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单于顿了顿,似乎有点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巫山,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做不得主,我也不奢望什么大人物出来道歉;但要是某些人连吴二都想保住的话……”
虽然到最后单于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难听的,不过单于话里的意思蒋先云还是听懂了的。不过蒋先云什么话也没对单于说,只是朝单于点了点头。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四十一回 北伐进行式(六)
当天单于就把萧小妹带到了长沙城,让她与萧嵩见了面。两兄妹甫一见面顿时就抱头痛哭起来。单于等人在一旁劝解,好半天才把两人劝住。
萧小妹还好点,之前哭晕过一次,这次就没那么悲恸,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家哥哥不放;反而萧嵩第一次亲耳从自己妹妹口中得知了家里的详细情形后,双目尽赤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这声嚎叫真真可称得上是巴猿夜啼!听者落泪。单于见屋里其他人也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害怕这些年轻军官惹出什么事端来,只好端起长官的架子说道:“惟中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来;但你也别冲动,这事说到底也只是个冤假错案,革命的大方向还是对的。”
单于这话不光萧嵩,就是其他年轻军官也听不进去,吴继光就说道:“团长,什么大方向是对的?!我看根本就是C。P瞎搞胡搞!真不明白校长当初为什么一杆子把这些人都给扫了!”
其他军官也纷纷点头附和,萧嵩更是忿忿的怒道:“我从此和他C。P不共戴天!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为我冤死的爹和大哥讨回一个公道。师长,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你。”
一直没说话的罗奇听萧嵩这么说,忍不住训斥道:“惟中你胡说什么呢?今天不是师长亲自带人把你妹妹给接回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单于见罗奇还要说什么,不为己甚的对罗奇说道:“算了,振西。惟中也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转过头对萧嵩说道:“惟中,我这么说不是怕什么连累;而是希望你以及你们大家……”说道这里,单于又用手指了屋内的军官们,“不要冲动,你们在军校都学过什么是革命,也不会不知道革命的意义。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别作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来。总之,现在大家需要的是冷静,特别是你,惟中。”
单于又指着萧嵩说道:“惟中,你更不应该冲动,不为别的,就为了你妹妹,你觉得你应该冲动吗?再说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单于这番话说完后,屋内年轻的军官们脸色都好看许多。也都冷静下来了。不过众人觉得还是很不甘心。
“好了,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马上部队就要开拔了,大家不要松懈了。”单于该说的都说了,觉得没什么好补充的了,于是招呼众人都散了。至于萧小妹也被安置在萧嵩隔壁的病房里好好休息。
“惟中,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心中有多愤怒,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养病!我会安排你脱离第二师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你妹妹。”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后,单于这才把着萧嵩的肩膀小声说道。
而萧嵩听到单于准备让他脱离队伍,不由大吃一惊,肩膀一僵,似乎想说什么。可单于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仔细听好了,惟中。你在长沙不光是为着好玩,我安排你脱离队伍又不是开除你,你这段时间可以走访湖南各地的农会,但时候交份调查报告给我。但我告诉你,这份报告一定要客观、客观再客观!听到没有?除了所见所闻之外,其他评论性文字一个字也不要写。你听懂了没有?”
萧嵩越听眼睛越亮,他似乎觉得这是单于让他收集C。P的黑材料,于是狠狠点头说道:“放心吧,师长。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单于听萧嵩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萧嵩的肩膀说道:“惟中,你听没听过一句古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安心在长沙养病吧,我明天会安排人送钱给你的。”
说完,不等萧嵩回话,就笑着推门出去了。而留在房内的萧嵩眼里除了仇恨意外还多了一份坚毅。
单于出了医院大门口就看见罗奇正靠着医院围墙抽着烟,罗奇见单于出来了,也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单于。单于以前确实不抽烟,可到了第六团后也学会了抽烟。于是单于抽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
“振西,你不会团部在这干什么呢?”嘴里含着香烟的单于模模糊糊的对罗奇说道。事实上在北伐开始后,单于就跟着师部一起行动了,团里的工作事实上是由罗奇主持。
“我在想你到底和惟中说了些什么?我该不会和他许诺了什么吧?”罗奇见单于没点燃香烟,又把兜里的火柴拿出来递给了单于。
单于谢绝了罗奇递来的火柴,把香烟夹在手上,叹了口气对罗奇说道:“振西,咱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借着月色,并肩朝司部走去,单于边走边小声的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许给惟中啊,不过给他安排点事情做;不然我怕他惹出什么事情来。”
单于顺便也就把和萧嵩谈话的内容告诉了罗奇。
“文革,校长真准备开始对付c。p了?”罗奇听完就知道单于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萧嵩的遭遇在湖南绝不只这么一例,单于让萧嵩收集这些资料在罗奇看来就是蒋中正授意单于去收集C。P的材料。
“胡说什么啊,我不过是给惟中找点事情做而已。在中国凡是要动刀兵的事情又岂是一份材料能决定的?中国的事情从来不是由道理来决定的。”
单于确实没有胡说,他让萧嵩收集材料不过怕萧嵩继续在部队哪天一冲动给自己找麻烦,可把萧嵩丢出部队,不但其他军官会心寒,就是丢出部队也保不住萧嵩不会做什么傻事,干脆给他找点事情做。顺便满足一下他个人的恶趣味,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手材料,几十年后可是史料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萧嵩这件事就真的就这么算了?”罗奇好歹是个大学生,他当然明白单于没有骗他。
“最多也就是宰了那叫吴二的无赖,还能怎么样?莫非你指望C。P陈独秀出来给萧嵩道歉不成?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打垮吴佩孚、孙传芳,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去。再说你觉得和北伐比起来,萧嵩这件事是大事吗?”
