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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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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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中,早经过许多回,只是一直不曾进来。
    和布罗伊对视一眼,率先撩袍迈进门槛,有眼尖的伙计瞧见,大声吆喝招呼,却苦于无法□。他们穿着普通,又不曾穿金戴银,多多本思忖指不定要给伙计们轻瞧,乍然遇上态度良好,反而惊诧。
    布罗伊笑道,开店做生意,求的是和气生财。再则往来客商甚多,谁也不敢保证某个穿半旧棉袍的客商,会否在参观一圈后摆摆手,嚷句把店里的货色都给我包起来!
    势利眼,在旁处常见,塘沽的伙计却都极和善。
    等了半晌,方才那伙计才腾出手,笑问:“二位有何需求?”
    布罗伊看了眼钱多多,率先开口:“敢问,此处可有位名叫竹乐的小哥?”
    对方神色一动,打量二人,语气越发恭谨了些,又问:“二位是?”
    布罗伊道:“汴梁商铺的二掌柜介绍我们来。”
    伙计忙道:“竹大哥就在里间,二位快请!”边说边引了他们往里间去,一面又笑:“可把你们盼来了!算着早该到了,他还着急说别是路上出状况了。”
    竹乐就是王保真帮忙寻得船员,因常年出海,时日渐长,不甘心于只赚辛苦钱,将多年积蓄拿出来在商铺参了一股。只是心里挂念出海的自在,因而并不收手。
    他年月四十,正当年富力强,个头不高,晒得黝黑,开朗健谈。
    见面,寒暄,钱多多出门后不曾开过口,见到竹乐也只是微微一笑。竹乐看看自来熟的布罗伊,又瞧瞧安静的钱多多,不知哪个才是正主,有些拿不准主意。
    伙计极有眼色,外面又忙,早退了出去,屋里只有他三个。前面虽喧扰,后面却是个极大的两进院子,又遍植花草树木,转了两个圈,早不闻人声,只得些鸟语罢了。
    她见再无旁人,微微一笑,道了个万福:“竹大哥!”
    本是男儿装扮,忽然冒出把清脆女声,饶是竹乐有所警觉,仍唬了一跳,打量她两眼,疑惑:“你是…”
    她摘下戴着的帷帽,露出一头青丝,笑道:“我代王小哥陪个礼,瞒了大哥这些时日,实在对不住!”
    竹乐何等精明人物,前后联系,顿时醒悟,哈哈大笑:“我说王掌柜这般热心!”
    又道:“难怪他始终不肯明言,原来平日里和我书信往来的竟是位巾帼英雄!”
    她羞赧:“大哥快别这般说。原是我求着王小哥,不叫他说破我的女儿身。”
    竹乐连连摇头大笑:“我就说不对劲,左思右想查不出究竟!果然,果然!”
    他和多多没少为生意通信往来,带什么货,走的什么价,从南洋置办什么,虽有王保真居中调解,究竟是自己的生意,她格外上心。
    竹乐每每收到来信,都颇觉疑惑。
    多多练得一手好字,她有心不叫竹乐看出女儿身份,刻意写的潦草粗放,但究竟是个细腻的女孩儿,字里行间不自觉带出两分清秀。竹乐虽说是个粗人,但嗅得到信纸上隐含的清香,还嘀咕这位合伙人是不是个兔儿爷……。
    他两个书信往来,早熟悉了得。竹乐又大着她两旬不止,只看做是自家闺女,拍着她的肩膀爽朗:“难得你一闺阁弱质有此本领,又有雄心壮志,好,好,好!”
    他连着三个好字,大掌用力拍下,多多疼的心里直抽抽,却又不好明说,只得咬牙笑忍。
    布罗伊忙上前两步,将钱多多护到身后,笑道:“素闻竹大哥爽朗豪迈,果然是英雄!”
    竹乐心念转换,问道:“你又是何人?”
    多多道:“这位原是我请来做伴的大理行商,因路途遥远,故相约结伴而来。”
    竹乐先是打量他,不客气的问:“你和我妹子是何关系?”
    布罗伊老实答了。
    他又问:“我王兄弟认识你?”
