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你沈世伯的儿子。小时候和我们是邻居，后来他们回了盛京。以前他常领你玩的，你们俩还经常串通起来欺负你大哥，大你六岁的那个，你不记得了？”
“阿玛，你明知道人家一场大病能记得你老人家已经算不错了，还跟我说什么小时候！”
“呵呵呵，是阿玛忘了！不过没关系，你们晚上就可以见面了。他们京里的老房子赁了出去，还得半年才到期，他现在不当值的时候暂时就住我们家。”凌柱见我回来心情大好，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好吧，晚上见了面，再看能不能记起来。”屁话，记得才怪。
“老爷，我跟女儿谈正事儿呐，你先出去！”额娘嚷道。
“啊，人家专程赶回来，你们娘俩还要赶我走？”
“唉呀，我们在说你女儿的婚事，你就别打岔了。去去去，晚上我再慢慢告诉你！”额娘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外撵。
“好好好，你们说你们的悄悄话，不过女儿晚上可要归我啊！哦，对了！兰儿，你这次在家住多久？”
“能住多久啊，德妃娘娘是怕我今天待在永和宫不合适，顺便做个人情，让我回家里过节，明儿一早就得赶回去。”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还不是娘娘心疼你，真不想你呆在那儿，皇宫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把你打发一天，何苦非让你回家来。要我说德妃也够体恤的了，摊上这么一个主子你还不知足！”
阿玛数落了我几句，“需要些什么东西，阿玛现在派人去弄，明天你好带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还带了好些东西出来呢！”
“乖，那和你额娘聊会儿，阿玛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添几个菜。”
阿玛一走，额娘就紧张的问我，“德妃娘娘为什么不让你待在永和宫，是不是十四阿哥两个侧福晋不好相与？若是这样，你就别嫁了。我看今天送你回来那孩子蛮不错，对你也有点意思，不知道他家世怎么样，做何营生？”
“做什么，抽税的！我问你，让他给你做女婿，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说是旗人了！那孩子自身条件看起来不错，懂礼貌，身体也结实，不像是个七病八痛、短命的。要是他真对你有意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十四爷那边。。。。。。”
“额娘，你是选女婿还是选牲口啊！身体结实也算条件！”
“那当然重要，你要看上一个身体不好的药罐子还是小事儿，弄不好将来要守寡的，到时候年纪轻轻又回家跟着你老子娘过活。唉呀，呸呸呸！总之，你要找就找一个。。。。。。”
“额娘，你女儿现在在做婉侍，要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完了，我又拉闸泄洪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停，我保证！我保证在二十五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你别哭了！对哦，人家不是送了你一包东西么，还不拿出来看看，弄不好就是你女儿的卖身钱了。”
“那孩子倒底是谁啊，你进屋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过。看起来你们蛮亲密的嘛，十四爷不会说话吗？”额娘这才想起追问。
“你看了那些东西不就自然知道他是谁了！”
“是么？”额娘狐疑的打开那个桃木锦盒，里面装的是一套宋代龙泉窑古董茶具。“天呐，这也太贵重了吧！见面礼而已！”额娘惊叹道。
“你不再看看包裹里装的是什么？”我好心提醒她，“那一份才是你的。”
额娘忐忑的打开，里面竟然装了六张乌拉貂皮，两串东珠项链。我掏出两个锦囊，里面分别装了六个‘状元及第’小金馃子。“兰儿，你怎么能够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额娘反倒责备我了。
“呵呵，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当时是谁轻易就收下了，现在知道贵重了吧。”
“这么说，门口那个男孩子就是十四阿哥！”额娘惊得站起来，然后腿一软，扶着桌角慢慢坐下。我耸耸肩，额娘喃喃说道，“怪不得他说府上有事儿，不能再耽搁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还给我施礼，你这孩子真是没规矩！”
“他这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告诉你做甚！哼，他施礼你尽管受就是了，你在大门口给我丢人，我还不得一头撞死！再说你连人家的礼都收了，几个礼还怕受不起么。”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呐，你知不知道，桌上的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光这几张乌拉貂皮就要好几百两！还有这东珠……不行，你明天给我退回去，咱们家不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
“要退你自己退到他府上去，我不干这丢人的差事儿，当时听我的，不收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拿出旁边的小匣子，“喏，这些是你女儿给你的！”里面装的是几支绢花和太后赏的几件首饰。
“这。。。。。。这又是打哪儿来的？”
