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见着了吗?”
柳宸逸慵懒的开口,语气轻柔得好似一池春水,却无法让人揣测这其中的喜怒。
“不是王爷您说的她需要戴上面纱,不可以取下来吓着人吗?”
玲珑天真不已的扬着小脸,她必须很努力的仰起头,才可以看见柳宸逸削瘦唯美的下巴,这样凝视着这名貌美若谪仙的男子,她的大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迷恋。
玲珑的此番话,意在求证之前君倾悠所言是否属实。
那个集中所有聚光点的男子,薄唇轻启,眸光敛滟,却是不再回答玲珑的问题,将灼热的眼神,扫向了愣在一旁的衣初柔,见她脸颊泛红,满眼的委屈,“初柔,刚才是怎么回事?”
玲珑闻言一惊,王爷的语气神色如此之温柔敦厚,较之于方才的凌厉模样,实在是让她捉摸不透,不觉间,松开了柳宸逸的手臂,指尖,开始有些泛着汗珠。
君倾悠倒是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衣初柔,因为她相信,以这位柳王爷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轻易让衣初柔好过,自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里,夹杂着那似有若无的嘲讽便能看出来,只是衣初柔未必会这样想。
二人毕竟有过美好的回忆,她定会天真的认为,王爷见她受了委屈,要替她做主来了。
“初柔无碍。”
衣初柔轻启朱唇,不知为何满肚子的委屈,又咽了回去,这儿,毕竟站着不止她一人,她有些话,想说也说不出口。
“可本王明明看见玲珑甩了你一巴掌,疼吗?”
柳宸逸伸出了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对上这双梨花带泪的双眼,他的眸光里,似乎也涌上了无尽的怜惜。
玲珑的一颗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局势的突变,使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王爷这个架式,会因此而怪罪于她吗?
下一刻,随着那冰冷的声音,似是自地狱的最底层响起之际,玲珑的眉心,舒展开来。
“疼,是应该的,疼入骨髓,才能让你更深刻的记住,你曾经所犯下的那些过错。”
他的掌,温柔的依旧贴在她被打的脸颊之上,绝美的脸庞,绽放出明艳似繁花的笑容,吐出来的字字句句,却犹如雷击般,狠狠的击在衣初柔的心底。
“像你这样下作的女人,玲珑打你,是应该的。”
他的手,缓缓的离开她的脸庞,掏出衣袖之中带着玉兰花香的锦帕,在其左手上使劲擦了擦,似乎,方才沾上她的脸,是件另其很不堪的事情。
君倾悠再也无法克制住心里满腔的愤怒,再怎么说,这衣初柔是个女子,这柳王爷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如此的诋毁她羞辱她,即便这个女子从前真的背叛过柳王爷,也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她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身形摇摇欲垫的衣初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衣初柔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及几许无奈与心酸。她无力的抬了抬手,想要抓住那个眼里有火焰跳动的男子的衣袖,最终,慢慢的垂下。
因为玲珑已经带着一脸灿烂的笑意,钻入了他的怀里,紧紧的圈住他的腰际,一脸得意的带着嘲弄与讽刺,看向一脸苍白的衣初柔,早就知道王爷是讨厌这个衣初柔的,将她放在这桃花居,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羞辱她。
“姑娘,我扶你进去歇息会吧。”
君倾悠俯在她耳际,低声说道,与其站在这儿受辱,倒不如赶紧离开众人的视线,落得清净,她又何苦傻傻的站在这里,等着这王爷与夫人二人一齐看她的笑话呢?
“本王有说,她可以入内歇息吗?”
听闻君倾悠的声音,柳宸逸一把将身侧的玲珑推开来,大步上前,横在了二人的跟前,高大的身形,有一种无声的震摄感。
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恶得有些彻底,衣初柔都这副模样了,他还想怎么样?这个男人的心里,为何如此的邪恶与阴森?
