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 第76部分

　　　　刚退出指挥所，单于就看见身旁的罗奇似乎有话想对，脸涨的通红。没等罗奇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单于一把拉住罗奇说道：“振西，情况你也看到了，这点事真的不用咱们俩都上，你就别上了，就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真的，老哥们，这点小事你还非和我抢吗？”

　　　　罗奇看着单于诚恳的眼神，无奈的点头答应了单于的要求。“好吧，文革，不过你千万小心啊。”

　　　　“没事，振西，就对面这些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单于边走边豪迈的对罗奇说道。

　　　　此时第一营战士们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看见主官们朝自己走过来，唯一带队的军官雷震连忙让士兵们赶紧集合。

　　　　“大家伙都看到了，现在兄弟部队已经把战壕给咱们挖到北军眼皮子底下，就等着咱们唱出好戏了。我不想说什么废话，打下贺胜桥后咱们再痛饮庆功酒吧。”相对其他军官铁青的脸，单于依然还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随着单于的一个手势，第一营的全体上下都跟着他进入了一线阵地。

　　　　靠在沙包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单于听着不时从自己头顶传来的子弹的嗖嗖声、炮弹的爆炸声，不但没有感觉的初次上战场的紧张，反而内心一片平静。

　　　　平静到单于都觉得自己有点反常的小声对自己身边的王祈说道：“晋君，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啊。”

　　　　王祈看了单于好半天才说道：“师长，这好事啊，这不说明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吗？’

　　　　单于听了王祈的回答，愣了一下，才喃喃自语的说道：“我这是缺少带入感啊。”

　　　　不过王祈似乎没听清楚自己的师长说了些什么，而正想询问的时候北伐军的火炮响了。

　　　　“注意！注意！全体准备投掷手榴弹！”

　　　　单于与王祈、吴继光等人都见炮击开始了，都大声的提醒着自己身边的士兵准备投掷手雷。吴继光更是在炮火中来回在壕沟里提醒着第一营的士兵。

　　　　炮击刚停，第一营的将士们就把手中的手榴弹向对面的敌军投掷了过去，听见对面阵地上爆炸声响成一片后，单于第一个跃出战壕，对着其他人大吼一声“第一营，前进！”

　　　　随后端着刺刀就冲向了对面的敌人，而第一营其他军官、战士也纷纷跟着自己的师长冲进了敌人的阵地。

　　　　而这个时候敌军似乎被手雷给炸蒙了，直到单于等第一营的将士把刺刀都逼近他们的鼻子才反应过来。果然白刃战是最考验双方军人士气的一种较量，最前沿的敌人连反抗都没有，纷纷四下逃散。

　　　　而随着直军的溃败，单于等第一营的战士越战越猛，端着刺刀就向敌军冲了过去。此时的单于也红了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朝敌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而有直军军官为了挽回败局，下令机枪不分敌我的朝着北伐军以及自家的溃兵射击。顿时在敌人第一道与第二道防线间血肉模糊，血流成河。

　　　　而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第一营战士一下子如同被台风扫到的庄稼一般倒了下去，第一营犹如狂风怒涛般的攻势也因此稍微停滞了一下。看到攻势稍有停滞，知道此刻耽搁不起的单于朝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王祈、雷震等人大吼一声：“第一营，继续前进！

　　　　随后单于带头端着刺刀朝直军机枪阵地就冲了过去，浑然不觉子弹在自己身前飞舞。长官带头冲锋对士气的提升是不言而喻的。不光王祈、雷震这些军官，就是一般普通士兵也红了眼睛冲了过去。雷震甚至带着几个士兵一下子越过了单于冲在了最强面。

　　　　此时的直军士兵与军官完全被杀红眼的第一营将士所震慑，看着北伐军面对暴风骤雨般子弹如同忘记了生死与痛楚，发疯般的迎着发出不停开火的己方阵地冲来，机枪阵地上的直军军官竟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这些人是疯子，是疯子”。

　　　　说罢仿佛被北伐军的白刃冲锋吓破了胆一般，怪叫一声转身跑了，而阵地上的直军士兵看到长官率先逃跑了，也跟着四散着溜了。有些胆小的直军士兵连跑路的勇气都没有，顺势就丢了枪，举起双手跪了下来。

　　　　而此时的第一营自单于以下全都被一股血勇之气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注意直军士兵的投降，只知道用刺刀捅死所有挡住自己去路的存在。

　　　　包括单于本人也红着眼睛拿着刺刀就往自己对面军人身上捅了过去。不少投降的直军就这样被第一营给捅死在道路两旁。

　　　　有个直军军官似乎被第一营疾风怒涛般的冲锋吓的失去了理智，怪叫着拿着一支没上刺刀的步枪就对着单于冲了过来，对着单于的就是一个突刺，单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军官拿着的是没上刺刀的步枪，依然条件反射般的侧身一让，顺势就一刀扎在了军官的大腿上。直军军官剧痛之下单膝跪地，大概是完全失去理智的原因，嘴里依然乱叫不已。单于一把拔出刺刀，反握枪身，像杵药一样，对着这军官的眼眶就是一刀，整个刀锋直接从眼眶插进了此人的颅腔。可能是刺刀被骨头卡住的缘故，单于拔了几次都没拔出来。最后单于干脆就抄起了地上那支没有刺刀的步枪朝第二道防线的直军冲了过去。

