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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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好个馨-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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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最后一句那边唱得高就是那边赢似的,双方都扯开嗓子叫,唱了一遍又一遍,把整个巷子吵翻了天。数那个叫小红的丫头疯得最凶,脸通红,汗直冒。
何静安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说:“馨馨要有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何老太婆说:“从来不听你提馨馨的,今儿个怎么了?”
何静安摘下眼镜用手背擦了下泪说:“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二十五、水低
    陈指导员打那天审过庄墩后,人就像秋后的庄稼蔫了。他那庄稼人的正直和极左思维融化在一起形成的眼睛里容不进丁点儿沙子的性子,让他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哽得慌。特别是庄墩被枪毙后,他在全所会议上说:“我这个人活得很不值钱,也很可怜,眼看着害虫咬庄稼却无力制止。这些年来我算看明白了人比庄稼难伺候得多。去他奶奶的熊,我真不想干了,回去种我的庄稼去。”
大家伙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只有周志达晓得个中九九。
这天上午陈指导员来到废品回收站仓库,问看仓库的:“前些日子所里送来的三轮车在哪?”
看仓库的说:“那还不早送进炉子里了。”
陈指导员顿时火冒三丈说:“谁叫你们处理的。借地方放个东西,怎能随便就把它处理了?现在站长是谁?”
“还是杠子王呀。”
“我看他整天游手好闲,哪里像有工作的人?去,把他给我找来。”
看仓库的一路小跑,在路上找到了手捧着茶壶悠闲的杠子王。杠子王这个收购站站长当得很潇洒,上班时间只是偶尔在站里坐一下,其余时间就是捧着茶壶在收购站附近打转转,不晓得的人以为他不敬业,其实是他腰间受过伤,不能久坐。
“王站长,不好了,派出所的陈指导员来要三轮车了。”
“慌什么。我叫你们别卖,你们就是不听。说放这么长时间不会要了。现在只晓得个慌,顶屁用。”
“他现在还在那等你了,你快去呀。”
“我呕起气来也不管。要问我,我就说被你们卖了。追究起来,恐怕也能算得上贪污罪。”
“哎哟,我的祖宗站长嗳,你先帮着把陈指导员捂住,回头关起门来慢慢地谈家里的事,好不好?”
“你跟他是怎么说的?”
“车子进炉子了。”
“拿着。”杠子王把茶壶递过去,向收购站赶去。
杠子王老远见到陈指导员就说:“四类分子的事还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啊?”
“这不关四类分子的事,我放的东西,我现在只跟你要。”
杠子王嘻笑道:“你放在这没错,只是放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你不要了。”
“你是以为我忘了。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扣一段时间处罚处罚,怎好不还?”
“那现在车子回炉了怎么办?”
“我告诉你现在四类分子一家,为车子的事闹死闹活。是你把车弄丢了,出了人命我就来找你。”说完陈指导员就走。
杠子王跟上说:“指导员你真会踢球,一脚就踢到人家的档上,让人疼得喊不出。这死个四类分子也是个事啊?”
“我不管,横竖你替我找辆车来,下来就没你的事。”
从指导员的话里,杠子王听出来不把车子弄回来很难过了这关。这年头就怕碰上忽左忽右的事,碰上了不好办也得办,他摇着头看着渐去的陈指导员的背影。
陈指导员这几天遇到的事都不顺心。在回所的途中,遇到传呼马,传呼马反映的事,让他更窝火。
传呼马说:“我的大指导员,你还知道今儿夜里周公安员要干什么?”
陈指导员被问得不知东西南北,说:“不知道。”
传呼马神秘兮兮地说“去赛素花家送东西。”
陈指导员知道漂亮女人举手投足都容易让人编出故事,说:“这有什么稀奇的。”说着就要走。
传呼马把脚一跺说:“指导员,人民群众向你反映情况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指导员知道这传呼马是个直肠子,肚子里搁不住话的,不在这说完,要到旁处说的,便耐下性子说:“那你抓紧时间,我还有急事。”
“陈指导员,你想想街道办事处有的是电话,赛素花为什么要花钱到我那儿打电话。我瞧她来就觉得奇怪,她打电话的声音很低,就是不让人听到。她哪里晓得我家的电话是挂在板壁上的,板壁的另一面就是我的房间,我把耳朵贴到板壁上,把她说的话全听到了。她在电话里骂周公安员,什么粗话都骂到了。有的话我还说不出口了……她竟然骂周志达拔屌无情,你说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陈指导员认真了,但他仍不愿完全相信。
看陈指导员的表情传呼马就猜到他在疑惑,就说:“人民的公安员是不作兴这样的。我把情况反映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指导员我走了。”
陈指导员这回没急事了,他站在那儿没动,一直看着传呼马走远。
刚才周志达接到赛素花的电话,要他今儿夜里把东西带去。周志达思来想去认为时机还没到,但赛素花家今儿夜里还是要去一趟的。这一段时间他确实去的次数没有以前勤了,按他的性子他恨不能天天泡在赛素花家把燕子早点弄到手。他去的少的原因:一是他有一种体会:越是好事越是要谨慎,这样好事才稳妥,去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暴露,所以他强捺住性子故意放慢了节奏。二是这段时间工作也忙些,有时忙得没功夫想这事。
为了证明传呼马说的话是否真实,陈指导员在食堂的小黑板上写出了今儿晚上政治学习的通知。
学习时一个不少,从晚上七点读到十点的报纸,陈指导员看不出周志达有丝毫异常。他的脑子开始思考:传呼马为什么要说周志达的坏话以及如何教育传呼马。
一说散会,周志达第一个站起来离开乒乓球室。陈指导员心里一怔,此事是否结论过早?他来到值班室问:“有没有看见周志达?”
