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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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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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微的啜酒声静静地在这间昏暗的斗室中回响,庄光的声音清冷,掷地有声,“《孙子兵法》始计第一,作战第二,谋攻第三,军形第四,兵势第五,虚实第六,军争第七,九变第八,行军第九,地形第十,九地第十一,火攻第十二,用间第十三……”他侧过头来,平静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孙子曰:‘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你既已被人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不妨死地重生吧!”
我似懂非懂,但他说的那些话却深深地震撼了我,使我那颗飘荡恍惚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明天你召一百名心腹给我,我给你耍个好戏法。” 他一口饮尽锺中酒,故作神秘地轻笑。我虽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不过凡是他的请求,对我而言却是无有不允的。
这之后,他便沉默下来,只顾低头一锺接一锺地饮酒。室内的气氛一度低落,不多时,屋顶上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竟是下起雨来。
庄光停杯望向窗外,忽而一笑,神情竟似有了几分醉意。席侧安放了一具筑,本是刘秀想乘兴击筑与之为乐的,无奈体力不支,不曾用上。这时庄光将筑拖到跟前,搁于腿上,左手按弦,右手执竹尺击弦。
咿嗡一声,丝弦作响,他抿唇一笑,趁着酒兴放声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庄光的声音苍劲有力,与刘秀的歌声大相径庭,一首《蒹葭》唱到缠绵处却又有说不尽的悱恻动人。我对这首《蒹葭》却是熟悉的,听他娓娓唱来,竟似透着无限柔情,宛若正对他在水一方的情人喁喁细语,不免感到有些尴尬。
等他唱完,我便连忙鼓掌喝彩,借此避开难堪。
庄光盯着我,笑问:“原来你真懂《诗经》?”
掌声一顿,他的话反而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我压低头,很小声地说:“不是……很懂。”
我所记得住的有限的古文知识里头,也仅限于《蒹葭》、《关雎》这类的语文课必修词句了。
“贵人竟也有自谦的时候!”他哈哈大笑,手中的竹尺在弦上拨了两下。
我心中一动,不禁问道:“我这儿恰好有一首好辞,子陵可会吟唱?”
“嗯?”
细细回想,我尽量模仿刘秀的语调,唱了两句: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再往下,我便记不住了,只得乖觉地打住,面带微笑地望向他。
“调子不错,词用的是《诗经·豳风·东山》。”他没太在意地试着在弦上拨弄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唱道: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希僭诨Аn堵钩。谝小2豢晌芬玻量苫骋病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他唱得一字不差,只是调子略有不同,似乎经过了自组翻唱。我挠挠头,窘道:“就好比这首,我便不是太懂了。”
他忽然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不会不懂,你这是在假装不懂呢。”笑声稍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这笑容太诡异,直笑得我脊梁骨发寒,“这是陛下唱给贵人听的吧?”
我被他的读心术吓了一跳,讷讷地涨红了脸,赶忙借着饮酒的姿态掩饰自己的尴尬。
“昔日周公东征,将士不得不与新婚的发妻分离。三年后方得卸甲归家,还乡途中念及家中发妻……这首《东山》果然再贴切不过,真是述尽了陛下当年的相思情事……”他低头调音,声音闷闷的,似有万般感慨,却无从说起,“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果然一言难尽……”
声音逐渐低迷,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击筑,用一种很直白的方式幽幽唱道: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漫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裳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漫天小雨雾蒙蒙。栝楼藤上结了瓜,藤蔓爬到屋檐下。屋内潮湿生地虱,蜘蛛结网当门挂。鹿迹斑斑场上留,磷火闪闪夜间流。家园荒凉不可怕,越是如此越想家。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漫天小雨雾蒙蒙。白鹳丘上轻叫唤,吾妻屋中把气叹。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瓠瓜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无人管。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漫天小雨雾蒙蒙。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那人过门做新娘,亲迎骏马白透黄。娘为女儿结缡裳,婚仪繁缛多过场。当年新婚有多美,重逢又该如何模样!
他唱一句,我内心便跟着震颤一句。随着他的歌声,眼前的情景竟恍惚回到了更始二年,那场伤心欲绝的别离,最终造成了我和刘秀今时今日,乃至一生无法摆脱的苦痛。
庄光刻意将话说得很简朴,直到他说唱完,门外隐约传来抽泣声。我知道是纱南守在外头,却没想到连她也会因此被打动,一时心里又酸又痛,竟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庄光将筑收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我一揖,“贵人不是不懂,是不好意思说懂吧。”他自以为是地摇头大笑,“有夫如此,何愁绝处不逢生路!”说完,踉踉跄跄地扶墙而出。
他在门口似乎碰到纱南,两人细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突然呕吐起来。我直挺挺地跪坐在席上,看着案上冰冷的残酒,忍不住舀了一勺酒,直接泼到自己脸上。
门外渐渐安静下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滚烫,用手一抹,却是不知何时泪已满腮。
回到寝室,刘秀早已安寝,跪坐在门口值夜的奴婢替我开了门。我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看着那熟悉的宽厚背影,忽然情难自抑地抽泣起来。
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傻,更不懂风情的女子了。
两千年的代沟,使得我们两个错失了无数次沟通的机会。秀儿,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疲惫无助?