君倾悠正想开口,衣初柔站直了身子,朝他微微福身:“王爷,初柔身子不适,可以入内歇息吗?”
柳宸逸见君倾悠的双手,紧紧的扶住衣初柔,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上得前来,一把便将君倾悠的手给拖住,将其拉到自己身侧来,她身上那股清甜的,像小溪流水混合着新鲜花瓣的清香,使得他不由得分了神。
未曾想过,柳宸逸竟然面对如此惊世骇俗的她竟然也会下手,此刻左手腕被他紧紧的钳制住,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君倾悠唯有选择沉默,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个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势的霸气。
“衣初柔,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你的身子当真如此之弱吗?现在的你,被甩了一个巴掌,就当真会柔弱到如此田地吗?使出你的真本事来看看啊,让本王看看,你的功力,比起几年前,有否进步?”
他不曾放开君倾悠的手腕,只是极自然的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却灼灼的盯住衣初柔越见苍白的脸庞。
这一番话,也使得君倾悠有些不能置信,看似如此柔弱的衣初柔竟然会武?
可是她方才冲上前去扶住衣初柔之际,分明能感受到她脉搏跳动的较弱,并不像会武的样子,难道说,是这位衣姑娘实在是掩饰得太好?
一时之间,她也忘了要挣开柳宸逸。
正文 第三十六章夜探清荷院
“除了会在本王面前装柔弱,你还会什么?”
柳宸逸的大手,犹如铁掌一般,狠狠的握紧了君倾悠的手腕,那般的用力,她又不能以内力抵抗,唯有生生的承受着,疼得唇角都快歪了。 。
她有些无法理解,这个男人为何要在这样的状况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见衣初柔只是依旧睁着一双水眸,双手,死死的绞着衣角,这般另人心动的模样,柳宸逸突然将身侧的君倾悠用力一推,且直直的撞向衣初柔,一同袭去的,还有他那狠绝的掌风,衣初柔倘若会武,应该要避过去的,否则便会被君倾悠大力撞倒,衣初柔的身后是一棵月桂树,若真是毫无缚鸡之力的人,被突然而来的重力撞倒,必定会受重伤。
这个柳宸逸也真的够腹黑。
这样一来,是连带着使君倾悠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他对君倾悠也并非没有怀疑,毕竟,能顶着这样一张面容,出现在柳王府的大门口,便是一件另人匪夷所思之事。
衣初柔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可她真的不曾动半分,身形也不曾闪动一下。
君倾悠唯有故意张牙舞爪的哇哇大叫,顺势便按住衣初柔,二人一齐滚向了地面。她还未睁开眼睛,柳宸逸那股独有的幽香便接踵而来,她被生生的拎到了一侧,而衣初柔的衣襟,也已被柳宸逸提起,他那双原本灿然清亮的双眸,此刻染上了修罗般的邪魅与另人不寒而栗的窒息,“你,在这里跪三个时辰,若有谁胆敢私自接近她,给她送吃的喝的,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们,那下场就只有一个陪着她一起跪!”
他后面那些话的音量陡然提高,眼角微微朝上扬着,如果这个男子,时常露出笑容的话,她相信,这府上所有的景致,都会为了沾染了他的笑容而越发生动起来。
只是拥有这般致使吸引力的面容之下,究竟拥有着一颗怎样的心?
那该是多么的冰冷与无情?
面对这样一名他曾经爱过的女子,为何要恨得如此决然,如此强烈?
衣初柔垂首,似乎真的不曾想过,柳宸逸会让她当着如此多下人的面下跪,他这样做,是想引得王府内所有的下人都来对她冷嘲热讽吗?