“这是宫里的新花样儿，用绢纱垒的宫花，图个新鲜，额娘拿去带吧，到时候街上可要好几两银子一支呢！还有这些，都是太后赏的，我那还有好些，我挑了几支适合你的带回来。”
“太后赏的东西也兴随便送人？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了！”
“她不是赏我了么，给谁还不是凭我高兴。再说了，你是我额娘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尽管戴就是了。
喏，这两支万年吉庆簪和日月升恒万寿簪可是当初太皇太后送给太后的呢。还有这个日永琴书簪、仁风普扇簪，也是淑惠太妃的陪嫁首饰。
另外，我还拿了方壶集瑞鬓花和瑶池清供边花，这整好配成一套。额娘，待会儿女儿帮你梳个新发型，通通带出去给阿玛看看！”
“呃，还是算了！太后太妃戴过的东西，我这脑袋哪有这福份，我还是收起来给你当嫁妆吧！看来我女儿十之八九要嫁到十四阿哥府上去了，没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可不行。”
“额娘，你女儿那里多的是，手镯、玉佩，太后、太妃赏了我不少，这几件是给你的。”我摇着她手臂，“额娘，你就收下嘛！”
“好好好，我收下！不过这金簪子要带也得等立冬啊，现在带出去不笑死人。人家还说你得了几件首饰了不得了，急着显摆呢！”额娘拗不过我，只好收下。
我听了听也有道理，就放开她，让人把两个小弟弟带过来，半年不见竟长高了许多。也取了汉名，大的那个叫祖荣、小的叫祖毅，我嫌麻烦，就一直小荣、小毅的叫着。
小荣六岁、小毅五岁，年纪都差不多，不过小荣不肯长个子，如今小毅反倒要高出小荣一拳了。要不是当初额娘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又或者大哥还在，恐怕都不会有他们俩存在了。阿玛和额娘感情一向很好，就是后来多了一个程籽如在中间搅和，也不知凭添了多少风波。
“兰儿，兰儿！”额娘唤我，“想什么呐，两个弟弟在给你问好。”
“噢！”我惊觉自己的走神，张开双臂叫他们过来。自从我把程籽如赶去了乡下，两个弟弟和额娘的感情好了很多，现在一进门就往我额娘怀里扑。
真印了我那句话，两个弟弟不过借借程籽如的肚子而已。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打定主意，将桌子上的两个锦囊给他们，一人亲了一下，便让下人把他们带了出去，然后关起门来和额娘商量。
“不行！兰儿，这样也太狠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额娘听了我的主意，连连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她本来就是妾，找人牙子来卖了她，不拘多少银子，越远越好。趁着弟弟们现在还小，只告诉他们亲额娘死在乡下了，若是将来他们大了，事情更不好办。”
“可她毕竟替我们家开枝散叶，我们怎么可以。。。。。。”
“你要拉不下这个脸，我自去同阿玛讲，大不了我再做回恶人！只要她还活着，凭她生了两个儿子，迟早有一天要回这个家的。我赶得走她一时，赶不走她一辈子，你甘心再看到她回来同你争阿玛吗？”
“这。。。。。。”额娘迟疑了。我就知道，再贤良淑德的女人也不过是压抑自己的本性而已。
“再过几十年，万一阿玛走在你前面，这个家到时候就是小荣、小毅说了算。你不是他们亲额娘已经隔了一层，到时候程籽如再在他们面前下蛆，我又是外嫁女儿，吃亏的可是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趁着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先钏除了这个祸害。”
“那要是你阿玛不同意呢，程籽如毕竟跟了他这些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还是最简单的，要是阿玛不同意，就别怪我们心狠了，只能彻底让她消失。”
“不，你想杀人灭口！”额娘吓了一大跳。
“当然不是了，谁会大费周章的去杀一个又没钱又没势更没利用价值的女人。出了人命案官府追究起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继续，“找人扮成流寇去奸污她，只要我们算准时间，带阿玛去乡下接她回来，正好看见她失了贞节，不管怎么样，阿玛都不会再碰她。
这样子，她就只能永远留在乡下，阿玛也不会让两个弟弟承认她是他们的亲额娘。你想想，一个女人落到那种地步，还用的着我们下手么，老天爷自会收她。”
“要是她掩示得好，不肯承认，又或者我们错过了时间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我胸有成竹的说，“那我们就罗织给她，只要我们放出风声，她定会心虚。到时候你再想办法让阿玛私下逼问她，她心里有鬼，单独面对阿玛肯定会招认。
不招更好，谎言说了一千便自己也会相信是真话，只要阿玛打心底认定她偷人，她的否认只会令阿玛更加厌恶她。只要我们布下这个局，她绝对跑不了。”程籽如，你不要怪我心狠，斩草就要除根。
“这样行吗，会不会有报应啊？“额娘担心的说，“要是事情败露，你阿玛会不会休了我？”
“你担心什么，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报应一说，都是人们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再说了，还有我呐，真出了事儿你全部推到我身上，我就不信这么多年夫妻，阿玛会休了你！”
“我。。。。。。我还是不敢，你让我好好想想。”
“那好，你这会子单独想想，我现在把东西给阿玛拿过去。晚上赏月时你一定要给我个答复，拿定了主意我们好筹划，我在这家里可待不长。”
第二卷 第51章 发卖程氏
在书房，我将上次德妃赏我的那只秘色瓷杯子给了阿玛，再将胤祯送的那套龙泉窑古董茶具摆出来。阿玛的反应简直太完美了，居然当场石化在那儿。
