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兰香好个馨-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叫你表态,你唯唯喏喏,靳副,你可别跟我玩事后诸葛亮。这事就这样了,唐主任你去打电话叫火葬场拖尸体。”
话音刚落,一个怪怪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把在场的人定住了:“是魔鬼害死的。”
院里一下子静得出奇,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了。大家面面相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何老太婆“扑哧”一声瘫坐到地上,浑身一个劲地直抖。
兵兵妈扶着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兵兵晓得何老太婆的心病:这声音是躲在天花板上的小米子发出的,人们追根寻源,她的天花板秘密必将大白于天下。忙掩饰说:“何奶奶肯定是被鬼吓了。”
何老太婆也意识到刚才失态了,顺着兵兵的话头,直叫唤:“鬼鬼鬼,我听见鬼叫了……”
周志达厉声喝道:“咋唬什么,再咋唬把你铐起来。”
何老太婆不敢叫唤了,但抖得更厉害。
周志达大声说道:“刚才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这不是什么鬼叫,这是小米子的声音。”对俩个民警训斥道:“谁叫你俩撤进来的,赶快去门外守着,其余的人跟我来,一个一个房间搜。大家都给我把神提起来,这回绝不能让小米子再跑掉了。”
说完,周志达掏出了虽是把老得掉牙但令兵兵羡慕不已的手枪,“嗒”地一声打开了保险,“哗”地一声子弹上了膛,挥舞着就要进堂屋。
何老太婆就像要枪毙她似的闭上了眼睛等挨枪子子了。兵兵却从何老太婆边上站起来,喝道:“刚才是我叫的。”
在场人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兵兵身上。
兵兵妈忙说:“兵兵你瞎说什么呀,这不是小娃子闹得玩的事。”
兵兵说:“妈,刚才确实是我喊的。”
“唉,你这孩子怎这么会撩事呢?走,家去。”兵兵妈拽着兵兵要走。
“慢走!”周志达来到兵兵跟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说心中有鬼的人就怕鬼,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公安员怕不怕鬼。”
这话里有话,周志达听出来了,想起这小娃子上次在所里冷不丁的放出颗核弹差点要了他的命,今儿在这许多人面前,不放核弹,就是手榴弹也够呛,考虑到这,他觉得悠着点稳妥,态度缓和地说:“好像不是这回事吧?”
燕子帮腔道:“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公安员怕不怕鬼。”
这话说得周志达心里更发虚,头脑也有点发昏。他用来回踱步的方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并快速地运筹好智胜的方法,说道:“小鬼,这可不是闹得玩的事啊,记住以后这种玩笑是不能开的。正好都在这,我们应当充分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我们公安工作走的就是这条群众路线,所以我想,能不能尽快地抓获小米子,我们还得动员群众,依赖群众,人民群众一旦真正地行动起来了,阶级敌人就无处藏身了。问一声,你们今晚谁看见小米子的?”
没有人接话。
“何静安你有没有看见?”
一直躲在边上观看,这会儿正扶何老太婆起来的何静安忙答到:“卑人,向来按时睡觉,在我上床之前,我没看见小米子,上床以后也就不可能看见小米子了。”
“哪来这许多废话,还有你。”
何老太婆已经站起来不抖了,听了这话又抖动起来。
兵兵妈说:“她见了你就吓得发抖,你就不要为难她了。我当保不会看见的,这年头谁敢窝藏杀人犯啊。”
“我谅你们也不敢。那就这样以后发现了要即时报告。”
“嗳,这当然。”兵兵妈俨然成了这个院子的主人。
这时火葬场的车子来了,抬尸体时,燕子只是木讷讷地看着,连眼泪都没流,还是何老太婆仍不住哭出几声,邻居才晓得2号院又出了丧事。
七十四、窝藏
    派出所的人是最后离开的,何老太婆见人一走光,就急急地奔向院门,把门拴插好后,又吃力地搬起只在兵慌马乱时才用的像“平”字少了下横的顶门柱。
兵兵妈赶过来帮忙,问:“这么小心,做啥?”
