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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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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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三梳子落下,唐夫人将木梳交给梳头丫鬟,便退了出去。
    喜娘站在一旁,将唐夫人拦住,说女儿出嫁前总该哭嫁,临母落泪什么的,一聊表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过了今天便是要跟夫姓。
    唐夫人在门口摊了摊手,面露微笑的对喜娘说:“大喜的日子,哭就不必了,我很忙的,先走了!”
    喜娘似是有些愣了,本来嘛!哪有娘亲在女儿出嫁前不在房里陪着的。当然,这些疑虑在喜娘知道唐夫人是后娘的时候,就顿悟了。
    喜娘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有新娘子哭嫁哭晕的,有死拉着新娘子手不让上轿的,还有姐妹共嫁一夫的,就连抢亲的勾搭她也干过,自然知道对付这种场面就是装哑巴,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得罪人。
    长发高高的盘起,方妈终于将唐宁初盼了好久的凤冠拿了出来。
    那天,本来就是嘴硬。其实她想说的是,就算再难看,只要是萧渊亲手设计的画稿,她都会觉得很美。
    事实上,那凤冠的确是美。
    金色的凤凰,五色点翠。熠熠生辉的膀臂与额前垂下的流苏金链子交辉相应。凤凰的口中含着一颗东珠,洁白犹如月光铺撒。细密的珍珠串在后脑,尾吊皆是各色的宝石。
    唐宁初几乎是看的呆了,这么一个凤冠要多少钱啊?有了它,被后娘分去的那些嫁妆也就不过如此了。
    “啧啧啧,姑爷真是大手笔。”方妈一直盯着凤冠,恨不得将那些宝石抠下来放在自己的腰间。当然,方妈只是想想,毕竟她不是个吞吐钱财之人。
    接下来,只要将喜帕盖上,就可以静静的等着萧渊前来了。
    坐在床榻上的唐宁初似乎有点紧张,手不停的捂着胸口,偷偷地摸索着里面那一行小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是多少女子的向往,而世间又能有多少个幸运的女子,能遇到那么一位,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呐?
    或许,这就是她怕的原因,她怕当她将一切托付出去之后,萧渊会嫌弃她,从而抛弃她。
    不会!不会的!萧渊不是那种人!
    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那些期期艾艾的想法全部的挥掉,想一想成亲后的美满生活,比如说,老太君决定出钱,让他们外出营生。
    省了底子钱,如此甚好!
    隐隐约约的闻到唢呐声声悦耳,唐宁初有点小紧张。
    喜娘跑下了楼,一会便是由她将萧渊引进门来。
    爆竹已经响了起来,想必是已经到了门外。唐夫人推门进来,提醒唐宁初做好一切准备,萧渊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楼下传来喜娘笑着打趣的声音。唐宁初重重的吸气,然后吐气!紧张的不得了。
    门板叩响了,是喜娘的声音:“新郎官来啦!”
    里面没有动静,唐夫人与方妈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捉弄萧渊一番。
    “呦,你看,我敲门不好使,还是新郎官自己敲吧!说罢,新娘把萧渊推到前面。萧渊抬着手,一时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敲门了。
    “敲啊!喊两声夫人,估计就开了。”喜娘在一旁提醒。
    萧渊这才落下拳头,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却也算得上洪亮:“初儿,我来接你了。”
    唐宁初身形一顿。茫然的看向唐夫人,唐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唐宁初,转而扬声言道:“这里面的人,跟你可有关系?”
    萧渊被问的有些呆住了,倒还是喜娘有经验,一直提醒萧渊喊夫人。
    萧渊脸上红了一红,最终还是放下脸皮,喊了句:“夫人,为夫接你来了。”
    这一句倒是很受唐夫人待见,门吱呀的被推开了,露出唐夫人那张贼笑的脸。:“进来吧!”
    萧渊感激万分,连连喊着多谢岳母。
    床榻前,唐宁初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现在她只等着那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家宁初可是交给你了!”唐夫人敛了敛玩笑的神情,一脸正色的将唐宁初的手交到萧渊的手中。
    “我会的!”萧渊这一句说的极其用力,似是在表达他的决心。
    “快,将新娘子背下楼,免得误了吉时。”喜娘在一旁催促。
    萧渊俯下身,唐宁初起身上前,爬在萧渊的背上。楼上楼下,只有一十二个台阶的距离,而他们却觉得很漫长。
    红色的地毯铺开,花轿就在不远处听着。萧炎背着唐宁初走的极稳。
    “是不是很沉?”唐宁初伏在萧渊的耳边悄悄地问。
    “的确很沉!”萧渊笑了笑,唐宁初有些不悦的撅起嘴,为表抗议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萧渊只是皱眉,嘴角却挂着笑,用极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背起的,是我的一生。”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洞房花烛不眠夜
    
    红色漫天,锣鼓喧天。花轿很是平稳,没有半点的颠簸,路上都是过往的行人,窸窸窣窣的咬着耳朵,说什么萧渊如何如何的玉树临风。
    唐宁初撇嘴,盖头与金丝的流苏挡在眼前,唐宁初很难看到萧渊的。坐在轿子里有些郁闷,怎么就没人夸夸她呢!真是的!
