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了一路碧莲没想到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景夫人面前说她“不喜欢”伺候景皓宇,那些都是景夫人为了息事宁人而想出来一个比较不伤碧莲说辞而已。
景夫人望着碧莲离去身影沉思,她到是不怕碧莲过去后立刻就倒戈成了何姨娘人。何姨娘这人她了解,只要是自己送去人她就不会喜欢,仅凭这一点碧莲在景皓轩那里过得就不会太舒坦,如此一来碧莲便会更晓得自己主子是谁,若是想在景皓轩那里过得好,就只能依靠自己。
拨个丫环去景皓轩那里,这事还要向景老爷汇报,景夫人一想此事心情便差起来。
按说一个当家主母想给小妾或庶子女那里安排一些下人是天经地义事,当家男人根本不用管,可是景府却不同,她要往何姨娘那里安排什么人景老爷就一定会管一管!
当年景夫人见何姨娘刚来没多久便将景老爷心勾住了,一气之下将自己身边得力人安□了何姨娘院子里,谁想没几天功夫,也不知那个狐狸精是如何编排,结果景老爷对自己发了一顿脾气,要她以后都不要插手何姨娘院子里事。
景夫人也是硬气人,景老爷如此袒护何姨娘行为令她大为生气,于是以后便再也不管何姨娘事,景皓轩出生后她也只是做些表面上功夫,该分给景皓轩衣物月钱都不会少了他,但却不会去重视,也没往他院子里塞过人,景皓轩院子里事基本都是由何姨娘一手安排。
景夫人管不了何姨娘院子里事,这也是何姨娘在景府地位高原因之一。
本来没想过要管景皓轩事,只是现在何姨娘越来越不老实,居然连自己儿子主意她都想打!如此一来景夫人就不能再袖手旁观,只是安排个俏丫环去景皓轩那里,又不是去何姨娘那里,想必景老爷不会为这事与自己为难。
这件事景夫人到是猜对了,晚上将碧莲事对景老爷说了后并没有遭到拒绝。景老爷虽然有些不大高兴,但也只是深深地望了景夫人好一会儿,将她看得脸要挂不住之时才作罢。
景老爷知道碧莲不安份,他既然觉得碧莲伺候在景皓宇身边不是好事,定然也不喜她去伺候景皓轩,再说二儿媳还是自己亲外甥女,是以更不赞同碧莲去伺候景皓轩了,但他却没阻止景夫人这么做,因为不能。
这十多年来,景夫人权力在景老爷有意无意情况下越来越少,姨娘及庶子事她都做不了大方面主,长此以往,这种情形对内宅安宁问题极为不利。妾再好、庶子再听话,也不能让他们对长房夫人丝毫忌惮都没有,否则早晚会出祸端。
这道理其实以前景老爷便明白,但却没太将这些当回事,当初他之所以会事事都插手何姨娘事,无非是自己这个妻子太过霸道,他若是不偏袒一下何姨娘,那柔弱何姨娘早晚会被妻子折腾得不成样子。
偏袒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于是久而久之,府中下人们便明白,自家府中姨娘与别家不一样,能耐到连当家夫人都没管不动。
来到京城后景老爷渐渐地意识了事态严重性,觉得姨娘还是要听正室话为好,不能赋予她们过多权利。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极多,朝廷很是重视官员们品行问题。
内宅过乱或是宠妾灭妻等等,都会被人置疑德行有亏,几乎每年都有官员因为家宅不宁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一状子参到皇帝那里。有些官员最后乌纱没保住,有些被贬到了偏远之地,有些人运气好官职没被影响,但“管不好家”大帽子已经扣在了头上,走去哪里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当听说这些事时景老爷瞬间便满头大汗,那些个官员们家宅之所以会不宁,其根本原因就是女人太多了,妾氏不安份,为何会不安分?自然是因为太受宠了,于是在她们有了儿子后,为了切身利益,什么手段都使,导致整个家乌烟瘴气。
很多世家大族最后都是因为内宅太过腐烂不堪,导致家族没落,与外界原因没关系。
想一想自己因为怜惜何姨娘,从最初刻意为之到后来习惯使然,令景夫人不便插手姨娘们事,而姨娘为此地位越来越高。这苗头若是不赶紧制止,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导致自己被贬或是被人嘲笑,那可就真是悔不当初了。
景老爷前几日便想让景夫人重新管起姨娘及庶子们事了,可是却不好开口,若是直接说了,难免景夫人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毫无顾及地对付何姨娘她们,而若是不开口,再这么下去家里难保不会出问题。
就在景老爷犹豫期间,景夫人突然提出要碧莲去伺候景皓轩事,这下正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虽然景老爷不赞同但却不得不接受,若是这次拒绝了,那以后景夫人怕是再也不会管这些事。
想来想去觉得他平日里时不时地敲打一下妻子,让她在插手姨娘与庶子之间事时要合理不过分便可。
