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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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世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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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婉尔一笑。
“好啦,我走啦,再见!”老人说。
“再见。”
简单的谈话,当老人走后,那少女又面向江面,做了一次深呼吸,她拔着栏杆,努力地望了好一会,望着远方,那海市蜃楼般的晨景。沈伟忠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一抹忧愁,正是这抹忧愁,牵动了在一旁注视着她的沈伟忠。恐怕这抹忧愁是在告别这一幕晨景吧,就像她自己刚才所说的,等一下就要去上班了。沈伟忠徒然出现一丝怜惜,更带有怜悯的意味,恐怕她因为工作,内心底也是不得已的吧。这个晨光中最明亮的姑娘,告别了晨光,也会黯淡下去,不再闪光了吧。这一抹忧愁,作为告别这幕晨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她每天起早来练习唱歌,是为的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用这一抹愁容告别这幕晨景么!
少女开始注意到沈伟忠一直注视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四十步,因此,是可以将对方看清楚的。
那少女是属于稚气地那种,毫无修饰,恐怕她把别人用在化妆上的时间用在了练歌上,沈伟忠认为,她到善于修饰自己的心灵而不是外表的虚荣啊!
沈伟忠被她这样看着反到有点不自在了,他避过了少女的视线,望着前方。当少女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又重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这个时候,晨光差不多消散了,水气也渐渐明朗起来,海市蜃楼消失了,只剩下干巴巴地高楼大厦。
是因为那少女走了,才带走了那一层梦幻,还是因为赋予那层梦幻的晨光消散了,少女才离去的呢!沈伟忠只感到,缺少了灵魂的生活,缺少了灵魂的世界,就是一片乏味的线条组成的惨白的画面。
这就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吗?那少女去工作了,而我,从工作里走出来,去做梦了,沈伟忠想。
就近就是六和塔,他去看了杭州解放纪念碑。英烈们的灵魂在纪念碑上,他的灵魂,却在自己身上。
回到租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沈伟忠已感到手头的拮据,他花钱如流水的性格,在刚走上社会,还没有改变过来。他现在完全是个自由的精灵,他的家庭和父母对他的溺爱,至少让他不必为眼前的物质生活烦恼;家庭的优裕,也使的他的责任意识淡薄,不必像很多同龄人那样早早地扛起养家的重任。他盲目的以自己的快乐为中心,他的思想一部分是被惯出来的。
沈伟忠对晓晓的念念不忘又让他投入了对晓晓的幻想之中。
而晓晓,此刻正与萧雅两人在房间里煮火锅。她们买了个电炉,只要插上电,就可以在家里煮火锅。玻璃上被一层厚厚地水气覆盖了。
晓晓以和尚坐禅的姿态端坐在萧雅对面,愉快地望着锅里翻滚地水泡,她面前还放了一瓶辣椒,额前的汗珠湿润了额头的头发,使头发轻轻地贴在皮肤上。
萧雅因为和晓晓在一起,也爱上了吃辣,嘴唇红的发紫。
晓晓有意地说:“姐姐,你真的和小春哥哥分手了吗?”
她所谓的小春哥哥名字叫欧阳小春,是萧雅的男朋友。
“是啊!”萧雅似毫无知觉地说。
“是他欺负你了吗?”晓晓问。
“一定要他欺负我才和他分手吗?”
晓晓被她这么一反问,反倒不知道怎么回驳她了。
“可小春的为人挺好的啊,对你也好。”
“没感觉了。晓晓,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萧雅问。
“爱情是……是……反正爱情就是爱情喽!爱情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你啊,简单地一塌糊涂,让我告诉你吧,爱情,就是‘三个月’”。
晓晓迷惑地问:“三个月?为什么说爱情就是三个月呢!爱情不是一辈子吗?”