“阿玛，你怎么跟个土包子没两样啊！很丢人呃！”我笑道。
“嘿嘿。。。。。。”凌柱也不知道骂我，只裂了嘴傻笑。
“不要我拿回去了啊！”我作势要拿走东西。
“不不不！！！！！”凌柱跳起来护住桌上的东西，全部搂在怀里，戒备的看着我，“嘿嘿，女儿啊！阿玛还真没白疼你，难为你得了好东西想得到阿玛。下次十四爷再来，你可千万请他到府里坐坐，阿玛要当面谢谢他！”
“至于么，你这么势利啊！”
“小孩子家别胡说，阿玛还不是为了你。马上要当人媳妇儿了，我自然要见见女婿啊！”
“什么女婿，你女儿还没嫁人啊！这次可别乱嚷嚷了，万一又变了卦空欢喜一场，那你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怕是要辞了官躲回盛京去了。”我抢白道。
“唉呀，不会，这次肯定不会变卦。。。。。。。好好好，宝贝女儿说了不张扬，阿玛就不张扬，好吧！兰儿啊，阿玛用人头担保，这次一定不会有变数的。你是被上次的事儿吓坏了，你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送了这么重的礼，还不够诚意的嘛！
阿玛活了几十年，不会看错的。幸好上次雍王府的婚事没有做下来。这位十四爷可比雍郡王在皇上面前得脸，人也没那么冷僻，要不是惧着太子那头，我怎么可能答应送你去他府上。我看这十四爷能干，将来少说也是个亲王，说不定还。。。。。。要真是十四爷继承了大统，你可就。。。。。。”
“阿玛，你没发烧吧！自己都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到将来了，还自封了国丈臭美。人家现在又没说要我，只是送了份礼略厚些，你就一厢情愿、浮想联篇起来了。
再说这份见面礼和他们王府间往来的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是你自己小家子气没见识。就光知道想好的，不怕将来他倒了霉你女儿要跟着受苦。”
如果前兰儿不死，他真有当国丈的一天，现在……唉！
“不会、不会，你可别乱讲话啊！我看他天庭饱满、器宇轩昂。。。。。。”
“你何时见过他了，他来的时候你正在都统大人府上呢！”我伸出手指在脸上羞他。
“唉！我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凌柱倒是一点儿也不臊，“要不是他把你安排到德妃娘娘身边，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小家子气。你现在倒是大小的事儿也见识了，眉眼高低、出上入下也学了不少，还不都托了十四爷的福。”
“啊！！！你怎么跟德妃娘娘说法一样啊，德妃还是他亲娘，你呐！嘿嘿。。。。。。阿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十四爷才是你偷生的，我是从外面抱回来养的？”
“你这混孩子，看我今天不舍得打你是不是！”凌柱吓唬我，“德妃娘娘偏疼十四爷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怨不得德妃，这雍郡王也忒歹毒了些，那样羞辱我们家还不够，你进了宫他也不放过，上次罚你去辛者库，肯定是他故意找茬儿，将来一定别忘了让十四爷替你报仇！”
“阿玛，你不知道就别乱讲话，人家四爷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可恶。他和十四爷本来就是冤家了，我还在中间嗦掇，唯恐天下不乱，成什么人了。以后这些话你也别提，小心祸从口出。真惹毛了四爷，我也救不了你！”
“看不出来女儿还有这等肚量啊，好、好、好！”凌柱幸慰的说，“兰儿，阿玛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程姨在乡下也待了大半年了，前些日子听说病得还不轻，现在她也知错了，不如接她回来住吧！”
“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不是，阿玛也不是这意思。阿玛知道你不想看见她，可你以后嫁去十四爷府上，不也碰不了面了吗？再怎么样她也是祖荣、祖毅的亲娘，就当看在两个弟弟的份上吧！再说马上要到冬天了，乡下地方寒气重，她一个女人耐不住的。”
“既是这样，我也把我的意思告诉你！本来额娘不同意，说是再考虑一下，既然你先提了，我少不得还要当回恶人，现在就说吧！”
我将旗袍撩好，直背坐正，端起架势，“阿玛，我要你找牙婆去乡下卖了她。从今以后她的事儿与我们典仪府无关，和两个弟弟无关。”
“什么，这不成！”阿玛果然站起来反对，“我知道你跟籽如一向不对盘，她这人心眼小，又爱碎嘴，上不得高台盘，可她毕竟生了祖荣、祖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们钮祜禄家不能干这没天理的事儿。”
“你也说了她心眼小，又爱碎嘴，上不得高台盘，摊上这样一个姨娘，将来我嫁到十四爷府上还不让人笑话死。你就算不顾我，总要替小荣、小毅和额娘打算吧！”
“你这话怎么讲？”凌柱问我。
“她这个人人品不好，要她回来又要教坏两个弟弟。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她在的时候小荣、小毅怎么样，她不在了现在又怎么样？要是接了她回来小荣、小毅可是要走下坡路的。
再说凭她是谁呢，也不过一个侍妾，当初几两银子买回来的而已。小荣、小毅的母亲还是我额娘，趁着弟弟们不懂事儿，让她走，只说他们亲娘死在乡下了。
这样子，他们也好安安心心跟我额娘过日子，我额娘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跟着她总比跟着程籽如强吧？你现在舍不得程籽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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