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什么都可能,却正因为可能,她才更是有口难辩,只好在,刘监军不至于往那方面想,而只要他们合作得好,还收拾不了个孩子吗?这破帽子又有何可怕?
这么一想,美人小妾也就把那口气咽了下去,憋着不吭声的默默起了身。
这院子里安静了,外面也不再轰轰烈烈炸个不停,不过,刀剑声却响了起来,俨然还是有漏网之鱼冲了进来……
约莫一个时辰,外面也才总算安静了下来,百里明镜这才让封子安给刘监军解了穴。
百里明镜倒是站起身抱拳,语气却依旧冷冰冰没多诚恳:“以防万一多有得罪,还望监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
好汉不吃眼前亏,也急着去看外面的情况,刘监军哼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走了。
美人小妾也在这个时候猛然想起了百里明镜究竟像谁,虽然不敢肯定,但像是事实,赶紧跟上,急着要跟刘监军说,可刘监军更想知道外面是不是又火炮之类的武器在……
“我给我回屋等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不耐烦的扔下话,刘监军便让侍卫把美人小妾强行送回院去,自己着往外走。
百里明镜勾唇,这才起身跟上,出了院子就往暗处斜了一眼,得到那里点头示意后,才尾随刘监军的方向而去。
——
“监军大人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百里明镜的声音,吓了刘监军一跳,黑着脸回头道:“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想吓死人吗?”
百里明镜淡淡扫了一眼四下,道:“我以为这里这么多人,监军大人不至于胆子这么小。”
刘监军嘴角直抽抽,又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却听到百里明镜道:“监军大人若是想找火炮的话,没有。”
刘监军一怔停了下来,脱口而出:“那刚刚的轰隆声……”
“是神机营最近研制出的新武器,名字还没想好,具体也基于机密,无可奉告。”百里明镜淡淡道。
刘监军又是一阵面目扭曲。
百里明镜也继续不客气:“因为是新武器,所以稳定性到底多高我们也无法估量,就怕有些爆发迟了……安全起见,天色也不早了,还请监军大人先回院中休息,等我们神机营的兄弟把隐患排除,监军大人再来巡视也不迟。”
分明是变相的赶人!
可……
万一真的还有隐患,他又不小心碰上,那岂不就……
想到那个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刘监军就不禁毛骨悚然,又文人到底胆小一些,左右权衡过后,还是不敢赌,哼了一声就直接走了。
百里明镜还是抱拳相送,而后就留了下来监督收场工作,却不想没多久,有人匆匆跑来急报:
“不好了,不好了,监军大人遇刺了!”
——
刘监军是在屋里被刺的,刺他的是他那美人小妾,虽然美人小妾极力否认还疯说有黑衣人潜入,但……
第一时间就冲进屋的侍卫并未看到所谓的黑衣人,而且刚刚混战,负责守府的兵将也一口咬定没有余孽存活,更不可能潜进内院,而刘监军也倒地虽数次指着美人小妾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就晕死了过去,而后失血过多救治不及,当晚就没了。
侍卫并提供消息,出事之前美人小妾还跟刘监军发生过争执,具体争什么没听清,不过刘监军往日就有性虐的倾向,再加上之前美人小妾有另攀高枝的意图……
云云种种,都对美人小妾不利,百里明镜果断下令将美人小妾压入牢中,待平郡王回来后再做定夺,然,等平郡王回来,那美人小妾已经畏罪自杀在牢里,倒是,平郡王此战虽凯旋而归,但南海城水陆总提督司空凡不幸战死,而四皇子轩辕凌也受了重伤!
——
头几天,轩辕凌模模糊糊醒过几次,几次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旁照顾他,但他一直没看清是谁,不过约莫能从身材看出不是年轻女子,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给他一股熟悉感,仿佛小时候……
他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但始终没有看清楚,好不容易醒来,身边坐着的却是轩辕彻,没有什么女人。
“看到我,你很失望?”轩辕彻挑眉:“就算我没有及时救你,可好歹也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了,这么冷淡,是不是太伤人了?”
轩辕凌没好气的翻他一个白眼,却还是诚恳道:“谢谢。”
“我和你,就不说这些了。”轩辕彻笑道:“回头给个三五十万两黄金就成。”
轩辕凌再次赏他白眼,而后忍不住问:“我之前醒了几次,似乎看到是个女人在照顾我……”
轩辕彻眯了眯眼,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轩辕凌被他看得发毛:“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有什么内情?