“一辈子就不叫爱情了,一辈子应该叫拖拖沓沓的延长,而爱情,只是三个月,人的一次爱情只有三个月是最美好的,之后大概就只剩下依恋什么的吧。”
晓晓还是不认同萧雅的观点,而萧雅,就开始对晓晓阐述着三个月的观点。
“你都没恋爱过,当然不知道,只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可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人们所谓的一辈子,这只是人们对爱情世界的美好向往,人们善于把他们向往的东西美化,可爱情的生命确实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不是爱情了,就转化为其他的什么方方面面的感情的联系,如依赖,依靠,亲情等。所以,爱情其实是把两个连联系起来的一股神秘物质,它是纯粹的,是空虚的,不和一切实在联系在一起,它和人身体里的某部分脑垂体有着联系,因为男人和女人就是由于这部分相互的神秘的脑垂体所吸引。这些分泌的脑垂体,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把人与人联系在一起的工作,当联系起来后,当人内心觉得已经联系在一起了,这部分神秘物质就在这个心理基础上就转变成为另一种情感联系,就是依赖,依靠,亲情,憎恶讨厌等等,所以,爱情就是这三个月。爱情就是把人与人联系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或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由于心理作用产生的一股脑垂体,就是把人与人最初联系在一起的物质。”萧雅说完,对着晓晓微微苦笑说:“这结论纯熟本人爱情经历的虚构。简单地说:爱情就是脑垂体。”
晓晓虽然很仔细地听着,但她根本不理解萧雅的话。不过从萧雅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是快乐的。晓晓脱去了身上的外套,抛在床上,床就在她身后,这只是和萧雅合租的一个小房间。
萧雅拿过晓晓面前的辣椒罐头,往自己的碗里倒了点。
“晓晓,你以后不能相信男人。”萧雅兀地说出这句让人警惕的话来,她充满关怀似的眼神望着晓晓。
“你没事吧?”晓晓诧异地问。
“我怎么会有事呢!”萧雅微微一笑,抚去晓晓突然滋长的担心。萧雅是坚强的姑娘,晓晓从没见过萧雅哭过,就算是晓晓最初和萧雅相遇的那段日子,萧雅道出自己伤感的过去,也是用充满扭捏地微笑说出来的。“我们制造爱情,男人杀死爱情。”萧雅说。
这话对于毫无情感经历的晓晓来说,这话显得有点可笑与可怕,这是萧雅在保护晓晓么?不免让人感到怀疑。正像是一个经历过伤痕的人在人面前袒露自己,剥开自己的伤痕去警告身边的人不能走这样的经历,显的可悲之极。
萧雅继续说:“当男人微笑的时候,我们该让他们转过身去;当男人说爱你的时候,我们该退后一步;当男人抚摩我们的时候,我们该仔细地盯着他们的手;当男人说我不再爱你的时候,我们该庆幸;当男人哭泣的时候,我们该微笑;当男人不再抚摩你的时候,我们该整理好衣服。”
可以看到,萧雅在颤抖。
“姐姐!”晓晓走至萧雅身边,抱住萧雅,将萧雅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萧雅却推开晓晓说:“你干什么呀?”
“我以为你伤心,关心你啊,你说话好怪!”晓晓说。
萧雅走到窗边,因为玻璃已经被水气覆盖,因此,她用手指擦去覆盖在玻璃上的水珠,玻璃上展现出一道深远而黝黑的镜面。擦过后的玻璃显的格外明亮。玻璃因为外面的昏黑和里面的明亮的反差,形成一面透明的镜子,看着这面镜子,萧雅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个因为爱情受伤哭泣的女子。她凑近玻璃望着远方,那张熟悉的,可爱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海里,印在充满水气的玻璃上。她想去揩亮脑海中的这张脸,像揩亮玻璃那样,玻璃清晰了,可那张意识中的脸也消失了。这种幻觉般的感受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她回过头,看看屋里的晓晓,正神情集中地注视着她,晓晓眼神里真挚的亲情般的情感让她感动,更加激发了作为姐姐的保护欲望和决心。她对晓晓微微一笑,又望向窗外。当他把目光移下来,看着地面的时候,发觉一个男子在楼下。萧雅觉得这个身影熟悉,思索了一下,才看清楚那人正是沈伟忠,不由得心里一惊。
“晓晓,快来看,沈伟忠在下面呢!”
