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云对周主任的话是完全赞同的,他也认为一支没有精神的部队军事技术再怎么厉害也不足为惧。而单于这支部队恰好是精神、技术两头拔尖儿,这让他为单于的选择很是惋惜。
“也没什么,巫山,人各有志嘛。我承认单文革确实是出类拔萃,但中国近百年的历史和苏联的历史都表明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是做不出什么事情的,反而由普通人组成,但是纪律严明、高效、廉洁的组织才能做真正的大事。再者说我们党内像你这样未必比他差的年轻人有很多,而蒋中正除了单文革以外没有谁特别出色,更别说和你们比的人才了。”
周主任听出了蒋先云话里的惋惜之意,于是拍了拍蒋先云的肩膀。
“走吧,我们也要回去了,还有事情要做。”
“主任,什么事情?”蒋先云好奇的问道。
“去好好问问郭俊,他可在第六团待了一个多月,他一定知道单于练兵的诀窍有哪些,单于能用,我们当然也可以用。”
周主任拉开车门对蒋先云说道。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三十一回 气度
载着李白二人的汽车在广州并不宽阔的的街道行驶着,坐在汽车前排的卫士以前从没到过广州这等繁华所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流看个不休。心中还感叹不知自家的南宁多早晚才能有广州如今这般风光。
而坐在后座的李白二人直如庙里的菩萨一般不言不语,和平日里两人处到一块必定高谈阔论一番迥异。
前排卫士虽说知道自己两位长官今天被一个年轻人落了面子,可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这些事轮不到自己管,也不敢管。只得继续欣赏着车子两旁的繁华。
而他们从广西自带的司机虽说跟着两人的时间更长,论份位也够在李白面前说上两句,可他现在走的并不是以往熟悉的南宁,而是陌生的广州,仔细认路还来不及,也就更顾不上开解两位老长官了。
而此时坐在后座的李宗仁突兀的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不但让前排的司机、卫士觉得很诧异,就是坐在李宗仁身旁的白崇禧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宗仁。
李宗仁看白崇禧一副奇怪的样子,连忙对他抱拳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我忍了一路,到了这儿实在是忍不住。我没想到咱们小诸葛也有被人落了面子的一天。”说完又是一阵轻笑。
白崇禧听李宗仁这么一说,似乎还想继续绷着脸说李宗仁几句,可到底没有绷住。也笑着对李宗仁说道:“是啊,别说你,就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个小年轻指着鼻子骂啊。”
之前单于就差指着白崇禧的鼻子说他是猪,可如今白崇禧话里话外竟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别说其他人,就是刚才笑出声来的李宗仁也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白崇禧一下,
李宗仁打量白崇禧好一会儿才用奇怪的语气问道:“健生,你没被那个狂生给气着?刚才是在我面前演戏来着?”
“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说过,刚才我是真生气;可经过C。P那姓周的一打岔,随后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小子,现在到真没怎么气他了。只觉得好笑。”
白崇禧和李宗仁不但是过命的交情,更是一荣俱荣的同生关系,车上司机和卫士又都是使了多少年的老人,他自然是没必要在这些人面前打马虎眼。
白崇禧这么一说,到让李宗仁好奇了起来,有点不相信的问道:“难不成那狂生还入了你的法眼了?”
“说起来,那小子狂虽太狂了点,不过带兵确实有一手。老实说他今天演习时用兵调度虽还显得僵硬刻板,但是那兵,那些连排长可真是被他操练的不错。我回城的路上想了又想,换我来,三个来月的时间恐怕也把部队练不成他这样。”
白崇禧不愧是一口气能说出几十页作战计划的人,眼光端是毒辣。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单于的深浅摸了个七八成。
李宗仁听白崇禧这么说,也拍了拍大腿说道:“咱们又想到一块去了。那小子的用兵一般的很,可这练兵的本事怕就是冯换章也有所不如。蒋中正的夹带里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还真是他的运气。”
“不光如此,别看他用兵调度呆板了些,可他班排战术、步兵冲锋、步炮协同这些地方很有点独到的地方。特别是他步兵班的三三制以及步兵连队的四组制真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些东西和眼下咱们中国流行的各种战法都不一样,但仔细思量又很符合咱们缺少重武器的国情。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白崇禧此人在军事上确实有些长人不及的天赋,居然在演习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了许多门道。
“那点奇怪?!”李宗仁正听的入迷,不自觉问道。
“就是咱们都看出来的用兵僵硬刻板啊,按理说能想出这样战法的人不但得在尸山血海里滚个来回,还非得有做过排、连、营这些基层军官的经验不可。绝不是在家里闭门造车就能搞出来的。可要是真有这样的人,真能从基层在尸山血海里爬到副师长的位置,用兵不会那么僵硬刻板才是啊。”