“怎么了?”啜泣声竟然惊醒了睡梦中的他,刘秀从床上翻身坐起,整个人困得眼皮都撑不开,手却已下意识地伸过来揽住了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一迭声地追问。我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
“什么?”他放开我,紧张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拭泪。
泪水是咸的,可笑容却是发自内心地甜蜜。我吻住他的唇,舌尖舔舐的味道有苦,有甜,有喜,亦有悲,“秀儿,我爱你……爱着你,一直都……”
腰上的力道加剧,我被他一把拖入怀中,浅啄便成深吻。他很用力地吻住我,似乎想将我揉入他的骨血。
“我知道。”他喘着气轻笑,滚烫的唇落在我的额头、眼角、眉梢,“知道,一直都……”
眼泪像是扯断弦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地哗哗落下。他细心地替我一一擦拭,不时地亲吻我的脸颊,吮干我的泪痕,口中不停地低声唤着,“痴儿,傻女子……”
程驭死后,刘秀的疗程中断,之后只得按照太医的固本保元的方子来调理,但效果明显要弱于前段时间。我担心刘秀这次的中风之疾没法得到根治,留下不必要的后遗症,因此日夜忧心忡忡,刘秀却是非常乐观,时常反过来安慰我。
刘秀大病初愈,下令修葺蔡阳旧宅。五月初一,正当旧宅修整完毕,刘秀带着一干人等准备从传舍搬回老屋居住时,颍川郡出现了千古难见的奇观。
上古传说,有凤栖梧。颍川并不多见梧桐树,却不曾想竟当真招来了凤凰。
当我见到那只高约八尺的硕大凤凰的时候,险些喷笑出来。庄光花费了百人的工时,按他的意愿造就了一只假凤,整体构架为木造,上覆五色彩羽,用木轮推动而赖以行走——整个构造的基本原理其实和我当初设计的木轮轮椅没太大区别,只是在外表的塑造上更耗费财力、物力、人力。
借庄光的口吻说一句,这只凤凰根本就是用钱堆出来的,不过他不在乎钱,因为幕后出钱的人不是他,而是我大哥阴识。
这只人造凤凰自然不可能让人近观,所以每当凤凰现身,庄光便会命人放飞事先抓捕的各类禽鸟。据闻当时情景,天地为之色变,成千上万的飞鸟绕凤起舞,鸣啼不止,数目之众,黑压压地覆盖了一顷之地。
颍川郡离南阳郡不远,等到这个消息从颍川传到南阳时,有关凤凰莅临的传说恰好到了尾声。在一些无知百姓的渲染下,凤凰的出现被描绘得更加绘声绘色,大家都说此乃祥瑞之兆。
刘秀听闻后也甚为喜悦,他本是迷信之人,自然对这种祥瑞征兆、上天预示是确信不疑的。
凤者,鸾鸟朱雀也。凤凰既出,顿时轰动整个河南,随后各州各郡皆有使者前来觐拜。自刘秀推出度田令后,各地时有叛乱扰民,民心动摇。刘秀因此采用了一种缓和的手法,下令鼓励叛乱民众互相检举,只要五人中有一人检举揭发,则可以抵消五人的罪行。而对于那些曾经畏怯、逃避甚至故意放纵乱民的官吏,则一律不追究当初的责任,既往不咎。
各地乱民内部因此产生内讧,官吏们也全心全意地开始征剿平乱,汉廷又有了新的朝气。
从整体而言,虽说刘秀对于度田令最终采取了息事宁人的退让态度,但终因他强悍酷罚的手段,综合朝廷内部的整风、尚书台架空三公,君主权力凌驾于朝臣,大权在握等各种因素,刘秀一手推行的这场变革终于也使朝廷内部格局有了崭新的气象……
“我想好了,小公主的名字就叫刘寿,取其长寿之名,希望陛下能福寿绵长。”
刘秀在儿女的名字上,总顺着我的意,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只是这一次,庄光提出了他的独到见解,“不如换个同音字吧。”
“哦。子陵有何高见呢?”刘秀对于庄光肯停留在蔡阳半月仍未求去,甚是高兴,平时对这个脾气孤高狷傲的同窗老友说话的语气也总添了几分讨好。
然而我却心如明镜,庄光心中自有主见,绝不会因他人意愿而更改自己的决定,他最终还是会选择离开,永远不会跟随刘秀回到雒阳那个钩心斗角的朝廷上。
“这个字如何?”庄光书字于缣帛,笑吟吟地呈了上来,原来是个“绶”字。
绶,乃是一种权力、地位的象征,与印玺同理。真难为庄光这样的方外之人能够想出如此妙字。刘秀喜上眉梢,我却在心底暗暗叹气。
果然,等刘秀应允后,庄光站起请辞。这么突兀的决定让刘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只得出面解围,“程老先生的灵柩还是早日运回河北的好,这一路便有劳子陵了。”
