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绝望,自己莫非成了那种瘫痪了的半植物人?不,她还要执行任务,她喜欢她的工作,她有些绝望地哭了,身边却又有人在说话,抱起她来,轻轻摇晃,替她擦眼泪,有十分温柔的语声,似乎在安慰她,她又有些羞耻,便没继续哭,只是身边却又有个孩子的哭声,然后她听到有人也去哄着,她有些厌烦,自己难道安排的病房里还有产妇么?日日老听到孩子的哭声,十分影响心情。
日子似乎一天一天的过去,她高兴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眼睛也开始慢慢看得清楚近一些的地方,平常有个圆圆脸的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抱着她,然而表情漠然多一些,似乎照顾她是工作而已,而有个女子,眉目如画,耳边坠着碧绿的玉耳坠,十分美丽,常常来看她,脸上满含着微笑,对她发出温柔的声音,令她十分愉悦,也有个男子低着头笑着来看她,还伸了个手指在她脸上晃,她十分不悦,这是什么人?如此无礼对病人,她伸出手想去打开他的手,那男子却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她也被自己的手吓到了,那是一只小小的……婴儿的手,手腕上环着个银色的小小手镯,交接处镶嵌着小粒的红宝石,半透明的小手指,柔软而无力地拍在那男子手上,被他紧紧地握住,然后笑着说了什么。
她整个人都被惊吓到了,然后自己被那个慈眉善目的圆脸女子抱了起来,然后解开衣襟,露出了雪白硕大的胸乳,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有微甜而腥的温热液体流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吞咽,却恍然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自己是在一个婴儿的身体内!
她心怀纷乱,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了,他们上了时光机器,然后就这样了,这是什么地方?是新研发的全息游戏么?是不是被李博士恶作剧,扔进了全息游戏里?既然这样,出游戏的口令是什么?身旁那时常有的孩子哭声,会不会是顾藻?这里的人说话她全听不懂,她心烦意乱,没吃几口便不肯再吃,那乳娘无奈的放下了她,似乎说了什么,之前那眉目如画的女子过来蹙着眉低头看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温柔地抱起她来,走了几步,似乎到了窗前,外边很亮,她眯起眼睛,看不清楚外边的景物,只觉得空气似乎很清新,那女子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歌,曲调十分古雅低柔,她的声音很好听,她听着歌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渐渐地,在吓了一跳的现状认知后,她渐渐接受了处境,也没办法反抗,只有等着这具身体长大,她心里甚至在想,这到底要在游戏里头呆多久?恶作剧总不能搞太久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吧,自己的假期只有一个月而已呀,这游戏做得实在太逼真了,比她进过的军方训练平台还要逼真,冷热触摸痛感都十分真实,甚至有肚子饿的感觉,她十分厌烦这全靠人服侍的生活,每日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却无奈地等着游戏结束。
然而,事与愿违,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视力越来越清楚,渐渐能被扶着坐了起来,然后看到身边有个小婴儿,双眼大大,嘴唇薄翘,粉雕玉琢,她开始以为那是顾藻,结果一次亲眼看到乳母替她换尿布,是个女娃娃……人们更爱逗她一些,因为她十分爱笑,一逗就笑,笑起来十分可爱,而自己看到大人在她面前摇一个小鼓的时候,她都觉得很滑稽,置之不理。她想起她刚来这个世界的那天,似乎是听到娃娃哭声,这么说,这女孩是她的双生姐妹了那个美丽女子,想来是她们的生身母亲了,因为每天都来看她们,而装束十分奇怪,乌发挽着高髻,插戴金银玉饰,脖子上手上也都有着名贵的饰品,宽袍大袖长裙,都绣着金边和金花,十分华贵的样子,有次她借着被抱的机会,摸了摸那衣服,滑而凉,软而发出美丽的光泽,轻轻一勾似乎就要起丝,这似乎是古代珍贵的蚕丝料子,而蚕这种生物,在现代已经完全灭绝了。
那男子想来是父亲,来得比较少,偶尔来几次,都是束着冠,长发,也是宽袍大袖,十分从容闲雅的样子,倒让她想起顾藻那做派。
这是古代背景的游戏么?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当她开始吃到蛋黄以及各种不知道什么东西调成的糊状的食物时,依稀尝得出是米糊、南瓜糊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她拒绝再吃奶。然而她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吃惊了,从前顾藻怎么形容,她都品尝不出天然食品与人工合成食品的差别,而如今,第一口蛋黄,第一口米糊入了她嘴的时候,她十分吃惊的发现,这样的香气,这样的口感,这样的美味,人工食品做不出来这样的味道!这百分之百就是天然食品!
