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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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好个馨-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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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他的特长就是能扯,只要不反感“叫个什么”,他无事能扯半天,何况今儿有事。他清了清嗓子,又把腰杆挺了挺,按首先、其次、再其次的套路一路说下来,还没在意已经个把小时了,等到他发现市领导不耐烦的神色时,副产品这重头戏还只字没提,于是他突然提高了嗓门,把大家从倦意中唤出来:“叫个什么,重点人头重点审查,以点带面遍地开花。当然,这个叫个什么,我们从没有线索走到今天线索如雨后春笋,这与市领导的正确领导是分不开的。叫个什么,在众多的线索中,我们按毛主席教导的那样,去伪存真,善于剥去伪装,抓住主要线索,也就抓住了主要矛盾,一追到底,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问题当然迎刃而解……”
听到这,与会的个个兴趣浓厚,靳局长明知案子不可能破了,还是忍不住地问:“案子拿下了?”
“嘿嘿,叫个什么,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拿来下,我们拿下了一起凶杀隐案。”
“噢,那简要说说隐案。”
“被害人叫个什么,我想起来了,叫做曹义虎,过去是青帮的小头头。”
“什么时候被害的?”
“叫个什么,解放前。”
会场顿时冷了下来,有的摇头,有的讥笑。
看出来靳局长火气上来了。他的汗腺特发达,所以到哪儿他的毛巾是不离手的,那怕是冬天也这样。尤其是心中有火的时候,那汗更是流得不停。这时已擦了几回。连眼睛也抡得死大,眉毛几乎竖起来了,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火气:“刘局,大馍呀,你是个老革命了,你叫我怎么说你?这里火已经上房,你却用历史副产品糊弄我们。”
刘大馍还想说什么,被靳局长领导拦住:“行了,你不要说了。这样我先说几句,刚才听了刘局的介绍,总体上来说,按照市里的精神一步一步地在走,这个没错。问题在哪儿?我认为走是走了但没有脚印,也就是落实抓得不够。所与所之间的差距很大,特别是死者居住地派出所,工作局面就没有打开,上报的线索还没有旁的派出所多。队伍的干劲,一是靠鼓动,二是靠行政措施。这革命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不能温、良、恭、俭、让。刘大馍,我只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干了,不能干你说一声,我立刻换人。”
刘大馍嘻笑了两下。
“再给二十天,给我拿来下。行不行?你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
“行,这个叫个什么,我拼了这把老骨头还不行吗?”
“军中没戏言。”
“这个我晓得。”
会议转入下一个议题,刘大馍合上笔记本听着。
靳局长突然想起一件事,打断了旁人的发言说:“刘局,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像没记。”
“记了,记在心里了,叫个什么,从今天起我这个分局长只有二十天的奔头了。”
五十六、拔钉
    刘大馍一路愁上心头,回到分局他的办公室就瘫倒在沙发里,长时间没动弹。
照理他应愁二十天内如何拿下,可是对这他连想都没想,他不相信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认为自个儿是个唯物主义者,而且很彻底,这从旁人把文物当废物他却悄悄地屯集就能看出。这时他一门心事,愁的是二十天后他的去向,以及走后这里会是个什么局面。虽然军中无戏言已经戏过几次了,但万一这次动真格,你又能奈之如何?还是要早做准备好。如何准备?他首先想到老乡陈指导员。现在就已经公开跟我叫板了,我走后肯定要发大水。想到这,他“唿”地一声站了起来,赶到政工股,问:“叫个什么,陈指导员调动的事落实的怎样了?”
