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罪不罪的?”
“行了,寿山,咱们什么也不说了,你赶紧下去重新布置。等打完这仗咱们好好喝顿庆功酒。”
“那行,文革,我可就等着你这顿酒了。”胡宗南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寿山,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撤回城内,咱们和他卢香亭打巷战就是了。可千万别脑子发热啊。”单于见胡宗南准备离开,又关心的补充了一句。
听了单于这话,胡宗南身子顿了顿,也没回头,背对着单于挥了挥手就朝城下走去。而恰好这个时候王俊与主动要求带部队留下与第一师共同抗敌地杨杰也正上城楼找单于,刚好和胡宗南打了一个照面。
单于在杨杰主动提出留在永修带部队后对杨杰的看法改观不少,而且长于图上作业的杨杰对城防也提出了不少好建议,因此很客气的和杨杰打了个招呼。而杨杰也真放得下手段,恭敬地朝单于行了下属之礼。
“师长,寿山怎么了?怎么看着眼睛红红的?”王俊见了单于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哦,这不是城下挖壕沟吗?风沙大,刚才寿山眼睛进沙子了。我还取笑他来着呢。”单于打着哈哈说道。
“对了。达天兄,这市民疏散的情况如何了?”单于不想继续讨论胡宗南眼睛的问题,把话岔开了。
“我就是来谈这个问题的。虽说我们极力动员,又给军票又给大洋地,可还是有许多老百姓不愿意离开永修。你看现在怎么办?”王俊这才想起,他来找单于是为了什么。
“是啊,单师长。咱们中国人讲究故土难离,你这下子让他们迁出去,他们也有难处啊。单师长你看能不能别让他们搬出城?”杨杰这么说不是帮王俊说话,而是真心为单于着想。因为他知道单于这个决定在军事上说是正确地,可这么做对单于的名声会造成很不好地影响。
杨杰这么为单于着想。也是有原因的。事实上不光单于对杨杰的看法有改变,杨杰对单于的看法也和最开始狡猾的两面派有了很大不同,特别是单于表示愿意留在永修打阻击后,杨杰对单于的看法大大改观。觉得这个年轻人虽说有些油滑,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特别在程潜得知第七军在德安受挫后。留下一批弹药和一个团就急急忙忙的带着部队去和第七军汇合后,更在心里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对程潜的一些看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地。而等到他了解了单于的城防布置后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就更足了。
“是啊,文革,耿光说的不错。再者说司令部也只要求咱们守七天,何必一定把这些人都赶出城内?况且文革,这要是传扬出去,对你的名声可是大大地有碍啊。”王俊也在一旁说道。
单于知道杨杰、王俊两人都是好意,可他还是不能同意这个决定。因为他没有把握。之前他的决定都建立在对历史的了解之上的。可这次不一样,他改变了历史。他没有把握北伐军还会不会再南昌城下遭遇到惨败,他更没把握困守永修后是不是最后能突出去,因此他只能做长远打算。尽量把所有的干扰因素都排除掉。好歹他知道以北伐军的军力,就算北伐军在南昌失利,他在永修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只要最多坚持多半个月北伐军就一定能解围。但要是把老百姓留在城内,很明显就第一师以及第六军留下的、永修城搜刮的补给是坚持不到一个月地。除非到时候他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在他面前饿死。单于虽然对于这个时代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但真要是有人饿死在他面前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因此他只能先把老百姓赶出城。说起来。这种不让人死在自己面前的这种道德观是十足的伪善。不过在单于之前所在地时代,伪善其实是现代人的标志。
“不行。必须把老百姓全部赶出城。咱们现在可是做了巷战准备的,要是老百姓留在城内这巷战怎么打?再者说现在不走的话,打起巷战来死的人更多。我知道两位前辈是为了我单文革好,我就这么把老百姓赶出去名声不好听,但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些了。达天兄,让下面做老百姓工作地同志把情况给老百姓说清楚,要说明白事情地严重性。要是他们还是不走,就让士兵用刺刀赶,总而言之除了军人以外,永修城不能有一个老百姓!”单于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俊与杨杰让单于这番话说地瞠目结舌,都没想到他们面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决绝。两人对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就这么,在北伐中最具争议的一幕出现了,打着救国救民旗号的北伐军在永修大肆驱赶城内老百姓离城。孙传芳以及张作霖以及欧美报纸杂志上大肆报道北伐军的这种暴行。吴佩孚更是一连发出多封通电怒斥北伐军的这种恶性,声称北伐军这么做是禽兽不如!而下达命令的单于也第一次让全国知道了他。虽然前面加着“民贼独夫”的前缀。当然单于的这种行为在北伐军内部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张国陶等人更是对单于痛骂不已。不过似乎没人知道与此同时弹尽粮绝了的武昌城最终开城投降后因为守军没有事先驱赶民众离城饿死了多少人。不过后来地统计数据表明,在武昌因为北伐军长期围城而死于饥饿、营养不良以及流弹的平民人数远超被单于在战前驱赶出去后饿死、病死的原永修市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其实当时在南昌城外地北伐军总司令部内对单于的这种做法持正面意见的不光蒋中正一个人。
“单文革这小子可够狠的,真下的去手;总司令这下子咱们可以暂时放心了,就冲单文革这做派,卢香亭一时半会攻不下永修的。”白崇禧一面翻着单于的电报,一面轻松的说道。