    “新郎官,把新娘子从轿子里接出来吧!”喜娘的声音传入耳,唐宁初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萧家。
    “那个,我要踢轿门了。你准备准备。”萧渊提醒着。
    萧渊踢得很轻,坐在轿子里的唐宁初只是听见一声模糊声响,却没有丝毫的感觉。随着这一声,唐宁初俏皮的踢了回去。
    大概是裙摆太长,凤冠太重,唐宁初脚下一用力,踢到轿门的那一刹那,险些也跌了出去。
    倒是萧渊沉稳,隔着轿帘扶住她,要不然跌出来可就糗大了。
    “你没事了吧!”萧渊将声音压得极低,他知道唐宁初爱面子,幸好花轿跟前没有别人。
    “等一会,我稳稳神。”唐宁初扶着头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摸索着退了回去,刚刚坐稳萧渊的一只手就伸了进来。
    整理整理红盖头,唐宁初才将手搭了上去,掌心一暖,由萧渊牵出去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你轻点,我刚刚崴脚了。”
    纵容萧渊再淡定,听到这句话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了花轿,由正门走入。萧渊扶着唐宁初一步一步走的极慢,走到火盆前,唐宁初顿了顿,为难的问了一句:“这个一定要过吗?”
    “辞旧迎新,迈火盆是喜气。”喜娘的话无疑就是在说,一定要过!
    无奈,唐宁初只能扯着裙摆,迈过去。
    只是,刚刚抬起一只脚,整个身子就腾空了。
    “我真怕你一屁股坐火盆去!”萧渊抱着唐宁初,轻而易举的迈了过去,既然是辞旧迎新,只要过了一刀坎就可以,没必要一一的迈过。
    “放我下来吧!”唐宁初有些娇羞,要不是有盖头挡着,她的脸已经红得好比火盆里的火苗了。
    天地桌前拜了天地,这一幕似乎是长久以来的一个梦境,直到礼毕他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这一切太过不真实,但明明可以感受到掌心的温暖,又怎么会不真实。
    喜房内,唐宁初独坐在软榻上,早就自己掀了盖头,想着外面的人那么多,萧渊怎么也要陪一会啊!那还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呢!
    桌子上摆着的是合卺酒,还有一盘糕点,一看就是给新娘子打牙祭的。唐宁初喜滋滋的拿起来,大口大口的吞着。
    “真没教养!”
    刁钻的语调险些让吞食的唐宁初噎住,偷吃被抓住的滋味,有点难堪啊,但会做这种事的,不出两个人。唐宁初淡淡回过身,果真是陈氏站在身后。
    “嫂子好!”唐宁初含含糊糊的打了个招呼,貌似很久没看见陈氏了,她除了肚子变得更大了,也没什么变化。
    “没想到你当真嫁了过来啊!”陈氏撇了撇嘴,极为的不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嫌恶的说:“你倒真以为,小叔喜欢你这种没家教的女人?”
    唐宁初被问了一愣,不自在的咳了一咳,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动那被合卺酒来压压,只是硬生生的将一口糕点噎了下去。淡淡的看了一眼依旧高傲的陈氏,说道:“我说大嫂啊,在人家洞房说这些有的没的,你那所谓大家闺秀的家教就是这样子?怎么我倒是觉得像是乡野间的泼妇呢!”
    其实这一句,她早就想说了,什么大家闺秀啊!就是一个泼妇!
    陈氏愣在原地,气的口鼻生烟,却也不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冷笑道:“哼,逞口舌之快?我来只是为你好,萧渊不过是为了得到你母亲的那个紫金的拐杖才娶你的。”
    唐宁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陈氏甜甜一笑:“多些,嫂嫂提醒哈!我们家相公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快离开吧!”
    陈氏气结,愤恨的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拂袖离开!
    唐宁初打着哈欠,她会因为外人的一句话,怀疑自己的相公?别开玩笑了,她又不是分不清敌我的小孩子!
    唐宁初看着陈氏离开的方向,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变得有些懊恼。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只能默默地跟出去了。
    萧渊回房的时候,呆愣了许久,桌子上都是糕点的残骸,红色的盖头扔在了床上,而本该坐在床沿上,等待新郎的唐宁初却不知踪影。
    “被老太君叫去了!”萧渊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只是很快被驳了回去,老太君不会这么无聊,这洞房花烛的,怎么可能把新娘子带走。
    被人绑架了!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急忙忙的叫来护院,满院子的找,外面宾客很多,要真是绑架,绑匪应该没走远,很有可能还在院子里徘徊。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许多人,萧渊有些懊恼。要是惊动了绑匪怎么办?
    可他此时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满院子的找,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心急如火的萧渊,一声一声的唤着唐宁初的名字,心存侥幸的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
    但最终,萧渊绝望了。
    “二少爷,有人说,见过大少奶奶去过喜房,要不要去问问?”
