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要操心!那是他妹妹。”
“妹妹还是情妇谁知道,反正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侯婷你别无理取闹挑战我耐性!”
………
“好,那不耽误您了姑父,哦不对,现在叫这个称呼好像不太妥了,我马上就要另外有姑父了……那,再见,‘万叔叔’。”
自从那次挂上电话之后的近一个月,万子杰没再打来过。
姑姑他们走了。走之前来过家里一趟,姑姑这次来,让侯婷狭窄拥挤的心终于有所宽慰。姑姑挽住秦广海的手臂,笑得很开,男人看姑姑时,也是那种有爱的眼波,有爱中带着让着宠着的神态,姑姑出门前拉着侯婷的手托嘱她在学校看着万旭别让他学坏。
他们走后,侯婷回到自己的房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学校里时,侯婷看见过万旭几次,每次远远看到他时,侯婷都要拉着安然绕到走,或是躲在安然的另一侧。安然不解,问她躲什么呢?侯婷望着天幽幽叹气:“躲我的罪恶。”
又一个周末,从那天算起,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周末了,侯婷意外接到方可的电话。
还是那间咖啡馆,上次她们碰巧遇到时去的那家。
侯婷耷拉着脸没什么好表情,看方可的样子,大概已经知道什么了,或是,知道了一切。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出来吗?”对坐许久,方可先说话了。
“有什么事儿说吧,我很忙,还要回家做晚饭。”
侯婷说到忙字的时候,方可笑了,然后,她开始了叙述故事一样的谈话:“我有个朋友,他年少轻狂的时候犯下了错,他让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怀了他的骨肉,年仅二十岁,他没有逃避责任,娶了这个女人,那是一段,没有爱情只有孩子的婚姻……”
侯婷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紧,听着方可继续说着。
“这段婚姻,他维持了十六年,后来,就在两年前的某一天,我的这个朋友突然跟我说,他想离婚了……”
侯婷的手心攥出了汗,她看着方可胡乱的问:“你跟你朋友,认识多久了?”
方可浅笑着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我的朋友现在已经是不惑之年了,但有时候为人处事,他还总像孩子一样,倔强。我们一起出席酒会,周围的人都说我们很般配,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过“般配”这一词,有多重要。婚姻,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侯婷抬眼看方可的眼睛,方可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瞬间的对视。方可看着她笑,侯婷较真的问:“你跟你的这个朋友,关系也不一般吧?”
“朋友之间,关系再不一般,也还是朋友关系。我对他不错,他对我,可不怎么样……”方可的最后这句,说得有些无奈。
侯婷端起面前的咖啡,今天,她竟尝不出咖啡的苦涩。
方可也小饮一口,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有本杂志上说,一个男人,要想伤害谁,可以不费吹灰,要想保护谁,也可以不择手段。想知道我的这位朋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么?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方可说完,站起身要去柜台。侯婷回来神来,紧忙说:“我还想呆一会儿,这次,我可以请你。”方可转身,冲她高雅一笑,然后说了今天最挑衅的一句话:“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长辈。”
55
方可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轻描淡写说的那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他,和姑姑,十六年……
这个学期,侯婷又慢慢开始把心思注入到学习当中。她希望知识可以填满自己的脑海,排挤那些一早驻扎的人和事。闲暇的时候,她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思想,偶尔帮其他的值日生打扫教室,或是和一群女同学去篮球场看比赛,有时,她也读些闲书,她希望从书里找到那些可以给自己指条明路的文字。
周末在家,侯婷还是起的很早。早饭,家务,中饭,晚饭……她一一包揽。楚文以为她考试又没考好,总在一旁询问她的成绩,班里的名次,年级的名次,还常常把谁谁家比侯婷成绩好的孩子挂在嘴边标榜。只要一有考试,不论大考小考,她都要揣着侯婷的成绩单去和人家比较。
去爷爷家时,万旭也在。姑姑走了,侯婷在他的眼里,看到他极力掩饰的悲伤。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说着。万旭好似听到一样,突然抬眼看她,那眼波平淡无水,没有感情的流动。
没多久,万旭正回眼色,一切如常。他还是家里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少爷,爷爷奶奶的大外孙。
饭后,侯婷来到院子里,万旭正蹲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样子有些像雕塑。很久以前,仿佛万旭也用这个词形容过她,侯婷沉默的回忆。
走到他身旁,她说:“好好学习,你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其实爷爷奶奶很疼你,大家都很疼你,他们都希望咱家能出个大学生,你别让他们失望……虽然你姓万,但你才是侯家的血脉……”
万旭突然转过头来看她,犹豫着问:“姐,你是不是还怪我小时候叫你野种呢?”
……
“小时候的事儿,我早不记得了。”
万旭的手机响了,听内容,是他。侯婷回屋和爷爷奶奶告别匆匆而回,她怕,他也许会来。
晚上回宿舍,侯婷照着小镜子拔眉毛,安然问她疼不疼,她摇头。眼皮上的神经很少,能有多疼。睡前,李程昊来短信,告诉她周六区里在他们学校举办春季运动会,他希望侯婷去给苗苗加油。
“是苗苗让你叫我的吗?”