信奉仁不掌兵这句话的白崇禧压根就没觉得单于这种做法有什么奇怪。而且他还很欣赏单于这种行为。
“是地,我是军人,不知道政治上会怎么议论这件事。但从军事学的观点,单师长这么做至少向敌人凸显了一种决心。而这种决心对于守住永修是非常有帮助的。看起来我应该修正对单师长的看法了,以往我一直不认为单于这个年轻人会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指挥官应该具备地基本素质。”加仑也通过翻译表达了与白崇禧类似的意见。身为西方军人的加仑更觉得在战前疏散市民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有金钱还是刺刀。
“可是这么做会给我们在宣传上带来极大的被动,本来我们的敌人已经在报纸上极力诋毁我们了,而单这个年轻人现在的所作所为现在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口实。”从广州赶到南昌地国民政府总顾问鲍罗廷可不能和加仑与白崇禧那样只考虑军事上的问题,事实上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政治上地问题。无疑,单于这么做会给国民政府与北伐军造成政治上的被动。
“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职责。我们指责他什么呢?指责他为什么不把老百姓一起留在城内挨炮弹?指责他为什么在后勤补给不足的情况下把老百姓疏散出永修?而且根据他的电报。市民离开城市前都领了疏散费地。”没等蒋中正说话,加仑就帮忙说完了。当然这里也有见到老乡想多说些家乡话地原因在里面。
不过鲍罗廷没被加仑这番话说服,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得了吧,瓦西里。我们都知道在中国,不光军阀们就连我们北伐军的火炮都很少。中国地情况和欧洲不一样。”
“米哈伊尔,你的意思是因为中国的火炮少因此炮弹就不会落在城内市民的头上?”加仑幽默的反驳着自己的老乡。
而白崇禧与蒋中正则在一旁通过翻译观看着这场苏联内战,特别是蒋中正,这个本应该力挺单于的主角现在显得像是一个十足的旁观者。
“好了,总顾问同志,加仑同志;我觉得既然单于已经疏散了市民,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怎么善后?”蒋中正最后大概是不好意思再在一旁做看客了,通过翻译表达了他的意见。
“我只负责军事。善后的事你找米哈伊尔吧。”加仑耸耸肩,说道。
就这样,白崇禧与加仑继续负责对南昌攻城战计划的完善,而蒋中正与鲍罗廷则开始讨论起如何安置救济这批被单于赶出永修的市民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出喜剧。特别是蒋中正身为北伐军总司令,又是攻占南昌的倡导者的情况下。
而与此同时,正带着部队火速南下的卢香亭则被单于这招搞的非常头痛。
“司令,前面又遇见一批老百姓了。都是被赤匪军赶出永修的,您看怎么办?”由于第一师提前破坏了南浔线一段铁轨。因此卢香亭南下的速度和预计的有些差别。
“唉。造孽啊。吩咐下去,不准士兵搜刮这邪恶老百姓身上的钱财。谁要是敢对老百姓伸手。就枪毙谁。”卢香亭捏捏鼻梁,吩咐着自己的副官。
见副官下车去传达自己的命令,卢香亭这才转过头对刘士林、崔锦桂这些得力手下说道:“***,那个叫单于的小娃娃挺狠的,看样子他是准备和咱们在永修死磕了。这仗看来不好打啊。”
卢香亭当然明白单于这番举动背后的意义,也正因为如此他开始第一次正视起自己面前对手。“司令,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咱们拉开大炮轰他娘的。李宗仁那么厉害也没经得起几炮。永修的娃娃军还不得尿裤子啊!”打败了第七军使得卢香亭手下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胀,再说之前第一师在南昌也表现的实在太糟糕了,因此刘士林不觉得单于这么个娃娃有什么值得卢香亭头痛的。
“司令,文轩说的对,就算娃娃们决心和咱们在永修死磕,他们有这个决心不见得有这个本事。我看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顺便从老百姓身上刮几个罢了。说句难听的,咱们老毛子都打过了,难道还怕了他们这些还是奶娃子的二毛子?”崔锦桂也附和道。他指的老毛子是卢香亭在孙传芳与张作霖交战时打败的张宗昌手下的白俄。
虽然卢香亭觉得自己手下两员大将说的很有道理,可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心,不过他也不好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出来,只好勉强笑道:“算了,现在也商量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咱们还是到了永修再说吧。”
1926年10月9日,孙传芳部第三路军司令卢香亭带着手下2万余人来到永修近郊,卢香亭部前锋与北伐军第一师正式交火。
“师长,我军与卢香亭部交上火了!”陈玉冲进指挥部大声说道。
第一卷 初到广州,声名显 第八十八回 死战(五)
第一师兵力有限,当然不可能和卢香亭玩什么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能在永修城郊和卢香亭部打一场彻底的防御战。
不过第一师的壕沟可与当初永修守军挖的那几条直上直下的壕沟不同,不但壕沟与壕沟之间有简易地堡相连,就是壕沟本身也被挖成了当时西方流行的锯齿形。每段壕沟都挖有简易的防炮洞。
当然,由于时间仓促,第一师修筑的这些工事的水准也就是第五次反围剿时期红军修筑工事的水平。地堡与防炮洞都没能按照标准修筑,有些地堡连水泥都没有。不过对于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却足够了。
五省联军还是打德安的老套路,见第一师打定主意乌龟不出洞,就冲着第一师的防线展开了炮击。不过这个时候五省联军的弹药并不充足,只过了短短的五六分钟,卢香亭手里那几门山炮、迫击炮就熄火了。当然在他们眼中,就这种程度的炮击对付之前被邓啄如打的狼狈不堪的第一师足够了。
负责前线指挥的刘士林在联军炮击刚停就冲着手下的参谋大声嚷嚷道:“赶紧着,让下面部队冲上去。吗的,这天气在野地里过夜可受不了。顺便告诉弟兄们,拿下了永修城我刘士林请大伙儿喝酒吃肉!”
