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慈起手道:“岂敢岂敢!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
老者道:“相爷有所不知,这城的北面有一座高山,山上没有一棵树,只要一下大雨,便会暴发山洪。城里的一些富人便造谣说,这发大水是因为惹怒了那山上的山神!所以要孝敬山神。”
柳慈听着却是频频皱眉。
老者续道:“于是,规定家家户户要出钱,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选上十对童男童女,备办三牲福礼,送到那座山下去供奉山神。如此一来,城里百姓是个个叫苦。”
柳慈听罢,心里却是很生气!这世间上哪里有什么山神!于是,他便决心要帮这城中的百姓解除苦难。
随后,他便跟着那位老先生一同察看了小城的地形,又同时了解了一些民俗风情。回到城外的帐中,柳慈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这才相出了一条妙计。
“相爷……”帐外,领头待了很久,他担心太早,却是不敢去打扰柳慈。但是手中端着的热粥眼看就要凉了,便也顾不得什么,就这么贸然了喊了一声。
“何事?进来吧!”柳慈脸上带着倦意,却是衣衫未解。
“相爷,你从昨天开始就粒米未进,这是兄弟们煮的热粥,你喝些吧!”领头将那碗粥搁在柳慈面前的案上。
柳慈端着粥,喝了一小口,简简单单的一碗米粥,却是让他有些想落泪。“今天你们就去城里派粮吧。对了,还有喊个有力气,又老实的人过来。”
“是,相爷!”领头离开没一会儿,便领着一个青年进了帐子。
“相爷,这小子挺好,人老实,不爱说话。力气也很大!”领头看着柳慈的目光有些怪异,他以为柳相想要找个壮实的汉子暖床。他心想也不能找个长得磕碜的呀!于是在下边挑挑拣拣,终于发现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
临近帐子的时候,他还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别有用意地笑道:“要是你被相爷看上了,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咱们这些兄弟都说说好话!”
青年不说话,不喜也不怒,就这么沉默的跟着领头进了帐子。
柳慈抬头看了青年一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却是问那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领头见柳相笑了,他心中甚是欢喜,就知道这小子被柳慈给挑上了!看着柳慈的美颜,他这心里头倒是有些吃味。要不是自己有自知之明,他还真想毛遂自荐!
“他叫石头,相爷放心,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随便说话!”这小子哪里是不会随便说话,他根本就不说话!活像个哑巴!
听到这个名字,柳慈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大了。他记得的,在虢国,那个与众不同的青年。只是没有想到回到三年前,居然还能够遇见他。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好,麻烦你了。今天我会带石头出去一趟,这派粮的事情就交给兄弟们了!”
柳慈现在的心情不错,一夜未眠的疲惫也不见了。
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柳慈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些不一样的东西,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柳慈,没有一点畏惧:“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石头知道柳慈很好看,可是石头一点都不愿意做。
柳慈一愣:“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男宠,我不会做你的男宠!”石头微微皱眉,直接就说了出来。
噗——哈哈——柳慈笑弯了腰,也笑出了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是有些莫名的难受。
看着柳慈红了的眼眶,石头觉得柳慈的笑,其实是在哭。
止住笑意,柳慈郑重对石头说道:“石头,我不需要男宠。我只是想找个帮手。”
石头盯着柳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柳慈抬起手,在石头肩上拍了拍,由衷地说道:“石头,看见你,我挺高兴,真的。”
石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柳相爷要对自己说这些,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正文 第200回:“为民除害”
柳慈将石头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微微蹙起眉头。
在柳慈审视的目光中,石头略微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血脉也开始贲张。所以当柳慈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石头却是惊得往后退了三步。
看着石头有些过激的反应,以及他脸上微微泛出的红晕,柳慈明了的淡然笑道:“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石头别开眼,暗自心道:我是担心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那个,石头,你能不能弄得凶神恶煞一点?我的意思是带点杀气,最好是别人一看见,就会退避三舍的那种!”柳慈摸着下巴,思量道。
石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柳慈,他不知道这相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思量了一会儿,柳慈索性上前,一把拉开石头的衣衫。石头一惊,却是用力将柳慈推开。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柳慈摔倒在地的同时却是一头磕在案几上。顿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石头一怔,他并不是有意的。可是也不好喊人,只好自己上手一下掐住柳慈的人中,将他掐醒。
柳慈捂着脑袋龇牙道:“石头,你要是再大点力气,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石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他是一个寡言的人,甚至连道歉都不会。柳慈也看出来他的窘迫,于是笑道:“说着玩的,石头,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画点霸气的纹身!”
“嗯。”石头这一次很爽快的将上衣退了下来。石头的体格很好,似乎比轩辕灵夜强壮一些吧。不知不觉的,柳慈又想起了他……
意识道自己走神了,柳慈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爱他已经深入了骨髓。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冲动的请命去赈灾,究竟是为了赌气,还是在逃避?
