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忠,我们去买菜,晚上我做菜给你吃。”说着,她拉起沈伟忠。
“可以烧菜吗?”
“当然可以了,我同姐姐买了个电炉,”
接着,他们就去了菜场。益乐新村对面,财经学院旁边就有一个菜场。晓晓打电话给萧雅,叫萧雅晚上回来吃饭,她同沈伟忠在菜场买菜,萧雅答应晚上回来吃饭。
菜很简单:土豆丝,黑木耳炒牛肉丝,炒尖椒,黄瓜拌辣椒油,每一个菜都辣的出奇。他看见晓晓在炒牛肉丝的时候,放了好几勺辣椒油,土豆丝也是红扑扑的,连江南人比较清淡的拌黄瓜,也是用辣椒油拌的。
“晓晓,你这不是整我吗,我的舌头哪受的了啊!”
“早跟你说过了,和我在一起,要学会吃辣的才行。”
“晓晓,真好吃!”萧雅夸赞道,然后对沈伟忠说:“别不识抬举哦,我们家晓晓的手艺,还能亏了你不成。”
晓晓往沈伟忠碗里夹菜,萧雅见了说:“重色轻友啊!”
“你不也重色轻友,每天都见不到你。”
“我可没重色轻友哦!是朋友,应该让朋友去做更快乐的事情才对,不能只想着让他来陪你解闷啊,你有严重的朋友自私论倾向。”萧雅说。
“好好!都是你的道理。”晓晓说完,也往萧雅碗里夹菜,“有吃的还不能把你的嘴巴堵上。”
沈伟忠夹的第一口菜,就感觉到一股辣味熏上鼻孔,鼻子里有股热气,这可不是普通的辣。
“这么辣。”他吐了吐舌头。
晓晓贼贼地笑了下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放多了,本来是想辣你一辣的,可是,现在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我给你去倒杯水。”
“给我也倒一杯。”萧雅说,接着她又说:“偶尔吃一次特辣的也很好啊,可以杀菌的。”
晓晓一边喝水,一边吃菜,倒也吃了不少。晓晓美妙的舌头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吧,沈伟忠想,饭后,萧雅就急着出去了,并且说晚上不回来了。
萧雅这么说,是暗示着什么吗?
“她经常不回来的,有时候甚至会持续一个礼拜,自从她有了这个男朋友后,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她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她男朋友。”
“那经常就你一个人在家?”
“是啊!”
“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房东就在下面,周围还有这么多邻居。”说着,晓晓又开始说起萧雅来:“她被爱冲昏头脑了!”
“你不懂得她的感受而已。她只是想全心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她可以为和爱的人在一起有勇气抛开一切,这就是你所说的她被爱冲昏了头脑,但萧雅是快乐的,如果昏了可以这么快乐,那为什么不昏呢!”
“可是,有几个人有权利使自己昏呢!你不也没昏吗?”
“是啊!那时候我是离开你了,我不敢昏,我没有勇气昏!”
“别这么说,我可没怪你。”
“即使你怪我,也是正常的。”
晓晓叹了口气,扶到窗边,又走回来,“我也没昏啊,没被爱冲昏了头脑,不也是没有去你身边吗?好不容易有这个好工作,每月都要向家里寄钱过去,我是不能失去这工作的,现在工作实在不好找。我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最难受的时刻就是那天,看着你去江苏,我回来哭了一整夜,虽然知道你不是离我而去,我还是觉得身边空空的。”
“为什么我们都不昏一次,轰轰烈烈地在一起呢!”
“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不能昏的世界里呀。”
“恩!不能昏的世界!”沈伟忠走到晓晓身边。
对一个人或对一份向往的爱,人为什么就不能昏呢!昏了才有力量去追求。
“在这里看不到杭州的夜景!”沈伟忠说,
“夜景当然要去武林门喽,那边中心,现在正热闹着呢。”
“而不出去,就永远得不到这夜景!”