“……她没真生你气,你来给她加油,她肯定当场就跟你和好。”
“李程昊,谢谢你。”
苗苗的学校她还是第一次来,很大很气派,比三中大多了。操场是塑胶跑道和鲜绿色草坪。侯婷穿插在人群中,在场上准备检录的选手中寻找着苗苗的身影。突然被人拉住手腕,她转头,是李程昊。
“不是让你在校门口等我吗,这找你劲儿的!”
李程昊把侯婷拉倒看台上坐下,这里挨着跑道,一会可以清楚的看到苗苗的四乘一百接力。熙攘的噪音中,侯婷听到李程昊似是不经意的问:“你跟何苗怎么回事啊,因为什么吵架?”
“全是我的错……”侯婷不错眼珠的盯着一处回答。
苗苗站在起点处,望向侯婷这边,她站起身来跟她挥手,苗苗也冲她摆了个胜利的手势,侯婷欣慰的鼻子有些泛酸,苗苗的个性总是那么帅真,她还是她心里的那个苗苗,是陪她一起走过人生中最难熬那一段的人,是被她带坏却从没埋怨过的好朋友。
直到后来,侯婷始终没有告诉过苗苗,当初报考三中,是想和她一起。
接力赛开始,李程昊拉着侯婷站起来,苗苗跑过他们眼前时,她大声呐喊加油,那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她喊着她们的友谊,喊着她无法释怀的牵挂。
苗苗是最后一棒,她第一个冲到终点的那一刻,侯婷激动的蹦跳起来,李程昊也高兴的忘了形,抱住侯婷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侯婷摸着自己的脸,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孩,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想,也许自己可以试着改变一下,换个方式生活,未来可能就不再那么渺茫不可想象……李程昊也被自己突然的举动吓住了,他立在那儿虚心的看着侯婷,侯婷从他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低下头……
李程昊瞬间心花怒放,他拉起侯婷的手,俯头在她耳边说:“一会儿送你回家。”
苗苗和她冰释前嫌,两人和好如初。可是苗苗始终不能理解,侯婷心底的那份感情,她劝侯婷放手,说他们没有出路没有未来,她极力撮合李程昊他们两个人,她希望侯婷走正规的恋爱渠道,过正常的生活。
李程昊经常找侯婷,有时带她出去玩,逛街,看电影,周末还会去游乐园动物园,这些地方,都是侯婷曾经在他面前提过的。
李程昊是个不错的男孩,很细心,也有点浪漫。一次他们去快餐店吃蛋挞,李程昊把表白的字条让糕点师放入蛋挞里。字条很小,侯婷没注意,三口两口就把端上来的蛋挞吃完,李程昊傻着眼看她,她不明所以。
看着侯婷满带微笑的脸,李程昊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他唯一一次表白的机会。
和李程昊在一起,侯婷是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轻松许多,压抑在他们还算快乐的时光中渐渐埋没。那一晚,李程昊把侯婷送到学校门口,他吻了她。李程昊走后,她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稳,她没想到他会吻她。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幕,正好被他看到。
万子杰沉着脸,缓缓向她走来。他怎么会在这儿?是专门来这里等自己吗?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侯婷掐着手心数日子。
万子杰的眼神让她惊恐,他咬着牙双手拽起她的领子,没有任何言语的逼视,侯婷的心揪在一起,万子杰把她连拖带拽的拉上车……
整齐的房间开始变得凌乱。
万子杰不出声,默默的做着一切。侯婷被蛮力推倒在床,衣服被撕扯开,男人的愤怒,从他的十指间,一分不落的传到侯婷身上。女孩赤 裸在床,男人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领带被用力拽掉,衬衫,西裤……侯婷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侯婷的双手被他用皮带绑住,嘴里塞上毛巾,尽管刚才,她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
吻,像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从敏感的脖颈,到胸脯,万子杰的牙齿,咬住侯婷□的蓓蕾,疼痛,酥麻,两厢交错,嘴被堵住,心中的苦,只能靠泪水宣泄。男人的手在雪白的身躯上游走,从抚摸变成揉掐。侯婷的身上开始斑驳点点,她清楚,他也在宣泄,一份爱,鞭笞着两颗心。
侯婷忍受着,迎合着,她的灵魂与身体,早在世间颠覆,心里没有了害怕,只剩酸楚。
万子杰抬起她的双腿勾住他的腰,侯婷把绑住的双手套住他的脖子,两颗疲惫的心,终于交织在一起……
在繁乱但表面还算正派的世俗中,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情感不会受人的摆布,理智也成了它的手下败将。激 情只能在酒店中上演,罪恶无情的纠缠着这份孽缘。
万子杰拿下她嘴里的毛巾,让她喊叫出来,侯婷没有出声,紧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浪潮中的屡屡电波。
直到万子杰爬在她身上平静下来时,她才缓缓的开口,“我心里好苦,哪天我们再分开,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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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子杰这四个字,让她听的好遥远,从远古的时空隧道,传入现实。侯婷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出路,只是,他真的说出口时,她找不到勇气相信,虽然心里激动万千。
“走?我们能去哪儿呢?”