“你不懂,刚死了人,门头不紧啊,阴间的大小鬼会来凑热闹的。”
燕子跟在何老太婆后面,问:“何奶奶我该怎么办呢?”
“可怜的孩子,我们不怕。往后你就跟着奶奶过。走,今儿你就跟我睡。”
兵兵妈问:“燕子,今儿怎么不见你哭?”
“我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就是哭不出来,心里老是想着小米子哥……”
何老太婆使劲拽了下燕子的手,燕子停住。何老太婆对兵兵妈说:“天就快亮了,你白天还要上班,你赶快去眯一会儿,燕子的事你放心,有我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去歇着了,有事就喊我声。”
何老太婆拉着燕子的手往房间里去,何静安追住问:“你晓得这盏该做什么呀?”
“你要晓得,说就是了,别问来问去的,耽搁时间,我们还有事了。”
“得赶快布置灵堂,上亲戚家报丧。”
“对,你家还有什么亲戚?”何老太婆问燕子。
燕子认真想了会儿说:“没有,要有就是我爸,他关在牢里就没了消息,恐怕早被枪毙了。再就是小米子了。”
何老太婆忙拦住话头:“好了别说了。老头子你也别烦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也赶快歇会儿,一会儿地扫不干净要挨搞的。”
何静安悻悻离去。
进了厢房,何老太婆又赶紧把门拴死,然后磕磕绊绊地站到橱里的梯子上,说了声:“可以下来了。”
小米子下来后就吼道:“我要发疯了,我要疯了。”“嘭”地一声一拳打在缝纫机上。
何老太婆吓得又抖擞起来,小眼睛睁得死大地问:“小米子,这是要干什么?”
跟着小米子下来的兵兵说:“小米子哥,说话声低点,看你把何奶奶吓得。”
听到了这里的嘈杂声,何静安来到了房门外,但他没有敲门进去。
这时小米子声音低了些说:“就是他杀死我妈的,我看见他从我妈房间出来的。原来我以为这世上我是够坏的人了,没想到这人比我还要坏,杀了人,嫁祸于人,又狠又毒。”
燕子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刀”说:“他肯定是来要这东西,我妈不肯给,他就下毒手了。”
兵兵拿过“刀”来,问:“你不是说这纸条在你妈那儿的,现在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妈原是放在枕头里的,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把它偷出来的。”
兵兵说:“我猜一定是他硬要,你妈不给,他杀死了你妈,拿到枕头翻找,翻找不到,扔在地上的。他真狠毒啊,以前他跟你妈还很要好的。”
小米子说:“何奶奶,这钱还你,我不需要了。”
“你怎么就不需要了?你刚才在天花板上翻到我的东西了?可那些东西现在换不了几个钱啊?”何老太婆一直担心着她的命根子。前头是燕子说出来了,她是无可奈何让小米子上了天花板。现在想来,那些金银古玩已不是命根子了。眼下得赶快让小米子这个活闹鬼离开,要不然他再吼起来,老命准被吓掉。保住老命比命根子更重要。
小米子也不管身上有多脏,坐到何老太婆的床沿上,握着的拳头放在床边上的缝纫机上,两眼直直地,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我,不走!我要找他,拼命!拼一个,够本!拼俩个,赚一个!”