柳慈用弄墨在石头的手臂,背上,胸前都画上了一些张牙舞爪的怪异图案。由于是用左手涂鸦上去的,所以就更无法辨认出他画的究竟是什么。
石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渐渐有些异色。
柳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高兴道:“看,你现在是九纹龙!”
在众人诸多猜疑的目光中,柳慈带着光着膀子画满了怪异图案的石头离开了临时驻扎的营地。
城里的洪水刚刚退去,为了防止瘟疫的发生,城里各处都在撒药。柳慈以当朝丞相之名,召见了城内的大户豪门,说是要兴利除害。
那些大户豪门倒是一点都不畏惧柳丞相,却是个个都在用那种猥亵的目光在柳慈身上流连忘返,有些人在咽口水,而有一些更无礼的人,竟然将手伸进裆下……
柳慈全然无视那些人的丑态,而石头却是不悦的皱起眉,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
“今日请各位前来,却是为了帮你们解除这些苦难。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要出钱资助就好。”柳慈说罢,便给石头使了个眼色。
就看石头将悬在腰间的大刀拨出,细细擦拭。
那些豪门大户都是些吃软怕硬的家伙,见石头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立刻点头哈腰,满口答应了。不一会儿功夫,财物就募集了不少。
带着募集来的财物,柳慈立即命人在城的东门设置了一百零八面大鼓,在西门挂上了一百零八面铜锣,在北门点了一百零八盏高灯之后,又在南门挖了一百零八口深井。
随后,所到的余钱,财物都赈济给了穷人,那些穷人们个个高呼柳慈是青天大老爷。
柳慈却笑笑回应道:“这都是当今天子的指示。”
等到那边兵士们都发完救济粮之后,柳慈便将他们招过来,沿着大街挖掘出一条深沟。深沟挖好之后,并以条石覆盖其上。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柳慈便告诉所有人,入夜的时候他要登坛做法,将那作恶的山神封印起来,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发生山洪。
众人将信将疑,城里人山人海,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看柳丞相是怎么封印山神的。但见柳慈左手拿着从下边兵士那里借来的剑,站在高台上,口中念念有词。大家都听不懂柳慈在说什么。其实柳慈只不过是背了一段自己从前很喜欢的英文散文。
随即,就看东门擂起了大鼓,西门敲响了大锣,北门的高灯被点亮,南门的井盖全都被打开。
随后就听柳慈高声道:“此地的作恶山神已经被本相所封印,从此大家可安居乐业,不必再送贡品。”
下边有不少人起哄,挑衅道:“你说被封印就被封印了吗?那你将那被封印的山神弄出来,让大家伙瞧瞧啊!”
柳慈镇定自若道:“作恶的山神,依然还是神仙,如果你们不怕断子绝孙,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将它弄出来给你们看看!”
柳慈这么一说,底下的人都沉默了。
“若是不相信,且耐心等上几日一你们就知道我有没有做到了。过两日还会下雨,你们好好仔细看清楚。我最近也不会走,要是下场雨之后还有山洪,那么我柳慈就将性命搁在这里!”
说罢,柳慈将剑重重的插入木制高台上。
终于下面算是彻底安静了。
在回营帐的路上,石头不明白为什么柳慈要将话说得那么绝对。他知道,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山神。而柳慈做的那些东西都是在虚张声势。
“你真把命搁在这里了?”石头还是忍不住问道。
柳慈侧目对石头淡然一笑:“我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石头紧紧皱起眉。
柳慈对石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回去再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能保密吗?”
“嗯。”石头点了点头。
回到营地,柳慈和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时钻入了帐中。大伙儿都暗地里议论着:这天都没黑呢,他们两就迫不及待的往帐子里钻。没有想到石头那小子,竟然也是个急色!
柳慈告诉石头,其实他只不过根据这里的地势,用科学的方法将问题解决的。
南门挖的那一百零八口井,是为了降低这座城的低下水位。而大街上挖开的那条低下水道,北边接着那座山,南边却是通向外边的河道。将整个城的低下通道打通,这样以后城内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水淹了。
听完柳慈说得这些,石头推翻了之前柳慈那些谣传给自己造成的印象。
石头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情的,他觉得柳慈应该可以帮助他,正打算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柳慈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石头想着自己应该离开相爷的帐子,但是走了两步却是又返身回来。
就看他将柳慈抱起放入被窝,替他盖好被子。看着柳慈眼下的那片淡淡的青色,他想,柳相应该是累了吧。为了相爷的安全,石头没有出帐子,却是在柳慈身边坐了一夜。
至于此事,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更是将这传得不堪入耳。
石头见天亮了,便起身去外边想要将身上那些图纹给洗掉。石头才出帐子,就被一群好事的人围住。那些人带着戏谑却又羡慕的眼神看着石头:“小子!昨晚爽不爽?”
