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你应该知道,我们手头掌握的是最有限的国内拍卖行的货源,就算是我,也很难搜罗到优质的舶来品,仅仅靠有限的国内藏品,已经很难满足国内市场的需要了。”常玫的分析,等同于给苏子曾泼了盆冷水,但她说的是事实。
常玫观察着苏子曾的反应,她的脸色有稍许的变化,但没有像以前那样赌气走开,其他书友正在看:。她从一个撒泼胡闹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知道进退的成年人,只用了短短的两年多时间。
昨晚,特劳斯先生除了发出了善意的邀请以外,还特意提到了,佳士得已经打算进军Z国市场,就算苏比不和他们合作,他们也会在三年内,进驻边京城和沿海的几大城市。即是邀请,又是挟持。
“谢谢常秘书的劝告,我想我可以找到稳定的国外买家,”从罗所长那里,苏子曾也打听到了一些收藏家的讯息,她打算从邻近的几个国家着手。
“需要多久?”苏庆长闷哼着,他不想拒绝了入股之后,遭到他人的恶意收购。
“三个月。”苏子曾憋出了一个数字,凯利女学毕业的最后要求。就是一个创业的成果,虽然苏比拍卖行之前也是小有规模,但却还是个空架子,“校方今年的课程,全部是实践课程。我有近三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出思路。”
“那就三个月,”苏庆长也松了口,他扶起了言无徐,叮嘱着她要小心些。
三个月。言无徐不安地回头看了看苏子曾。大伙儿都已经离席了,就她一人还坐在了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咬着面包。
“就三个月。”苏子曾打定了主意,而她先要确定的是,确定大致的行走方向。
“小姐,”一旁的佣人提醒着,“裘家的少爷来的电话。”
裘至绝对是个怪胎。在手机越来越普遍的年代,也就只有他才会保持用家用电话的习惯。
“子曾,我奶奶邀请你来我家喝茶,说是有那套‘姆森的祝福’的消息,”裘至昨晚和裘家老太回家后。还忐忑着不知道奶奶对苏子曾的印象怎么样,哪知早上才一直睁开眼。就听着奶奶说,邀请苏子曾来家里喝茶,。
苏子曾也正打算像裘至要来那枚袖口“青之恋”,昨晚虽然她将言无徐的耳环取了过来,红之恋和橙之恋之间并没有反应。但这并不能保证,红之恋遇见了青之恋时,会有什么反应。
裘至的家坐落在第一区的半山腰位置,从苏家出去,大约半小时就能到了。比起温家的古色古香来,裘家因为是武将出身的缘故,内里的装饰也少了几分精致,多了些粗犷。
进门就是一座威风凛凛的四方石门,松树环绕,一条开阔的板石大道,一直往里。
今天的天色不大好,所以喝茶的地方并没有安排在开阔的院落里,而是摆在了裘家老太房外的阳台上。
一套半米高的楠木桌椅,配上了副紫砂壶具,三两盘南方人常吃的开胃小点心,苏子曾很难想象,吃了这么精致糕点,能长出裘至那样的粗壮身形。
“我就叫你子曾吧,请坐,”裘家老太坐在了椅上,她没有让佣人等在一旁伺候着,而是亲自动手,替苏子曾洗茶具,冲茶杯,唰洗的手法,如行云似流水,行动间没有丁点老人家的迟缓。
裘至费力地将身子缩在了面积有限的椅子上,动也不动,眼神也不知该摆在哪里,只能是看着冒烟不断的茶嘴上。
“裘。。。”苏子曾经历了上一次的安妮女士的“女士”事件后,现在对于女人的称呼也谨慎了起来。实践证明,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都要往小里叫。
“叫我奶奶好了,”裘老太毫不含糊地占起了苏子曾的便宜来了。都怪至儿不懂事,温麦雪的事情,这么久了都没个着落。照着温家那大闺女的子,只怕下辈子,也看不上他们家的至儿了。裘老太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将目标瞄准了苏子曾。
“裘奶奶,”苏子曾只骂过人家姑奶奶,可没叫过人“奶奶”,这一句称呼出了口,让她觉得很是变扭,好看的小说:。可是在老人家的热情招呼下,她也不敢顶嘴,只能是朝着裘至拼命地挤眉弄眼,希望他早点打发走了他奶奶,才能商量后续的事情。
“子曾啊,”裘老太又开腔道:“你觉得我们家至儿怎么样?”