“太远了,我可不想去了。”晓晓向后靠去,正好靠在沈伟忠身上。
这里看不到美丽的夜景,但有晓晓在身边,他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晓晓温暖的身体依靠着他的怀里。沈伟忠沉浸着,沉浸在幸福中,他怀抱着最心爱的姑娘,闻到了晓晓皮肤散发处女的香味,晓晓柔软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庞。
这温暖的身体仿佛化做了一片湖水,将沈伟忠包围着,使他沉入深深的湖底,他抛开了现实的存在,忘却了自己存在的真实,感到自己的肉体已经消失了,一对翅膀在他心上长了出来,他遨游在他的梦想世界中。
他曾一度与晓晓分开,使自己离开了馨香的花园,去了腐臭的垃圾场,这次重新又回到花园,他再也不想离开这个花园,他厌恶花园外面的世界,他不要更广阔的天空,他要的只是属于他的晓晓。
沈伟忠一点都不贪心,他唯一向世界锁要的只是晓晓这个姑娘,但晓晓这个姑娘,对于世界,却是最最珍贵的宝贝,是世界无法给予的,因此,他唯一锁要的这点,倒使他成为了最贪心的人。
晓晓安静地靠在沈伟忠身上,在他怀里蜷缩起来,转过头,侧脸盯着沈伟忠,沈伟忠此次回来,使她安心他并没有离开她,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原先她越来越惧怕沈伟忠就这样离开了她,害怕他的一去不复返,即他在电话里一次次地说爱着她,不会离开她,但她还是害怕,带着一丝不信任,她担心沈伟忠因为种种原因变心,因此,她紧紧地抱着沈伟忠,感受到沈伟忠回来的真实。她被沈伟忠的到来感动着。
“伟忠,你说我们将来能在一起吗?”晓晓忧患地说着,她的眼神充满疑虑,有希望,也有担心。
沈伟忠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不确定,在晓晓面前,此刻又不想夸下海口,但又不想让晓晓担心。将来,遥远而不可知。
“你爱我吗?”晓晓又问,而这问题,她是知道的。
“爱。”
“那我们能在一起吗?我们有两人在一起的通行证,难道我们还不能在一起吗?”
“可是爱这通行证,只有梦想世界认可,真实世界是不认可的!真实世界不是因为爱才存在的。”
“那世界认可什么呢?”
“认可他们捏得着的东西!”
“那是什么?”
“鬼才知道那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爱美丽,没有爱温暖,没有爱能更让人信服,鬼才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大概世界也是痛苦的吧。所以世界培养的人也是痛苦的。”
“我只想我们能在一起,管它世界喜欢不喜欢!”晓晓愤愤地说。
“那我们就不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就像奴隶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要逃脱奴隶主的手心一样。”
“我们可不是奴隶呀,我们是人,我们有自己的心跳,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喜爱,而奴隶,是没有心跳,没有思想,没有自己喜爱的权利的。”
“你说的对!”沈伟忠说。
“对了,我们不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那我们生活在哪里?”晓晓不解的问。
“如果心灵也算一个世界的话!”
“那真可怜,我们被逼到活在自己的心里了。”
“心灵是第二个世界,如果不想生活在心里的话,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喽,再没有第三个世界了。”沈伟忠无奈地说。
“有的!”晓晓忽然这么说,并且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希望。
“有这样的世界吗?在哪里?”
“你听过玉龙第三国吗?”