在罗奇面前单于放得很开,有什么说什么。
罗奇也不是不明白单于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心里有点不能接受“真是提惟中不值啊,那可是他亲大哥的一条命啊。”
“要是北伐出了什么纰漏死的可不光是几个人。眼下北伐是第一大事。”单于也颇为无奈的拍了拍罗奇的肩膀。
事情果然如单于所料,蒋先云回来后虽然也提交了相干报告,可C。P方面也仅仅只是以盗窃农会财物的罪名枪毙吴二了事。而萧家的宅子则被C。P方面用现金购买的方式买下来。至于萧家已经分掉的田地C。P方面没有任何答复。
当蒋先云红着脸告诉单于这个结果时,正忙于筹备第二阶段武昌战役的单于并没有和蒋先云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啊。”
其实说起来只能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刚好发生在北伐军顺利拿下岳州,粉碎吴佩孚的汨罗江防线的当口。
在这当口,无论是蒋中正还是C。p都把目光放在了进军湖北上。而单于所属的第二师也被正式划入了湖北战场。
而此时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正与吴佩孚部血战汀泗桥,而就在这个时候,单于他们得到命令,随总司令开赴湖北前线。
1926年8月27日,北伐军总司令蒋中正与第一军第二师从长沙出发,下午抵达蒲圻。蒋中正亲自阵前助战,掩护与配合第四军作战。
1926年8月29日,蒋介石乘火车由蒲圻抵咸宁,与各军首脑商讨进攻贺胜桥的作战计划。
会议决定乘敌阵地未固,增援部队没有完全到齐之前,迅速攻下贺胜桥。
其作战部署是:第七军出咸宁东,进攻铁路以东地区之敌;七军夏威指挥的第一队向徐家铺前进,准备占领鄂城;胡宗铎指挥的第二队向贺胜桥、王本立及其以东地区之敌进攻;第四军沿铁路线及其以西地区前进,正面攻击贺胜桥之敌,随后进攻武昌;第八军一部及第一军之刘峙第二师为总预备队,随第四军沿铁路推进,定于8月30日凌晨开始进攻。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四十二回 再见武昌(一)
汀泗桥地势险要,距离武昌仅60余公里,历来是武昌的南大门,汀泗桥丢了,就等于丢了武汉的南大门。
而汀泗桥被北伐军攻占后,对于吴佩孚来说,武昌外围只剩下贺胜桥这么一个要点。若贺胜桥再丢,武昌外围也就等于被北伐军清扫干净。武昌也成了一座裸城了。此时的中国各派势力交战,鲜有据孤城而死守者。因此吴佩孚格外重视贺胜桥,他不但在贺胜桥设立了三道防线,把铁甲车和一百多挺重机枪都集中在贺胜桥防线,而且自己还亲临贺胜桥督战。
但此时的吴佩孚低估了北伐军连战连胜那旺盛的士气,也忽略了自己手上已经没有第三师这样的强军。战斗一打响,国民革命军第4、第7军就分左右两路沿粤(广东)汉(汉口)铁路向贺胜桥开进。
30日凌晨1时,直军派出的主力部队被第4、第7军合力击退;5时,第4军向杨林挡直军阵地发起总攻。7时,第7军向王本立直军阵地发起进攻。8时,直军第一线阵地被完全突破。第4军叶挺独立团在突破直军第一线阵地后,立即向第二线阵地发起猛攻,桃林铺直军尚未来得及组织抵抗,已被独立团突破。独立团冒着孤军深入的危险,继续攻击前进,乘势向烟斗山直军主阵地发起进攻。
此时因担任总预备队任务的第二师副师长单于被临时抓差带着第六团保护前线部队的补给线安全以及收容被北伐军打散了的直系败军。
毕竟虽然顺利突破了吴佩孚的第一道防线,但由于战况紧急,战场周边还是散布着不少直系的散兵游勇。因此单于不光是保护补给线的安全,还要派出部队在杨林、王本立一带抓缴直系的残兵败将。
而单于接到命令后安排了第一营以及第二营的一个连维持补给线的安全与秩序,二营剩下的两个连与三营一道在杨林、王本立一带抓捕、收容直系败兵。而单于本人则只带着警卫连把自己的临时指挥所一个靠近前线的一个小土坡的背后。
这个位置距离前线并不远,一阵阵的机枪声、火炮声、呐喊声不时传到单于耳朵里。单于此时靠着指挥所门口的一棵小树,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师长,师长,前面打的热闹啊。好家伙,独立团还真不是吹的,听刚送下来的伤兵说独立团都快打到吴佩孚的指挥所了。”
被单于派去收容俘虏的雷震一面翻身下马,一面的大声对单于说道,看得出雷震对独立团打的这么痛快心里是很羡慕的。
“你怎么回来了?俘虏都收容完了?”单于还是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整个人靠着树杆,连眼睛都懒的睁开。
