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喜欢如妃,想要她死,这么简单的原因。
士为知己者死。
龙沉寻禹一直把圣零鹭泽当成自己的知己。
一直到当他知道,圣零鹭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了摧毁天上的星辰种疯狂的举动之前,都把他奉为主子。
第70章 精虫糊脑
这几个月来,不仅仅是朝堂之上的一二把手千夜枭与靖显望两人觉察出来了圣零鹭泽的不太对劲,而且就连其余的尚会大臣们也发现其中确实有点蹊跷了。
第一件蹊跷的事:早朝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龙沉寻禹确实就任了'长月'的尚会一职,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凡在朝廷里混出来的有经验的老臣都会对此保持沉默噤声,不敢对圣零鹭泽的做法有任何异议。除了'长月'府上的数十名太医闹了一阵子以外,这件事情仿佛真的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长月'府里的太医们说什么也是积攒了几十年的经验与威望,龙沉寻禹的突然出现,宛若群龙突然有了‘首’,不掀起一翻波澜才是怪事。可偏偏真的并没有发生动荡。连千夜枭和靖显望都对此事袖手旁观。其实,身为当事人的龙沉寻禹是非常悲催的。他在圣零鹭泽的强势要求下,分裂出了两个灵魂。一个最温柔最善良的灵魂留在了比特摩尔斯,陪鸿煊;而一个最奸诈歹毒险恶的灵魂留在了朝廷之上,陪千夜皇?……这与先前龙沉寻禹自己的打算刚好相反。
第二件蹊跷的事:不仅仅是大皇子圣零焱昭被遣送到了比特摩尔斯,连淑媛娘娘也被遣送到那儿。诸臣这下更纳闷了——比特摩尔斯,若不是圣旨上写有这个地名儿,很少有人知道那儿。有人特意跑去考察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地方。而且也遇到了二皇子圣零鸿煊。这可不得了!如果说十年里不受宠的皇子,突然受了宠爱,况且这二皇子长得又是一个粉雕玉琢的惹人喜爱的清秀少年,难道,现在乾坤倒转?再加上圣零君皓的死,皇上突然宠爱起了圣零鸿煊,难不成是将对圣零君皓的父爱转移到了圣零鸿煊的身上?如果再进一步推测……恐怕淑媛,就是下一个淑妃了!
第三件蹊跷的事:这几个月以来,后宫的血案已经消停了下来。又重新选了很多的秀女进宫,以补所缺。可是,当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候,后宫连续两位秀女竟然怀了龙种。圣零鹭泽并没有给她们名号,连晚上的临幸,也只是脱了衣服上了床,绝对不会与任何一个女人过夜。圣零鹭泽向来怜香惜玉,所以,他的巨大的改变让六宫里的所有妃子都以为是自己失职,夜以继日地化妆描眉,锻炼身形,保养皮肤,时刻保持极妍的美资……于是每天都会看到许多太医拎着医药箱往后宫跑去的匆匆忙忙的身影——别说,定是一些妃子寻了一些变美丽的偏方,以身试险,到最后差点一命呜呼的时候,才召的太医。
御书房。
圣零鹭泽拿着奏折,奏折的封面是由黄金线织成的,极软极柔。这应该是最上等的奏折,龙沉寻禹站在殿下,心里想着——只有千夜枭或者靖显望这种等级的大臣才能递交的奏折。
半晌,圣零鹭泽才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龙沉寻禹忙趁机开口,“这段时间来,皇上仿佛不怎么过问六宫的事情。”
“怎么了?”
“皇上,这么做可不是办法。”龙沉寻禹说,“听说昨天,二皇子的来信,让皇上非常不满。”
圣零鹭泽挥退了闲杂人等,这才从龙椅上起身,叹道,“他竟然没有生气。”
毫无来由的话语,但是龙沉寻禹听懂了,“皇上以为,两位秀女怀上了龙种,就会让二殿下发脾气吗?”
圣零鹭泽‘咚——’地一拳砸在了九天擎龙大柱上,脸色阴沉。“难道他不该发脾气吗?难道他还能坐得住吗?难道他还不该乖乖回宫吗?难道他就这么喜欢呆在比特摩尔斯吗?!”