值班的回:“刚刚才出去。”
陈指导员老远地跟在周志达的后面,看着周志达鬼祟地消失在胜利巷2号的大门里。他的心泊泊地流出血来。如果说在庄墩的事上是是非观念的差距,那么眼前的事就是做人的差距。而这一切却集中在一个曾让他十分得意的爱将身上,这对他的打击太沉重了,这像一把刀深深地刺破了他的心。他是可以成功地组织一次捉奸行动的,然而此时的他感到心里空荡荡的,闷得发慌,浑身发软。
赛素花见到周志达就问东西带来没有。
周志达说:“东西在我那儿不跟在你这儿一样吗?东西肯定是你的,但现在不能拿来。”
任周志达怎么赌咒发誓,赛素花只说:“说空话、假话的人我见得多了,我现在再也不相信人了,我只相信东西。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把三根金条放到我手里,我什么时候就叫燕子随了你的愿。这赊帐的买卖,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干的。你不要担心我,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
周志达也觉得不能再推了,只好答应下次来一定会让赛素花心甘情愿地让他尝到嫩藕的鲜。
回到所里,周志达把自已关到宿舍里,认真地对目前的形势进行了研判。
只可惜他研判时的心态并不在常态下,而是在色欲不断的鼓动下进行的。庄墩的主罪是现行反革命,捞抄家物资的事在布告中只用了揩文化大革命油一笔带过。由此可见小节问题既使暴露并无大碍。他发现自己确实像赛素花说的那样是个胆小成不了大事的人。现在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嫩藕般的鲜勾住了他的魂,周志达决定豁出去了。
当周志达翻出金条,捏在手心时心又不甘了:冒着风险弄来的金条全给了赛素花,我不是白忙乎吗?做这种事,人不骂,鬼还要骂的。他开始后悔不该图一时说得快活。心里骂道:这骚货真他妈的吼。脑袋一转想到:赛素花并没有见过金条,这金条有方有圆,有长有短,我何不……对,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找到一家铜匠铺,把两根金条截成四根。把其中三根做了下,粗是没有以前的粗了,长也没有以前的长了,但不能说不是金条。
铜匠问:“要不要敲上‘9999’?”
周志达问:“什么意思?”
“足金呗。”
“那当然要。”
周志达包好金条,脸上忍不住露出笑。
当晚周志达就把三根金条送到赛素花的手里。赛素花终于如愿,喜滋滋地把玩着。
周志达说:“看时间长了,当心把它看细了。赶快收起来吧。”
赛素花说:“你这么说,我倒怀疑它不是金条了。”
“抄来时就这样,何家会把铜条当宝贝藏着?”
“这也算是金条?我以前看到的金条不是这样的,这恐怕是最小的一种。”
“好了,好了,叫你收起来,你怎么没听见?要是被人发现不得了。”
赛素花一边往铺盖下收一边在想:往下的事就是我的事了,话是好说,嘴皮子一翻就成了,可真正要做起来,经验告诉她是急不得的。她坐到周志达的腿上说:“我跟你认真地谈回心,你是要娶燕子,还是开回心?”
周志达把赛素花抱放到床上,说:“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套,像小狗一样护食得狠。你也不想想我既使娶了燕子能放过你这大美人吗?”说着在赛素花的脸上啃了起来。
赛素花的手不失时机地去抓那玩艺儿,周志达抓过那手说:“说好的事,你不算话。”
赛素花仍去抓,说:“你刚刚把东西拿来,得容我有时间叫燕子有个准备吧,你就不担心热汤把你嘴烫了?今晚就在这。燕子的事等我明儿说好了,知会你再来。”
“那我明儿晚上直接上燕子的房间。”周志达说完站起身就消失了。
赛素花起身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来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心里骂道:这畜生,竟这般拿老娘不吃劲。气了一会儿,转而一想,这燕子的事是自己引的头,也不能完全怪周志达,有几个老牛不拣嫩草吃的?其实刚才她是可以让周志达遂意的,燕子从小是她调教的,唯母命是从,何况大脑还少了根筋,好话哄哄准行。只是刘大馍那头虽说八字还没见一撇,但万一刘大馍认起真来,害燕子攀不上高枝,岂不吃了大亏。所以她要钓住周志达,等待刘大馍的实际行动。
不由地又想到今儿的收获,她赶紧翻出来,就在灯前,一根根地细看。究竟是金还是铜?一团疑云腾空而起。
二十六、乱淫
    第二天一早赛素花就来到铜匠铺,把金条递过去说:“麻烦老师傅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真金?”