“想不到四皇子您口味这么与众不同,年纪那么大的您都……”轩辕彻阴阳怪气扯长着声道。
轩辕凌一怔,反应过来,恨不得踹他一脚:“想哪去了。我只是隐约觉得眼熟,想来应该不是这府里的婆子,就忍不住问一问究竟是谁。”
轩辕彻呵呵笑了两声,道:“我知道,也不逗你玩了。你觉得眼熟也不奇怪,因为是我家卉儿担心你那些侍卫个个五大山粗,就让了身边的几个婆子轮流过来,你都见过几次,眼熟也不奇怪。”
几个婆子轮流过来?可他明明看到的总是……
轩辕凌抿唇不语,却就被轩辕彻粗鲁的抬脚戳了戳:“干嘛?我家卉儿舍得给你几个婆子你还嫌弃上了?你还想要那几个丫鬟过来侍候?啧啧,你够了啊,她身边那几个得力丫鬟可个个年纪正好都没许人,就算主仆之分也好歹男女有……”
“胡说什么!”轩辕凌没好气的拍开他的脚,却一动就牵扯了伤口,疼得俊脸发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觉口干舌燥了:“你个混蛋,好兄弟受伤在床醒来,水都没口。”
轩辕彻倒也不跟他继续杠下去:“是是是,大爷,这就去给你倒。”
——
南海城水陆总提督司空凡为国捐躯,丧礼自不能草草了事,而其女司盈盈失踪下落不明,丧事只要平郡王派人操办。
既是战死,自是功臣,该照功臣礼下葬,如此一来势必隆重,而一隆重,自就引来了四方虎视眈眈正愁没借口上门的人……
瞧着百里明镜小小的身影快被人群淹没了,轩辕凌俊脸微沉:“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够明目张胆的,完全把你我当隐形侍候了。”
那语气,那神色,不禁让轩辕彻暗自挑了挑眉,却也道:“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为又先走一步的表叔大人论功行赏吧。”
“永安侯走了?”轩辕凌惊愕。
轩辕彻耸耸肩:“回京城去啦,刚刚才给派人来封信说什么有事先走一步就不当面告辞了。”
轩辕凌抿唇不语,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难不成还能不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时候有些东西多个人抢也未必是坏事。”轩辕彻撇撇嘴,看向那边围百里明镜的人群规模更大了,也不淡定的拧了眉,拍拍还只能坐在椅子上的轩辕凌:“你在这先等会儿,我去把小明镜抢回来再说,啧,这些人未免也太猖狂了。”
那小家伙就算穿着男装也货真价实是他老婆好吗?竟然真完全不把他放眼里,一群一群的就扑上去……
轩辕凌点头,不一会儿就见轩辕彻拎猫似得把人从人群里拎出来,而那“猫儿”则似乎早被人缠上了火,这会儿压根不客气就冲轩辕彻亮出了“爪子”。
忍俊不禁,轩辕凌不禁笑出声来,但很快又因为牵扯伤口而敛了敛,而后,默默看着那正往他这边来的两人,慢慢抿了唇……
与此同时,海那一端,最先受战火洗礼的鸠儿岛,被判失踪的司盈盈正面向水陆总提督府跪在沙滩上,泪流满面。
“……盈盈……”
程文耀在她身边蹲下,轻轻道:“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我,但我不会道歉。”
司盈盈闻言,泪顿时落得更凶,却一动不动。
当年,程文耀的父兄会遭遇朝廷水师惨死海上,并不是同行出卖放了假消息那么简单,事实更残忍的是司空凡设计的,只为得到程文耀这颗棋子……
她,不知道该怪父亲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还是该怪,程文耀不念轻易报仇雪恨,她,不知道该恨谁,该不该恨,她……
连日不吃不喝的疲惫折磨,司盈盈终于不堪重负的两眼一闭晕厥过去。
程文耀一惊慌忙接住她,一边抱她往岛深处新建的小村奔,一边大呼她的名字:“盈盈,不要睡,醒醒,盈盈,别吓我,你可以打我可以杀我,但求你别抛下我……”
这些,海岛对岸的百姓不会知道,朝廷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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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陈御医随行,亲自护送受伤,但也已经可以长途回京的四皇子轩辕凌先回京城休养,而轩辕彻则要等到朝廷来令具体接手南海城一事才能回京,苏静卉自是要留下陪同。
轩辕彻没走,随行而来的神机营自然也还不能回去,百里明镜为此持续被各方势力各种手段纠缠不清,然后忽然有一天,连同那四个侍卫一起人间蒸发了……
同是研究厂出身的同僚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怕意外,就商量着推了乾豹和曹甲问轩辕彻,轩辕彻也“不瞒”的道:“小明镜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人惹烦了他得急……近来都什么人纠缠他,你们也看到了,就算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也该猜得到,所以……小明镜留书出走啦。”
说罢,还抖了抖一封信做证明:“不过你们放心,他说等我们回京城,就会跟我们会合了。”
想到百里明镜的脾气,乾豹等人也就不怀疑了,也照他最初的吩咐,战船不管,但火炮全部再调一遍压下威力……
事情进行顺利,轩辕彻无疑开心,更巴不得朝廷一年半载都被来人接手南海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苏静卉在南海城幸福的二人世界下去。
但,是……
事情往往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并未多久,朝廷就来了人全方面接手南海城,并勒令轩辕彻年前一定要带神机营众人回到京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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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啊,你们在哪里?~(>_
☆、157 晒,死沙滩上
自打招轩辕彻回京的圣旨下,他就没停止过一张黑气脸。
交接的官员有京城来的,也有南海城本地的,没跟他打过交道也见识过他的手段听过他的传闻,再加上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平常很养眼,黑起来就跟索命阎王似得,对着就心里直发秫……
反而,交接有鬼催似得不慢反快,本来预计要十天才完成的工作,竟然五天就超预期的提前搞定了!