要是单于能亲耳听到白崇禧这番话,非得给白崇禧写一个服字不可。这些战术都是林总几十年戎马生涯所总结的心血所在,不但威力强劲还特别符合中国的国情。而单于不过是拿来照抄照用罢了。他又没有基层服役的经验,也没经历过什么大战,一回广东就被委以高位,用兵上不显得僵硬才怪。
“是这个道理,那小子也算是斯有奇人,乃有奇事了。从来都是先学爬后学走最后才开始跑;可他到好,跑的顺畅,爬也精彩,可居然不会走路。”
李宗仁虽说在军事上没白崇禧那么有天份,可在广西那险恶的环境里最后脱颖而出,让白崇禧甘居其下也不是没有真本事的。其实单于的这些问题李宗仁也早有所感,不过没白崇禧说的那么透彻罢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用兵虽说僵硬刻板了点,也是战阵经的少的缘故。以他练兵的本事,只要不稀里糊涂中了别人埋伏,又或者被叫去抵挡几个师,打上几仗自然就不僵硬刻板了。再者说,能把部队操练到这个地步就算用兵僵硬点,刻板点也够他在如今的中国混得风生水起了。咱们国家别看大帅、司令一大把,真正会打仗的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白崇禧似乎真的不介意单于之前的无礼了,居然为单于说起好话来了。不过最后一句话多少还是显示出他小诸葛目无余子的气慨来。
“健生啊,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不但不生那小子的气,反而起了爱才之心呢?”李宗仁话里多少带点调侃的味道。
“被人指着鼻子骂怎能不生气?不过我也不想和一个小年轻一般见识就是了。再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兴许他当面给我难堪也是有心的。”白崇禧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李宗仁本来已经淡了谈性又被白崇禧这句话给勾了起来。
“德邻你想想看,他用一个团击溃了两个团,这是多大的彩头?而被他打垮的两个团的长官不是他的前辈就是他的教官,你觉得他这么做不会得罪人?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见蒋中正一副震惊的模样,你说他担心不担心蒋中正对他起什么别样的心思?”白崇禧悠悠的对李宗仁说道。
“恩,是这个理,他今天得罪的人委实不少。”李宗仁也是久居上位的,很明白白崇禧所说都是有道理的。
“对啊,所以啊,与其让那些人卯足了劲去找他的错处削他的面子,还不如把一个大大的把柄放在那些人面前。省得那些人真把什么要他命的把柄找出来。再说这样一来他又显了毛病,又大大得罪了咱们,蒋中正也可以放心了嘛。”白崇禧越说越来了精神。
“可他这么孟浪的得罪了咱们值得吗?”李宗仁虽然信了九成九,可还是觉得一个年轻人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量得罪自己。
“怎么不值得?咱们眼下虽说实力强劲,可毕竟不是KMT的铁杆嫡系,对他的前途没什么影响。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对他满世界喊打喊杀的吧?传扬出去也只会让人说咱俩当人长官前辈的没容人之量。他不过被人说一句年少轻狂而已。再说了,他今天大大得罪了咱们,等于是在蒋中正面前表了忠心,凸显了他跟着蒋中正一条道跑到黑的决心。在蒋中正这样真正能决定他前途的人的心里,他今天难道不是大大的得了一分?”
要是单于能听到白崇禧这番话一定会将白崇禧引为知己,白崇禧猜测的,虽不中矣不远矣了。
“不会吧,那小子才多大点岁数?听说又一直长在国外,小小年纪那来这么深的用心?”李宗仁觉得自己真的被白崇禧的一番话吓到了。他实在很难相信一个从小长在外国的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机。
“不会?我看是不止才对。”白崇禧不屑的说道。
“还有什么?”要不是还有司机、卫士在,李宗仁说不定会大叫一声。
“我觉得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德邻你好好想想,他今天虽说为蒋中正在咱们以及C。P面前出了风头,可他击溃的毕竟是第一师两个团。第一师如此稀松,蒋中正岂有不骂的道理?特别是当着咱们的面,蒋中正更得说几句狠话不可。可在咱们面前,你说他蒋中正是说深了好,还是说浅点好?说深了,不但薛伯陵这些人面子上下不去,就是他自己的面子也地方搁;可要是说浅了,别说咱们这关他不好过,这马上要北伐了,他就不怕说得浅了,第一师在北伐时给他显个大眼?那小子把咱们气走了,可是为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没有咱们这些外人在,蒋中正还不是想怎么说怎么说了?”白崇禧目光炯炯的说道。
李宗仁听完白崇禧的话,仔细想了想,最后似赞似叹的说道:“这个年轻人真真是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了不起,了不起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代有人才出。”
白崇禧拍了拍李宗仁的肩膀,小道:“德邻兄你说的不错,那小子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像他这种人咱们招徕都来不及,你说我又怎么会真生他的气?不过在此之前嘛,我要好好磨磨这小子,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道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
不过最后一句话还是证明了白崇禧对单于并不真是他所说的毫不介意。
此时李宗仁也会意的对白崇禧点点头,说道:“这也好,不过苦头也别给他吃太多。这种人即使招徕不来,能做朋友也很不错。”
白崇禧尽管觉得李宗仁话说的很有道理,但嘴里还是傲气冲天的说道:“德邻放心,我有分寸的;不过就算做敌人也没什么打紧,咱们李白纵横天下怕过谁来?”