　　　　而第二道阵地上的直军目瞪口呆，被第一营这种疯狂的白刃冲锋吓得心胆俱裂，不知阵地上谁发出一声呼喊，第二道防线的直军竟然也随着第一道防线的直军溃败了。

　　　　而在北伐军指挥所的李宗仁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后，也不禁感叹道：“单于这小子看着像书生，原来是个疯子！真有种！”

　　　　当然李宗仁也不是光感叹而已，他立刻命令第四军与第七军后续部队跟着第一营打开的口子冲直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在单于的第一营以及后续的第四、七军舍生忘死以锐不可当有去无回之势全力向直军冲锋后，直军第一、二道防线被全线突破，敌阵立即动摇崩溃，败兵潮水般向贺胜桥亡命逃窜。

　　　　而单于也因为体力耗尽的缘故，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杵着步枪不停的喘息着。而第四军与第七军的战士则纷纷呐喊着从他身前经过，直扑贺胜桥。

　　　　“师长，我今天可真正服气了。”吴继光靠着直军的一个机枪阵地不停的喘着粗气。看得出对吴继光因为单于刚才疯狂的举动对他是彻底服气了。

　　　　你能告诉我，之前我做了什么吗？单于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做过些什么。因此对吴继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单于也只好微笑不语。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真去向吴继光询问。

　　　　正当吴继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单于突然被人一把抱住，正当单于条件反射的想动手的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了罗奇激动的声音。

　　　　“文革，好样的！文革，好样的！”激动之下的罗奇似乎只知道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此时随着直军前两道防线的突破，北伐大军的兵锋直指贺胜桥，而李宗仁的前敌指挥部自然也顺势朝前推进。

　　　　“真勇烈之将也！”骑在马上随着指挥部转移的李宗仁看到正抱着一团的罗奇与单于，微笑着大声夸奖着单于。

　　　　而被夸奖的对象本人事实上很想大吼一声：谁能告诉我，我刚才做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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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第一营出色的表现，第四、七军军顺利的撵着直军的残兵败将冲到了贺胜桥，有效的支援了陷入三面围困的叶庭独立团，叶庭趁此机会带着独立团士兵朝吴佩孚指挥所迅猛前进。

　　　　此时直军阵地上一片慌乱，而这些，恰好被举着望眼镜观察的吴佩孚看个一清二楚，他当即下令督战队拦截溃兵。可完全被第一营白刃冲锋吓破胆的直军官兵越退越多，吴佩孚大怒，操起一把大刀，将溃退下来的一个旅长、两个团长的头砍下来，吊到电线杆上示众，以此来阻止溃兵。

　　　　然而，兵败如山倒，求生心切的直军见革命军冲上来，而退走又有督战队的机枪扫射，干脆朝起手中的步枪朝督战队射击。而此时叶庭也快冲到了吴佩孚指挥所了。

　　　　最后吴佩孚在刘玉春部的拼死掩护下凄惨的朝武昌退去，不知道此时的玉帅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一幕和当年冯换章倒戈后的那一幕似曾相识。

　　　　至此，贺胜桥战役圆满结束；北伐军兵锋直指武昌！

　　　　自辛亥革命后几经风雨，几度斗转星移，国民党终于再见武昌。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四十五回　再见武昌（五）

　　　　贺胜桥一战，北伐军俘虏直军二千五百余人，缴获各型火炮二十三门，各种枪二千余枝，其他军用物资更是数不胜数。蒋中正在贺胜桥战役后也带卫队和部分记者来到了战场，当看见电线杆上挂有几颗人头时，明知故问的向左右询问，之后又作秀式的怒骂道：“娘希皮，这种残忍的手段，他吴佩孚也做得出来。”随后吩咐副官：“取下人头，好生安葬。”

　　　　这种做派当然为蒋总司令在新闻媒体面前得了不少分数，连外国记者也在上海的外国报纸上大大夸奖了蒋总司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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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这场规模并不大，也不算十分激烈的贺胜桥战役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不是在湖北战场屡立战功，损失惨重的独立团，也不是第四、七军；而是单于以及他的第六团。

　　　　这完全归功于那场英勇的近乎无智的白刃冲锋，不得不承认在彰显武勇以及个人魅力方面，热兵器时代中的冷兵器对决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这里面也有宣传的因素，毕竟单于以及第六团是国民政府嫡系中的嫡系。而单于这个少将副师长亲自参加白刃冲锋更是非常好的噱头。自然总司令部也不是不知道早些时候其他兄弟部队对国民革命第一军在两湖战场出工不出力颇有怨言，而单于亲自带着第一军的部队冲锋在前不能不说是最好的堵上兄弟部队嘴的话题。

　　　　当蒋中正在总司令部得知单于带队白刃冲锋并最终使得北伐军顺利拿下贺胜桥，迫使吴佩孚退守武昌的消息时，非常失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娘希皮！谁让他这么做的？！胡闹！”