一个个字就像一颗颗子弹打在何老太婆的心上:“你怎么能不走呢?乖,不要这么想,噢,停一会儿,银行开门了,我就去取,你拿到钱赶紧走。”
兵兵说:“你住在这,要是被晓得,何家肯定要挨斗的。”
“不会晓得的。我刚才在天花板上,发现山墙上的气窗是可以打开的,我白天就睡在上面,他们找不到我。晚上我从气窗爬到房顶上,就可以从老槐树下到地上了。他找我,我也找他,我就不信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时何静安敲响了房门:“是小米子回来了吧,你到我房间来一下。”说完,何静安掉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了滕椅上点燃了香烟等着。他晓得小米子书读不进去,但是对有知识的人向来还是尊重的。
果然,一会儿,小米子和何老太婆他们一起来到了何静安的房间里。
何静安慢慢地说道:“天就要亮了,晨曦中,让阳光温馨地沐浴着你,你能体会到生命和自然是何等的和谐。可怜的人啊,为什么就不晓得去享受自然的惬意,偏为这怨、权、利、名、色纷争不息啊?小米子啊,你年青啊,应当珍惜自己的生命,趁早跳出这怪圈啊。前面你杀人的事,我想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只要是你做的,你逃不过惩罚的。后面你说周公安员杀人的事,我想也一个道理,他逃不过惩罚的。但这事不应该是你去做。”
“何老师,人其实不是我杀的,我原只想教训教训出出气的,是我的几个小弟兄在我喝醉后,把人大意捂死的。现在公安局说我杀人,纵然我混身是嘴也说不明道不白,逮着我肯定是枪毙,所以我只好躲着。”
“照你这么说,你就更不应该破罐子破摔了,要相信天总会亮的。我支持你躲起来。这是我这个月的退休金,我取来还没交给老太婆,你先拿着。以后没钱还可以来拿。”说着话何静安指了下写字台上的信封。
“何老师,你的话我一向都是听的,但这事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她虽然不是我亲妈,我也恨她,但她被人杀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不管。还有明明是自己杀的人,转栽到我头上,这事,我咽不下。我听到了,血都要喷出来了。这样的人竟然还是派出所的指导员,还是共产党的干部。我知道人们不会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指望旁人,只能指望自己。”
何静安把烟嘴上的烟蒂磕下接上一根点燃后说:“小米子,你的话有对有错。对的地方,从你的话中我感到你的心底是向善的,你有理想,而且这理想还是美好的,人类社会应该是正气浩然,鸡鸣狗叫不应有市场。这和我想到一起了,你的理想和我的理想有相似之处。错的地方,你受不了一点委屈,一有了委屈,你就会用你那受委屈的眼光看整个世界了。在公安人员中,在共产党干部中,周公安员只是九牛一毛,他的言行代表不了公安机关,更代表不了共产党。可以肯定地说,像周公安员这样的人,共产党和公安机关都不会容忍的,只是有个认识的过程。一旦认识到他的真实嘴脸,共产党和公安机关都不会手软的,要不刘青山,张子善俩个比周公安员大得多的干部就不会被枪毙了。毛主席说了‘人间正道是沧桑。’沧桑是什么?沧桑就是人的意志不能改变的自然规律,所以我们要透过人间的一切浮华,善待一切生命啊。”
小米子说:“何老师,听你的话心里就亮敞。”
听到小米子说出这话,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何老太婆、燕子还有兵兵心里都有些畅快。
何老太婆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你们俩个,我们老俩口是看着长大的,说的话只是盼着你们好,哪会害你们呀。”
兵兵说:“何爷爷,我爸跟你一样,懂的道理就是多。”
燕子说:“别打岔啊,让何爷爷往下说。”
何静安站起身:“还要说,说什么呢?那就是希望干部的培养更慎重些,像周公安员这样的人掌了权,不仅是党和人民政府的形像受损害,老百姓也遭罪啊。好了不说了,到了扫地的时间了,我要扫地去咯。老太婆你赶快准备早饭,让小米子吃了,趁大清早人少好走。”
七十五、毒手
    2号大院门外,周志达和俩个年青的民警在悄悄地捣固着。
周志达说:“一会儿门开了,你俩先不要进去,就在门外候着,我进去,一旦里面有动静你俩再进去。”
一民警手里抓着水果刀说:“周指导员,门拴已拨开,但门还是丝毫不动。”
周志达上前把脸贴在门缝上看了看,又使劲推了下门说:“这就怪了,平时这门一拨就开的。”
一民警问:“周指导员,你上次是什么时间拨的门?”