晓晓靠到窗边,揩亮了另一扇窗,搜寻楼下沈伟忠的身影。当她看到沈伟忠确实站在夜幕之中,心里也很吃惊。沈伟忠已经看到晓晓她们看到了自己,欢快地向着晓晓挥手。晓晓打开窗户,说:“伟忠哥哥,你在下面做什么啊?快上来呀!”
晓晓已经将窗户打开,将整个上身都探出来了,趁这个时机,沈伟忠清了清嗓门,便唱起了纳西族古老的情歌,他的语调扭捏,跑调十万八千里,大有大陆人唱粤语歌的腔调,甚至晓晓都不能辨别出他唱的歌词,可晓晓一听就能明白这旋律是纳西族情歌,她小时侯就学会了的。沈伟忠唱了一段,住了口,等待晓晓接下一段,他充满期待地望着探出身子的晓晓。
萧雅却问晓晓说:“他在干什么?鬼叫鬼叫的。”
伊玛娜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了,萧雅觉得她的表情有点怪异。她离开窗户,坐在床边,沈伟忠正在楼下对着她唱纳西族情歌!她思绪奔腾,想不到爱情真正到来时候的冲撞对于单纯的伊玛娜威力如此之大,如果她在窗口接下去唱,自然就是允许了沈伟忠和自己交往,建立了所谓的‘阿厦关系’,可如果让沈伟忠在下面独自等待,又有些不忍心。沈伟忠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沈伟忠纳闷自己是不是唱错了?出丑了?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唱的什么。但他还是股起勇气,继续唱起来,他认为,晓晓是一定可以听懂的!一段变化多端的纳西情歌又唱起来。
伊玛娜又重新回到窗前,望着沈伟忠,然后又回到房间里,可才一会儿,她又走到窗口,看看沈伟忠。
萧雅对晓晓的举动甚为不解,只有伊玛娜和沈伟忠之间,才最明白是怎么回事!
每一秒思虑,沈伟忠都更加鲜活地出现在伊玛娜的心里。忽然间,伊玛娜起身,来到窗口,把沈伟忠未唱完的那段接了下去,她的歌声婉转动听,韵律十足,与沈伟忠唱的天壤之别。沈伟忠欢快不已,像猴子得到蟠桃似的跳了起来。直到晓晓把歌唱完,萧雅却说:“你们唱的什么啊?”她还一无所知呢。
晓晓唱完,就下楼去迎接沈伟忠。伊玛娜站在沈伟忠面前,她眉目低垂,带着几分羞怯,嘴唇微微抿动,然后又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沈伟忠。
沈伟忠上前一步,他们贴的很近,沈伟忠仿佛听到了晓晓地呼吸声。他不需要向晓晓诉说情爱,说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只是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了晓晓的手。可以想象得到,沈伟忠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向理想奔出了这决定的一步,走这一步,他只需要战胜自己就行了,他现在战胜了自己,和晓晓温暖的手握在了一起。
沈伟忠的手一紧一松地力度变化着,以这种纳西族的方式在向晓晓诉说着爱情,告诉她他爱她。他激动不已,心脏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了。起先,沈伟忠手里的那只手是柔软地,渐渐地,他发觉晓晓同样以这种一紧一松的动作在回应自己。接着,晓晓把沈伟忠带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比沈伟忠的房间稍微大一点点,在外面打工所租的房间大都是这一类的。正前方是一个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是一个小方桌,吃饭的时候,晓晓她们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拿下来,吃好饭,又把东西放回到桌子上,桌子上主要是一些小装饰和化妆品什么的,还有一面镜子,一个空花瓶。靠墙是一个衣柜。左边是一个大床,所谓大床,只是一个双人的席梦斯床垫,席地而放,晓晓和萧雅是睡一起的。
此刻,萧雅正坐在床边,沈伟忠坐在晓晓对面。
两人之间奇异微妙地情感似乎影响到了萧雅,萧雅觉察到了晓晓的异样,在晓晓的眼神里,她第一次发现了一种强烈的情感,似屏息内敛,又似热烈奔放,这就是爱情在她身上发生的遽然变化,她想:晓晓喜欢沈伟忠。
晓晓起身,替沈伟忠倒了杯水,又重新坐到了下来。
萧雅问沈伟忠:“你刚才在下面做什么?鬼叫鬼叫的,被房东知道了,非宰了你不可!”
