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就是他”
“怕的就是那位爷。”
唐宁初和玉娥齐齐言道,并且动作一致的剜了一眼刘喜。
刘喜摊手道:“那就没办法了,要不公主你装病吧”
“这个成”唐宁初一拍手,认真的思纣后对玉娥说:“明个一早就叫顾太医过来,说是我病了。”
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装病啊可以
“为何不是今天?明个团圆节,公主忽然说不去,会不会不好?”玉娥想的比较多。
“没事,老爷子不会怪我的。要是现在传出去我病了,老爷子一定会折腾所有太医过来的,那时候不是露馅了?”
玉娥一愣,随后急忙拍着马屁,大吼:“公主英明。”
翌日,团圆节。顾箬琛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以为唐宁初着凉了或是动了胎气。但当他着忙火似的推开门,却看见唐宁初坐在那里大快朵颐,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第一次,顾箬琛没有请安。
“顾箬琛,你来了。那个,团圆节快乐,这是玉娥做的桂花糕,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你没事?”顾箬琛喘了口气问道。
唐宁初急忙放下手里的桂花糕,喝了一口茶后急忙跟着顾箬琛解释道:“今个宫里设家宴,我不想去,但又没法推脱,所以就想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个,你别气啊”
顾箬琛站了许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没事更好。”
见他没有生气,唐宁初笑得更开了。端过盘子递给顾箬琛道:“你尝尝,真的很好吃。今年木樨开的正好,所以今天的团圆饼也是桂花陷,你要不要留在这里用膳?”
“也好,至少开宴前我是不会离开的。”顾箬琛淡笑言道:“只是,皇帝那里总该有个交代吧”
“就说我吃多了,积了食。又不好用药,所以只能在寝宫里头休息。”唐宁初的谎话,倒是信口捏来。顾箬琛,只管照单来说就好。
喜炮想了四回,家宴已经开始了。就算是关着门也能听见那丝竹飘渺的声音。唐宁初一时兴奋,在屋子里已经能够坐不住了,拉着玉娥就要出去。
因着玉娥还要准备一会的吃食,所以最终还是顾箬琛领了她出去。
御花园此时清净的很,想必现在人们都在赴宴吧唐宁初由顾箬琛扶着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园中的花大多已经凋谢。而远处的桂花树却开的正旺。如此景象,倒是像极了后宫。
花开极致终须落,繁华堪入凋零处。
红墙碧瓦紫金天,自有新人笑旧人。
这花开花谢的,不就是个轮回吗。人人都躲不过,却依旧看不破。
“怎么就偏偏想要逛花园?”顾箬琛听得唐宁初唉声叹气,一时不习惯。
看着满院子的残花败柳,唐宁初无奈的回眸,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箬琛,委屈的道:“谁叫我刚刚多嘴多舌的,一下子就一语成谶了。这会子怕是真吃多了,不溜溜弯定会积食。”
。
正文 第二十七章值不值得留念
桂花树下,顾箬琛跟着唐宁初的步子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唐宁初走不动。花坛的边沿内的草已经枯黄,唐宁初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垂着腿道:“才走了一会儿就累死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过些日子,怕是会更累。”顾箬琛笑笑,走上近前,单膝跪地,将唐宁初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这是做什么?”唐宁初一愣,急忙收回腿。
虽然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公主,但是顾箬琛的举动实在是太过逾越了。
因着唐宁初收回了脚,倒是让顾箬琛有些难堪。跪在那里涨红了一张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低着头,似乎在酝酿什么。气氛,一时间说不出的尴尬。
“咳咳,那个我怕痒”唐宁初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要离开。
“等等。”顾箬琛出言制止,拉着唐宁初的手,让她先不要动。而后言道:“我只是,想给你按按脚。现在你的脚一定肿的厉害。”
“可这里是御花园。”唐宁初难得娇羞。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眼前这个人些什么好。要么细心如斯,要么可以胆大包天。在御花园做这种事,难道不是太多暧昧了吗?
