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男子开口就唤了这么一句。而柳慈却是差点儿给喷了!
“施主有何见教?”柳慈淡淡的看着男子,捏细得声音,很轻,很温柔。
男子似乎反应很迟钝,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只听他道:“请恕在下冒昧!只是仙姑举手抬足间的神态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听得此言。柳慈在心中很很鄙视了他一番:没创意!
“相由心生,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对故人的思念之切所导致的。”柳慈依然不冷不热的说着。
男子问道:“不知仙姑欲要前往何处?我可以送仙姑一程。”
柳慈道:“出家人,四海为家。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男子又道:“在心一心向佛,不知能否请仙姑屈驾前往舍下,给在下讲讲佛理?”
唷!这家伙还真是够直接的!不过这样更好,省的小爷我烦了。不过柳慈也没有直接同意,却是故意推脱了一番,说道:“施主,承蒙错爱。贫尼习的是道家之法,与佛法却是不同的。”
一听这话,那男子面露尴尬,吞吞吐吐道:“这个……”
柳慈却是对着他淡淡一笑:“也罢了,今日得见便是有缘。指点你一二倒也无妨。”
只是淡到可以忽略的笑容,却是让那亲南候呆怔了半天,待他反应过来得时候却是激动不已。柳慈拿起身旁的油纸伞想要走出亭子之时,却被男子拦了下来。
“施主却又是为了何故?”
“仙姑且稍等!在下这就命人抬一顶轿子将仙姑接入府中。”
“出家人与你们这些在家人不同,那些东西,却是受不起的。多想施主美意,贫尼还是习惯了自己走。”说罢,柳慈将纸伞撑开,走入烟雨之中。
正文 第106回:弄巧成拙
油纸伞虽是遮去了那漫天的细雨,但是纷飞的细雨却也沾湿了柳慈的一袭素裙。
行走在雨后的他,心中虽是有些忐忑,可也强撑着表现得气定神闲,坦然自若。轻移莲步,袅袅娜娜,随后跟上的亲南侯自是愈发的痴恋。
但见他盯着柳慈的身影,叹道:这仙姑就连走路的姿态都像极了莲妹。莫不是本侯的一片赤诚打动了莲妹的芳魂,她终于肯原谅本侯了,这才派此佳人来一解本侯的相思愁苦?
“莲妹……”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而柳慈却是很配合的侧身回首,淡然的目光带着一丝疑问:“施主可是在唤贫尼吗?”
亲南侯惊问道:“仙姑真的是莲妹?”
柳慈心里头呕死了,但是却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淡淡道:“贫尼在家的时候,确实是单名一个莲字。只不过那些都是俗尘旧事了,现下,还是希望施主唤我做莫愁居士。”
原本柳慈是想说灭绝师太的,但是觉得这个名号太过霸气,不妥当。便随口道了这么一个稍稍温婉一点的名号。
那亲南侯闻得此言,耷拉下眼皮,掩去了眼里的神采。
一路上,亲南侯倒是问了柳慈不少问题,柳慈都回答的很小心,半滴水都不露。渐渐的,那亲南侯似乎也打消了之前心中思疑。
毕竟突然一下子冒出这么个可以扰闹他心思的人,确是可疑的。
柳慈却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拖得越久就越不安全。想来那钥匙果真很重要的话,此人必定会戴在身上。
可是经过短短的接触之后,柳慈发现,那人的警惕性很高。哪怕是对自己这个幻影,他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人轻易的近身。就连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从随都是一样。
柳慈这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轩辕灵夜和从末会选择这个办法。
到了王侯府,柳慈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动了起来。
放眼望去,亭台楼阁一重重,却是比轩辕灵夜的青懒殿要奢华讲究的多。柳慈正神游的时候,却是听一声轻笑传来,只见一穿着五彩纱衣的年轻女子双手拧着裳裙朝着他们这边小跑而来。
“爹爹,爹爹。你今日可是又去往那庙中烧香了?”
