹些;卫皇后特意下了懿旨;宫中御花园中秋夜宴,三品以上官员命妇可带女儿参加宴会。
崔氏原本并不想带女儿去赴宴,不料卫皇后却是特特请了女官来传话,说想见见未来的晋王妃;让她将两个女儿都带上,没法子崔氏只得带上了两个女儿,却再三叮嘱玉衡若是受到嘲讽千万忍住别闹大了失礼。
御花园内;处处灯火通明;金桂飘香,菊花遍地,十分热闹,文武百官在前边升平殿中设宴,后宫嫔妃及女眷则在内宫御花园内设宴。
崔氏带着两个女儿到的时候,皇后和太子妃还未到,因此众命妇、嫔妃及家眷们尚未归座,各自在休憩的地方闲谈,也有些年轻的小姐则各随其伴俱下来在园中玩耍,在假山边、御池畔、画栏前、三五成群,也有谈笑的,也有看花的,也有石上坐谈的,也有照池水整髻的,也有倚阑谈诗的,灯光下个个都艳妆新衣,宛如千花竞秀,万卉争妍。
而崔氏带着她们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因年纪相仿、面貌一样、又都均是绝世容颜,立时吸引了许多目光,又都开始细细私语讨论起来。
急云却仿若不觉,玉衡也只安静地跟着母亲,她这段时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对这些谤议蜚语却是不太在意了。她只一边和急云说着宫里的一些趣事,替她介绍一些诰命夫人,毕竟急云将来是要做王妃的,如今早些有个数也好。
在御花园内一座假山上的凉亭里坐着的几位公主正居高临下的往下看着,看到她们了进来,不禁冷哼了声,清平公主冷笑道:“也不知哪一个是打伤了苏大哥的村妇。”荣庆公主听她喊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