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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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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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厚礼。”

    小喜觉得鼻子酸气直冒,垂下眼睫毛并不接话,低声道:“是不是调料调的不合胃口?我再去给公子盛一碗?”卫瑾摇摇头道:“没事,挺好的。”一边又舀了厚厚一勺辣椒油拌进了汤里,大口吃了起来,一旁急云却早吃完了,她一贯如此,吃饭飞快,这是多年军营形成的习惯,小喜看她旁若无人地吃完了自己原来精心调给公子的红油抄手,心中酸气直冒,问她:“云小姐吃这么快,可是饿得狠了?可还要再一碗?”

    急云摇摇头,她今天觉得肚子小腹一直有些隐隐作疼,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练习拉伤了哪里,吃了些辣椒汤进去以后,更觉得酸疼起来,她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想继续看那舆图,然而走了两步,她感觉到了有热流从下腹流了出来,这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她正犹豫,卫瑾却是惊呼了一声:“师妹,你哪里受伤了?”

    小喜闻言看了过去,先是一愣,卫瑾已是站了起来道:“小喜快去找绷带药粉来,师妹你快坐下,你哪里疼么?你后头出血了,我去喊阿娘过来。”

    急云转过头低头看了看,她今天穿了套浅绿色的箭衣,裤子上,很清晰地能看到几点暗红色的血迹,她懵懂道:“我没有受伤啊。”

    小喜忽然捂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卫瑾一愣,问道:“小喜你笑什么?”

    小喜笑得腰都弯了下来,半晌才揩着眼角的泪水道:“公子别着急,云小姐这是信期到了呢,她是个大姑娘啦。”

    卫瑾一愣,脸上忽然红布一样通红起来,急云呆了呆,问道:“信期?”

    小喜忍笑道:“云小姐不知道吧?就是月事,女人总要有这一天的。”

    急云脸上不禁一红,对于后世早就切除子宫的女人来说,月信,就只是个久远的传说,她再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这样一天,她看到卫瑾通红的不敢看她的脸,小喜依然难抑笑意,她忽然也觉得耳朵很热,快步走了出去,回了房里。

    关上房门,她解下腰带看了看,果然看到亵裤已经沾染了血迹,她有些无措,现在应该怎么做?她拿起浴巾裹在腰间,信期会有多久?难道这些天就要一直在家里?需要注意什么?这些脏衣服怎么处理?

    房门轻轻一响,她抬起头,是管夫人,门闩挡不住她,她脸上微笑着进了来,手里拿着个小小包袱,打开一看,有许多缝好的带子,棉花和柔软的棉布,还有两张精美的小垫子,管夫人平日里清冷的表情已经消失,她微微笑道:“我们的云儿长大啦,这些东西师父早就让罗姑姑准备着呢,来我教你怎么用。”

    急云脸上红云未褪,她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这般尴尬过,管夫人却搂了她,一一细心教她如何使用那些带子,经期应当如何应对,少吃寒凉,多吃温补,一边笑道:“已经让罗姑姑给你炖了鸡蛋红糖水,你下次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吃辣椒还有生冷的东西,也不要碰凉水,穿得也要暖和,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拉下病根,会影响今后生儿育女呢。”

    细细交代一番后,管夫人将她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拿走了,微微笑道:“早点休息,明天可以不必早起练剑了。”说完居然俏皮地挤挤眼,和从前那冷清的表情简直是截然不同两人。

    急云看管夫人走了,将那小方垫子铺在床上,窝进了被窝里,用手轻轻地抚摸小腹,难怪这几天总是莫名的有些急躁,是荷尔蒙在起作用?她纤细灵巧的手指渐渐地向上探去,那儿已经如花苞,鼓鼓囊囊含苞欲放,碰到就有些疼,这里可没有后世那精良的能固定的运动内衣呢,真烦恼呀,自己……成为一个女人了?