“皇上,你这是……”龙沉寻禹真的对圣零鹭泽的想法不敢芶同。如果想让鸿煊回宫,下一道圣旨自然能把他绑回来。旁观者清,龙沉寻禹说,“你这明明是在跟二殿下过不去。”
“朕就是在跟鸿煊过不去。”圣零鹭泽眉毛一横。
“那就用圣旨让他回来。皇上还在不放心什么呢?”
“让他回来?当然,朕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回来。”圣零鹭泽说,“你根本不懂鸿煊,龙沉寻禹。他听话极了,朕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朕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但是你不知道,朕看他的眼睛,总能看出他眼里的那股子叛逆……朕知道,那骨子里的叛逆,迟早会爆发出来。用皇权制压?不不不!朕想要的可不止这些,朕现在只想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不要再去被迫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朕不想看到他眼睛里的陌生的眼光,朕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若他的眼神有一丝的不纯粹,你们一个个跟在他身边的奴才们,都是死罪。”
龙沉寻禹低下了头。
圣零鹭泽竟然在自己面前谈起了‘不强迫’鸿煊。
果然不仅仅是吃惊。
如果两人之间仅仅是父子感情倒还罢了。可是,龙沉寻禹是知道的,两人的关系,很快就会从父子关系深化到明恋的关系。鸿煊这种冰雪聪明的美人,若换成自己,早就将他纳入怀里了。更何况是吃尽了山珍野味,独爱鸿煊两辈子的圣零鹭泽呢?
比特摩尔斯。
龙沉寻禹的宅院内。鸿煊穿过了走廊,敲开了母后淑媛伊娜的房门。自从伊娜来到比特摩尔斯之后,她的病情已经有了些微的好转。这与鸿煊天天陪她出门散心是离不开。
“娘。”
为了避讳,鸿煊已经改了称呼。他看见了坐在镜子边,精心装扮的妙龄女子,年轻而精致的面庞,沉静带着忧伤。鸿煊不由得喊了一声。话语里,无不撒娇的意味。鸿煊其实很喜欢撒娇,温和里还带着翩翩君子的风流气。
“这么美。”
鸿煊噙着笑,赞美道。
伊娜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她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用梳子梳着发梢。
此时的比特摩尔斯,已经进入了深秋的节气。但是因为被清水环绕着,空气还很潮湿,温和。鸿煊将带来的手套交给了伊娜。
“这是我前几天请人做的一副手套。今天做好了,你看看,喜欢么?”
“煊儿,又让你费心了。多少钱?”
鸿煊笑煞,“钱又不是问题。只要娘喜欢就好。”
“呵。”伊娜将羊毛织成的暖暖的手套放入怀里,笑得很甜。
若是一个陌生人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绝对不敢相信两人是母子关系。明明是母亲照顾十岁的孩子,现在反过来,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跑到镇上,为母亲准备过冬的手套与装置。
“今晚我帮娘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戏,不知娘想听哪出?”鸿煊搬了凳子,坐在了伊娜面前,温柔而鼓励的眼神里,有光亮在闪动着。
伊娜摇了摇头,“在宫里娘也没听过多少出戏。随便好了~”
一个冷宫里的妃子,当然不懂,也无福消受这些诸如听戏这种充满雅兴的享受。鸿煊脸色微微一凛,忙笑着圆场,“昭君出塞。里面有一个女戏子,长得跟娘一模一样,漂亮极了。”
“你一个孩子,不要见到一个姑娘就称赞她漂亮。娘还好,不懂你的人,会以为你心怀不轨,觉得你没有教养。”伊娜捏了捏鸿煊的小脸蛋,话语里三分责备七分宠爱。她一个从北陵国来的公主,十五岁出嫁,继而就瞬间遭受了冷落,连戏台都没有见过……即便是微笑,清醒的眼眸里也没有出现过一抹激情。
就在淑媛和鸿煊正谈的畅快的时候,焱昭站在屋外,隔着一堵墙,敲了敲窗户。
“砰砰。”
鸿煊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
“哥。”
几个月了,鸿煊长高了不少,但是依旧及不上焱昭在身高上猛窜的势头。他现在看着焱昭,需要抬起头,才能迎上他的目光。
“鸿煊,我、我想向你要一个人。”
“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谁?”