“没有啊!”其实沈伟忠曾经在看纳西族资料的时候,已经看到过了,可是这半年的分别中,他已经把这个梦想国度忘记了。
“那国家在玉龙雪山顶上!这是个很古老的传说,相传那是个梦想国度,人们的爱情如果世间不能在一起,只要找到个过国家,在那个世界里就能得到永生,相爱的人能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只是传说而已!”沈伟忠说,他没想到晓晓比她更加不真实。
“不!一定有的,我相信这个传说,就像相信湖里生活着人们最美好的心愿一样。”说着,她捏着沈伟忠的手,“我们去寻找这个国家好吗?让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恩!”沈伟忠应允道。
沈伟忠拉着晓晓的手,厚实,有力,手背的皮肤细腻光泽,这真是个梦一样的姑娘,仿佛就是从玉龙第三国飘落下来的姑娘,她的出现,为的是拯救沈伟忠在现实生活中枯乏的心。
“多美啊!”沈伟忠感叹,“我多么幸福,能和她在一起,这半年来的烦恼,竟然全部被净化了,我的身边只有馨香,感动,和在心底流淌着的幸福。”
晓晓使他原本沉落的心又升腾起来,充满生机活力。晓晓的手充满力量,沈伟忠每次握着她的手,都强烈感到这股力量对于他多么伟大,将他带进美好的世界。他轻轻地在晓晓的脸颊亲了一下。
“萧雅真的不回来了吗?”沈伟忠问。
“恩!她现在经常不回来。”
“那我今天住这里可以吗?”
晓晓没说话,她顿时满脸通红。沈伟忠也陷于尴尬之中,只因为晓晓过于纯洁,使的一切情感格外真挚,他感到刚才说话唐突,冒失,不顾体统,可这年头,谁会顾及孔夫的传统,孔夫的思想到了现在已经不能满足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了。他心慌意乱,怕晓晓认为他是贪色之徒,怕晓晓会错意,以为他脑子里有一股肮脏的思想。他对晓晓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格外真挚的,纯洁的,美好向往的,他把晓晓视为梦想,有着所有人对待自己梦想的那种崇敬与希望,他一直以来为着梦想努力,前进,希望实现梦想,得到晓晓,但绝对不是得到晓晓后的肉体,而这肉体,也被他视为最高最美的目的,同晓晓生活在一起应该有的回报,他沉浸在追求晓晓的快乐之中,只要他觉得是在朝着晓晓前进,他就感到安慰和满足,觉得充实,时间被最完善地使用。
在晓晓面前,他绝不放肆,晓晓就像他的主人,他脖子上的绳索在晓晓手里。
他看看晓晓身后的床,床很大,看着床的两边,把自己想象睡在床的这一头,晓晓睡在那一头,他只要真挚地这样睡过有一个晚上已经足够。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晓晓,晓晓的脸红润极了,她想的并没有沈伟忠那么纯粹,即使他们什么事情都不做,晓晓还是觉得羞愧,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睡在同一床上吗!晓晓有着山沟沟里姑娘特有的淳朴和真挚。即使不做什么,这样又算是什么呢?做和不做之间的区别大吗?
伊玛娜还无法接受这里的人们的生活方式!
沈伟忠看晓晓无言以对,他知道只要强硬一下,晓晓也许就答应了,也许晓晓等待他的就是要他强硬的态度,自己的羞怯无法使自己开口答应沈伟忠睡在自己身边,最后还是打算去酒店住,他们来到街上,逛了一下,最后沈伟忠下榻到宾馆里。
夜里,他想起了杨阳,一个是那么容易得到了,感情显的很轻浮,没有什么值得在意,而晓晓,却使他感到如此真挚,纯洁,更觉得晓晓的美,是杨阳变的再美也无法达到的。这应了人们一句老话: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人们只会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第二天,他很早就听到晓晓在门外敲门的声音,晓晓进来,坐在沈伟忠床边,显的很清新,清晨的她,像是梦中的精灵在睁开眼真实地站在他面前,他抚摩着晓晓的脸。