女子樱红的嘴儿有些不满的嘟起。
那亲南侯却是笑脸迎上道:“是啊,今天怎么想起来此等候爹爹了?”
女子偎依在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还不都怨爹爹!说什么给我找了个好夫君,可是人呢?女儿至今都还不曾见过呢!”
呵呵,亲南侯笑了两声,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就这么想嫁人?”
“也不是,女儿才不愿意离开爹爹!只是。怎奈身为女儿身,却是无法替爹爹分忧解难。所以,女儿才想若是选得一个好夫婿,可是能够代替女儿成为爹爹的左膀右臂?”
亲南侯笑道:“你能这般为爹爹着想,爹爹已经知足了!你放心,爹爹今番为你挑的这个人,可算得上人在龙凤!他日,那人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爹爹,爹爹,你说的是何人呀?”女子满是期待的望着他。
“哦,这个人就是虢国的新君主,轩辕灵夜。他可是东霆的三皇子!”
亲南侯的这一番话,却是震惊了在一旁的柳慈。当他听得轩辕灵夜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连脸色都变了。所幸那亲南侯并不曾注意到他,要不然,定会起疑。
为何轩辕灵夜都不曾对自己提到过这件事情?谁能告诉小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慈一时间变得混乱了。
那女子却是发现了柳慈的存在,想起自家爹爹从来不曾带其他女子回过府,当下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想,只听她问道:“爹爹,这人是谁呀?”
亲南侯侧身看了柳慈一眼,随后对女儿说道:“这位是莫愁居士。是爹爹请回家中交流佛法的。你可千万别冒犯了莫愁居士!”
女子别有深意的笑道:“女儿岂敢!那么就不打扰爹爹和居士交流佛法了!”
说罢,她松开亲南侯的胳膊,在转身离开之前,却是轻声对他说了一句:“爹爹,你若是想续弦,女儿不会反对。可是这居士是不是太年轻了些?都同女儿一般大小了!”
亲南侯轻咳了一声,压低着嗓音回应道:“不得胡说!居士是出家人!”
女子笑了笑:“出家了也可以还俗的!而且女儿也希望爹爹的身边能有个伴!”
亲南侯却是叹一声,说道:“我心中唯有你娘亲一人!”
女子撇撇嘴,没有说话,领着身后的丫鬟离开了。亲南侯见自己的宝贝疙瘩终于走了,他便对柳慈尴尬的笑了笑:“居士莫怪!我这宝贝女儿向来心直口快。”
柳慈淡淡道:“无妨,看得出令嫒却是一个孝顺之人。”
“居士既是屈驾来到寒舍,那么若是无事的话,可否在舌下小住些时日?”亲南侯却是对着柳慈恭敬的行了个礼。
柳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见柳慈没有表示,于是又道:“其实,不瞒居士,在下请居士来此小住却是别又目的。”
闻言,柳慈淡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想必居士方才也见着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自幼丧母。我亦是不曾续弦,而她却是被我惯坏了。毫无女子应有的矜持,也根本不懂礼数。所以,在下却是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居士能够陪上她一阵,好好教教她。”
亲南侯说得很诚恳,柳慈从他眼神中根本就没有发现一点作假的痕迹。
想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要是以那庆安郡主为突破,说不能够很快完成任务。
于是,柳慈佯装深思,片刻之后才颔首道:“既如此,贫尼就试试吧。”
“多谢居士!”见柳慈同意了,那亲南侯很激动。
然而,之后伴随而来的事情,却是然柳慈进退两难,骑虎难下。那亲南侯说丧母想要拉进柳慈与庆安郡主之间的关系,硬是要柳慈与庆安郡主同住在一起。
可是柳慈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
柳慈多番推辞,可是那亲南侯却是执意要求如此。本想那庆安郡主应当会回绝,可是她竟很高兴的一口同意了,还在一旁帮着游说着。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艳福,柳慈却是无心享受。
用过晚食之后,庆安郡主便乐呵呵的带柳慈去往她的香闺。
这是柳慈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充斥着花香的厢房,还有挂着屏风上那万分醒目的红艳艳肚兜,却是让柳慈眩晕。
这要是换了别的男子还指不定不兴奋成什么样子呢!