“我都来回扫了三遍了,不敢说都收容完了,至少敢说没有成群的败军了。况且我也还让二营的两个连继续巡查着。三营我给师长你带回来了。”
雷震大咧咧的边说,边拿起放在腰间的水壶,咕噜噜的喝着水壶里的凉水。
“你把三营给我带回来干什么?这么长的补给线,这么多民夫,你就不知道让三营去维持维持秩序。”单于听到雷震把三营给他带回来了,睁开眼睛有点不满的对雷震说道。
“嗨,师长,我不是怕这前线打的激烈万一前线让咱们团顶上去,您手里就一个连带上去面子上不好看嘛。再说,老乡们对咱们支持的很,那用我们去维持什么秩序。又不是吴佩孚那样强抓来的夫子。”
雷震也知道自己不经请示就擅自把一个营给拉回来确实不太合规矩,于是又点心虚的说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他把单于的维持秩序也理解成派兵去盯着那些民夫,防止他们逃跑了。
“呵呵,前几天你不是对c。p意见大的很吗?不是扬言要带兵砸了人家农会吗?怎么现在知道咱们老乡积极性高了?知道和强征来的民夫不一样了?”
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会被雷震如此为长官着想而感动;可单于却是对贺胜桥战役的经过再清楚也没有了,根本不吃雷震这一套。不但如此,还调侃了雷震几句。
“师长你这是什么话啊,这老乡拥护咱们和他C。P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拥护三民主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雷震在学校就和萧嵩关系不错,后来又赶巧了分到一个部队,关系自然更亲近了;所以萧嵩出了这事,雷震是最气愤不过的。因此见单于把功劳按在C。P头上有点不忿的说道。
“什么话,真话!这世道哪里来那么多天经地义啊?以前天下该有一个皇帝是天经地义,可是现如今中国有皇帝吗?袁世凯想复辟当皇帝不也被推翻了吗?你没给人民带来好处,老百姓凭什么拥护你?没有C。P在湖南搞减租减息,你想老百姓会这么容易支持你吗?”
单于确实有想好好培养一下自己这个老乡的想法,所以才这么大费唇舌的和雷震讲道理。
“师长,你这么说的话,合着C。P还有功了不成?”尽管单于说的有道理,可雷震还是觉得听着不舒服。
“C。P当然有功啊,但也有过。我说你小子好歹也是念过师范的,怎么看事情总这么非黑即白呢?多大岁数的人了。”单于看着雷震心服口不服的样子就想笑,不过也就是雷震,换了其他人单于也不会这么说了。
“师长,你这什么意思啊,你把我都绕糊涂了。”雷震似乎还没理解单于的用意。
“你小子真是榆木脑袋,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什么事都有两面性,以后别那么冲动。知道了?”单于对雷震有点无语了。
“晓得了,晓得了,不过师长,就算C。P做的这些事有利咱们北伐,不过就冲萧嵩一家子的事,我还是跟他们没完。”
虽然单于已经很用心的想试图化解冲淡弥漫在第六团军官里的反C。P情绪,不过看样子他的收效不大。
“好,好,随你,现在你没事了吧?赶快给我到罗团副那里去报道,看看罗团副有什么要你做的。他那里可比我这里忙多了。”
“师长,我走了不就没人陪你聊天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听别人打炮心里不痒啊?”雷震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在他师长耳朵里听起来有多么恶心。
“滚,你给我滚远点,你才听别人打炮心里痒呢!”毫无疑问,单于真不是一个思想纯洁的人,雷震的话完全被单于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尽管单于知道雷震不是那个意思。
“是啊,师长,我就是听着打炮的声音心里痒痒啊;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这种事居然没有咱们第二师的份。”
雷震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师长为什么对自己发脾气,不过他是被单于骂习惯了的,也不觉得丢人难受什么的。一边上马一边嘴里嘟囔着。
单于终于彻底被雷震的话给雷到了,看着雷震骑在马上给他敬礼后飞驰而去,嘴里喃喃自语道:“真不愧是姓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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