轩辕彻莫名郁闷,苏静卉却笑得直不起腰。
“你还笑!”
轩辕彻没好气的瞪她,可看着平常很少大笑的人此时笑得花枝乱颤,又一下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就那么歪在椅子里托腮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笑,但是,这却也破坏了难得美好的气氛……
她很快就发现的敛了花枝乱颤,虽也唇边还挂着笑,但很浅,太浅了,就似镜湖上轻轻风过带起的涟漪,倒是赏心悦目,却总有种束缚感,如是有个无形的东西将她桎梏着,只是那东西太深太久远,已到她自己都麻木不觉的地步。
也或者,该称那为自制力?
所谓自制力,就是一个人控制自己思想感情和举止行为的能力。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点之一,就在于人是有思想的,因而可以按照一定的目的,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行动。
自制力每个人都有,强弱不同而已,他也有,也自认强于常人了,但跟她的相比,又简直小巫见大巫有些不值一提,更甚至,他好歹还用些什么转移法发泄法,转移不了就另寻途径发泄,但她却似乎是什么也不用的,几乎所有照单全收,就像拥有一个无底洞,装多少都没问题,不转移也没关系,不发泄也没问题,然……
这本身却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做到的?她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吗?她,真的是……人吗?
见他神色忽然微妙复杂,苏静卉莫名其妙,不禁问:“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轩辕彻抽着嘴角道:“笑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不笑了?”
苏静卉到底只是个人,当然不知道轩辕彻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心神飞到哪儿去绕了一圈,这么一听,自是好一阵无语:“笑够了,自然就不笑了。”
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轩辕彻却拉长了个脸,抬起手就一把掐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顾忌那么多,你再怎么顾忌,天该塌的时候还是会塌,不会因为你谨慎小心的避一避躲一躲,就过去了。”
苏静卉听得更是糊涂,但被他扯得真是有些疼,不由抬手拉开他的手:“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他看来,她就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说来说去她就是不会变了的,不禁一阵闷气:“没什么!”
说着的同时起身,大步出门去了。
苏静卉愣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也想着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就不管他的兀自寻点事儿玩消磨时间,却没想到,大爷闹起脾气来,就能有多幼稚多幼稚……
起初,是水仙蹭近来说:“咳咳,平郡王妃,平郡王不知生什么气,出门去了。”
苏静卉呵呵笑了两声,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发表什么。
随后,香儿也蹭来说:“平郡王妃,听说平郡王一个人去海边也不知怎么了,定定的坐在那里盯着海看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苏静卉怔了怔,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理会的继续绣手里的荷包。
然后,翠竹和幼梅也来了:“平郡王妃,咳咳,平郡王已经在海边一动不动两个多时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苏静卉点点头,继续绣荷包,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反正没有起身出去的意思。
四个丫鬟已经轮过一遍了,之后就没再有人来说什么最新进展,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夕阳下了山,天边残留一大片如火红云……
沙滩上的轩辕彻,真闷气上了。
起初只是等得无聊的在沙子上乱画,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该来的人还是没来,望眼欲穿的滋味很难受,就这么回去又觉没面子,而且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又会变成他先低头,总这么下去她就不会变,未来的总有一天他被她活活气死……
于是,原本的一点点郁闷就那么升华了,于是,画着画着手劲就重了,于是,画不知不觉就不见了,于是,沙滩上刨出了好大一个坑。
“你刨个这么大的坑做什么?”
轻轻软软的声音,冷不丁就在身后忽然传来,顿时让正专心致志刨坑的某郡王一僵,一窘之后就是恼火,粗声粗气的哼了一句:“自埋。”
“哦。”
就这么一句,然后没声了。
薄唇一抿,某郡王也上了脾气的不说话,愈发凶狠的继续刨坑。
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说话还谁不会了不是?她有自制力他还没有了?今天他就跟她杠上了,看看到底最后谁先说话!
苏静卉挑了挑眉,看了看那个他面前已经挺深的坑,默默的在他身后坐下了。
轩辕彻忍不住往后斜了一眼,见她只是在他后边坐下就没旁的动静,郁闷之火顿时更甚,动作幅度更大更用力的刨啊刨啊刨,然后,身后的人冷不丁的趁着他弯身刨沙的时候忽然就给了他一脚……
咚一声,他毫不意外的倒插进了坑里,因为坑挺深,他还真没翻倒到另一边去,就那么姿势不优雅的倒插了好几秒。
“你这女……”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脑袋结实着坑,轩辕彻也不禁有些头晕眼花,缓过神咬牙切齿脱口一句,却还没说完,就一个巴掌大的荷包掉了下来,停在他眼前,上面绣着个栩栩如生的半身小人,双手环胸眉头拧紧夸张的鼓着腮帮子,头顶还冒着一团黑线……
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荷包慢慢转了另一面,那面也有个半身小人,不过那小人双手已经大张高举正发怒状,本来漂亮的脸蛋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