“他?”苏子曾还没反应过来,裘至继续凝视着壶嘴上的白眼,双手双脚正儿八百地摆放在一起,比待字闺中,等着上轿的新娘还要拘谨。这阵势,好像苏子曾不是在裘家,反倒是裘至在苏家似的。
“都挺好的,除了块头大了点,胃口好了点,话少了点,汗多了点,就都挺好的,”苏子曾含蓄地表达了她的想法。
她的话,让裘至凝视壶嘴的动作更加持久了,只不过茶搁到桌面上,有没有加热,热气散尽,已经无烟可看了。
“那就好,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裘家老太语重心长的说完这席话。
正在苏子曾也不知该品味话好,还品茶水好时,裘至总算是缓过了神来,“奶奶,你忘记了正经事了。”
你才忘记了正经事了,笨小子,裘老太又恼又溺地白了裘至一眼,还有什么事比裘家传宗接代来得重要。不过也不急,两人都还只有二十出头,等到至儿可以独当一面了,再结婚也不迟。
裘老太看着是个枯瘦的老妇人,但脑子却精明着,先前她三番五次地听裘至提起了苏家的闺女,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来稍一逼问,裘至就吞吐着全都说了出来。昨晚的那场拍卖,也让裘老太对苏家尤其是苏子曾有了全新的认识,但她也仅仅是以为苏子曾的后头,有个得力的军师。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喝茶一事。
娶妻如温麦雪,是福也是祸,女人太能干,尤其是在裘家这样的大家族里,更容易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找个简单些的。裘老太将苏子曾对“裘至感情的不理解,当作了是单纯的一种表现,好看的小说:。
“老人家都是这样的,一开心就忘记了正事,我听说,子曾对珠宝首饰很感兴趣,”对于这点,裘老太并没有感到意外,有哪个女人不爱珠宝,而姆森之恋又是珠宝中的珠宝。
“裘奶奶打理的裘生珠宝在业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我想关于这套珠宝,您一定是有所了解的。”苏子曾嘴上说的不全是恭维话。
裘家和温家不同,裘家的老太爷死的早,过世那会儿,裘家的家业全部都落到了裘老太一人的身上。那时的裘老太也还不是老太,只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寡妇而已,而后在她五十岁多岁时,裘至的父亲有去世了。裘生珠宝就如同她的另外一个儿子,精心教养下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成果。
同为女人,裘老太能够从苏子曾话里,听出她是真心诚意地夸赞,而并没有带多少恭维,她也就多出了些坦诚。“这都是大伙儿赏脸,珠宝这一行是祖业,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兢兢业的守着本分而已,没让裘家没落了已属不易了。”
说到了这里,裘老太叹了一句,她今日原本是想借着喝茶的名义,探探苏子曾的心思,哪知道聊没几句,竟然生出了“交心”的兴致来了。
听着奶奶又有些伤感起来了,裘至连忙安慰了起来,人老就喜欢伤感。也正是因为裘老太对裘生珠宝怀有的那股特殊的感情,才让他没敢提出,将裘家的重心移到了股市上。感情已经成了束缚裘至发展的一副枷锁。
“又说偏了,”裘老太摸抹了抹眼角,用手探了探茶壶,转身叫了下人,添了热水的小暖炉上来。
新添的水一经加热,很快就在炭火炉上滚了起来,裘老太又润了润口,才再往下说着:“珠宝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传说,有些是人杜撰的,有些则是瞎传的,传言者,则大多数是珠宝商,他们想借着谣言,炒作珠宝,以便从中牟利。但姆森的祝福不同,它上一次的出现,是在二十年前。”(未完待续)101章节全文字阅读,101章节101章节!