    远在千里的京城,谢玉衡小姐也正在沮丧:“明天苏师兄要来教我新剑招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啊。”谢夫人搂着她笑道:“我们玉衡长成大姑娘啦,这是你的身子为将来生儿育女做准备了,你爹爹已经派人去清风山和你苏师兄说了你身体不适,给你请了几天假,你放心吧。”谢玉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脸上飞红起来。

    经历了第一次的尴尬无措后,急云很快调整了心态,早晨第一次赖床了,然后起来的时候管夫人早就和卫瑾去练剑了,午饭才见到了他们。在饭桌上遇到卫瑾时,卫瑾那僵硬地表情表示他还没有准备好,而小喜则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过急云历练多年,依然面不改色饭量不减的吃完了午饭,然后正大光明地窝在屋里看书偷懒,春光灿烂,暖风如酒薰薰然,第一次享受例假,感觉居然还不错。

    午饭小憩后,卫瑾如常去山下私塾去了,走了一会儿后,罗姑姑却是招了招手让小喜进了厨房,拿起了个食盒道:“才做好的桃花奶糕,你送下山去给公子,待课间修葺时候请公子和他的同窗一起吃,明白么?”

    小喜一愣,从前罗姑姑若是要让卫瑾带糕点,那都是提前早早做好的,今天如何是让她送?自己还有衣服要洗呢。

    罗姑姑却是推她,一边道:“快去,记得招呼公子的同窗们一起吃哈。”小喜看罗姑姑脸上有着一丝得意的窃喜,心中了然,大概是想让自己借着送糕点的机会和童灵多相处吧……她心里有些抗拒,然而……能去看看公子,也不错。

    她想起那个穿着漂亮的柳姑娘,抿了抿嘴,却是先回了房间,换了那身干活穿的粗布衣服,特特地穿了套夫人送给她的月白丝裙,外头套上浅红褙子,又把发髻拢了拢,插上夫人送的那支发簪,脸上也擦了层玉容粉,才提了那沉甸甸的食篮出了去。

    罗姑姑偷眼看到她打扮了一番才出去,春阳里自己的女儿粉红衫子月白裙儿,正是豆蔻梢头婷婷袅袅的好时光,满意地一笑,她半世就这一点牵挂,那个童小公子,长得斯斯文文腼腆乖巧的,多好的孩子!对小喜也很喜欢的样子,婚前多处处,将来日子好过呢。小喜的父亲虽然去得早,他们夫妻俩却也是有过情浓燕好时光的,她深知唯有夫妻感情好,那再难过的日子都不是问题,如今看着小喜的好日子就在前头,如何不高兴。

    到了学堂,恰好是课间休憩,柳碧筠一眼就看到了小喜,第一反应却是去推童灵,童灵一看到她,眼睛就亮了起来,卫瑾抬眼看到她也有些意外,小喜提了食篮进去道:“我娘让我给公子送些桃花奶糕来,桃花还是早晨现采的,很是新鲜干净,让公子和公子的同窗们吃个新鲜。”一边垂下睫毛,将那食篮盖子打开,端了几碟子的桃花奶糕来,果然是一块块雪白的方块奶糕上,点缀着糖渍过的桃花瓣,红白相映,十分诱人,几个同窗早就一起靠了过来,童灵看着小喜透着淡粉色的脸上,额头薄薄一层汗珠,不由道:“小喜妹妹可辛苦了,从山上特特的走下来给我们送糕点。”

    卫瑾自然是招呼他们吃糕点不提,柳碧筠打趣道:“如今吃的还是卫哥哥的糕点,过一段时间再吃,就是吃的童哥哥的糕点了呢。”

    童灵脸上绯红,显然极为高兴,又偷偷去看小喜。

    小喜心中有些厌烦,看了看柳碧筠,她今天居然也是穿了件粉色裙子,却是光亮闪闪的缎面,整条裙子都柔软发光,衬得她皮肤也仿佛放着粉红的光,自己那粉红褙子,不过是普通的布料……

    她忍不住道:“公子多尝尝,将来和云小姐一同出去游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柳碧筠脸色微变,侧脸问卫瑾道:“出去游历?”

    卫瑾咬了口糕点,点头道:“有师门任务,我娘让我和师妹一同出去做,等天热一些再出去了。”

    柳碧筠脸上有些僵硬,问道:“任务很难么?应该很快就好吧?”