    萧渊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搞不好她去看柔儿了呢。那女人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柔儿早就睡了,根本没见着过唐宁初。
    萧渊懵了,本来是洞房花烛的浓情蜜意,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宾客已经星星点点的都回去了,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二叔叔,你别急,没准不丑婶婶贪玩,想故意吓唬吓唬你呢!”柔儿已经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劝着萧渊不要着急。
    萧渊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只能等了,要是明早她还没回来,那就只能报官了。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大白天的别这样
    
    天渐渐的放亮了,萧渊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地。空对着满屋的红色,却寻不见那个执手相对的人。
    萧渊已经等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
    “阿嚏!”门口响亮的喷嚏声,让萧渊的身形一顿。随即立即推开门,果真是唐宁初一脸无辜的站在门外。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会着急吗?哪有洞房花烛夜新娘子乱跑的!”萧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一夜所有的担心都在看见唐宁初这一刻化成了委屈与抱怨,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拉着良心发现的娘亲的手问道:“你为什么抛弃我!”一样。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却实实在在是萧渊此刻的心情。
    唐宁初吸了吸鼻子,同样是很委屈。不等萧渊继续唠叨下去就一把抱住萧渊:“相公,怎么办?我好像感冒了!”
    萧渊一愣,这次止住了那些抱怨。细细的打量个唐宁初。
    大红色的嫁衣,此时全是泥土,凤冠也歪斜的不成样子,凌乱的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眼睛红红的,偶尔还有鼻子流出来,但很快被唐宁初吸了回去。
    这……难道真是被绑匪给绑了?
    “你没事吧!我看看!”萧渊紧张的围着唐宁初看了一圈,最终也没看出来有别的什么伤。这样他就放心啦。
    “不是该摸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发烧吗?”唐宁初有些疑虑,她只是说她好像是感冒了,又不是被刀割了,至于这样吗?
    不等萧渊回答,水莲和芙蓉就端着水盆子走了过来,含含糊糊的提醒,老太君那里林氏已经到了,就等着唐宁初去请安。
    萧渊叹了一口气,只好扯着唐宁初就进了屋。
    距离给老太君请安还有些时间,还是先给她换身衣服吧!
    “水莲,你去侍候二少奶奶梳洗。芙蓉,你去帮我洗个毛巾。”萧渊有条不紊的吩咐,既然唐宁初回来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早点去给老太君请安,别的外人说三道四。
    “相公,我来伺候你吧!”直到这个时候,唐宁初才想起来自己的责任。恍惚的站起身来。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等会老太君那里回来,我还有事要问你。”萧渊擦了擦脸,瞥了唐宁初一眼。
    唐宁初淡淡的点头,本来她就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想伺候萧渊,现如今听萧渊这么一说,就更加的乐得其所了。
    嫁过来前,她娘告诉他。男人在成亲的前两天,养成什么毛病就是什么毛病。所以,但凡他自己能做的,能够得上手的,你就懒着,别做!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了,用不上你伺候了,你可以睡懒觉不说,顺便也改改他们身上爱使唤人的臭毛病。
    如今,不过是第一步,明天就跟水莲还有芙蓉商量,让她们俩早晨别来伺候了。
    正在唐宁初计划着怎么整理萧渊的时候,水莲提醒她一切都打点妥当了,要马上去老太君那里。
    唐宁初点了点头,回眸看了一眼萧渊。
    萧渊已经准备好了,一身杏黄暖色的长衫,鹅黄色的玉带上绣着淡粉色的花纹。唐宁初则是一身素粉色轻衫,鹅黄色的外沙,杏黄色的披肩。
    衣服的款式很清新,一看便是情侣装。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我便是跟现在穿的差不多,也就索性做了这么一套。”萧渊有些窘迫的解释着。
    新婚第一天,按早规矩本该就是小两口一起去敬茶的。既然是新婚敬茶,当然要穿的招摇一点了。
    老太君的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昨晚唐宁初消失的消息,只有含玉阁的人和柔儿知道。老太君等人并不知情。
    唔,这也是院子大的好处。再加上昨晚确实宾客繁多,热闹的得很,也好隐瞒。
    “媳妇给老太君敬茶。”唐宁初与萧炎的第一盏茶理所应当的奉给老太君。
    “渊媳妇乖,这个给你。”老太君笑的睁不开眼,呷过一口茶后,立即将红包递了上去。
    随后的第二盏茶,是敬给萧渊的父亲,第三盏自然就是林氏,之后还有萧二老爷,和徐氏,最后就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总之这一早晨,唐宁初跪的脚都软了。
    林氏给了个金簪,徐氏送了一对的金丝缠绕的玉镯。唐宁初喜滋滋的收下,其实这一大早虽然一直都是跪着,但至少是值得的。
    徐氏本来打算回去的,但是老太君心疼儿子,死活不肯再放人了。徐氏留下来,要想站稳脚一定会选择拉拢人,而刚刚嫁过来没有半点心眼的唐宁初变成了首要的人选。
    听说,徐氏一直清减。估计这个金丝玉镯让她砸了不少的银子。
    请过安,奉过茶。唐宁初就坐在圆凳上,寻思着怎么把这银子还回去,毕竟是一家人,以后也都在一个屋檐下了,人家要是想林氏那样富戳她接受的也就心安理得,主要是徐氏刚刚回来,需要打点用钱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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