第二日一早,碧莲便带着一小包衣物去了景皓轩院子,去时表现得很正常,并未显露出丝毫不舍或是不满,也没有表现出高兴来,就跟她是直接从景夫人院里来这里,而非自景皓宇院里“被贬”来这里一样。
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发掉一枚眼中钉,莫芸溪开心得很,一大早又早早起床给景皓宇做了适合带去路上吃食物。
所谓娶妻要娶贤,虽然现在看来景皓宇很喜欢自己,可是她却不能恃宠而骄。该热情时要热情,该坚持原则时一定要厉害,而该贤惠时她绝对会表现得相当贤惠,这样才能令丈夫越来越放不下自己。
碧莲一走,景皓宇也很开心,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犯愁如何拒绝纳妾事了,就算景夫人再动起往自己房里塞人念头,那也是以后,多一些时间他就能多一分准备,暂时麻烦被解决掉,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白日,纪梦洁来到莫芸溪房里谈论嫁衣事,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碧莲身上,然后纪梦洁表情便幽怨起来,眼圈红红地望着莫芸溪,就像莫芸溪是抛弃了她负心汉似。
“梦洁你为何如此看我?”莫芸溪抚了抚胳膊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表嫂。”纪梦洁幽幽地开了口,委屈地说,“今日你心情很好吧?哪会像梦洁这般烦恼。”
虽说现在纪梦洁偶尔会来找莫芸溪聊天,但却不代表两人之间一点隔膜没有。当初莫芸溪教训巧莲事使得她们二人之间结下了梁子,谁对谁都无法亲近得起来,这一点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还要作妯娌,是以就算两人互相不喜欢,但平时也不会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见了面依然是和和气气。
“梦洁为何如此说?再过半个月你就要作新娘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如此说会让我误会你其实不想嫁给二叔。”莫芸溪嗔了眼突然变成怨妇脸纪梦洁,装作没听懂她话。若是自己主动提出碧莲事来,等于承认了她因为碧莲离开而高兴,这样太失分寸,而且还得罪人。
纪梦洁见莫芸溪“没听懂”自己话,脸一垮道:“我说是碧莲事。”
“碧莲啊,她做事很勤快啦。”莫芸溪接着打太极。
“表嫂!你又不是不明白舅母将她拨给二表哥是为了什么,我岂会关心那个碧莲做事勤快与否,我在意是、是……”纪梦洁双手绞紧手帕,咬着唇抱怨地望着莫芸溪。
“呵呵,梦洁想开些,我想碧莲暂时是不会做什么。”莫芸溪不甚用心地安慰道。
“她暂时不会做什么,以后呢?她可是舅母安排过来人,就连她做错了事,也不能将她怎样。表嫂你可否教教梦洁,你是如何将碧莲给打发走?”纪梦洁一双美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莫芸溪。
原来她真正目这事!莫芸溪感到好笑,这纪梦洁在搞什么,不说碧莲离开一事与自己没关系,就算跟自己有关,碧莲是自己耍心机打发走,也不可能将方法告诉她,谁也不是傻子。
“表妹啊,碧莲事与我真没关系,是娘体恤二叔平日里念书太过辛苦,所以才想着拨个人过去伺候着更好些,表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娘。”
纪梦洁闻言抿起了嘴,颇为不悦地道:“表嫂真会说笑,我哪里敢去问舅母。”
“让你问你不敢,我说与我无关你又不信,这可是要我如何是好呢。”莫芸溪无奈地望着纪梦洁。
“我们马上就要作妯娌了,表嫂还这般隐瞒梦洁。”
“哎,我都说了不是我将碧莲弄走嘛,你怎么还不信我呢?”莫芸溪忍住将纪梦洁拎起来扔出房门冲动,用力地揉起了太阳穴。
纪梦洁闻言深吸了几口气,脸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抱怨出声:“因为你平时就常骗人!”
“……”
是夜,景老爷去了何姨娘处。
用过饭,两人在屋内说了会儿子话,然后何姨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景老爷见何姨娘似有心事模样,关心地问:“怎么了?”
何姨娘闻言淡然一笑回道:“婢妾方才突然想起了表小姐,没什么大事,老爷无须担心。”
“梦洁怎么了?”听何姨娘提起了纪梦洁,景老爷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她、她嘱咐过婢妾不要告诉老爷,怕老爷担心。”何姨娘表情带了点儿为难。
“有什么不可说?你现在就说。”景老爷眉头微皱命令道。
“好吧,婢妾说。表小姐今日心情很不好,样子看起来有些恹恹。”何姨娘看起来很是关心样子,仿佛纪梦洁是她亲闺女一样。
“好端端,为何会心情不好?”
“婢妾白日里问过她,她说、她说……”何姨娘犹豫地望着景老爷。
“快说!”