她震惊了,什么仿真游戏能做出这样逼真的口味?在她印象中,更没有哪一款游戏能做到在游戏里头进食,顶多只能做到模仿疲倦感、痛感、寒、温等感觉而已。
她开始困惑,难道那时间机器,居然发生了效果,自己是回到了古代,变成了婴儿?那顾藻呢?顾藻也来了吗?
她十分努力地在活动自己的手脚,努力想增加自己的行动范围,所幸床上,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很快就学会了爬行,那年轻的母亲高兴得不得了,抱起她来亲了两口,她也有些开心,她自幼就没了父母,一切事迹都是靠父母亲的战友告诉的,如今有了个如此温柔美丽的母亲,日日都来看她,虽然显然更喜欢抱那爱笑的妹妹多一些,对她却也从没有冷落。而那父亲来得虽少,却一副十分疼爱她们以及她们母亲的样子,她甚至看到无人的时候,父亲悄悄地亲吻母亲的耳朵,母亲则满脸通红地躲开,一副十分幸福甜蜜的样子。
她很快学会了走路,而那妹妹显然语言能力比她这个心里已经有语言系统的人学的更快,大概在快一岁的时候,那妹妹已经开始吐字清晰的与父亲母亲交流,显然他们十分惊喜,与她说话的时间更多了。而她也恍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学习语言,于是她又开始努力地跟着大人发音,大人也耐心地教起来,很快她渐渐理解了一些词的意思,然而却始终没有妹妹说话得快,想必真正的婴儿学习能力要比成人快许多,她不得不加快了自己学习的进度。
这个家庭似乎很富足,大一些的时候她们两姐妹就经常被带到院子里头散步,她发现了许多奴仆,屋子陈设也十分华丽,家具多为紫檀木,这在后世也几不可见。院子里头有着十分美丽的鲜花,她十分喜悦而满足,这样清新的带着自然花香的空气,是她从来没有呼吸过的,而这世界有着万般丰富的气息,雨后是一个气息,太阳晴朗又是另外一个气息,这是后世怎么努力制造也制造不出来的空气系统,她下意识的开始调息起来,军校学生训练体能,多采用一套古代中国的太极调息方法,因为专家们发现调息对人的体能的训练和爆发、精神力的专注以及身体机能的调节,耐力的训练都有极大的帮助,因此普遍在军校中推广开来。
而她经常闭目养神的样子,倒特别显出了双生妹妹的活泼讨喜来,无论是下人还是父母,显然都更喜欢逗弄她一些,而总是得不到反应的姐姐,显然让人失去了逗弄的兴致,这也让她觉得不受打扰,安静舒适。
等到她也开始能认识许多字词,能清晰地喊出爹爹,阿娘的时候,家里似乎忙乱起来。然后她们住的地方也不断的有仆妇收拾打包。
很快她们被抱着上了个马车,马车里头十分宽大舒适,母亲带着丫鬟坐在里头,看到她们温柔地抱起来,说了句话:“我们去……”后头的生词她却没听懂,想必是个地方。
马车动起来的时候十分颠簸,让她有些不舒服,很快她被哄着睡着了。
第5章 暴雨中的追杀
她是被剧烈的颠簸和哭声弄醒的,然后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车子外边有紧张的叫喊声,她被乳母紧紧的抱着,妹妹正在哭,母亲在抱着她安抚,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她听到了外头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似乎还有下雨的声音,有人喘息着喊叫,她想了一会儿想起来现在是在路上,只是应该仍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是遇上了打劫?还不是一般的打劫,听声音,似乎有人从马上摔落,有马蹄声,上车的时候她记得,护卫不少,是遇到仇杀了?