政工干事小赵说:“函发了,还没回音。”
“那,叫个什么,打个电话催一下。”
回到办公室,刘大馍又瘫到沙发里。调走陈指导员,谁当一把手?让靳局长的儿子顶,不行,这靳副所长就不像他的老子,是个背后狠,当面熊的人,属豆腐的,提不上筷子。让周志达顶,这小子经验确实要比小靳丰富,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可是这一下子当一把手,众能服吗?没事,像乔军生这样的小麻雀造几天反不也成了孔雀了吗?周志达有何不行?哎呀,我这是怎么了,还唯物主义者了?对,就让靳副所长顶,既把这个人情做足,又可以看你们父子之间如何耍大刀。你要动我,那我就先照葫芦划瓢,临走放个挺尸屁,把你儿子开了。
这时,小赵推门进来:“联系上了,是劳改农场杨场长接的,说他们那儿正缺干部。函已回了,他们也在急了。”
“那好,叫个什么,你先找他谈,就说组织上照顾他家庭生活。他要是不服,你就告诉他,我二十天破不了11&;#8226;2,也跟他一样。叫个什么,如果还那个的话,我找他谈一次。”
在派出所领导办公室里,陈指导员听完小赵宣布的组织决定后,并没有火冒三丈,从他第一次和刘大馍对着干开始,就有人提醒他,他也有了思想准备。这一天果然来了,他“咯咯咯”地冷笑了几声,问:“他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没了,就这些。噢,另外我想告诉你这个名额是刘局长不容易争取来的。”后面的话是小赵为了完成任务按当时的社会行情编出来的。
陈指导员又冷笑了几声,说:“请你传个话,他不叫我走,我也准备走了。请他以后不要借组织的名誉说话。照顾家庭生活?他奶奶的熊,这是糊弄三岁娃儿的话。多好的组织啊,到了这种人的手里糟蹋了。”
陈指导员愿意走并没有骂人的态度或多或少让刘大馍感到意外,他听完小赵的汇报后,想了会儿说:“他还是知趣的,叫个什么,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我今晚约他吃个饭,我们必竟是老乡啊。”虽然小赵没有把陈指导员的话原汁原味地全部带到,但刘大馍心里明白陈指导员肯定把调动原因全部挪到了他的身上,他要像对待庄墩一样,帮陈指导员的理理思路。
小赵抓起刘大馍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打。
这会儿在陈指导员的办公室里,大伙儿都围着陈指导员说些吃惊、安慰、告别的话。
靳副所长说:“跟在你后面干,少烦多少心,你这一走,我是两眼一抹黑啊?得,我干脆也不干了。”
周志达的表情最痛苦,其实他的心里最痛快,说:“真没想到,会把你调走。”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靳副听了后说:“刘局要请老乡吃饭?”
陈指导员伸手接过话筒说:“你还认我这老乡啊,你是嫌这背后一枪没把我整死,还想当面再弄我几下是不是啊?噢,是小赵啊,你告诉他,不见的好,我见到他就胀气。请你告诉他,以为把我弄走了就没人提那档子事了,错了,革命自有后来人。奶奶个熊,共产党的饭再好吃,也绝不会让他这种人吃安生的。”“叭”地一声响,话筒搁到了架子上,把办公室的所有的人都震了下。
这头小赵也被震了一下,但他放下话筒却说:“他没空,说是晚上要整理行李,明儿就走。”
刘大馍只好作罢。
五十七、抽薪
    按理赛素花高兴才是,借来福的名既断了燕子那桩倒霉的婚事又保了周志达,且一切是顺顺当当,没一点磕磕绊绊。可看她的脸色却像家里刚死了人似的。是担心来福回来后定要娶燕子?不是,这事她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没再想了。到时候说燕子不愿意,你来福还有什么扣?她烦的是:那晚回到家,看到靠巷子的窗子大开,就觉得不对劲,掀开枕头一看,那包这些日子的心血果然不见了,顿时傻呆了,又在房里翻了个遍,才确信。她不顾夜深人静又敲开燕子房门。