他终究不是我辈中人,无法强留,刘秀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庄光临走那日,我奉天子令前往送行,一直送到程驭的灵车出了蔡阳,我的眼泪始终没有停过。
程驭不仅死得冤枉,就连冤仇也无法得以伸张。仇家不是不可寻,只是目标太大,即使寻到了,一时三刻也无法替他报仇雪恨。我憎恨自己的无能,对于这位救过我们夫妻的老人,唯有报以愧疚的眼泪。
“回去吧。”坐到车上的庄光,眼中有种笃定。旁观者的头脑总要比我们这些当局者的来得清醒,“只是须得小心提防狗急跳墙啊。”
我作揖,诚心诚意地道谢,“多谢你的帮助。如今河南人心归一,扶持我的人不会少于郭后,这全是你的功劳。”
他捋须颔首,毫不虚心谦让,“有朝一日,位立长秋,莫忘故人便是。”
我心中感激,承诺道:“故人之情,没齿不忘!”
他哂然一笑,扬起马鞭喝了声,高声道:“告辞,不必远送!”
我对着擦身离去的车尾再拜,忽然半空中有一团东西呈抛物线状扔了过来,不等我反应过来,纱南已身手敏捷地凌空跃起,接在手中。
她随即将东西呈给我看,原来是一方半新不旧的丝巾,像是家常用过的陈年旧物,染的色泽早已暗褪。丝巾打了结,里面还包了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尊木刻的人俑,约有一尺多高,头结巾帼,腰悬铜剑,衣衽飘飘,说不尽的婀娜英姿。
这尊木俑刀痕十分陈旧,表面光滑,似乎经常被人抚摸。人俑的五官面容虽无法比拟真人相貌,然而那副身姿装扮却又是格外栩栩如生。
正惊异间,滚滚红尘中被炎炎热风吹送,一个洪亮的歌声在空旷的四野中荡漾开去,“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歌声撩人心弦,却终成绝响,连同那车辙卷起的漫天尘埃,一起消失于茫茫天际。

1癫痫(1)

建武十七年五月廿一,建武帝御驾返回雒阳。
盛夏的南宫,巍峨耸立的殿宇在阳光下安安静静地蛰伏着。车驾从朱雀门入宫,百官相迎。一行人绕过平朔殿、千秋万岁殿、中德殿,经章华门,一路到达却非殿。
皇后携众静候在却非门。华丽的宝盖下,盛装打扮的郭圣通领着许美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纤细的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却异常空洞地看着我搀扶着刘秀从玉辂上走下来。
从巡的皇太子刘以及其他皇子纷纷上前向母后行礼,我紧挨着刘秀站于阶下,面上维持着淡淡笑容,宝盖遮顶,挡住了烤人的骄阳。
众卿在侧,我扶着刘秀踏上却非殿的石阶,远远将后宫的相关人等甩下。
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跑去见我那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公主刘绶。分别将近两月,小丫头长胖了,抱在怀里沉了不少。抱着女儿,我感到莫大的满足,之后刘京缠着我要我抱,我腾不出手,便让刘衡带弟弟玩。刘衡虽然才四岁,却非常有兄长的架势,把自己的玩具都塞给刘京玩,时不时地还教牙牙学语的弟弟唱歌。
“明儿阳公主出宫拜祭宗庙,算起来这才是正式的受封礼。你记得替我准备一份贺礼,到时候免不了得去长秋宫贺喜。”我一边哄着刘绶,一边关照纱南注意回宫后的各项事宜。最近几个月过得太紧绷,让我倍感疲倦,一时间竟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我们不在宫里,皇后日常起居可有什么变化?”
“打探过了,这段时间皇后的母亲一直待在宫里相陪。而且,绵曼侯郭况时常进宫问安,除他以外,还有两个人也总是一起跟着出入。”
“是什么人?”
“新郪侯郭竟、发干侯郭匡,这二人是皇后从兄。”
我愣了一下,不禁失笑,“还当她找了什么帮手,难道朝廷上无人了么?”
“贵人可别小瞧了这两个人。不过,撇开这个,外人总不及自家兄弟可靠,有些事还是得靠自家人。朝廷上那些人哪个不是墙头草,哪边风大便往哪边倒?如今眼瞅着贵人得了宠,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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