车子颠簸得更厉害了,似乎是车夫在拼命地赶车,忽然,几支利箭呼啸着射入,一支夺的一下插在了里壁上!车子里头惊叫一片,母亲强作镇定,正指挥着大家附身躲到车座下,自己乳母抱着自己站了起来要蹲下,她心里刚叫一声不好,就看到下一波箭雨袭来,自己的乳母发出了短促的尖叫,摇了摇,抱着她忽然滚落到车下!她只能看到自己母亲惊骇欲绝的表情,一手紧紧揽着妹妹,一手紧紧握着座位保持平衡,她哀痛地大喊了一声,她想那是她的名字,然而车子仍然往前开去,飞快地远去了。
巨大的震荡下,她随着乳母摔落在车下,所幸乳母仍紧紧的抱着她,因此她坠落地上并没有受到伤害,外头阴云密布,下着蒙蒙细雨,她转过头,看到远处追兵且至!隆隆的马蹄声近了!她抬头看到乳母被一根利箭穿过了喉咙,还在发出咯咯的声音,她当机立断,团起身子,飞速地往路边滚了过去,很快藏身进了路边的一团灌木丛中,一会儿便有数十骑黑衣飞马而过,毫不犹豫地从乳母身上碾了过去,还有人从马上垂下身子,拿出雪亮的刀飞快地在乳母身上补了一刀,然后漠然地继续前行。
她屏住呼吸在灌木丛中,等待他们远走,天色阴暗至极,坠下的雨点开始变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看到乳母一动不动,有血慢慢洇开,化在雨水中流开。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她不可能还活着了,那些侍卫居然没有人护在车子后边,想必已被射杀了不少,否则经验丰富的护卫,怎么可能做不到这一点。她还在沉思,后头却有了几个人赶了车子过来,拿了杆枪戳起乳母的尸体,面无表情地扔到车子里,车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侍卫的尸体,还有马的尸体,这是在扫除痕迹么?雨越来越大,会把一切厮杀痕迹和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这显然不是山匪,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家人是否能顺利逃脱担心起来,然而雨点不断的变大,她知道自己这身躯不过一岁,若是继续淋下去,只怕就要一命呜呼,而后边只怕仍有追兵,她转头看了下地形,里头有森林,她勉强站起来,往森林那边走去,寻找避雨的地方,也许撑到雨停,会有人回来寻找于她——如果她的父母们能逃过这一劫的话。
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她小小的身躯走得如此艰辛,雨水不住浇灌下来,自己身上那薄薄的衣服很快被湿透,草和土十分泥泞,她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勉力的躲到了森林里,繁密的雨点仍在变大,她暗自庆幸自己居然找到了个大树的树洞里,躲了进去,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她只能全都剥了下来,小手却无力拧干,只能勉强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摩擦皮肤,以免受凉。
现在还是白天,靠着树洞能避开风雨,然而如果到了夜晚她还没有得救,那降下来的气温会要了她的命的。她蜷起自己的身躯,这样会温暖些,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降低心率,然而小小的身体经过这样的剧烈运动,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虽然她告诫自己不可睡着,睡着等夜来临就麻烦了,她仍然是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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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娥娘看着天要黑了,雨仍然没有停,心里十分着急,今日被婆婆赶着上山砍柴,说家里柴没有了,结果才砍了一小扎便下起了大雨,她只得找了棵大树避雨,好不容易雨小了些,她无奈地背起柴,知道今晚回去肯定又要被婆婆臭骂一顿了。