说完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香烟抽了起来。看得出,刘士林压根就没把单于这个娃娃师长放在眼里。有几个老成持重点的参谋还小声的提醒着刘士林,是不是先派小部队去侦察侦查。可刘士林却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对参谋说道:“费那功夫干啥?一群娃娃兵用得着这么谨慎?没事,没事,听我老刘的,让下面冲锋吧。”
几个参谋见刘士林如此托大。面面相觑后也只得叫来传令兵把刘士林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而负责正面主动地是刘士林侄子刘慕韩团。当然刘士林让自己侄子主攻也是为了让他这个大侄子挣份头功,让刘慕韩提旅长显得名正言顺点。
刘慕韩和他叔一样,根本没把眼前的第一师放在眼里。在传令兵传达了刘士林全军冲锋的命令后。他一手举着驳壳枪,一面指着永修方向对手下军官士兵嚷嚷着。
“弟兄们,冲啊。最先冲进永修城地弟兄赏五百现大洋。等到了南昌,老子再给他找几个婊子乐呵,乐呵。”
刘慕韩身边地军官士兵们听到长官开出的赏格,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呼啦啦的也不讲究什么队形了,端着刺刀就朝第一师阵地涌了过去。当然刘慕韩叫嚣冲锋的声音虽大,可腿却是坚决的脚踏实地。一步都没动。有一两个分发到他团上当参谋的金陵军校的学生看着不对,抱着好心,上前提醒了刘慕韩几句。可没成想,还没说几句,就被刘慕韩一个大嘴巴子给抽回来了。
刘慕韩一边抽着参谋的嘴巴子,一边大声地骂道:“娘的,老子跟着我叔打老了仗了,多早晚轮得到你们这些白面书生提醒我了?赶紧给老子闭嘴。不然小心我以动摇军心的名义枪毙了你。”
正当刘慕韩意气风发的训斥着手底下的学生参谋的时候,刘慕韩团的士兵已经冲到了距离第一师第一道壕沟不足50米的地方了。而这个时候就看出老兵与新兵地巨大差别了,聪明的老兵这个时候开始腰也低着了,脚步也放慢了,眼睛更是不停的巡视着周围的环境。找着能让自己隐蔽的地方,身子也有意无意地躲在新兵的背后;而新兵们的脑袋里全是500现大洋和团长许下的几个婊子,还直愣愣的挺着个身子朝第一师地防线冲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师阵地上地轻重火力全部开火,五省联军这波冲锋的士兵一下子就像是被狂风扫到地庄稼似的倒了一大片。偏偏第一师又按照单于火力前重后轻的安排。将轻重机枪。冲锋枪甚至迫击炮一股脑的安排在第一道防线,一个排至少给安排了两挺轻机枪。要知道这个时候北伐军第一、七军一个连配置四挺机枪在全中国来说也已经是相当奢侈的配置了。
这下子给当面的五省联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五省联军一下子至少在第一师二团的防线上丢下了差不多200多具尸体。而五省联军剩下的士兵这下也老实的爬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了。而之下还意气风发训斥着手下参谋的刘慕韩也被一枚迫击炮弹的弹片咬去了半支握枪的半支手。现在正躺在地上嚎叫着,伤处血流如柱。
而几个被训的金陵军校的学生却一丁点儿油皮都没伤着,正七手八脚的扶着刘慕韩往后面跑过去。而发生在刘慕韩团的这一副在第一师其他方向的防线上也不停的上演着。
第一师二团的阵地上则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胡宗南更在设置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临时指挥部里狠狠了用拳头砸了一下土墙。
“寿山,再怎么高兴也没必要用拳头砸墙吧?那伤的可是自己。”正在胡宗南高兴的时候,有一人从指挥部外猫着腰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