“左右我们是要成亲的,这些顾忌都不算顾忌。”顾箬琛脱口而出,而后对自己的话感到后悔。他应该知道的,她们之间,已经在皇帝出现的那一天起,变得不会再有交集了。“那个,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本打算自己走的,却想起答应过她,要陪她到最后的。
“不用了,脚肿成这样,也走不动了,你还是给按按吧”唐宁初讪讪的开口,她知道此时回去,只会更加的尴尬。
顾箬琛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替唐宁初按着脚。
“你……还记得那个婚约?”良久,唐宁初试探性的开口。
“恩,当然记得。”顾箬琛淡笑着抬眸言道:“那些话都是真的,想要娶你也是真的。”
“可我……情愿那些都是假的”唐宁初低声道。
如果那些都是假的,她就可以不需要如此的愧疚,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追回萧渊,理所当然的将顾箬琛抛在身后。就算,这样很自私,但有时候,她情愿自欺欺人。
顾箬琛笑得更深了,言道:“那些话,因为有你才会有意义。所以,只要你说是真的,便是真的,孩子出生后,我会娶你进顾家的门。你若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我不会贸然的打扰你。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做错的不是你,而是我。”
若是,我一开始便是对你真心相待,没有利用。那么,也不会有现在的许多事。是我自己将自己推向了万丈的深渊,所以怪不得别人。
“顾箬琛
,你很好”唐宁初说的是真心话。她眨眼,而后宛然一笑,阳光落在睫毛上,氤氲的光芒让人的心很是温暖,她顿了一顿道:“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桂花树下,落英簌簌。鹅黄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打着旋落在绛紫色的朝服上,星星点点格外的醒目。萧渊的手,在颤抖。
坐在花丛中嫣然浅笑的女子,正是唐宁初。如此,跪在他一脸爱惜与宠溺的男人又是谁?
“侯爷,二奶奶……怎么会……”定文惊诧的不得了,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在皇宫之中看见二奶奶,而且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男人。而那高隆的肚子,是多么的刺眼。
“身怀六甲……”萧渊嗤笑一声,果真是她。只是他忘了,她说话不会等他。所以,身怀六甲不是不可能。
强忍着心中的汹涌,萧渊面无表情的自桂花树下走出,镇定自若的站在唐宁初的面前,道:“宁姬公主千岁。”
唐宁初愕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萧渊,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想过很多相遇时的场景,唯一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
“圣元侯爷客气了。”唐宁初木讷的言了一句。她着实,找不到别的话说。
定文站在那里,看着对视的两个人。急忙开口道:“二奶奶,你如何入了宫,成了公主?”
一阵无言沉寂,顾箬琛早已踢唐宁初传好了鞋
子,然后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
“宁儿是皇帝失落在民间的公主,是微臣亲自引她回宫。”顾箬琛简洁的替唐宁初回了话。
仍是一阵沉寂,坐在花坛边沿久了,觉得有些凉了。 唐宁初眨了眨眼,站了起来,依旧看着萧渊。她期待着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你本就怕寒,还是不要坐在那么凉的地方了。也请驸马爷顾忌着一些,这里毕竟是御花园。”萧渊合眼,涩涩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是紧紧地握着拳头,强硬的回头吩咐定文打道回府。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误会了?他以为顾箬琛是驸马?
萧渊转身之后,唐宁初顿时像被抽干了一般,恍惚的站不稳。幸好顾箬琛吉时扶住她。肚子又是传来隐隐的痛,想必是孩子又在踢她了。就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又在怪自己的懦弱与笨拙。
为何相见时却说不出一句话,为何连解释都不敢解释。
“是因为他吗?”回去的路上,顾箬琛镇定的问:“圣元侯爷,就是你的前夫?”
唐宁初只是点头,其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脑子已经混乱不堪。
总有一个人,你想他想的要死,却不敢道一声问候。你恨他恨得入骨,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溃不成军。你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而他却不知道。
萧渊,为何你总是能轻易的
打败我?
无论我伪装的多坚强,在你的面前却始终是那么懦弱。一直以为,没有你我会活得很好。我的世界,已经在你转身的时候,不再需要你了。而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在你转身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已经无法容纳任何人了。
口中念着不等,却一直放不下。就算是一个人的执着,我还是想要等你。
“我能理解你的痛,放心吧,我会解释的。”顾箬琛笑得温润,像是雨后的阳光,温暖的令人难以忘记。只是,要解释什么的?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甚至连顾箬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皇帝坐在床榻旁,一脸担心的看着唐宁初。
“好些了吗?”
“老爷子什么时候来的?”唐宁初慵懒的起身,疑惑的看着皇帝。
皇帝又细心的给她掖了被子,才淡淡的言道:“刚刚散了宴席就过来了,侍女说你在睡觉,就没让人叫你。”看着唐宁初苍白的脸又有些不放心的言道:“不是说只是积食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要不要再叫别的太医看看。”
“不用了,顾箬琛的医术您还信不过吗。”唐宁初淡淡的一笑,而后又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帝道:“其实,我今天看见了一个人。”
皇帝皱眉,而后想起了那个刚刚开席就推脱离席的那个人,言道:“可是圣元侯爷萧渊?”