    多多最近和布罗伊关系紧密,不欲他给人瞧不起,忙解释:“可惜他俩没见过,王小哥也是知道他的,对他赞不绝口哩。”
    竹乐点头,勉强道:“如此罢了。”
    布罗伊知他心中所想,不觉好笑。
    还不知那王保真是何模样,已经有人想为他和钱多多牵线了?
    竹乐盯他两眼,道:“你是大理人?”
    布罗伊点点头。
    他嗤笑,忽地变了脸色,狠道:“无知小儿,要骗哪个!”
    说话间,迅雷不及掩耳,不知何处变出匕首抵住布罗伊腹部,狠狠道:“说,你隐姓埋名潜入我大宋,究竟有何阴谋?”
    形势变幻,令钱多多不知所措。
    她早猜测布罗伊绝非大理行商那般简单,却也没敢往深处去想——或许下意识里,也在避免麻烦。方才还有说有笑,忽然间图穷匕见,实在令人无法招架。
    布罗伊神色变幻莫名。他比竹乐高出一头不止,若要反制易如反掌。然而余光瞥见钱多多焦急神态,又察觉腹部匕首其实并未紧逼,几秒之间,脑中转了数个念头,忽而一笑:
    “给大哥识破了!”
    竹乐见他松口,不由冷笑:“老子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这点道行也来骗我!”匕首紧了紧:“你是辽国人?”
    多多大惊。
    他神态轻松:“在下确是大理人!只是从小长在辽国,因而看上去像是辽国人。”
    不知为何,钱多多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他不是辽国人,自己再不必担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也不必被抓去大牢严刑拷打……。。
    半个时辰后。商铺库房中传来竹乐爽朗大笑。守库房的伙计暗自嘀咕,方才究竟何人,竹乐不仅亲自陪着,进去短短时间,已是笑了数次。莫不是大客商?
    竹乐一边笑一边拍着布罗伊胳膊:“好兄弟,好眼光!”——他也想拍肩,可惜够不到。
    多多抚摸一匹西洋缎,二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令她莞尔,道:“方才喊打喊杀,这会儿功夫就成兄弟了?”
    竹乐不以为意,挥手:“你女流之辈,哪懂我们不打不相识的血性!我就喜欢布兄弟的性格,够豪爽,够坦诚!”
    多多闻言,似笑非笑的瞅着布罗伊。他面露尴尬,咳了一声,借着讨论皮货转开目光。
    豪爽不假,坦诚?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
    只不知自己是鬼,抑或拿竹乐当了鬼?
    因问起何时出海,竹乐皱了眉。近来国朝不宁,又正是海上盗贼猖獗的季节,本想及早出海,谁知大船又出了问题迟迟不能修缮,因而就推了些日子,总要一月之后才能出航。多多听完沉吟片刻。
    虽耽误了日子,却正好容她慢慢购货,塘沽货色虽多,也良莠不齐。短时间内,怕也够不全想要的货色。左右京中无事,又有母亲坐镇,不如在塘沽四周多走走看看,兴许能淘出惊喜。再则时局不稳,也寻个退路才好……想通此间两点,多多便说不急离开,且在塘沽购置皮货瓷器,又想加量,就不提帮忙捎带的话,只问若附船而去,平常收取多少佣金。
    竹乐道:“妹子想带多少,只管交代给我,佣金一说,全照从前来算!”
    多多摇手不允。
    从前带的少,又有王保真的脸面,自然收的少。她在塘沽多日,也打听的带货行情,自然领情。小打小闹还可,如今想要做大,却不好再欠人情。
    坚持要问,竹乐无奈,也只得说了个熟人价码。
    因他们混的熟,竹乐又喜欢钱多多大方不扭捏,并不肯坑她,见多多想在自家商铺订货,左右无人,悄悄告知要她去码头西侧自由市场上,南来北往各色货物全有,且物美价廉。她自然感恩不尽。
    之后几日,多多和布罗伊整日在自由市场奔波,她嘴甜实诚,又不是小气之人,很是交了几个本分的生意人。无论哪行哪业,人脉至关重要。好比她们做人牙子生意,若是没得平日来往的后宅关系,手中便有一百张卖身契也无用。而空有后宅关系,却无人愿意将终生交到他们手中,自然也无用。而一旦两方皆有了人脉,做起生意事半功倍。有些船员奔波一生,上了年纪走不动船,专门在港口做倒卖生意。东家有货,西家购进,他不必出半点资金,只卖消息。
    奔波几日,买了些货物,又知道了许多其中窍门。青云看她好容易养白又晒黑,长叹一声,无论做什么都不容易!原先只当走海货轻松赚钱,如今来看,倒还不如做牙婆舒心!