晓晓还未吃早餐,他们一起在酒点的食堂吃了早餐,又去逛了商场,吃过午饭,去了书店,晓晓在书店里花了三小时看完了《海的巫女》,而沈伟忠,看看这本,又看看那本,他大多只看书的前言和序言,这样,他看完了《简&;#8226;爱》,《巴黎圣母院》,《幽谷百合》,《雪国》,《德伯维尔家的苔丝》,《傲慢与偏见》,本想认真的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可他看不懂,因此也只看了序,后来,无意中翻看到哈姆莱特对金钱看法的一段,莎士比亚在这一段里把金钱看做是罪恶的根源,很恶心的东西,沈伟忠像嘲笑莎士比亚般笑笑说:“呦,这个人呀,还不知道罪名在自己身上,把罪名怪在钱身上了,金钱是无罪的,干净的,纯粹的,有罪的只是人,就像歌德说的:大自然永远正确,错误是人犯的。”最后,他断定,歌德要比莎士比亚在哲学上要高明,不过,歌德是个懦夫,莎士比亚是个勇士。他看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人的故事集,对其中的泰戈尔格外喜欢,他认为,泰戈尔是最伟大的一个诗人,在泰戈尔心中有着的一股伟人的思想是任何作家都比不上的,泰戈尔是个斗士,对传统道德反抗的战士,泰戈尔让世界文学(世界文学以西方欧洲为中心)了解了印度,了解了整个东方文学的优美,矜持和东方人的生活方式,古老的东方文学在现代这些不争气的人手中没落后的再一次闪耀,他想:我们伟大的中国,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出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呢?文学,东方文学远远要超越西方文学悠久,深远,底蕴雄厚,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人却不能继承和发扬呢?而让它一代代地没落下去。中国,总是对着人们说:我们国家,地大物博,拥有古老辉煌的华夏文化,古老的什么什么,古老的什么什么,古老的四大发明是中国最辉煌的时刻,可为什么不说中国的现代怎么怎么样,中国近代怎么怎么样呢?总是那古代的东西出来唬人,总是满足古老的文化,欺骗自己呢?他愤恨地说:“中国现在的大作家,都是满口古老的老古董!自己对古老又继承和发扬了多少?中国,要不是拥有(古人发明的)如此美好的文字底蕴,那些现在所谓的作家的著作,算什么呢?还不是靠古代创造的文字的高超么?然后,他们却只能用这么高超美丽的文字堆积起来一大堆废物。中国的文字这么高超,为什么就不能登世界之顶呢?”他看了很多人物传记,大多都是文学艺术上的,那些伟人,生活总是那么可怜,那么痛苦,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被人说成疯子,为什么中国现在的作家,都那么生活优哉游哉,有事没事,相互唇舌论战,毫无意义地消磨时间呢?哪个伟人的时间是用在嚼唾沫上的?他只感受到,中国现在的作家,过的都太悠哉了!“妈的,该让他们去要饭去,该让他们喝一点臭水沟里的水,该让他们堕落去,他们该有为了艺术抛弃妻儿的精神。”
他又看了川端康成这个东方的诺贝尔文学获得者,他看到这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认为死是最高的艺术,是最高美的一种表现,他想到:罗密欧与朱丽叶以死来烘托最终的失败来换取人性的苏醒。他摇摇头,暗子思虑:死,只不过是对现实的最彻底妥协而已,是一种极端堕落的行为,如果是在作品中表现,是没有被动死的,一切都在作者的思考之中。很多作家,都只希望写出动人的凄美的情节去吸引人的眼球换销量,对艺术可就没那么用心了。最高的艺术,不在于死,而在于冲破,冲破腐败传统,冲破不合理,冲破束缚,冲破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限度,这才是最高的艺术,川端康成恰恰走了最反面的一种极至,生和死这两种艺术,他选择了死作为实践,真是个潜意识的懦夫。他觉得川端康成还不如他对最高艺术的认识深刻哩,比自己低了一层,那时候在部队里无聊的时间看了那些著作,还是有点用处的,虽然自己不是艺术家,可生活却是更伟大的艺术家,生活让他明白,要冲破,要冲破才能得到晓晓!也许是许多艺术家永远不可能凭知性领悟到的,川端康成的很多艺术品,到死也就结束了,就说明他内心没有更高的人格,没有伟大斗士般的力量,他显然要比泰戈尔低了许多。不过他承认川端康成先生对于创作美,是十分高明的,如果再让他拥有斗士的心灵,那他就完整了。
一本书,如果写到死就没了,就不能给人指出明路,难道叫人也去死?用死去唤醒复苏,力量是微弱的,可悲的!艺术家的任务在于为人们的心灵指出明路。艺术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