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熠熠的凤冠闪的唐宁初眼睛疼。
这个……还是躲躲吧。
唐宁初转身,想假装没看见皇后。免得惹出什么祸端。
“这个就是一直不得见面的宁姬公主?”可惜,皇后的声音已经穿透了人的耳膜,想躲也是躲不掉了。
唐宁初无奈的回头,讪笑着走到皇后跟前,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公主倒是好大的派头,就连珣姬公主见了皇后都要行礼,您这又算是什么?”皇后身后的嬷嬷趾高气昂的言道,看得出她们早就是看不惯宁姬了。
“这位说话的是皇后吗?”唐宁初迷糊的问道,然后尴尬的笑着说:“宁姬初次进宫,不认得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的脸一黑,紧蹙着眉头。玉娥扯了扯唐宁初的袖子,偷偷的说:“那个是华嬷嬷。”唐宁初恍然大悟,抿了抿耳侧的碎发,歉意的言道:“呦,真对不住了,气势这么凶,以为是皇后娘娘呢。”
“宁姬公主生于山野,认不得人也是常理。”皇后扯着嘴角,笑得尴尬。
“还是皇后娘娘明理,只是就算认得娘娘您,我也不能跪。”唐宁初莞尔一笑道:“皇帝老爷子说了,对他只我不跪。你说,我连皇帝都不跪,却跪了皇后,这要是传出去,对皇后娘娘您可是不利啊”
皇后,惊诧的看着唐宁初,然后咬唇笑道:“公主说的是,我这里的人不懂事,公主还请莫要见怪。”嘴上虽是温软细语,心里确实恨得要死。
从唐宁初入住那金屋开始,她便是恨。想都不用想,能进的那屋子里的人,自然是那女人的女儿。只是这人,比那女人 还不好对付。
若非在冷宫一同喝下了那碗绝育的汤药,怕是那女人一定不会死心离开这里的。如今她失去了儿孙绕膝的资格,而那女人却仍有女儿。
想着,皇后又盯了一眼唐宁初的肚子,眼睛里的火苗是越来越旺。
唐宁初看皇后那嫉妒的眼神,顿时觉得好笑。听说,皇帝老爷子的后宫佳丽三千,个个无子嗣。就有个贵妃生了珣姬,而后便是死了。唐宁初不信,这事与皇后无关。她没有子嗣,便是绝了所有人又子嗣的机会。
想到此,唐宁初得意的挺了挺肚子,笑意盎然的从皇后身边走了过去。
“侯爷,你还真来啊?”
是定文的声音
唐宁初不敢回头,且将头垂的更低了。
“哎呦。”捂着肚子,假装疼痛的喊了一声,略带抱歉的对皇后娘娘说:“娘娘,实在对不住。我儿子踢我,那个啥,估计他是饿了,所以我就先回了哈”说完,连礼都懒得行,拉着玉娥就跑了回去。
华嬷嬷看着那背影,轻哼一声道:“那村妇就是在气皇后娘娘你不曾生养,要真是孩子踢了她,她还能跑那么快。”
“行了闭嘴吧”皇后心中烦得很,拖着一身华服恼怒的往前走,正巧遇到刚刚进入花园的萧渊。
“皇后娘娘吉祥”萧渊一怔,紧忙行礼。
皇后眉头皱的更深了,看了一眼萧渊道:“侯爷难道不知道这花园是后宫之地,没有皇帝允许外男是不得入内的吗?”
“回皇后娘娘,臣有皇帝钦赐的通行令,除嫔妃宫寝不得入内外,其他皆是可以行走。”说着,萧渊把玉令递给皇后。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得意的消遣
皇后接过玉令看了一看,然后又不屑的换给了萧渊。
众人皆知,珣姬公主看上了圣元侯爷,拼死拼活的要嫁给他。皇帝为了撮合这两个人,也是下了一番苦心。但人人都说圣元侯爷清廉,丝毫不给珣姬公主面子,几次邀请也未曾入宫。只是如今入宫,却偏偏被皇后撞见了,只能说,男人也不过如此。
最终还是受不得诱惑罢了。
“华嬷嬷,我乏了。回宫吧”皇后娘娘鄙夷的看了一眼萧渊,然后转身离开了。
萧渊跪拜相送,起身时又环视了这花园一周,并没有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难不成,是等不到所以先走了?”萧渊皱眉,刚刚被皇帝叫去议政,几番下来就是忘了这个约,想起来时发现已经误了时辰,但他仍是来了。
“侯爷这是怎么了,以前珣姬公主百般邀请也不见得你来赴约,这个宁姬公主来历不明的,你倒是上心。”定文抱怨,他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位爷了。
“走吧”萧渊站了一会,轻描淡写的言道。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吧为何看了那封信,就如此的在意。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引力,让他一定要来赴约才行,若是他不来,定会抱憾终身。
这宁姬 公主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宛城来的?