    坠儿本在摆弄新得的玩意儿,闻言羞愧。
    他是男儿,不能顶梁立户,却要劳动姐姐挣钱吃饭,实在算不上男子汉。自我悲叹了一回,发恨要好生向学,必不能辜负姐姐的一片苦心。
    倒把主仆两个笑的前仰后合。
    摸摸他的脑袋,道:“你还小哩。等将来长大了,姐姐老了,做不动活,再来养活姐姐好不好?”
    坠儿拼命点头,握拳起誓将来孝顺姐姐。
    青云凑趣,问我呢我呢,你孝顺不孝顺我?
    坠儿不屑的撇头,哼唧:你将来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有你夫婿养活你!
    青云狂笑,半晌才说出一句,难道你姐姐就不嫁人?
    坠儿给她问住,巴巴的望着多多,不知如何作答。
    多多心下温暖,揽过他,道:“姐姐嫁了人,也还是坠儿的姐姐呀!”
    奔波数日,她决定休息两日。坠儿和青云嚷嚷着要去看庙会,布罗伊推说另有事情,她也不多询问。到庙会那日,哄坠儿和青云去了庙会,自己换上出门衣裳,直奔商铺。
    见到竹乐,她也不迂回,单刀直入,问他假如要长居海外,是否可行。
    竹乐固然大吃一惊,却也赞她眼光精准,懂得避祸。又叹息许多老伙计都看准了形势,定居海外小岛,日子却也过得有声有色。只可惜他家生意俱在大宋,又有年迈双亲,万万不肯离乡背土。多多不免详询了南洋诸岛,地理位置、气候状况、居住人种,又是否和善是否好斗,如此种种。
    竹乐因她坦承,犹豫片刻,终于道:“妹子,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多莞尔:“大哥但讲无妨。”
    他叹声:“初时给他蒙了过去,并未多想。然而我这几日左思右想,他都不像大理人!”
    她起先垂着头,等竹乐说完,缓缓抬头,眸中流露感激与了悟,轻轻道:“管他哪里人。我只当如今陪我的,是大理行商。”
    纵然万般怀疑,如今却不可说破。
    布罗伊此人经验丰富,于生意事上相助良多,她一时舍不得和他翻脸。
    竹乐长叹一声,但坐不语。半晌方指点了她一处贩卖北珠的隐蔽所在。
    朝廷和北边打仗,北珠已属禁运物品,然商人逐利,北珠卖到海外,更比其他利润丰厚。在他引荐下,又去到那处,看了货物,和货主商谈良多,虽未定下,她却已起了心思要贩运。只愁手头资金不足。
    竹乐好人做到底,指点她恰有艘货船即日开航,不少附船行商着急买货。她选购的物品精良,不妨先倒卖给那些行商,从中小赚一笔。
    当下马不停蹄,又去见了两个行商,商量价格,说定明日交货。此时日头落下,天色半黑,已近傍晚。她一整日马不停蹄,虽疲惫不堪,却觉得精神极度兴奋。这一日所得,比平常十几日更充足。邀着竹乐用晚饭,竹乐摇头,敲着腰背道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她只好自己回去客栈。
    甫一进门,坠儿扑了上来,语带哭腔:“姐姐,你去哪儿了!”
    青云也扑来,面露焦急:“可急死我们了!”
    她忙赔出笑脸,正待说话,青云附在耳边悄悄道:“姐儿快回房间,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她心里一跳,左右不见布罗伊,只当东窗事发有人察觉他是辽国人抓了起来,心中怦怦直跳。客栈大厅人来人往,又不敢多问,只得随了他们往房中走去,一路心焦如焚。
    推开房门,不待关上,迫不及待就问:“究竟发生何事?”