“怎么?不愿意?那你现在就可以滚出王府,永远也不用回来了。”
他眉头轻皱,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尔后,便露出灿若月华的笑容,只是这抹笑容之下的冰冷,却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衣初柔凝眉,轻咬着下唇,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君倾悠的小嘴儿张得老大,也幸好有面纱的遮掩,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愤怒与不可置信。柳王府不能久留,她越发的笃定了这个信念。
一场闹剧,以衣初柔无声的妥协告终,玲珑那胜利且张扬的挽着宛如天神般的柳宸逸的胳膊离去的场景,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微微的刺眼,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衣初柔如此委屈求曲,如此放低身段,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真的有些不能相信,一个女人,为了爱,竟可以落到如斯田地?衣初柔难道都没有自尊心的吗?
时间才过去一个时辰,她便清晰的看见衣初柔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缓缓滑落,而她却吭也不吭一声,双眼无神的紧盯住地面。
柳宸逸明明笃定不已的说衣初柔是会武的,有些东西,或许真如大师兄所言,不能光看着表面的情形。
她无奈的立在圆柱之后,有些替自己的未来担忧。
她现在所在的桃花居里一定不会有她想要拿到的东西,而她身为衣初柔的贴身婢女,无事也不能到处闲晃,这样的话,她要等到何时,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大师兄二师兄是否过得比她顺利?
一直强忍着的衣初柔,在跪了两个时辰之际,便体力透支昏倒过去,而柳宸逸却只冰冷的说,用水泼醒,让她继续跪,一定要跪满三个时辰才可入屋内歇息。
君倾悠几次想要走进院中,将衣初柔拖到屋内来,再对其进行好好一番劝导,终是忍住了,究竟何为真相,她并不清楚,她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东西,这些闲事,她不用管,也管不了。
衣初柔清醒过后,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兴许她已有些明白,柳宸逸对她的恨,不论她如此隐忍,如何去承受,也不可能消除。
日子又平静无波的过去一个月,她总算将王府内的地形给暗暗熟记了个透。只是看着越发消瘦的衣初柔,她心内又会涌上深切的怜惜。
柳王爷这一个月来,未再踏入过桃花居,或许在衣初柔看来,柳宸逸能特意到桃花居来折磨她,也好过他对她不闻不问。
夜幕终于在她的期盼之下来临,衣初柔早早的便歇下了,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换上夜行衣,她一跃便上了屋檐,从桃花居到柳宸逸的清荷院,需要费上些时间。
且她还打探到这柳王爷一个怪癖,那便是他从来不会允许府上的侧妃夫人们入清荷院,那里,似乎便是他一个人单独拥有的天地。
师傅所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极有可能便是藏在柳宸逸居住的清荷院。
深知那柳宸逸的武艺高强深不可测,她必须格外的小心翼翼。
宁静清幽的小院,微微的烛光依旧摇曳着,看来这柳王爷还未入睡。
那她是否蹲在外面守候着,直到这厮睡下了再动手?君倾悠踌躇不前,却赫然发觉屋内不止柳宸逸一人,窗外透出的剪影表示,屋内分明还有一个女人。
看来这下人之间的传言,委实是不可信,柳宸逸不是从来都不允许他的侧妃夫人们入这个清荷院吗?这不是这里面就站了一个女人?
“本王不同意!”
低低的带着怒气的吼声,就这样自那间清雅的厢房内飘出。
“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你推脱不得。”
有女子娇媚的声音缓缓传出。
这个女人是谁?她的气势,似乎丝毫也不输给柳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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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欣喜重逢
“宸逸,能让公主下嫁至柳王府,这是何等荣耀之事。{ ”
那名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媚,她这样称呼柳王爷,到底是什么人呢?
“荣耀是你的荣耀,想娶,你去娶进门来。”
柳宸逸的声音,带着真切的嘲讽以及不容抗拒的威严。
今天看情形,她是无法再潜入这清荷院了,君倾悠有些懊恼,好不容易逮着这样一个机会,为何就偏偏遇上柳宸逸如此大好月色不去与他的侧妃们燕好,反而守在这清荷院,而且,这名竟然可以出现在清荷院的女子,又是何人?