周志达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说:“我是说以前晚上查户口来敲过门,门拴子一打开,门就开了。今儿又加了顶门柱,说明小米子肯定在里面。我看这样,我们就在这等,什么时候开门,我们就什么时候冲进去抓人。我就不信这门就不开了。”
何静安在大门里有条不紊地把扫帚,撮簸,水果篓子理好后,刚拔掉顶门柱和地上的基石之间起到吃紧作用的木楔子,门就发出了“咚”地一声响。门开了,但只是开了一条缝,那顶门柱仍顶在基石上。
门缝传进来周志达的厉声:“快把门打开。”
何静安听出是周志达的声音,心想坏了,这时小米子正在厨房等早饭,这要是让他进来,小米子还跑个屁。想到这,他慢慢地从门缝往外看,说:“是谁呀,这么不懂礼数,一大清早的,就来撞门。”
“是我,派出所的。你快开门,耽误了事,我整死你。”
“噢,是周公安员啊,我当是那个这么莽撞了,我这就开。周公安员你不要抵住门啊,你抵住了,门就更打不开了。”
周志达只好松开,何静安把门推上,又把木楔插了进去。
厨房里小米子第一个听到大门口异常的声音,赶到大院子里听到了这些,他快速地奔向何老太婆的房间,爬上了天花板。
何老太婆明白后慌了手脚,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兵兵说:“何奶奶不用怕,有我呢。燕子你扶着何奶奶呀。”
这时何静安喊道:“这是谁抵的门,这法子死,老太婆,快来帮忙。”
兵兵跑过去,做了几个手势,何静安明白后才又拔开木楔子,搬开顶门柱。
门开了,周志达一个人并不是冲进来的,而是走着方步慢慢地晃进来的。看了会儿毕恭毕敬站在那的何静安说:“行啊你,真会磨蹭,这会儿,我没功夫跟你计较。咱们以后慢慢地来。”然后看了下院子所有的人说:“都没有睡啊,精神真好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搅得没法睡呀。”
何老太婆抖抖呵呵地说:“是啊,刚死了人,燕子家又没亲戚,正帮着筹办丧事了。周公安员,我晓得你是个好人,你要是燕子的邻居,你也一定会帮忙的。”
“果真是这么回事吗?”周志达俩眼死盯着何老太婆,看得何老太婆越发抖得厉害。”
燕子嚷道:“周志达,你像个正三(俗语:像真的似。)。少在这儿神气,我妈就是你害死的,你别以为没人看到,你就没事了。”
这话像神枪手射出的子弹击中了靶心,周志达穷凶极恶了,觉得不还以颜色堵住燕子的嘴势必造成大碍,油滑地说:“你们一家一贯说话二五郎当的,说的话谁信呢?燕子,你别以为你漂亮就是资本,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告诉你,不说人话,你就是一人不敢看,俩人带手榴弹的妖怪。我提醒你,你那脑袋弄不明白这里面的是非,少跟在后面掺合,否则,没好果子给你吃。”说着两眼恶狠狠地直逼燕子。
燕子第一次见到周志达的恶像,摄于淫威,躲到何老太婆身后。
此时何老太婆却不抖擞了,勇敢地护住燕子。
燕子被镇住了,周志达转而“嘿嘿”地笑了下说:“何老太婆,我看我们就不必绕圈子了。小米子就在这,就躲在你家的天花板上。这趟来,就我一个人,你应当想到,我不是来抓他的。我就是想同他见个面谈谈,弄清是不是赛素花把他放跑的。其余的事我也不想管了,这年头黑啊白的谁能弄得清啊?你去把他叫下来。”
何老太婆迟疑着。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我问你,他躲在上面我是不是不能上去找他啊?”
见何老太婆仍没动的意思,转身对兵兵说:“刚才你不是说是你学的鬼叫吗?兵兵,你真聪明啊,但你先把的聪明没用在正道上,协助公安人员才是正道,现在就请你这个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