铜匠一眼就看出来是他昨天的手艺,说:“昨儿一拿来就看出来是老货,纯度高得很。”
赛素花听出话来,一刨根,把截金条的前前后后摸了个清清楚楚。昨晚她心里骂“这畜生”三个字只是有点嗔味,可这回骂得恶毒毒的。
仲秋的夜晚,不知为什么蟋蟀也懒得鸣叫了,风也不该有这么大,且一个劲地刮,像是要把这一个夏天的暑气一下子都刮走似的。是个风高夜黑好做贼的夜晚。
黑幕里周志达躲在老槐树旁静静地窥伺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危险后,“哧溜”一声钻进胜利2号大院门,直奔燕子的房间。
这院门和房门都是赛素花事先留着的,周志达顺当地进了燕子房间后,在拴房门时,瞧见床上被子下扭动的身子,想到嫩藕般的鲜美,他的血已经开始澎胀,那玩艺儿“蹭”一下就成了铁棍儿,衣服几乎没来得及脱清,就钻进被窝,很快他就使上了劲。
周志达心里快活地正盘算着这是他的第几个女人,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说话了:“怎么样,跟我妈比,哪个快活?”
“我的乖乖嗳,你妈怎好跟你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周志达说到这,“叭”地一声,嘴巴被刷得发出了清脆的响,跟着是嘴巴阵阵火辣辣的痛。周志达拽亮灯一看,身下压的原来是赛素花。嘻笑道:“原来是你。我刚才就在想,这母女俩身上怎么是一个味的?”
赛素花杏仁园睁也不答话伸手又要刷周志达,周志达抓住赛素花的手说:“你说话不算话,我还没生气,你倒过来左一下右一下的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到铜匠铺干什么的?”
周志达明白过来,今儿魔被道踩到了脚下,哂了一下说:“算我不是,改天我都拿来把你就是了。”
赛素花立马没了气,搂住周志达说:“你刚才说谁是天谁是地?”
“当然你是天,燕子是地。”
“就晓得你不会说真话,赚我高兴,这我能原谅。可你以后要是再玩公安员的小神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此时周志达不得不服贴地把那原想用在燕子身上的劲使完。
周志达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打开灯见一人和衣侧躺在他的床上,走近一看是陈指导员,正纳闷。
陈指导员坐起来问道:“今晚又忙了哪些革命工作?”这几天陈指导员对如何处置周志达通奸的事一直在犹豫,考虑再三,他认为内部消化即不伤自己的脸面又不违反原则。
“几件小事处理了一下。”
“你这样不顾自己,把别人的心血也一起糟蹋了的忙,忙到最后是一场空啊。”
周志达听出陈指导员话里有话,说:“指导员,这些年我是学着你干出来的,我有什么不对的你打都可以,还有什么话不可以直说呢?”
“你还知道认我这师傅,我当你已经把这忘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指导员端正了身子说道:“我问你,这几天晚上你上赛素花家干什么的?”
周志达的脸先是白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头上开始出汗:“赛素花托我帮她女儿找工作,我去回个话。”
“嘴巴是会说,我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逼着我拿证据是不是啊,好,你等着。”
说到这起身要离开。周志达不摸陈指导员的底,想起刚才陈指导员一场空的话,他明白那就是说开除。慌忙抢到陈指导员前面“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地说:“指导员只有你能救我了。”
陈指导员火冒三丈,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趟说:“你做这种事时,为什么就不想想组织上培养你的心血。现在想到要我救你了。你这是要我违反原则,这事我能做吗?你赶快起来把检查写出来,明天上午放到我的桌上。”
说完陈指导员摔门而去。周志达跟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完了,彻底地完了。他软倒在床上,隔了一会儿他想起一个能救他的人——刘大馍。
二十七、鬼急
    那天和陈指导员从刘大馍家里出来后,刘大馍要画的话一直在周志达的心里打转。犯难的是:如何回避陈指导员。东西不在了,陈指导员问起如何回答?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既要满足刘大馍又不得罪陈指导员的好办法。他和陈指导员在一起摸爬滚打多年是有感情的,和刘大馍却没有私交。从庄墩的事中,他认识到陈指导员和刘大馍一个是忠诚,原则性很强,一个是奸滑,原则性很灵活。他钦佩陈指导员,鄙薄刘大馍。然而在解脱面临的灾难时,他想起:藏獒的凶残。据说在藏獒小的时候把它们放在一个坑里,不给吃喝,让它们互相残杀,取最后踩着同伴的尸骨爬出坑那只再重复繁殖而练就的。没有凶残就没有生存,这就是优胜劣汰。狗尚且能如此,人为什么要被感情所羁绊?现在不能再考虑得罪不得罪陈指导员了,而是要抢在陈指导员坚持原则前把刘大馍的心团住,把是非颠倒过来。想到这他的心不再像先前那样虚了,可还是睡不着。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闪现,从以往仕途的坎坷中,他突然发现活在这世上的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而这圈子的大小是由自己的地位和社会关系所决定。自己的圈子与刘大馍的圈子在社会活动中所起的作用是不能比的。且在刘大馍圈子里的人,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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