“小六。”
鸿煊脸色一沉,“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就在鸿煊想关门的一刹那,焱昭的手臂猛地扣住了门板,他仿佛势在必得,“鸿煊,你不帮我?”
“不是我不帮你。他不是普通的猫人。”鸿煊说,“哥,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我从龙沉寻禹那里要来了一包春药。”焱昭抖了抖手里的白色的药包,“我知道小六性子倔,只要用药,绝对能改善他的体质。”
焱昭的手段,鸿煊早已见怪不怪。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焱昭引以为傲的迷药,“小心小六的药劲上来,你没要了他,他却要了你。”这句话,宛若一盆冰水,狠狠地泼了焱昭一身。
焱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鸿煊的提醒不无道理。小六虽然生得俊俏,但是绝对不是娇软无能的那种小猫人。而焱昭能看上小六,也出乎鸿煊的意料。因为在鸿煊眼里,焱昭虽然男女通吃,但是只喜欢一种类型的,就是卖弄风骚的美女娈童。
“我去问龙沉要迷药,先让他全身动弹不了再说。”焱昭一拍脑袋,风风火火地就要离开。
鸿煊哭笑不得。忙拉住焱昭的袖子,“哥,小六他有喜欢的人了。你没必要强硬插足。”
“那又何妨?我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焱昭嘿嘿地笑了一声,话音刚落,便转身将鸿煊搂在怀里,两人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焱昭半带暧昧半带打趣地问道,“鸿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鸿煊微微一怔。
焱昭竟然突然问出这种话,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哈哈!”焱昭爽朗地笑了起来。
鸿煊推开了焱昭的胸膛,对焱昭提起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脸色如常,“不要去找小六。”
“哎~!”焱昭叹了口气。“鸿煊,我就这么点兴趣,你也制止我去做。我在比特摩尔斯,呆的要发霉了。可是父皇就是不肯让我回去?能找的乐子都找过了,就剩下小六还没碰。”
“你被精虫糊脑子了。”鸿煊怕这些话会吓到淑媛伊娜,忙关上了身后的门,同焱昭一起走了出去。
焱昭跳上了花园里的假山,坐在上面,格外惆怅,“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宫?”
鸿煊皱眉,半晌才说,“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你来比特摩尔斯。”
“估计是惩罚吧。”焱昭不由自主地说。
“惩罚?”鸿煊也跟着坐在了假山上,听出了焱昭口中的疑惑,“父皇想惩罚你,才派你来比特摩尔斯呆着?”
焱昭心里暗呼大事不妙,竟然被鸿煊发觉了。慌忙坦白解释,“当时父皇叫我去龙钺宫,搜出了我身上的银镜。”
“原来他早已知道。”鸿煊点了点头,还以为圣零鹭泽拿到罪魁祸首的银镜有多困难,没想到他早已猜到,一切都是由他大儿子圣零焱昭在指使的。
“然后,就这样……”焱昭耸了耸肩,“被贬来了比特摩尔斯,陪你。”
“哥,如果你当时不承认是你指使的这一切,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鸿煊惋惜道,“父皇他并没有很坚定的证据。”
焱昭神色黯然。
“鸿煊,当时父皇的神情很可怕。他既然能笃定银镜在我身上,就说明有了铁打不动的证据。不要总觉得父皇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整个皇宫,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整个天下,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躲不过他。”
“没想到哥还有怕一个人的时候。”
“不,我不是怕父皇。这就是父皇的策略。没有人敢在父皇面前耍手段,他会砍人手脚,会要人命,他会灭人全家,他的行事作风就是又狠又准,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饶恕一个罪人。我不敢在他面前说谎,我还有我母后,我若哪天真惹怒了他,我母后恐怕也会遭殃。”焱昭说,“我以后也要像父皇这样,我要让所有的人都怕我,都畏我,都知道我惹不起。”
鸿煊语塞。
焱昭看着鸿煊,半晌才说,“不过,我确实怕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鸿煊。”
第71章 群狼?独狼?媚药!