有些悻悻的转身,却被带入一个异常熟悉的怀抱,她惊讶的差点尖叫出声,幸而那双大掌,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双唇。
两抹黑色的身影,翩然掠过这片柔美的月色。
桃花居内有一个偏院,平日里鲜少有人出现。此刻,这两个黑影,便落在偏院之中。
身形倾长的蒙面男子,将脸上的黑布悄然扯下,露出那张为之巅倒众生的绝艳脸庞来,长眉入鬓何连娟,肌肤白玉秀且鲜。
“悠悠。”
低低的浅唤,他轻轻的执起君倾悠的小手。
唇角,满是灿然的星华。
“大师兄。”
她唇角轻扬,清亮的瞳孔里,满是惊讶与欣喜,下一刻,她的人已经被带入他的怀里,那股清新怡人的气息,便团团的包围住了她。
大师兄这么快便完成任务了?可怜她连哪里是个头都没有摸透彻,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抬眸,正要开口。
“你现在的样子绝对安全,为何我老是感觉心神不宁的?”
夏沐衍丝毫谈不上温柔的扯落她脸上的面纱,盯住片刻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眼神之中明显的戏谑使得君倾悠立刻将之前的感动给消逝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大师兄大老远的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看她是不是依然顶着如此让人震撼人心的脸蛋?
“你的东西,是不是已经到手了?”
她没好气的开口,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妒忌,如果他的动作真的如此之快,那上天是不是也太厚待他了?
夏沐衍却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将仍然在他掌中的她的小手认真的看了看:“看你的小手依旧光滑细嫩的很,看样子,在这里也没有被人欺负。”
“咦,你不是在这里当丫环吗?为什么半点粗活也不用做?”
最终,他得出如上疑惑。
借此机会,君倾悠也好好的端详着夏沐衍那张可以另万物为之失色的妖孽脸庞,看他如此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模样,肯定在那里过得异常滋润。
“难不成,你希望赶过来看我惨兮兮的模样?”
君倾悠抽回自己的双手,指尖少了他那温热的气息包围着,有一种极致的不自在,她的小脸,又悄悄的开始发热,现在突然觉得,师傅的这个法子真好,至少,她难堪窘迫的模样,这厮是不会察觉到的。
“是啊,本来以为过来会看到一个可怜巴巴的悠悠,这样,大师兄才好充分发挥侠士的精神,将你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谁知我风尘赴赴前来见到的你,半点也不需要我担心。”
夏沐衍嘴上说着调侃的话,眼神却传递出一种欣慰。
见到那个小身影鬼鬼祟祟的缩在暗处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疲倦,一路的奔波,全部都消失不见,身着夜行衣的她,隐在暗处,是如此的不易让人发觉她的存在,他却一眼便瞧了出来,那是他的悠悠。
“好了,我不能在此久留,得赶回去了。”
他伸出手,在她原本便不齐整的秀发上使劲揉了揉。
“这么快就要离开?”
君倾悠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
“悠悠,万事小心,大师兄不在你的身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可以让任何人欺负你,要记住,你可是夏沐衍最宝贝的小师妹,谁敢对你有想法,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夏沐衍捏捏她的小手,宠溺不已的说道。
见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有珠光点点在闪耀,他立刻正色道:“除非是个眼瞎的,否则也不会对你有想法。”
看着他极力的忍住笑意,身形优美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君倾悠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这里面,包裹住了大师兄温热的气息。
直至那抹身影再也在暗夜之中寻不着迹,她才有些悔恨不已,为什么不问清楚,大师兄这一次到底是为什么会到柳王府来?他的东西到手了吗?他这是回哪里?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这厮竟然只字半语也不对她透露就这样匆匆离去。
带着无限的惆怅,她潜回自己的房内,躺在床上,却是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一夜,某只妖孽的影像,不厌其烦的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扰得她不得安宁。
晨起,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