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绿琴注意到现在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想着赶紧起身,不料四肢受惊还有些软,一下没起来不说,还再次跌扑到胤祯的身上,更不巧的是两个人的四片嘴唇碰到了一起。
一时间,两个人都呆住了。
最后还是耿同学率先回神,这次麻溜地跳了起来,闪一边去了。
他们这么一耽搁,后面的人也赶了过来,纷纷下马。
“十四弟,耿庶福晋,你们没事吧。”
“八哥,弟弟没事。”
“奴婢也没事。”
“耿庶福晋受惊了。”胤禩看向耿绿琴。
“没事,就是心跳快了点儿,还好还好。”耿同学拍着胸口一脸的庆幸。
胤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没伤着哪吧?”胤禩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耿绿琴已经恢复精神,“谢八爷关心,奴婢真没事,就是可怜十四爷当了垫背。”
胤祯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爷是好人了。”
耿绿琴一脸讶异地看过去,“十四爷,奴婢什么时候说过爷不是好人了,爷不能这样妄自菲薄的。”
“你——”胤祯忍不住气又上涌,这个女人简直——
胤禩微侧身轻咳,把心头的笑意压下去,这才转过身说:“十四弟,天儿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嗯。”胤祯说着不忘狠狠瞪一眼某一脸无辜的人。
耿同学不为所动,微笑以对。
几个人各自上了随从牵来的马,一路无语地回营地。
最后的最后,耿绿琴当然还是给十四画了扇面,当然没敢真就写那四个字,那恐怕恼羞成怒的十四真就把她当场给灭了。
再说,好歹十四也算救了她,虽然她做不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么伟大吧,但是恩将仇报还是不会做的。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胤祯坐在椅中哼了一声,没理她,拿起茶几上的茶碗用碗盖慢条斯理地撇碗里的茶。
“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耿绿琴本来打算起身的,一看边上还有一位爷呢,打眼一瞧,是老九,赶紧也给他请了安。
“耿庶福晋免礼。”胤禟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他自然知道老十四在生什么气,他想想也觉得好笑。
“不知庶福晋过来有什么事?”胤禟瞧着老十四没说话的打算,便主动搭话了。
耿绿琴将袖筒里的折扇取出来,“奴婢是过来给十四爷送折扇的。”
“这爷得瞧瞧。”
耿绿琴把折扇递了过去。
胤禟展开折扇,只见一面荷塘月色,清雅怡人,另一面写了四个字——月色撩人!
“老十四,这扇面可是下了功夫的,你真不看?”胤禟将扇子递过去,笑着问。
胤祯伸手接住,两面一打量,然后合起收入袖袋,“成,不枉爷救你一次。”
“那奴婢告退了。”耿绿琴瞅着某九在,心想另一件礼物暂时是不好送了,只能下次了。
“等等。”
“九爷有事?”
“庶福晋不会如此厚此薄彼吧?”某九挑眉。
耿绿琴特实诚地说:“九爷,您方才也听到了,这是奴婢答谢十四爷的谢礼。”
“甭蒙爷,爷可听说你是先答应了老十四画折扇才被救的。”
“是呀,奴婢是先答应了十四爷的。”耿同学一脸的理所当然。
某九忍不住眼角微抽,她这话外音儿他听出来,正因为听出来了,所以就更觉得这耿庶福晋实在很懂得说话的技巧,那是绵里藏针,一不留神就会被她的话给噎着。
“那现在答应爷也不晚。”
“其实,”耿绿琴很小心地开口,“奴婢还带了一把折扇过来的。”
“拿来爷看。”某九来了兴致。
耿绿琴从另一个袖筒里取出另一把折扇,交给某九之前忍不住提出要求,“九爷,您能不能等奴婢告退之后再打开看?”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某九大方的点头,“成。”
耿绿琴将折扇交出,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耿同学跑了没多远,就听到十四的营帐内传出某九的大笑声。
她虽然不会恩将仇报了,可是她觉得“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做扇面挺不错的,所以在给十四画好了扇面后,也给自己写了这个做扇面。因为这样的扇子让她想到久远之前的电影中楚留香手里那把写着“我踏月色而来”的扇子,多么的有爱啊。
耿绿琴之所以这么的胆壮,其实是因为来之前,她跟康熙见过面了,康熙两把扇子都看过了,并且对她说既然做好了,不妨便都送了吧。
这正中耿同学下怀,乐呵呵的就过去送礼了,不成想某九也在,结果……
不过,耿绿琴认为这事不赖自己,毕竟她也算是领了旨意的,所以耿同学心安理得的很。
戏弄完十四,耿同学老老实实回自己的营帐去练习满文,就怕康熙抽风要检查,先练好再说,以防万一。
练了两篇,耿绿琴就没兴趣了,拿过断断续续一直在画的草原风情图出来继续制作。
这幅工笔画做成了,她要裱好加框挂到自己屋里的墙上当壁画。
在耿同学专心致志地制作那幅草原风情大壁画时,御帐内的康熙也在同身边的李德全说:“她那幅画画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才到第二道工序。”
“噢,看来还得等。”
“是。”
与此同时,被某人调戏了的胤祯压制着一肚子的怒火大步地朝着某人的营帐而去,身后散步似的跟着妖孽的某九和温润的某八。
守着营帐外的侍卫被人制止出声,几个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耿绿琴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很投入的,不是刻意她根本无从察觉。
帐中充斥着一股墨香,而伏案作画的人全部的心神都在她手中的笔尖上,全然不曾察觉有人侵入。
等到耿绿琴放笔歇息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帐内多了三个不速之客,急忙从书案后走出,给他们请安。
“三位爷什么时候来的,请恕奴婢失礼。”
“无妨。”
几个人走到桌前看,不由眼前一亮,“好画!”