燕子说:“你去派出所的时候,我看见小米子哥从我窗下过去的,我想喊没来得及,就没影了。”
赛素花立刻明白了,把牙咬得咯咯响,几乎要把牙根咬断,真恨不能一口把小米子吞了。
第二天一早赛素花就赶到小米子的住处。
满房间的地铺,睡满了人,又多了几张生面孔,小米子躲在被窝里不出头,几个小弟兄把赛素花拦在门口,说小米子已经好长时间不在这了。赛素花不信,想进去翻被子,见这帮邪头八角的人冲着她浪笑,心慌了:能宰张一二的人,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站在门口骂了一会儿,只好做罢。
回来的路上,她就感到心里就堵得慌,她曾听人说,忙与不忙结果都一样,她说这纯粹是放屁。今天正好应了这句话,她还是不相信。她发誓一定要从小米子的手中夺回那包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向来人们绝大多数对上面的决定是不怀疑的,。
来福被强制劳动教养,炉子秦晓得后,忙着往灶台上碗口大的膛口倒龙糠时,嘴也不肯闲着:“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个好东西。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为什么事啊?鬼心事多,一句话不在肠子里绕三圈是不会出来的……”
传呼马听到这,看到唐主任提着水瓶进来,忙抢话说:“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说的好……”
炉子秦这时已刹不住车:“你看来福那走路的姿势,跟老女人是一路货,头总是低着的。那老女人专找地上的钱,他是专盯女人屁股看……”
“砰”地一声唐主任把水瓶往灶台上搁时,动作猛了些,水瓶碎了。
炉子秦吓了一跳,回头瞧见唐主任脸色铁青地站在她面前又吓了一跳。
唐主任说:“你老早就看出来我家来福不是个东西,你怎不早跟我知会一声啊。说起来我们还是老街坊,你竟这般狠心看他栽跟头……”唐主任说到这有点接不上气来了。
传呼马见状用眼挖了下炉子秦说:“唐主任你不要气了,先坐下来歇会儿。”搀扶唐主任坐下。
炉子秦晓得闯祸了,她磕了两下扫灶膛口龙糠的小扫帚说:“唐主任,是我这张嘴不好,胡说八道,惹你生气,你就用这刷我两下,解解气。”
唐主任接过小扫帚却朝自己的胸口刷了起来,哭诉道:“都是我不好养了个折栽的,我哪儿还有脸去刷旁人啊……”
老秦头从里间出来问:“怎么了?”
传呼马说:“听见旁人说来福的不是,气的。”
老秦头左右看看没其他人,附在唐主任的耳边说:“这年头连国家副主席一夜过来就成了叛徒、内奸、工贼了。”说完这,声音高了起来:“这人好人坏不是旁人说怎么样就怎什样的。这一条街上不住也有几十年了,家门口的塘谁还不晓得深浅?这条街数得上的厚道人家,老街坊都有数,你家算一户。旁人要嚼舌根,你就让他绝八代去。你往心里去,气成这样,不值。”说到这他的屁股不知怎的发出一阵专心的痛,他“哎哟”过后,拿眼往后一看,炉子秦正眉毛竖着看着他。“手这法子狠做什么?”
“我还没问你了,一个大男人家硬往女人堆里蹭,你要做什么?”炉子秦叉起腰瞪着他。
“嚯是的,真是八戒背媳妇过河——吃力不讨好。好好好,算我多嘴。”老秦头悻悻而去。
这时唐主任站起身就走,手里的小扫帚也没放下,破了胆的水瓶壳也没拿。
炉子秦追喊了几句,唐主任头都没回。
传呼马说:“看样子怪吓人的,她会不会想不开?”
“你别吓我,我胆小。”
“走,劝劝去。还犹豫什么?走唦。”
炉子秦想了想丢了一句:“老秦头,我出去了。”跟着传呼马向唐主任家赶去。
老秦头从里间追出来喊道:“又到什么地方充军了,你给我回来。你不回来是不是啊?好,这回你要是再弄出屎来,打死我也不给你擦屁股。”
杠子王从老秦头背后出现了,他是来给天热解渴天冷焐手一年四季不离手的茶壶续水的,见老秦头正嚷得出劲,就自个儿地动起手把壶水续满,两手焐着茶壶走到老秦头的跟前说:“别赌狠,我问你,她的屁股你不擦,你是想让谁擦?”