路过一棵大树的时候,她却被那树洞外头的树根上挂着的红色小衣服吓了一跳,她放下柴火过去定睛一看,居然看到树洞里头藏着个小孩,光着身子蜷成一团,闭着眼睛,她叫了两声,没有动静,她看到雨还在下,心想这么小的小孩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她将那孩子抱了出来,发现那孩子手脚冰凉,还有心跳和呼吸,似乎昏迷了,是个女孩,手腕脚腕上都挂着银镯子,旁边的小衣服,看起来料子也十分好,还绣着很精美的花。天就要黑了,这孩子如果继续下去一定会死的。
她嫁进袁家,足足五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婆婆刘氏每天打鸡骂狗地抱怨,脸拉得老长,要不是袁家贫寒,再聘个娘子聘不起,只怕她早就被休了。她心里也十分向往能有个孩子,却一直不知道原因,她将孩子爱惜地放到怀里,用蓑衣盖上,让体温暖着她,然后把那几件小衣服收了起来,然后挑起柴火,一只手抱着她回村里去了。
回了家里,果然才放下柴火,刘氏就在叫骂,嫌弃砍得少了,而他们已经吃过了,李娥娘除下了蓑衣,小姑袁雪眼尖,已是看到了她怀中的孩子,吃惊地喊道:“嫂嫂你这是去哪儿弄了个孩子来?”
李娥娘勉强笑道:“我在山上砍柴,捡到了个女娃娃,下着雨呢,也没看到这孩子的亲人,我怕再淋雨下去她要死的,就抱了回来。”
一旁刘氏已是过来看了一眼,大怒道:“你嫌咱们家吃饭的人太少了是不是?想要孩子自己生啊,生出来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乐意养,捡个野孩子来做什么?”
李娥娘抿了抿嘴没说话,只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一旁丈夫袁雷过来打圆场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要死也不管么。”
袁雪却是已经看到了那娃娃手上脚上的银镯子,上头居然还嵌着红宝石,胸前戴着个长生锁,也是嵌着鲜红的宝石,她说道:“你看她戴的,想是有钱人家的孩儿走丢了,或者被拐子带出来的,先养着吧,没准别人找来,能挣点赏金,实在不行,把那些饰品卖了,也能值几个钱。”
李娥娘吃了一惊,说道:“这是人家孩子的记认,怎么可以随便卖掉?”
袁雪撇撇嘴,说道:“能保住她的命算不错了,你看她满脸通红的,没准要生病了,请大夫不要钱么?”
刘氏却摔手道:“请什么大夫?乡下孩子,哪个不是扛过去的?”
娥娘却是发现怀中孩子火热烫手,连忙抱进了里屋,不再理会婆婆的阴阳怪气。袁雷跟进来低声说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留了个馒头你先把湿衣服都换了吧,小心也着了风寒。”
娥娘接过那还有些热的馒头,眼圈一红,袁雷悄声道:“我那有上次阿雪生病发烧煎剩下的草药,包着一包在那儿呢,我去煎一晚给孩子喝下,没准就好了。”
娥娘感动道:“劳烦相公还念着我。”说完又忍不住掉眼泪,袁雷低声笑了笑说:“别和阿娘计较,阿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刻薄两句,其实小时候荒年有人来讨饭,她也好心给人馍馍,结果被阿爷骂了好几句。”
娥娘点头道:“我晓得的,这孩子实在可怜,再说,我一直没有孩子,兴许这是上天送来的孩子呢。”
袁雷看了眼床上的女娃娃,擦干净脸上后,皮肤雪白,嘴唇鲜红,睫毛长而翘,他点点头道:“这女娃娃果然和你有些像,长得很漂亮。”
娥娘脸红了,推他去煎药。
袁雷自去找了那包药到厨房,用余火煎了碗药,刘氏知道他是在煎药给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