耿绿琴这时候想收画已是不及,只能站旁边干笑,心说,你们可千万别看上它,这是老娘要拿来挂自己屋里的草原大壁画。
“庶福晋的字大有长进啊。”胤祯拿起她的一张练习纸,意味深长地说。
耿同学心说,丫的小心眼,这是红果果的打击报复行径!
“让十四爷笑话了。”她低调,她度大,不跟他计较,哼。
“咦,这扇面不错啊。”某九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打开,一脸惊喜的说。
隐隐的庵堂,满园的桃花,树下还有醉酒的书生。
背面则是用行楷题的唐伯虎的一首《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情与景相融,诗与画相合。
尤其画好,字好!
胤禟当即爱不释手。
桃花九,桃花九啊,耿绿琴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是桃花盛开不败的人,她合着扇子他也能感应到桃花的召唤,进而打开看到。
“耿庶福晋——”
“九爷,喝茶。”耿绿琴麻溜地将一杯茶塞进某九的手里,想顺手将扇子抽回,不料某九握紧了不松手。
胤禩掩唇轻笑,不作声。
胤祯一脸静观其变。
“这扇子爷喜欢。”某九笑。
“君子不夺人所好。”耿绿琴轻松的挡回去。
“折扇是男人用的东西。”
“天热的时候女人也要扇风。”甭来这套。
“这扇子爷真喜欢。”
“君子真不夺人所好。”她依样画葫芦,多加一个“真”字。
“怎么样你才肯割爱。”
“奴婢什么都不缺。”耿绿琴心说,只缺自由,可惜你不是某四,真无奈啊!
“难不成要爷向四哥要?”
“……”娘的太过分鸟。
“这样好了,以后耿庶福晋所用的笔墨纸砚爷全包了。”
“一言为定。”
“当然。”
耿同学终于悻悻地放了手。
某九马上就把扇子收进了袖袋。
胤祯在一旁啧啧称奇,“今儿爷算开眼了,敢跟咱们这么计较的人还真不多。”
耿绿琴轻飘飘的回了句,“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就好。”
“噗——”某八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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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几日的雨,耿绿琴老老实实地宅在自己的营帐里,练满蒙字,练烦了就制作自己的大壁画,或者干脆蒙头睡大觉。
有句话说的好:睡眠是一种艺术,谁也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
俗话说的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尤其下雨天更是适合睡觉。
于是耿同学终于过上了她向往中颓废而幸福的宅女生活。
那天她正睡的迷迷登登的,突然就觉得床边一陷,直觉再次让她惊醒,眼一睁立时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四爷!”
胤禛眉一挑,“醒了?”
耿绿琴眨了几下眼,伸手拍拍脑袋,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爷几时到的?”
“不久。”
“爷怎么挑这样的天气出门呢?”
“话真多。”
耿同学马上闭嘴,刚睡醒,脑筋还有点儿清楚,差点儿忘了面前的这人是某四。
“给爷宽衣。”
耿同学忍不住出声,“爷——”
“爷的衣服带着湿气。”
耿绿琴暗自吁了口气,动手帮他除了外裳,想着到衣箱里帮他拿件干衣换上,却被某四拉住了。
“陪爷躺会。”
耿同学这回真的囧了。
“爷赶了一夜的路,乏了。”
“爷去见过皇阿玛了吗?”