萧渊的身影淡出花园,躲在月牙门后面的唐宁初才敢喘一口大气。刚刚躲起来看了许久,他似乎清减了不少。原本就没有几块肉的身板,现在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公主,为何不见侯爷呢”玉娥有些疑惑,既然和侯爷是认识的,只是为何要远远看着。
唐宁初回了回神,淡定如初的笑着道:“不是不见,而是时候未到。”
现在见面太便宜他了,当初可是他说要分开的。她也说过,她不会等。既然,不能改嫁,那就把他追回来吧这样,既不违背自己当初的意愿,两个人都有个台阶下。
“走,回去继续写信去”
在宫里混混沌沌的过日子,时间过得也飞快。唐宁初唯一的消遣就是给萧渊写信。频频的约他,自己却又不出现。本以为萧渊上过几次当后就不会再搭理她,没想到萧渊和她一样有耐心。因此,也让唐宁初屡试不爽。
盛夏一过,便是初秋了。整个烦闷的夏天,唐宁初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烦躁腻歪,只是入了秋,天气渐凉。倒是觉得 有几分力不从心了。偏偏昨个一时兴起,把萧渊约在揽月湖。微凉的风一吹,躲在粗壮的大树后头的唐宁初只觉得浑身也要跟着颤上一颤。
萧渊跟往日一样,在湖边站了许久没有等到邀请人,便是准备离开了。唐宁初也是觉得清冷,正盼着萧渊
离开。却不想,走了几步的萧渊又忽然站住了脚步,这倒是让刚刚准备溜走的唐宁初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脚步,免得被他发现。
“公主,天凉了。以后就不要约在这种地方了。”萧渊含笑,淡淡的言道。
唐宁初一愣,站在那里,更加的不敢动弹。
他,早就发现了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够感觉到,那个人一直在。
萧渊的背影淡去,唐宁初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早已忘却了秋风带来的清冷。
“公主,风越发的大了,快些会去吧”玉娥拿来大氅,给唐宁初披上。此时,唐宁初才缓过神来,愣愣地呼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以为被发现了呢”
回了寝宫,周身便是暖和多了。坐在软榻上,摸了摸已经高隆的肚子,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公主千岁,顾太医求见。”刘喜进来的时候,唐宁初刚打算歪过头小憩一下。
“顾太医?”歪过头,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位清布寡衫的男子。急忙登了鞋,也没有召见,而是自己走了出去。
“叩见公主千岁。”顾箬琛又是中规中矩的行礼,这人无论什么时候,礼数礼法是不会少了半分。等他这礼行周全了,唐宁初忙走上前扶起他。
进了宫后,倒是把顾箬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若不是今个他过来,怕是自己仍是想不起来。
“你父亲的案子怎么样了,都解决了?”
“托公主的福。”顾箬琛有些拘谨,又施了一礼缓缓言道。
唐宁初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懒得跟他将什么不用行礼之类的话,因为讲了也没用。
“你可不是托我的福,事情到了现在本就应该换你们家一个清白了。你要是谢我,我倒是更加 羞愧了。”唐宁初不在意的言道,顾家的事,本就是他们不对在先,顾家不对在后,顾箬琛一见面就愧疚的神情,实在是让人看了胃疼。
“那你,不怪我了?”顾箬琛终于鼓起勇气,却仍是试探性的问。
唐宁初瞥了他一眼,而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言道:“我为何要怪你?我从来就没怪过你。”顾箬琛,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唐宁初。唐宁初又言道:“也甭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是顾家救我一命在先,你利用我在后。权当是我换了你们顾家的恩情,以后也就扯平了。”
顾箬琛感激的点了点头。虽然唐宁初是这样说,但是他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罪恶感,是不会轻易褪去的。其实,他还是欠唐宁初的,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她也不会来跟亲娘分别,在这宫里漫无边际的苦熬日月。
“得了,你也就别
那么拘谨了,权当这里是老宅子那儿,都是自家的人,犯不着处处礼数着。”唐宁初看着顾箬琛终是说出了心里憋了许久那句话,其实她并不喜欢顾箬琛的知书达理,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有一点坏坏的却很温柔的顾箬琛。
“咳咳,那个,最近呢入了秋。总觉得身子有些吃劲儿,就连走路都觉得费劲。”唐宁初尴尬的递过自己的手腕。最近情绪波动有些大,还是注意下一子的 好。
“还有三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现在的脚已经开始发肿。没事的话,只在屋里溜溜就可以了,不要总往外边跑。”顾箬琛接过腕子,还没等诊脉就先教育了起来:“现在秋意渐浓,你本就怕寒。所以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那没别的事吧”唐宁初敷衍的点了点头。冷了呢,就多穿点。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出去的,不然就没意思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自有新人笑旧人
顾箬琛嘱咐了许久,总归终是一句话——不准唐宁初乱跑。
但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却是最难做到的。这个顾箬琛也是知道的,要不给她找点事做。只是让她在宫殿里憋着的话,估计比登天还难。但,饶是如此也要努力地制止她乱跑,哪有快要临盆的人,还是闲不住。