唐宁初点头,落寞的道:“我还没准备好,不知道如何跟他说这些个。”
“今个的家宴,就是为了替你说这些的。但是翩翩你们两个一个缺席,一个中途离席。”皇帝一叹,追根揭底的算起来,也是他坏了这两人的姻缘。当初只觉得,珣姬看上的人,定是不凡之人。而事实也着实如此。但他万万没想到哦,在自己一心急着将此人收为己用之时,无意中伤害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跟他说的。”唐宁初会心一笑。明天请他过来好了。左右有一些事情是要看开的,以前就是太直接了,所以这一要多多绕弯路。
“有些事情还是要早解释的好,过了就算解释也力不从心了。”皇帝语重心长,他跟唐夫人就是如此,彼此之间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出来。而如今,再说出来已经不合时宜了。
唐宁初点了点头,等皇帝坐一会离开了后。她便是起身让玉娥研磨,又是端了笔愣了许久,迟迟落不下一个字。
她要如何解释?直接告诉他,顾箬琛不是驸马?
算了,还是叫他来吧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想好了就落笔,写了几句便是交给了玉娥。
侯爷府,萧渊捏着信。心里已经是五味杂谈。
既然已经改嫁,又为何一封信一封信的送过来?
这又算是什么?报复?还是怜悯?
“侯爷,这信在攥下去怕是要碎了。”定文提醒道。
萧渊松了手,迟迟的展开那封信,看了许久,脸色一会比一会难看。
她叫他过去,有话要说。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难道还嫌自己不够惨吗。
“侯爷,你之前不是说二奶奶不让你娶珣姬公主,我看那时候二奶奶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你自己放不下而已。”定文插嘴道。
真的是这样吗?她对自己就从来没有留念过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偏不让他姓萧
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的重,天气确实一天比一天的冷。今天一早,皇帝老爷子刚刚下早朝就过来看唐宁初,还带了一般新进宫的歌姬,说是要给唐宁初唱唱曲,解解闷的。
皇帝刚走,唐宁初就叫那几个歌姬进来。在这宫里,这么坐着的确无聊,听歌解闷什么的,都是贵族小姐的消遣,可是如今想着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一皇族了,所以自然也要摆阔一会啊。
悦耳清脆的音乐刚刚想起,门外就有了骚动。
刘喜忙不迭的跑过来言道:“公主,圣元侯爷来了,你说这……”
“萧渊?不是叫他后天过来吗?”唐宁初大惊。刘喜也是一脸的委屈:“现在人都在门外了,侍卫们也是拦不住,您看,是见还是?”
“让,让他进来吧”唐宁初咬唇,左右是躲不过去的。今日他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话要说。
萧渊冲了进来,站在门口与唐宁初对视。又是良久的两两相望,相顾无言。音乐声更加的明亮,抱着琵琶的歌女坐在垂帘之后,自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是低声哀婉的唱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真是讽刺
唐宁初皱眉,让歌姬尽数退散。而后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萧渊,却不知如何唤他:“我……”
“宁姬公主真是悠闲。”倒是萧渊,一开口便是划清了界限。
“圣元侯爷,也是闲在的很”咬牙,硬挤出这么几个字。
这是怎么了?明明想说几句软话,只是偏偏一开口就是彼此伤害。心里无限的悲悯,无限伤痛。但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伤害对方。
萧渊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公主,不赐杯茶吗?”
“玉娥。”唐宁初轻声唤了一声。玉娥自然机灵的下去泡茶。
“你恨我?”玉娥下去后,萧渊寂寂的问。这一声,问出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有不安,又不甘。
“我恨过你。”唐宁初倒是轻松的一笑。她想恨的,也以为那样就是恨。但终究是败给了自己。心底一直不愿意抹去的身影,她以为那是恨意,却不知,那一直是思念,连绵不断的思恋。
“为什么?”萧渊有些颤抖,他不懂她。他从未懂过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恨是因为爱吗?唐宁初在心底一直问着自己。
“你抛弃了我,不是吗?”眼角涩涩的,忽然想哭。每当想起他的离开,她还是想哭。既然都已经追过来了,为什么不抱紧她,为什么要把她推开。
温柔的给了一分希望,又残忍的亲手抹杀掉她所有的期待,这很残忍,不是吗?
“那休书,不是你写的吗?你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我了对吗?”萧渊的头隐隐发胀,不然的话怎么在自己离开后有立即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别的会说话,那高隆的肚子也会说谎吗?
“我写休书是为了什么?”唐宁初的手有些颤抖,就算到现在,他还是揪着那封休书念念不忘,没完没了的追究。“是,我怕怕因为我们的执意,害了所有人。如果,没有那休书,你认为珣姬会放过我们吗?”眼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许久没有体会到心痛的滋味了,原来那里疼起来,是那么的彻底,让人无法喘息。“只是……只是二叔死了,萧家变得落败。若是,以后,太君,婆婆,柔儿,甚至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们还能假装不在意的在一起吗?如果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在了,你还会毫不动摇的跟我在一起吗?我很胆小,我怕你会怪我,怕你会因此厌恶我。与其到那时候,鱼死网破,不如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