    卫瑾摇头道:“现在都还没头绪呢,若是顺利半年一年能完成算好的了。”

    柳碧筠心中有些郁闷,抬眼看到小喜一双杏眼正满怀得意地看着她,看到她看过去,也不躲闪了,拿签子扎了个糕点大大方方地递给她道:“兴许回来的时候柳姑娘也已经嫁了良人呢。”

    柳碧筠心头大恼,她是故意的!她压下心头怒意,仍然笑盈盈道:“小喜妹妹自己要嫁了,就恨不得大家都和你一样吧?”一边捂着嘴呵呵地笑了两声又道:“卫哥哥和云妹妹一起出去,岂不是家里只有小喜妹妹在服侍伯母了,伯母会寂寞的吧?”

    卫瑾脸上有些怅然,点点头道:“这也没办法的,师门任务总要完成。”

    柳碧筠微微笑道:“没准你回来,又多了个干妹妹呢,咱们镇上的金夫人不就是么?她家金银满库,米交盈仓,只是美中不足,膝下无儿,只有一女,结果女儿养到十岁左右,居然一病去了,金夫人伤心欲绝,居然移情到服侍她女儿的小丫鬟身上,后来居然收了那丫鬟为义女,养在膝下,又招赘了个女婿,万贯家私全归了那小丫鬟,也是那小丫鬟的福气到了,平日里听说原就是极为甜美俏皮,特别讨夫人喜欢的。兴许你和云妹妹不在家,小喜妹妹这样喜气,能得了夫人的欢喜也未可知呢。”

    卫瑾垂下睫毛没说话,这话虽然无心,却有些不祥,他心头有些不快。门外却是清咳一声,却是柳夫子进来了,小喜连忙收拾了食盒,走了出去,柳夫子又接着授课起来。

    课散后,柳夫子独招了女儿去,问她:“你今天和小喜说那金夫人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柳碧筠心里一惊,脸上勉强掩饰道:“我只是偶然想到,随口一提而已。”

    柳夫子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女儿,直到她不敢再看他,才喟叹道:“我平日里将你和你哥哥一同教养,现在看来却是错了,谋算人心,运筹帷幄,合练纵横,这是王者之道,用在国家大事、战场对战上,却不是用在小儿女情事、家宅之中,你……可知道?”

    柳碧筠脸上一僵,强笑道:“不知道爹爹在说什么,我何曾这般说过?”

    柳夫子摇摇头叹气:“你只需记住,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若是人本非钟情于你,则种种谋划、谋算,不过是镜花水月,当不得地久天长,唯有将心比心,坦诚相待,才能换得真情实意。”

    柳碧筠默默无语,柳夫子心中无力,知道女儿自幼极有主意,爱看兵书谋略,才华上甚至比乃兄更高些,家里人又都宠着她,以至于性子好强,目无下尘,凭借着些小聪明,如今人大起来,越发说不得了,只希望那几个孩子,立心正一些,不要走歪了才好。

    却说小喜回了山上,晚间人静下来的时候,想起柳碧筠白天说的话,却是着魔一般地反反复复睡不着起来。若是……若是没了云小姐,夫人会不会更看重自己一些,也手把手地教自己写字、练武,把自己当女儿看待?夫人那样仁善,从前对自己本就极好,只是后来有了云小姐,自己才退了一射之地的,若是没了她……公子出去做任务,自己留在家里服侍夫人,天长日久……夫人念着自己的好,会不会想着让自己也在公子身边有一席之地?

    她翻覆了半日,只觉得面如火烧,心头纷扰,居然直到天色发白,远处雄鸡高唱,才勉强闭了眼打了个盹,又要起来烧水做饭,罗姑姑看她恹恹的样子,有些奇怪,问道:“没睡好么?是不是撤被子太早了冷到了?如今虽然天暖和,晚上却也还凉呢。”

    小喜摇摇头,没说什么,罗姑姑想着可能是屋里闷了,便道:“你上山去采点新鲜的荠菜来,公子前些天说过好久没吃春卷了,我们中午炸点春卷当下午的点心。”