“哥,别开玩笑。”鸿煊看了看天色,觉得不早了。应该早点去通知戏班,带他们来这里布置戏台。便朝焱昭摊了摊手,“把药给我。”
焱昭迟疑了片刻,不情愿,“我不碰小六。”
“我不信。”鸿煊挑了挑眉。
“好吧。”焱昭将白色的媚药放在了鸿煊的小手心里,“我给你就是了。这下,你信了吧?”
鸿煊知道焱昭的鬼主意还多得很,没收一次媚药,不代表他就会死心。于是决定与焱昭告别后,还要先去找小六说清楚。虽然身手上,焱昭与小六也许不相上下,但是论计谋,这个单纯的小六恐怕真的招架不住焱昭的算计。
“哥,你不是看上了一位女子?该收收心了。”鸿煊看着焱昭,不禁劝道。
焱昭撇了撇嘴,“你听谁说的?”
“母后。”鸿煊如实回答,“听说那个女子叫文燕。”
“别提这件事,越提这件事,我越后悔。”焱昭怏怏不乐,“说真的,那个文燕还真是个标致的女孩儿。可是错就错在我将她告诉了母后,母后告诉了父皇。文燕,她出身贫寒,自然没有资格当什么妃啊妾啊,我想,直接把她弄进宫里,平日里也看着会赏心悦目。”
焱昭说道这里,格外伤感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都怪我处理不好,让母后误以为我非要娶她为妃,我焱昭是什么样的人,该娶谁,不该娶谁,怎么会不清楚?结果我平白无故挨了一百鞭子!疼得我三天三夜没合眼!”
鸿煊问,“她呢?”
“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玷污她的贞洁,其实我根本连她的嘴都没亲过,就只拉过她的小手,那皮肤……真滑,就像玉一样。”焱昭回味无穷。
鸿煊讽刺道,“难得你对她这么地~君子。”
“后来,她被父皇赏给了一个老太监,赐了婚。一辈子伺候他。”焱昭眼神瞬间冷漠了下来,压低了嗓音对鸿煊说,“鸿煊,我跟你说……等我有一天,非要弄死那老太监,把她给救出来。”
“这是圣旨,你弄死了那个太监,是抗旨。”鸿煊警告,“会被父皇怪罪的。”
焱昭眼里一闪而过的森寒,“做了那个太监之前,先登上皇位。”
鸿煊的心猛地一跳。
透过橘色的阳光,鸿煊看到了一双格外可怕的眼睛。
鸿煊与小六一同坐在马车里,在树叶散落的小路上行驶。穿过这片野地,便能到达与戏班所约定的见面地点。鸿煊低着头,看着树叶被马车轧进了泥里。
秋天了。
枝条裸露着。
郊野的秋天就远远比不上大都会大部落的秋天。这段路里,鸿煊着实感觉到了一种秋天的特点:疲惫。俗话说,观景时观的是自己的心情。是的,鸿煊也觉得他倦了。
刚刚与焱昭的谈话,他也明白了——
圣零鹭泽借着贬焱昭来比特摩尔斯,其实是在牵制着自己。几天前的来信里,还曾说他的后宫里有两位妃子怀了龙种。鸿煊给他的回复只有两个‘恭喜’二字。聪明如他,鸿煊是明白圣零鹭泽是在有意激怒自己。他知道只要自己同意回宫,焱昭也能回宫,大展他的宏图壮志;况且,母后的病情已经好多了,只要不经受外界的刺激,她一直会是一个沉默而漂亮的女子。
仿佛一切都在催促着他回宫。
这些都如了圣零鹭泽的愿。
可是,难道就真的这样回去?
“二殿下,您在想什么?”小六一边驾车,一边回头问道。
鸿煊看着窗外,惆怅,“不知道阿大过的怎样了。”
小六对阿大的死想的开,“也许他有一天会回来。听说神连同他的身体也一并带走了。”
“恩。”
“阿大是个美人。”小六说。“即便残缺了一只眼睛,也格外美丽。”
鸿煊叹道,“你们猫人的国度里到处都是美人。”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阵刹车,鸿煊也随着惯性身体往前方一倾。车厢碰到了外面巨大的重物,毫无预兆地‘咣当’一声震动。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否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