他对晓晓的表达,对理想世界诉爱,对萧雅听来,成了一段“鬼叫鬼叫”,沈伟忠笑了出来,同时,晓晓也笑了出来,晓晓看着沈伟忠说:“是呀,房东可凶了。”
晓晓的声音格外动听。
即使是同她们有意无意地说着话,沈伟忠的感情还是难以平静下来,这份喜悦在他心里不是一时半会能平静下来的。他看晓晓的目光充满温情,而晓晓回应的目光,亦是温柔且绵长的。
我们可以理解萧雅的心情,因为由于先前的伤心,她的心情是低落的,用她现在的情绪去感受沈伟忠和晓晓之间的情感,使她格外难受,她已经明白了,晓晓和沈伟忠是是相互倾慕着对方,但也诧异她们的关系已经走的如此近,她几乎是认为晓晓是因为单纯,才会被沈伟忠轻易感动的,不管怎么样,她认为沈伟忠是个好人,那么,就让晓晓感受感受爱情的甜蜜吧。
这个被爱情受伤的女孩子希望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妹妹去接受爱情,可见,爱情在她的心里还是非常美丽的。
萧雅有意识地说:“沈伟忠,你觉得我们家晓晓怎么样?”
沈伟忠刚把目光投向晓晓,晓晓的脸因为萧雅的话腼腆羞涩起来,她想极力掩盖自己的羞怯,此刻,却因为种种情感,既不能躲避,又不想让萧雅和沈伟忠看见自己怕羞的摸样,可正因为这种情感,使整个脸刹时红润无比。萧雅惊讶于自己一句话会使晓晓如此尴尬和羞涩,可能晓晓真的已经把萧雅作为自己的亲人般,而在自己家乡,长辈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说这话,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暗示。沈伟忠却沾沾自喜,觉得晓晓的反映是纯洁的象征,那红透的苹果对于自己是最好的琼浆美酒。自然,沈伟忠不想让晓晓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可他此时勇气徒然大增,他已经知道了晓晓是钟情与他的,所以他没有什么顾虑啦,因此他竟然伸过手去,轻轻地拾起晓晓的手,大胆地在萧雅面前说:“我喜欢晓晓。”
这种大胆在人前承认他是爱晓晓的这份感情,足以证明沈伟忠已经将自己和晓晓联系在一起了,将自己投入了晓晓为中心的理想世界之中。
过去,沈伟忠虽然是一个把自己推向战场的斗士,但那时,他只是在心灵里经营他的战场,畏首畏尾,不敢真正地战斗一回,不敢向别人说出自己的理想,而现在,他为了理想,为了向人证明,他要向着理想前进,他要让人知道,他要和晓晓在一起。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斗士。他从辞职开始,就已经成为真正的斗士了。可悲的是,他战斗的人总是他自己。
且不说萧雅的表情,我们只看晓晓和沈伟忠之间是如何发展的。
她的一个手在沈伟忠手里,她又伸出另一只手,两手相互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沈伟忠终于和晓晓在一起了,他们紧紧地握在一起。
萧雅善解人意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晓晓此刻恢复了常态,只是喜悦的神色还不时涌现出来,嘴角边带着一股神秘的微笑。
“伟忠哥哥,你的手可真大呀。不过你的手很漂亮,手背上的皮肤很细致,像女孩子的手,而手心的皮肤,怎么会这么硬呢?”晓晓说。
“可能是因为以前在部队抓单杠的时候,总是用手心吧,做任何事情,不都是用手心去做的么,我的手心里都是老茧吧?”沈伟忠说。
“恩!”晓晓拿着沈伟忠的手,抚摩着老茧,“你手心的老茧,软软地,像是猫儿的掌垫,我这样捏有感觉吗?据说老茧是没有感觉的。”
“当然有感觉的,就算是坏死的皮肤,总还是留在自己身上的。”
“我的手心也都是老茧。”晓晓说着,并把自己的手心摊开了给沈伟忠看。
确实,在每根手指的根部,都能看见一个老茧。晓晓的手,在沈伟忠没抓到的时候,总是一种梦幻而又完美的向往,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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