“去海南,那儿环境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海南……”侯婷从他怀里挣扎着半卧起身,她用食指点着万子杰的脑门儿,打趣的说:“年纪不小,还这么天、真……去那么远,小旭怎么办?我父母怎么办?爷爷奶奶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着?”万子杰皱起眉头问她,把她问得哑口无言。万子杰又点上一根烟,侯婷躲开他的怀抱,跪在一旁坐着。
酒店的房里没有钟表的滴答声,此时,安静的很彻底。烟圈层层叠起,在眼前缭绕。
海南……
想起了那日方可的那些话,侯婷突然开口问:“离婚真是因为我么?”万子杰看着她,掐了烟蒂,眼里温柔起来。侯婷说:“我和方可又见面了,她还说了好多话。”
“方可?……什么时候?”
“前些天,有段日子了。”
万子杰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侯婷接过来放在一旁:“我不渴。”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万子杰想了一会儿,才问。
“有几句我没听懂,好像是…反正大致意思像是在夸你。”
“夸我?呵呵……”万子杰上床把她重新抱在怀里,吻着她干裂的嘴唇,一边问:“我的好你不知道么,还要别人来夸我……”
侯婷拿出他钻进自己睡袍里的手,笃定的说:“她爱你,肯定是!”
“我们只是朋友。”
侯婷不依不饶:“她说你像小孩子……”她回忆起方可当时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和他很亲昵很了解他一样。
万子杰的手滑到她平坦的小腹,“是么,那她是在暗示我跟你很配。”
“不是不是,她不是这样说的……唔唔嗯……她……唔………”轻轻的娇喘从嘴角流露,他的手伸进侯婷刚刚才套上的内裤,食指和中指恶意挑 逗着花蕊中心有潮水涌出的穴口。侯婷的嘴被情 欲中的男子索去自由,她无从招架于这样的□,也无法抗拒他的霸道并温柔。想起以前自己对他的步步引诱,那个时候,他的退让,可能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吸引,那,又是为什么呢?方可说他保护一个人会不择手段,侯婷自己真的不敢死心塌地的去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内涵。
云歇雨停所有平息之后,两颗心的跳速慢慢减缓,不同之处是,一颗跳得更为坚定,一颗却跳得愈加迟疑。
这几日子在学校,安然发现侯婷的心情大大好转,笑容比平时多很多,只是偶尔还是会安安静静的走神儿。侯婷的思维,思绪像是一个新手织的毛衣,松一针紧一针的没有什么规律感。
最近在校园里,教学楼里,经常会碰到万旭,侯婷发现他的眼神里突然没了前些天的深沉忧郁,脸上又洋溢出以往的那种桀骜不驯、叛逆嫉俗。看见她时,态度也转好不少,偶尔还会笑,会开玩笑,会如常的挤兑她,揶揄她,有时也来侯婷的班里找她吃午饭。这种种都让侯婷惊奇不已,突然的转变牵动着她每一缕神经频繁的揣测,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
大课间,万子杰来电话,嘱咐她中午好好吃饭,多吃有营养的。对于食物这个东西,侯婷总不怎么上心,鱼肉不进,食量又小。但是万子杰的电话,在她眼里,就是一道美餐。怕碰到他的同事和自己的同学,侯婷三番两次拒绝他到学校来找自己的提议,周末也是,要念高三了,父母看自己看得很紧,一个礼拜,他们见面一两次算是多的。有几次万子杰真的火了,大半夜的打电话把侯婷吵醒,要她下楼。侯婷不依,他就说上来接她……
每次,逼的侯婷只能用这句话搪塞他,“姑父,您一个长辈可不可以体谅一下晚辈们的辛苦,高中生有八九样儿科目要学,很、累……”
“学习不能只靠书本,‘课外知识’也得丰富一下。”
侯婷在这句话之后惊呆了,万子杰有生以来的幽默真不多。
万子杰也有小心眼的时候,有次晚上打电话过来突然问起驴百年前有个男孩儿把她给亲了那件事儿,侯婷不想提这事儿,总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李程昊的心态,含含糊糊的应对万子杰的追问,可是,语气越含糊不清,对方就越不满,侯婷那次来那个了,情绪烦躁颇为不稳定,她对着手机里说了句狠话:“喂!你跟他比什么呀,年龄?……”
那头的电话挂得很快,侯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其实她是想说李程昊那样青色的少年早已无法让她动心。
来着那个又痛经,上体育课真是遭罪。那天,侯婷在操场上昏倒了。急忙跑过来把她抱到校医室的人是万旭,当时,他正在操场打篮球。
侯婷捂着肚子,搀着安然的胳膊从校医室出来,万旭过来问怎么了,她们面面相觑,尤其是安然,尴尬之色顿生脸侧。万旭火速了然一切,中午跑到超市买个一次性暖宝宝回来,扔到侯婷手里,说:“我媳……那个,我女朋友说她就用这个……”
周五,李程昊来短信约侯婷周六出来,侯婷沉思了半天,才组织语言回绝了他,这个回绝,不仅仅是一次约会。前些天他总是打电话过来,侯婷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每次都挂了,她觉得他应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