    小喜应了提了篮子出去,到了山里,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漫山遍野到处长着荠菜,鲜嫩水灵,她并不费多少工夫,便掐了一篮子的荠菜,却是瞥见林子树根旁,长了一簇蒜叶菌,那是有毒的,在山里长大的小喜自然认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提了篮子正要走,却是忽然心里起了个念头……早晨出来看到娘亲正在洗蘑菇,说是要掺到肉馅里头更鲜美的,她鬼差神使地走了回去,拿了片大叶子垫着,将那簇蒜叶菌摘了下来,密密地裹上了好几层,藏到了篮子里头,提着篮子回去了。

 第41章 春卷

    荠菜择洗干净;用沸水烫一下;挤干剁碎,拌上猪油、鸡蛋、蘑菇、芝麻、酱油;拌馅;和好的春卷皮卷上;油炸成金黄,外酥里鲜喷喷香的春卷就炸好了。

    娘亲在后头趁着太阳好洗晒床单;只让自己先做好春卷,公子已经下了山去私塾了;管夫人正在午休,云小姐那儿却是开着窗子正趁着暖阳光亮在练大字,时机刚刚好。

    小喜只觉得心里砰砰砰地乱跳,端着那炸好的春卷走了出去两步;又慢下了脚步,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蘑菇里头夹了些看不出的毒蘑菇而已,便是将来事发了,也只是无意,那年山下的酒馆也是毒蘑菇出了事,不也只是赔钱罢了,并不需要偿命……再说……再说也不一定有事呢……自己也拿不准那蘑菇是不是有毒……只是听娘亲提过一次而已……

    她走出院子,看到急云正端坐窗前垂睫提笔写字,这几年她吃得好,皮肤粉光融融,阳光下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般,谁能知道三年前这是一个街头流浪儿?她能和公子一起出去游历,能得到夫人的悉心指导,将来前程远大,而自己,却是要嫁给一个凡夫俗子了,她发酵了数日的酸气又重新冒了出来。

    若是她……出了事,夫人肯定难过,自己可以和娘说担心夫人,先别急着嫁人,先陪着夫人一段时间,夫人肯定要怪这春卷……到时候就说是夹在山下采买的蘑菇里头,自己年纪小洗蘑菇的时候没看出来……娘一定会担了这事,夫人一贯仁厚,不会追究的,上次那砍柴的樵夫冲撞了她,她也没有追究,后来还是那樵夫家里来赔罪,她们才知道那樵夫居然敢调戏于夫人,夫人居然只是淡淡,没有和他们在意,这次是无心的,夫人就算开始生气伤心,也不会迁怒于她们……这只能怨云小姐福薄,担不起夫人这样的爱重……自己以替娘赎罪为名日日陪着夫人,夫人必会缓过来……她心头浮起柳碧筠的说的话,夫人会不会也收自己为义女?

    她加快了脚步,似乎是怕自己再犹豫下去,她一鼓作气地走进了急云房里,急云正在写字,只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继续写字。

    小喜笑道:“新炸好的荠菜春卷,夫人还在午休,公子也不在,您先尝尝吧。”

    急云点点头道:“放几上就好了。”

    春卷那鲜美的香气在弥漫,小喜笑道:“这个要趁热吃才好,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急云不置可否,点点头,小喜只得放下那碟春卷走了出去,心头如擂鼓。

    急云却是低着头一直在写字,她平日里做事便是十分专注,今日状态奇好,一气儿写了好几张,却早已将那春卷忘在身后,正写得起劲,管夫人却不知啥时候已在身后,看她的字,微微颔首道:“不错,大有长进。”

    急云抬头放了笔,却是要去倒茶给管夫人,管夫人看到案上的春卷,笑道:“瑾儿爱吃荠菜春卷,想是罗姑姑又做了,看起来很是不错,我尝尝。”

    却说小喜在外头,一直心神不宁地看着急云的房间,看到管夫人起来进了她的房间,心下早着了慌,赶紧跟了进去,看到管夫人说要吃春卷,忙道:“这春卷不热了,我去换一碟儿热的给夫人尝。”

    管夫人却笑道:“不必了,太热了吃了要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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