102 配不上,求不得
102章节,102章节102章节!二十年前?苏子曾听罢,心里更加紧张了,那就是和苏庆长回到莫城以及叶缇娜去世的时间相吻合了,。老年人讲话时,总是边回忆边描述,语调和语速都不快,苏子曾虽然心里焦急着,想知道下文,却不敢中途打岔,只得又喝了口茶,将几欲脱口而出的疑问压了回去。
翳着的天空,飘起了如丝的春雨,裘老太房外的阳台,临近一颗百年老柳,绿枝摇摆,恍惚着老人的记忆,。
“那时,姆森才刚在珠宝界成名,那套姆森的祝福也刚在国际珠宝展商亮相,但对于还未改革开放的Z国而言,那套珠宝的名气还不甚响亮。所以在姆森的珠宝刚进入市面时,并没有人特别留意,连我都看漏了眼。”说起这点时,裘老太还有些懊恼,如此稀罕的首饰在自己眼前错过,不得不说是一大憾事。
“但是,裘至手上不是就有一件青之恋么?”苏子曾并没有询问过那枚袖口的来历,但显然也是裘生珠宝从外采购得到的。
“是的,”裘老太既然有心要苏子曾做她家的孙媳妇,这会儿也不打算再隐瞒,“但那才是几年前的事情,是我从一名日本商人手上买到的。”
二十年前,姆森的祝福出现时,并没有引起Z国人的注意,但敏锐嗅觉的海外买家却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那套珠宝最后是被一名日本商人买走的。那名日本商人用了近一亿的巨款买走了姆森的祝福,从此姆森的祝福就再也没再市面上流出过,一直到了五年前。
“我听说先前收购的那位日本商人,经历了日本的泡沫经济后,宣布破产,他手头的姆森的首饰,才接连流传到了市面上,我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后期了,所以只能抢着买到了一枚袖扣。”裘老太当时真正想收购的是一整套姆森的祝福。但因为那名日本人的古怪条件,才只能买了这枚袖扣。
确实。光从钻石的大小和稀罕程度来说,苏子曾手头的这枚红之恋应该是姆森的祝福中,最贵重的一枚。裘至的袖扣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
“那其余的三件首饰现在在哪里?那名日本商人是否将剩余的都卖了出去?”据苏子曾所知,虽然渠道来源不清,但加上言无徐的耳环。裘至的袖扣,以及叶缇娜在玫瑰手札中提到的,留给了佩罗的镶嵌在了钢笔上的蓝之恋,那市面上应该还有三件首饰。
“据我所知。那名日本人手中,只剩下了一件首饰,并没有三件之多。事实上,二十年前,姆森的祝福刚出现在Z国时,就只有四件而已,而非完整的七件,。”裘家老太回忆着。
“只有四件?”苏子曾吃了一惊。除去了她和佩罗身边的恋人石,应该是五件才对,那剩下的那一件又去了哪里?
“是的,而那名日本人手中留下的唯一的一件姆森的祝福,是‘黄之恋’。”裘老太说完这句话时。苏子曾手中的茶杯落到了地上,小巧的紫砂杯落下时。并没有破碎,而是滴溜溜地打起了转来。
居然是黄之恋,苏子曾的心狂跳不已,她居然比以前早了十几年,发现了黄之恋。她因为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裘至还在旁问着,“有没有烫着?”见了裘至的紧张样,裘老太也是眉开眼笑着,越看两人,越觉得他们登对。
“没事,”苏子曾捡起了茶杯,带着茶水余温的杯子被她握在了手里,“那名日本人不肯出让那条项链?”