    青云诡异一笑:“姐儿,你看谁来了?”
    顺她手指方向看去,有一人坐于凳上,青衣长袍,半旧布靴,半垂头,似乎刚刚洗了澡,头发松松的挽起,又似乎极为疲惫,手掌托腮陷入假寐。
    她心儿狂跳,口干舌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不由自主向前迈出一步,张了张口,却紧张的说不出话。青云和坠儿早悄悄离开。
    那人似乎此刻才听到动静,缓缓抬首。他面庞消瘦,被草原日光晒得黑红,仍不损其星眸朗目中的风采。牵动唇角,微微一笑,声音极小极小,又极温柔,如叹息耳语:
    “多多。”
    钱多多定定的望着他,恍若未闻,
    黑了。也瘦了。
    心里阵阵酸楚,眼泪夺眶而出。也不去擦,任凭眼泪在脸上肆虐。
    林小五叹息着,珍惜着:“多多,多多。”
    那些隐藏着的不安疲惫、强撑多月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垮了台,她呜咽出声:“小五哥!”
    o 
                  小别重逢情意绵
    
    北边形势正紧张,按常理,林小五应奔波在前线和后续补给队伍之间,为前线保障补给奔波劳碌。他突然出现在距离前线千里的地方,看上去疲惫不堪,不由令人悬心。
    莫非,前线战事不好?
    多多不敢深想。
    大厦将倾,蝼蚁无以活命。她的逃生计划刚刚冒了个头,难道要胎死腹中?
    小五和她说着话,聊起京中柳大娘,又说了些生意上事,见她闷闷不乐,本还忧心,怕自己一去半年,两人疏远。而今听她吞吞吐吐说了疑虑,不由失笑。
    摸摸她头发:“说你傻吧,有时比猴儿更精;说你精吧,瞧你现下成了个傻姑娘!”
    多多嫌他拿自己当孩子,不满拨开,嘟嘟囔囔怪他讲话不清楚。
    两人笑了阵对方,小五和她一一讲明。
    前线倒是并无异状,几场小仗接触下来,有赢有输,总算损失不太大。他奉命巡查后勤补给,也是四处奔波。前半段还好,这几个月,渐渐的露出青黄不接的苗头。军队里要了物资粮草,总也不见送达,催上许久好容易送到,也总缺斤少两不足数。
    一处地方还可借口运输出了问题、暂时征调不起那么些粮草,又或路上遭遇了土匪。处处如是,不由他们不警惕。
    警惕之下,他特地转去存放粮草的大后方——井口镇军库。没敢大张旗鼓,带着夏初墨棋两个扮作商人进了城里盘桓十几日,使银子和库房管事套近乎,某次酒宴将他灌得烂醉,惊闻库房早就没有多少存粮,前几次来人去查,都拿烂草碎石充数!
    小五几个大惊。
    井口镇存粮乃保障前线之根本,准备留到危机时刻应急之用,不到万不得已,连大将军都不舍得动用。那些人竟这般大胆,不顾前线战士存危,更不顾朝廷利益百姓生命,打起军粮主意!
    他们连夜离开,小五左思右想。所谓捉贼捉赃。只他主仆三人想要在各方势力错杂的军库查案纯属天方夜谭——真相没查清,他三个早喂了草原上的狼。
    唯一的选择是将消息传回汴梁,搬请大佛,拿他个措手不及!
    一面往汴梁城中发密信,一面马不停蹄直奔汴梁。离塘沽不远收到三皇子密信,命他们暂待塘沽。原来皇上惊闻,震怒不已,已派了大理寺寺卿亲赴塘沽同他会和。
    小五原本不知多多人在塘沽,是他进城之后,无意间遇上小天,他正犯愁,成日里担心布罗伊和多多走得太近,怕出猫儿眼。欲紧跟钱多多,却被她嫌碍事,几次赶开。待要往边关捎信吧,他区区一个伙计,就算得主人家看重,也没得个知晓林小五所在的道理。
    正急的和热锅蚂蚁似的,这日在城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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