老秦头晓得杠子王是个平地起风雷无风三尺浪的家伙,说:“你是不是想啊?告诉你,没门。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瞎,这杠抬得没意思。我就是赢了也是一手的屎。不抬杠,不抬杠。”杠子王边说边走。
老秦头喊道:“你给我站住。当真共产主义了,这水钱算老街坊的情分我就不要了,火钱你得给吧。”
杠子王头都没回,朝传呼马她俩赶去。
这个民族磨难的韧性是任何一个民族难以比拟的,这韧劲就来自他们天生就懂得在再艰难的环境里也会自我放松和调整。
快到井台了,杠子王赶近了,戏言道:“两只母鸡屁股扭,一只白鹤脸朝天。”
传呼马说:“听到没有?后面那家伙骂我俩是母鸡。”
炉子秦说:“我没在意。”
“得治治这家伙。”
“怎么治?”
“你跟我学。”
俩人慢慢往前走,待杠子王赶上来,传呼马转身说:“我当是那家没拴好的狗跟在我后面了,原来是只白鹤呀。白鹤是会飞的,今儿飞给我俩看看。”嘴里说着话儿,手就往杠子王的腋里挠。
杠子王被挠得直躲,戏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调戏男人?”
这话逗得传呼马更来劲,说:“调戏?行,老娘今儿调戏定了,上。”
炉子秦是个木骨人,听到号令,她就张牙舞爪地向杠子王扑过去,吓得杠子王掉头就要溜,结果是“噗嗵,哗哒”两声响,人被炉子秦扑倒在身下,茶壶碎在一丈开外。
直笑得传呼马肚子疼,泪花流。
这一身肥肉的炉子秦是不能倒下的,倒了就很难起来。要起来得先把身子由趴转成仰,然后再双手撑着膝盖才能站起来。她正在用她的加速度进行着。
杠子王那身细排已经被压得吃不消了,说:“够是能快些啊?乖乖隆的咚,这身肉就是贴我俩个也不是我消受的。”
这话可把炉子秦的火燎着了:“那我今儿要试试,看你能不能消受。”炉子秦说着用她那硕大的肥腚坐在杠子王的背上揉起来。
“哎哟,哎哟,不能玩了,我的骨头都要碎了。”
“你骗人,骨头碎的声音我没听到。”
传呼马说:“我看你是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你服个软不就起来了。”
“好好好,我服,我服。”
“那我问你快活不快活?”
“快活。”
“要不要贴你两个?”
“不要。”
“能不能消受?”
“哎哟,你还有完没完啊?刚才老秦头说你在外再闯祸他不带你擦屁股了,今儿我可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这时炉子秦被传呼马拉着正要起身,听到这了这话又把肥腚赖了下去:“你听听,他还嘴凶,我的屁股让他擦了,不是讨我的便宜吗,不行。”
杠子王又“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传呼马劝道:“男人就是这得性,不会在女人面前跌软的。”
炉子秦被拉起后,杠子王爬起来,没有掸身上的灰,也没有揉腰,却跑过去把那茶壶碎片捡在手里端详。
炉子秦说:“心疼什么?回头到我家拿把壶给你。”
“你说的轻巧,要不碎,拿你家的老虎灶来,我都不换。”
“哟,这么值钱啊,那现在怎么办?”
“我原不晓得老秦头把你养这么胖作什么用,今天我算明白了。刚才肉肌肌的快活,我也不能白消受,这茶壶就算我贴你的吧。”
炉子秦伸手又要揪,杠子王扔掉茶壶碎片撒腿就跑。
到处寻杠抬的杠子王,今天是可以抬一个有力的杠的,而且准赢,虽然腰差点断,茶壶碎了,但何止是摸到了炉子秦的屁股,直股对磨。只可惜英雄一时眼浅,错过了。
五十八、生疑
    唐主任回到家,心事不是心事,一头倒在床上闷闷地落起泪来。来福被强劳,她谁也不怨,只怨儿子不争气,做了丢人的事,该应。只是打这以后,路上有人同她打招呼她就不自在,在居委会说话就是没以前响也没以前连贯,她总觉得比人矮了许多。后来她发现自己怕见人了,就干脆不上班了,整天关在家里,想:怎么会有这报应的?可是任她怎么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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