　　　　不过再看过李宗仁给他发的电报后，蒋中正沉默片刻，就当着满屋子参谋随员的面，眉开眼笑的说道：“虽然胡闹，不过文革还算是给我争气。李总指挥都说此次白刃冲锋，文革以及咱们第一军的将士个个锐气扑面，悍勇绝伦。还说此役把他的第七军都比下去了。”

　　　　说完，蒋中正意犹未尽的打量了一下左右，注重看了看旁边的蒋先云，意有所指的说道：“之前有些人说我故意保全第一军，消耗其他兄弟部队；他们那里明白我的苦心啊，好钢要用到刀刃上，我是准备让第二师去啃吴佩孚的铁武昌的嘛。文革这么做提前暴露了我第二师超绝的战斗力，唉，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人啊，痛快到是痛快了，可这不是增加了打武昌的难度了吗？”

　　　　在场的只要不是C。P，谁不知道这话里话外句句是对着蒋先云来的？谁让他之前在司令部议论独立团伤亡太大来着。

　　　　其中一个参谋不知道是嫉妒单于受重视还是真的没听懂蒋总司令的发言，问道：“总司令，那你看要不要发文训斥一下单师长。”

　　　　蒋中正双眼一瞪，说道：“胡闹！文革虽说提前暴露了我第二师战斗力，但也一战使得直军胆寒。为下一步收复武昌这座拥有革命历史的名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个时候怎么能发文训斥呢？”

　　　　“是，是，是，是卑职考虑不周”这位参谋被蒋中正训的灰头土脸，手足无措。而其他人也暗骂此人没脑子，单文革可是蒋中正最心爱的将领，又给他挣了这么大的面子，蒋中正怎可能训斥他。

　　　　“某以为眼下非但不能训斥单师长；而且我们还应该好好宣传一下单师长。单师长不但是军校最优秀的毕业生，更是先总理看重的我党优秀的人才。可说是文武双全的优秀三民主义之青年啊”一位脑子灵活的随员不慌不忙的对蒋中正说道。

　　　　“恩，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文革这样的青年确实是当下中国青年的楷模，是应该好好宣传宣传。”

　　　　蒋中正当然听出了那位随员的言下之意，他对C。P的在舆论与青年人眼中的吸引力是有着深刻了解的。KMT在这方面确实落了下风，可如今单于在贺胜桥一役中的表现绝对是一个机会。北伐军里再没有比单于更出彩的年轻军人，而单于那根红苗正的KMT员的身份也使得蒋中正与KMT可以借此机会在宣传领域上扳回一筹。

　　　　一时间，总司令部里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如何在报纸上宣传单于来了。只有蒋先云对这一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这种厌恶并不是对着单于，而是出于一种阶级本能，或者说政党本能。

　　　　蒋先云趁司令部里人人都忙着出谋划策的空档，悄悄的退出了司令部这件屋子，来到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小院里另一角落里也响起了一声叹息声，蒋先云定眼一看，原来是早已被开除党籍的李之龙。

　　　　李之龙在中山舰事件后不但被免除了海军局长的职务，更稀里糊涂的被C。P开除了党籍；正当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单于帮他在蒋中正面前说了几句好话，而蒋中正对把一个偌大的黑锅抗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有觉得有点不忍，就这么着，李之龙也进到了北伐军总司令部帮忙打杂。而今天他刚刚到总司令部报道，他甚至不知道蒋先云也在司令部内。

　　　　不过李之龙叹息的理由与蒋先云则完全不同，他身为辛亥元勋的后人（他伯父就是李国梁）在得知贺胜桥一战而下，武昌近在咫尺的消息后难免有些感慨。于是悄悄的来到院子里抽烟。没想到居然就遇到了蒋先云。

　　　　“巫山！”李之龙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在田？”蒋先云有点不确定自己面前这个在夜色下略显憔悴，胡子拉碴的人就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李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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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西，统计出来了吗？第一营伤亡了多少人？”结束完贺胜桥战役的单于第一时间就和自己的副手罗奇开始了统计伤亡的工作。

　　　　“阵亡87人，重伤35人，其中有15、6个弟兄就是伤好了恐怕也没办法在上战场了。”罗奇此时也褪去了之前的兴奋，伤感的说道。

　　　　“晋君怎么样了？”

　　　　最让单于痛心的是他的参谋长王祈在白刃战中身负重伤。

　　　　“他，没有生命危险。可医生说那刀刺伤了他的肺叶，就是好了这辈子也别想上战场了。而且……”罗奇红着眼睛有点说不下去了。

　　　　“而且什么，你到是说啊。”单于着急的问道。

　　　　“而且医生说他这伤恐怕会减少晋君的寿元！”

　　　　“什么？！”单于痛心的大叫一声。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四十六回　战武昌（一）

　　　　因为蒋中正的到来，而略显冷清的前线指挥部里李宗仁正饶有兴致的翻看一份刚出炉的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的标题写着“前进！北伐军—记当代中国青年之楷模单于将军”，报纸上更印有单于的大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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