十五年后,在苏子曾三十五岁时,黄之恋因为她和杭一邵的“窝里乱”,拍出了五千五百万的高价,那现在,这款项链的价格应该还是低不了。苏子曾很庆幸她能这么早就知道了黄之恋的消息,但这也只是空苦恼一场,她现在可没有五千多万去买一条项链。
“价格倒是其次,那个日本人也是个怪人,他说‘姆森的祝福’是带了灵的,只能卖给有缘人,所以任凭我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同意将项链出让给我们。”五年前,裘老太不顾七旬高龄,一路直奔到了日本京都,足足在那边呆了一个月,才摸清了那名日本藏家的脾气。
“我也听奶奶说过,那个日本人卖珠宝,还要批人生辰八字,奶奶将一家人的生辰都递了上去,他一直算到了我的时候,才松了口,”裘至也知道些当时的情景,说着,很是感慨的摸着袖子上的袖扣。
“有灵?批生辰八字?”换做了其他人,就算是对珠宝再痴迷,也会对那名日本藏家的行为感到古怪,其他书友正在看:。
苏子曾却没有再说话,“裘奶奶,你能将那名日本藏家的地址告诉我么?”苏子曾已经确定了她的苏比拍卖行的第一站,日本。
罗所长也曾说过,大革命胜利前夕,撤退的日军掠夺走了大批的珍贵文物。近几年邻国日本遭遇了泡沫经济,大批实业家宣布破产,两国地缘和文化上又是一脉相承,应该是最合适的货源地。
“那位企业家经历了破产事件后,手头的首饰原本是用来抵债的,但他拒绝上缴,为了避免法院和债务人的骚扰,就搬离了京都,居无定所,我也说不出个具体的联系地址来。不过他母亲是日本长野人,所以每年的春天他都会去轻井泽一带赏樱,”听完裘老太的话后,苏子曾立刻站了起来,口里碎念着,现在是四月,应该还能赶得上日本的晚樱。
“子曾?你要去找那位收藏家?”裘至和苏子曾认识也已经有两年了,苏子曾从最初的外界盛传的暴发户,一直到现在的雷厉风行,这过程中,裘至也难免受了些感染。
苏子曾将她的打算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裘老太,这是对于裘老太告知详情的一种尊重。听完了苏子曾和苏比拍卖行遭遇到的挑战后,裘老太一时也沉默不语了。裘至边听边思考着,他原本想说,苏庆长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但听完了苏子曾的打算后,他又有了另外的想法。他袖口的那枚青之恋袖扣,青光越来越清晰。
想不到,子曾比他要有勇气的多,她会和家庭抗争,甚至敢和自己的父亲相抗庭。裘至想到了这些,竟然产生比喜欢温麦雪时,更强烈的自卑感。对于温麦雪,他一直是带着崇敬的角度看的,从小就如白天鹅般的温麦雪,本就会让所有人产生卑微的感觉。
可是苏子曾不一样,裘至还记得在“伊芙舞会”上的苏子曾,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才刚入了社交圈子的菜鸟,对一切都是懵懂躲避着的。而现在,她却已经学会了正面迎击,越走越远。其实这种感觉,并不仅仅只有裘至,就是连杭一邵有一段时间都在为苏子曾的变化感到迷茫和害怕,其他书友正在看:。
当一个人发现,和自己处在同一起跑线的人,不知不觉跑到了前头时,他都会有如此的感觉,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被他认为,要作为终身伴侣的人。
沉浸在自我思绪里的苏子曾并没有发觉到裘至的心理变化,但裘老太已经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对于身为长辈的裘老太来说,也是相当矛盾。身为长辈的,一心想求着小辈一世衣食无忧,但事与愿违,振翅高飞的苍鹰,又怎么能不遇见风浪。
等到苏子曾告辞后,裘至呆坐在了院落里,天空的小雨越下越大,他却没有多少反应。头顶遮了一把伞,裘老太打着伞,一脸慈爱地爱着他。
“奶奶,我想。。。”裘至一直以来欠缺的勇气,在今天突然全都集齐了,“我想开始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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