“表小姐说她心里堵得慌,全是因为那个今早突然被拨去伺候二少爷碧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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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碧莲?”景老爷闻言垂眸喝茶,没再开口。
何姨娘悄悄地拿眼瞄景老爷,无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试探着说:“表小姐太纯洁了些,婢妾安慰了她一番,看着她心情是好转了,但还是没有全放下。”
景老爷放下茶杯,望向何姨娘淡淡地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她有何想不开。”
“哎,若只是丫环,表小姐也就不会这般烦恼了。”
“就算被收了房又如何?现在仅一个丫环就让她寝食不安,那以后要怎么办?作正室就要大度,就算她是我外甥女也不能例外。”景老爷皱眉说道。
何姨娘闻言脸上一僵,强笑道:“老爷说是,只是表小姐难受是眼看她马上就要成亲了,结果碧莲被拨了过来,这感觉……”
景老爷闻言沉默了会儿:“梦洁这孩子确实太过简单了些,以后当了正室这个性子不改一改话着实不成。”
何姨娘眨了两下眼望着景老爷,等着他接下来话。
“以后皓轩肯定会纳妾,梦洁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碧莲被拨过来正好让她早些面对,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景老爷语重心常地说道,虽然不想外甥女受委屈,可是与儿子相比,他自是偏向儿子,不能为了让纪梦洁心情好而委屈了儿子,开枝散叶是大事,作为长辈,自是希望孙子越多越好。
“表小姐会想开。”何姨娘没达到目心下颇为遗憾。
景老爷望着何姨娘低垂头颅,很敏感地感觉到她此时大概是在失望,联想到刚刚她说话,双眼微微一眯:“夫人拨人过来伺候皓轩证明她心中有皓轩这个儿子,你们若对这事有想法就等于是对夫人不满。”
何姨娘吓了一跳,忙起抬头:“老爷明鉴,婢妾绝不敢有半点对夫人不敬之意。”
“这样最好。”景老爷望着何姨娘点头,也不知他是否信了何姨娘话,“夫人是当家主母,她有权利掌管内宅事,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夫人不满,这般不懂规矩,当家法是做何用?”
何姨娘手一抖,睁大眼吃惊地望向一本正经景老爷,想不通怎么时隔近二十年,他就突然重视起景夫人来了。
“你可是听见了?”景老爷无视何姨娘惊讶模样,淡淡地问。
“听、听见了。”何姨娘赶忙垂下头恭敬地应道,心下已经混成一团,本来想借着纪梦洁名头向景老爷灌输景夫人多事且太不懂分寸道理,结果目没达成反到让景老爷借着纪梦洁由头敲打自己要尊敬景夫人!长达十八年都没将景夫人放在眼中她如何能接受得了景老爷提议。
“听到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何姨娘收拾好心情抬头望向景老爷,表现得极其温婉柔顺,眼神含着满满敬、爱及崇拜,这种眼神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讲都极其受用。
“等皓轩成亲之后,他院子里事就交由梦洁掌管,梦洁最初不熟悉,你就在一旁指点着,等她熟悉了后你就别管了。”
何姨娘手一滑,杯中茶一下子洒了近半,若说方才她只是震惊,那此时对她来说便是晴天霹雳!
“老爷。”何姨娘忍不住虚弱地唤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
“怎?莫非你想在皓轩成亲之后还插手他院子里事?”景老爷眯起眼,语气中含着一分不易察觉不悦。
同床共枕多年,何姨娘没少在景老爷喜好上下功夫,是以景老爷任何一个语言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她都能猜个**分。察觉到景老爷不悦,何姨娘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收敛狂乱心情,笑道:“婢妾岂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方才只是想到以后会轻闲许多,太过高兴所以恍神了而已,老爷勿怪。”
何姨娘这番话说得很自然,表情也到位,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景老爷暗含探究视线在何姨娘手中那洒出一半茶水茶杯上滑过,没再延续这个话题,站起身说:“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何姨娘闻言站起身,扭着数十年如一日柳腰上前帮景老爷宽衣,伺候着他上床一起睡觉。
这日,景皓宇回来后脸色不怎么好,莫芸溪感觉很奇怪,观察了他很久,最后开口询问起来:“你怎么了?可是学习上遇到了难题?”
景皓宇摇了摇头,双眼直直地望着莫芸溪,眼中含有浓浓愧疚及怜惜。
莫芸溪被景皓守看得莫明其妙,来到他身边坐下问:“可是与我有关?”
“没什么,你无须多想。”景皓宇匆忙别开眼道。
景皓宇不回答说明这事比较严重,莫芸溪观察了下景皓宇表情,想着早上出去时他心情还不错,是自学院回来后才变成这样,也就是说在学校里发生了让他不愉快事,而这事明显与自己有关。
莫芸溪将几点联系在一起,灵光一闪,破口问道:“是学院里有人说我什么了吗?”
“没有!”景皓宇回答得极快,快到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可隐瞒。”莫芸溪白了脸憋得有些红景皓宇一眼,拧了一下他胳膊嗔道,“你当我是那种娇弱到禁不住嘲讽人吗?”
景皓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侧头望向表情极为自然莫芸溪,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说吧,不说话我可就要自己乱想了,我不敢保证自己想出来话会比原话好听多少。”
想起当年她讽刺兼嘲笑自己话,那个毒嘴……景皓宇默地打了个冷颤,不再犹豫赶忙回答起来:“那些公子哥儿平日里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凑到一起欺负人。不知他们自哪里听说你是商贾出身,且还是庶女,于是就到我面前来嘲笑你,说出话很不好听。”
莫芸溪闻言突然轻笑出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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