“见了。”
“奴婢让春喜给爷做碗吃的吧。”耿同学表现的十分的贤惠,其实就是不想陪某四一块歇着。
“爷现在想歇会儿。”
耿绿琴眼见跑不掉,没办法只好充当抱枕陪某四继续小睡。
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没睡醒,只不过有某四同床她不太容易进入梦乡罢了。
结果,胤禛一觉睡醒,耿同学还抱着薄被呼呼大睡。
他看着熟睡的她笑着摇了摇头,放轻脚步走出内室。
“来人呐。”
马上有人入内。
“给爷穿衣。”
“嗻。”
“不要吵醒琴主子。”
“嗻。”
穿戴齐整,胤禛走到另一边被某人辟成书室地方,展开桌上的画卷慢慢翻看。
看了几幅画之后,刚刚翻到那幅被耿同学定为壁画的大作,尚没来得及全部展开,就听到外面有人笑道:“四哥,做弟弟的能进吗?”
“快请。”胤禛一边说一将手上的画卷好,放妥。
胤祯笑着从外走入,“四哥——”他眼睛四下一瞄,眼中笑意加深,“就你自己在啊?”
胤禛淡淡地道:“难道十四弟不是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
“坐吧。”
“谢四哥。”
两人落座,下人奉茶。
“咦,四哥,换折扇了?”
胤禛看了手里的扇子一眼,道:“刚才从桌子上拿的。”说着将扇子打开。
胤祯凑过去,一看,笑了,“四哥,不是弟弟说啊,你府上的这个耿庶福晋花样儿是真多。”
胤禛看着自己手里的扇面,嘴角不由上扬,“这些日子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做哥哥的这里谢了。”
“自家人,说谢就太客套了。”胤祯笑着一指自己四哥手里的那扇子,“这面是孔子、老子,看看背面是什么。”
胤禛也有此意,翻过来一看——兄弟两个都喷了。
扇面一边是画着孔子与老子,两人头像旁边吐泡泡似的吐出一团字,孔子吐的是“此事恕劣者无能”,老子吐的是“孔子办不了的事,老子帮汝解决”。
另一面则画着孙子,依旧吐出一团云状的圈,里面写着:“吾对孔子、老子完全没想法了。”
尤其,耿同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画的是谁,每个人像上都标注了名字,非常的显眼。
“咳……”胤禛伸手握拳挡在唇边,心里对里面的那个女人感觉是真无奈。偏她就有那么多的歪点子,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耍的不亦乐乎。
胤祯忍着笑,目光不经意地朝帷幕低垂的内室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四哥,不如到我的帐子说话吧。”
胤禛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难道这里便说不得话了?”
胤祯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笑了,“里面没人自然是没问题。”
胤禛扇着手里的扇子,淡然若素地道:“便是有人也没问题。”
里面听着他们兄弟两个说话的耿绿琴嘴角抽抽的趴在枕上,心说,你丫的臭十四,打趣某四不打紧,竟然连她一起就过分鸟。
本来耿同学睡的挺好,可是外面那两个的笑声大了一点儿,加之耿同学原本睡眠也足了,睡的自然便浅,一听就醒了。
醒是醒了,可是不能出去啊,这话可怎么说的,某四在外面待客,她这个当人小老婆的在里面高床软枕的睡大觉?娘的,传出去不定说成什么样呢,灰常不利于她低调的宅女生活哇。
怎么办呢?
耿绿琴眨吧着眼睛趴在枕头上思考着,出去不好,继续赖在床上也不好,进不得退不得,左右为难啊。
“春喜,进去服侍你家主子起身。”
啊……某四真不厚道啊。
“嗻。”
主人有命,春喜当然只有听话的份儿,所以耿同学很快就看到春喜进来。
“主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耿绿琴在春喜的服侍下穿戴齐整,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镜前让春喜给自己梳头。
老实说穿越过来她对梳满族的发髻是灰常有意见的,唯一庆幸的是她不必自己动手,否则她一定抓狂。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耿同学深吸口气,做好面对旁人戏谑调侃的心理准备,然后走出内室。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胤祯笑道:“倒是爷来的不巧了,打扰了庶福晋休息。”
娘的,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爷说笑了。”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得谨言慎行。
然后耿同学吃惊地看着某四手上的那把扇子,嘴角忍不住有些抽。
“爷,您怎么拿这把扇子?”她忍不住了。
“一把扇子爷也拿不得了?”某四挑眉。
这种时候耿同学也顾不得某四的冷脸了,“可是这把扇子跟爷您的气质不符合啊,您拿这扇子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好搞哇!
正经八百的人拿一把那么搞的扇子,真是鲜明的对比啊,这扇子谁拿都比某四合适。
“你拿就合适吗?”某四反问。
胤祯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
耿绿琴一脸老实地点头,“合适啊。”
胤祯手握成拳掩唇微微侧身一边笑,不用看也知道四哥的脸色不会好,这个耿庶福晋是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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