石头没有搭理他们,一直往河边走去。
那些人锲而不舍的围上去,问道:“相爷的身子美不美?听说相爷和陛下之间有那码子事。呵呵……你小子可真了不得,真有福气啊!”
石头深深皱起眉,但是他却懒得和这些人说。
一头跳进河中,石头将自己洗了个干净之后才穿上衣衫回营帐。
就在回营帐的路上,又下起了雨。石头一路飞奔,但却是在雨中看见一人正迎面朝自己这边走来。
“相爷……”石头看清来人之后,却是很惊讶。
柳慈走在雨里,走得很悠闲,就像在散步一样,任由雨水将他全身淋湿。
“石头,你在这里做什么?”看见石头,柳慈也有些意外。
“洗澡。”石头回应了一声。
柳慈有点可惜,他觉得那九纹龙挺酷的。“石头,你想不想做大官?”柳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石头微微笑道。
石头没有说话,他在低头深思。
“我觉得你不错,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可以举荐你。”柳慈觉得石头当小兵有些可惜了,而且柳慈觉得石头的身份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是在虢国,而现在却是在东霆皇城呢?而且他知道这块石头绝非池中物。
“相爷,你不在意别人背后说你的那些话吗?”石头知道,如果柳慈真的举荐了自己,那些那些谣言就会更加肆虐。这对柳慈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柳慈笑道:“有些事情如果太在意,就会平添很多毫无意义的烦恼。”
正文 第201回:柳相的苦肉计(上)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整个天地都处在风雨之中。
看着逐渐变得昏黄浑浊的河水,柳慈到是一点都不担心城里会被水淹着,只看他伸手看着一颗颗雨珠打落在手上:“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石头没应答柳慈的话,回皇城吗?石头微微皱眉。
在风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被雨水弄得睁不开眼睛了,身上的衣衫从里到外都淋了彻彻底底,柳慈这才返身要回营地。而石头真的就像块石头一样,站在那里陪着柳慈。
众人见这二人淋了个落汤鸡才回来,心里只道他们方才在外边打了野战。
不多时,就看领头捧着一碗姜茶进帐道:“相爷,喝些姜茶暖暖身子吧!”
“谢了,有劳你们了。放那便是。”
领头将姜茶搁在案几上之后,偷偷瞄了柳慈两眼这才不舍的出了帐子。
柳慈看着桌上那碗姜茶,若有所思。旋即,就看他唇角微微勾起,端上那碗姜茶,打着伞便出了帐子。在相隔五米远的另一个大帐子中,柳慈找到了石头。
“石头,这碗姜茶你喝了吧!”柳慈微笑着将那碗姜茶递给石头。
石头一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默默无语的接过姜茶,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柳慈拿回空碗,转身间,却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雨又整整下了两天,这两天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柳慈总会一个人悄悄的溜出去,在帐子外淋着雨发呆。这两天夜里正好是石头守夜,石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上前给柳慈送伞或是劝说他回去。
石头觉得柳相爷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
当然,包括在雨中沉思。
第三天,雨势开始转小,柳慈决定“班师回朝”。看着兵士们忙着收拾的身影,柳慈自言自语道:“离开也有不少时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明白。”
抬手按住发晕的头,柳慈暗自笑道:没想到我居然会傻到要用这苦肉计!轩辕灵夜啊,小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这次回去,你如果还是那个状态,我就会考虑是不是该放手了,或者先分居,然后再“离婚”……
“相爷。”石头将柳慈的马牵过来,但是看柳慈的样子很不对劲,便伸手抚上柳慈的额头。额前传来的滚烫温度,让石头吓了一跳。
石头难懂地看着柳慈,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这几天他就为了让自己生病才在雨中沉思的吗?
柳慈从石头手中接过缰绳,然后就看他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嘘 不要告诉别人!”
石头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在他们正要起程离开的时候,便见一大批老百姓从城中涌出:“柳相爷!柳相爷!你就是上天派下来的活菩萨啊!果真没有再被水淹了!”
赶来的百姓是来向柳慈表达谢意的。
柳慈看着那些百姓,他想要大声说些什么,可是发觉自己好像没有了那个气力。于是便找来领头,对领头说了两句,让他照着原话传。
就看那领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喊话道:“相爷说,他只是臣子,奉旨办事。这些都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当今天子的福泽,大家如果要谢的话,就要谢当今天子!”
听着那些百姓对皇廷,对天子赞誉,柳慈会心的笑了:这一趟来,真的收获不少。
得民心者,得天下。轩辕灵夜希望这一次,不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带着期待,又带着不安,柳慈跨上马背。一声令下,就看柳慈领着这一小队人浩浩荡荡的开回了东霆皇城。
石头一路上都紧跟着柳慈,一来是担心柳慈随时会倒下,二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