顾箬琛说了许多,唐宁初不住的点头。但却没有往心里去。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箬琛还没有嘱咐完,唐宁初就已经睡熟了过去。
“咳咳,那个顾太医,您看,您是不是先退下?”玉娥尴尬的言道,倒是真没想到这个顾太医念叨起人来,比宫里的嬷嬷更渗人。
刚刚还睡的沉的唐宁初,听说顾箬琛走了,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道:“我饿了,去御膳房端点吃的过来吧”
玉娥扶额,转身离去。唐宁初才是歪斜在软榻上,小眯了一会。
圣元侯爷府,送信的小太监被定文截了下来。
萧渊立于桌案前一封封的看着信笺,这些信的落款都是相同,皆是宁姬公主。萧渊自桌案最下边掏出那一封由连城亲自带过来的信,两者笔迹对比着,却是如此相同。
“宁姬公主的摸样如何?”这一句自萧渊口中说出,倒是多了几分的别扭。
小太监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你到底见没见过?”定文看不下去,站出来插嘴道。
“小的,小的没见过……”小太监心虚的将头挨在地面上,颤抖着言道:“小的只见过宁姬公主的侍女,这些信都是她给小的的。”
桌案前的香案,余香袅袅。是檀香。
她从不用香,但是因着每天早晨都回去老太君那里晨礼。太君供佛,所以她的衣袖间总是会沾染一些淡淡的檀香,就连她自己都不自觉。
岁月荏苒,虽然只是时隔半年。那连绵不断的思念就像是埋在血液里的种子,随着血液四处流淌,扎根,生芽,直到蔓延。如今,只有凭着香,才能缓解一下思念之情。萧渊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他以为自己可以短暂的放下,可以为了重拾萧家威望而搁浅那一份想念,只是这爱太毒,思念太厉,而他太懦弱。
只有不停的做事,才能缓解一下内心的懊悔。所以他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在朝廷之中稳固了地位,成了国中上下唯一一位异姓王侯,只是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女人,那女人聪明的糊涂,固执的明达。但,他明白的太晚,不知她还肯不肯原谅他。
“就连一面都没见过?”萧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恨自己为何这么晚才发现,那些书信为何熟悉,因为它们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他更怨自己,那日明明知道她在树后,为何不去见她。
“奴才不过是个小太监,哪里能见着公主的真颜,倒是听别人描述过……”
“如何描述。”萧渊迫不及待的问。
“宁姬公主待人随和,穿着虽然朴素,却极其的爱钱。身怀六甲,笑容清丽……”小太监一点点的悉数着近日来他听到关于宁姬公主的一些话。
身怀六甲?
萧渊的心下一顿,脸色顿时阴郁了下去。
难道真的不是她?
“侯爷,世上笔迹像的人多了。我就说,二奶奶如何就成了宁姬公主呢。若是成了公主,以二奶奶的性子,估计早就去找珣姬公主闹了。”定文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劝道。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笔迹像而已吗?
“这是宁姬公主的信,若是没别的事,小的就先退下了。”小太监见萧渊失神,也就明白没有接下去问的必要了,所以识相的留了信离开了。
萧渊忙得展开信,之间信上淡淡的写了一行字:“团圆节快乐。”短短的五个字,萧渊却是失望的很。他现在是天天盼着宁姬公主的约,但奈何却终是等不到,不知宁姬公主怎么了,难不成是那日吓到她了?
“定文,团圆节是什么时候。”
定文想了想,而后懊恼的拍了拍脑子道:“侯爷不提醒,我倒是忘了,今个可不都是十三了嘛,后天就是团圆节了,到时候皇帝是要咱们入宫赴家宴的。”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萧渊一愣,要去家宴,为何自己却没有印象。
“个把月前就下诏了,诏书还在书房的呢。”定文无奈摇头,侯爷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或许这些日子一来,他压根就没记得这事。
萧渊恍然清醒,想起却是有这么一桩事来着。便是急忙吩咐着定文去张罗些像样的器具,到时候也好送给皇帝老爷子。
风过无声,唐宁初吃了吃过了,睡也睡过了,便是更加的无聊。眼看着团圆节就要到了,没想到皇帝老爷子的家宴竟然也邀请了萧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选个怎样的理由不去参加呢?毕竟皇帝老爷子的意思是借着从此的家宴向大家隆重的介绍下唐宁初,换言之,这一次的家宴,身为主角的唐宁初,如何能缺席?
“真的不能不去?”唐宁初可怜巴巴的看着刘喜与玉娥。
“公主,皇上可是说了。因为没办法祭祖封你为正是的公主,但是最起码也要让大家都知道,皇帝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玉娥言道:“公主,这么涨面子的事,非去不可。”
“大家不是都知道我的存在了吗?再说,我威望还是够的,真心的没人敢欺负我,所以我还是不去的好,对吧”说着,唐宁初捅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刘喜。
刘喜道:“公主啊,宴席回去很多帅哥的,您去养养眼也好啊”
“去你大爷的,没一句正经的”唐宁初皱着眉瞪了刘喜一眼:“再多的帅哥,不都是皇亲国戚。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
“那不是还有圣元侯爷吗?那位爷长的可是出色,珣姬公主一心想要他做驸马,至今没成功。您要是把他勾搭到手,多有面子啊”
“怕的就是他”
“怕的就是那位爷。”
唐宁初和玉娥齐齐言道,并且动作一致的剜了一眼刘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