白崇禧和单于可不是一码事,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果然是王霸之气十足!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三十二回 敲打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文革的第六团绝大部分士兵都是东征后补充的新兵,又有许多老军官被调走,他接手的不过是个架子罢了。你们再看看你们手里的部队,第一师可是政府起家的部队!当年打陈炯明、平定刘震寰、杨希闵时的那支第一师哪里去了?!”
蒋中正在李白、周主任等人走了后也借着让刘峙、单于去慰问参演部队的由头让他们暂时离开一下指挥部。也算是给薛岳、王俊这些老人留点面子。
等刘峙、单于、罗奇这些人一走,蒋中正也就开始了对薛岳等人的训斥。老实说在他心目中第一师应该是第一军里的定海神针。结果今天的演习,第一师在外人面前让他丢了一个大脸,他心里当然不满意到了极点。况且北伐即将开始,这样的第一师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蒋中正训了半响,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知道之前你们都对我提拔单于这个年轻人做副师长不满意,虽然不敢明着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可背地里你们谁没嘀咕两句?我为什么在今天的演习里要安排你们参加?不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说我偏心的混蛋一个机会吗?光为了好看我不晓得调20师来?结果呢?!结果证明了我重用单于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现在看来对单于不是抬举的太高的问题,而是重用不够的问题!”
蒋中正本来只是想敲打一下这些军官,可越说越上火,连当年在青帮养成的流氓脾气都被惹翻了出来。,连混蛋这种话都骂了出来。而在座的第一师军官自薛岳以下都被蒋中正训的脸色铁青。特别是蒋中正那句“混蛋”一出口,薛岳头上的青筋都气得爆了出来,双手攥的紧紧的,差点就可以攥出水来了。而第一师其他军官表现也和薛岳差不了多少。
“你们也别怪我骂人,也要为我这个当家人想想看。你们大家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李宗仁、白崇禧、周恩莱这些人那些是好相与的?李白虽然一贯对我们第一军的战斗力多有污蔑,但毕竟也算是尊总理的教的同志;可周恩莱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C。P多次在外面说什么他们退出第一军,第一军战斗力必定大降,你们也不清楚吗?结果今天你们的表现不是让他们这些人更得意了吗?不是等于抽我的脸吗?”
蒋中正大概也意识到自己那句“混蛋”说得过头了点,于是又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的架势。
“司令,不是我们不卖力,实在是单师长的战术我们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才吃了亏。谁知道他的突击队采取土木作业早就潜伏在我方阵地前面?要是早知道他这个搞,我们绝不会吃这个大亏的。”
其实薛岳心里也一肚子气,他觉得单于也太不地道了。真打仗的时候也能这么搞吗?也能提前土木作业吗?因此他见蒋中正神情缓和了些后忍不住出言诉苦。
“文革这么做是有点取巧,可要是真在战场上我看你们也是凶多吉少!你不要不服气,听我说完。”蒋中正见薛岳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连忙将手一挥。“就算他突破你阵地是取巧,他击溃你两个团也是取巧?说起来你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那边的兵练的好你看不出来?那边战术有素你看不出来?”
蒋中正对这个目前并不算自己嫡系的广东佬还是很欣赏的,不过薛岳身上的傲气让他有点不舒服。今天这么好的一个敲打薛岳的机会蒋中正是不会把握不住的。
薛岳之前确实还是有点不服气,可听完蒋中正最后几句话后他也没话好说了。因为蒋中正说的对,单于虽说在进攻之处确实有取巧的嫌疑,但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第六团在单于手上那真是脱胎换骨了,士兵和军官都比自己这边强得多。
“司令,虽说咱们第一师今天确实表现的不好,但是他单于取巧的地方可不止一处。他手里可还有炮兵营。咱们这边才几门炮?”
薛岳不说话,不代表第一师其他人就真那么服气,第一师第一团长王俊论资历可算是蒋中正的学弟。(王俊是正牌子士官学校毕业,蒋是号称士官学校毕业)
“达天(王俊字),你也不要不服气,炮兵营是我下令调给文革的;他本来兵力就比你们少一半,又是攻坚。要是没炮兵营,这演习也太没看头了。再说,王茂如(王柏龄)事先把第一师所有火炮都给了你们,这事你们向我报备过吗?”
蒋中正对待王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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