柳慈微微别开眼,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只听他对庆安道:“郡主乃千金之躯,贫尼怎能够与郡主同寝?”
庆安笑道:“居士,在这儿,你可别和我提什么尊贵!其实,我挺喜欢居士你的,我爹爹也挺居士的。一直以来,在这儿只有那些小丫鬟们陪我戏耍,难得遇见像居士这般的同龄人,庆安很高兴!”
柳慈强扯出淡淡的笑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居士,我知道爹爹让你与我同住的意思,他可是想让我变得和居士一样优雅。可是,爹爹并不知道,庆安只是庆安,再怎么改变,也成不了居士这样如神仙姐姐一般的人儿。”
傻丫头啊,小爷我是男的!柳慈此刻也只能在心中自哀自怜。
庆安一直盯着柳慈蒙着面纱的脸,柳慈淡淡望了她一眼,正对上柳慈的目光,庆安却是蓦地红了脸,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见居士的眼睛,心就会噗通乱跳。
但见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问柳慈道:“居士,你为什么要蒙着面纱?”
这样的问题,柳慈一点都不意外,只听他淡淡道:“这是贫尼曾立下的誓言。”
庆安却托着脑袋笑道:“我猜居士一定长得很美,要不然为何会立下这种誓言?只不过,庆安觉得,美好的东西若是没有人看,倒是可惜了。”
柳慈道:“万般皆幻象,红颜也不过只是一堆枯骨罢了!”
庆安听了柳慈的这番话,却是直咋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庆安有些倦了,于是她问柳慈道“居士,天色已晚,我们一同去沐浴歇息,可好?”
正文 第107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起洗澡?柳慈登时就傻眼了。
这庆安郡主虽说不上的倾国倾城之色,但在这虢国之中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庆安的生母,定是一个大美人。
柳慈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绝的时候,就看庆安一直瞄着他的身子。
柳慈被她看得有些不安,毕竟庆安是个女子,若是细心的话,没准儿会瞧出些端倪。柳慈被看得心中七上八下,却是庆安忽然喊道:“居士你站起来瞧瞧!”
被发现了?不会吧!这丫头的眼神有这么犀利?
柳慈在极度不安中缓缓的从梨花圈椅上站起身子。但见庆安走进他,伸出手在她自己的头顶上比了比,柳慈却是整整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居士,你的身段真好!庆安好生羡慕!”
明白了庆安的用意之后,柳慈紧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半落了地,他淡定的笑了笑:“只是皮相罢了,没什么可羡慕的。”
庆安却是微微垂目,轻声自语着:“若居士是男子,会不会也是颠倒众生之相?”
她无意间的这一声自语却是落入了柳慈的耳中,柳慈看了她一眼,原本还想要说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是想了想觉得自己总是将这些佛理挂在嘴边,势必会引得旁人反感,也就稍微收敛了一些,演戏也要讲究适可而止。
“居士可是觉得我多言了?”庆安见他默默无语,还以为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唐突了他。
柳慈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庆安笑道:“那就好,居士,你我一同沐浴更衣去吧!”
她说着便想去拉柳慈隐在袍袖中的手,但却见柳慈忽然轻按着自己的小腹,面带难色道:“真是不巧,今日贫尼正值月事之期,怕是不能够洗浴了……”
庆安见状,忙道:“居士可是要些姜茶来暖暖身子?”
“不用了……”沦落到用这种理由来搪塞,要是被轩辕灵夜和从末晓得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嘲笑自己。想到此,柳慈倍感悲凉。
庆安则是有些失落,原本还以为可以借着沐浴的机会一探面纱下的容貌,可却是没想成,竟会出了这样的岔子。不过也没关系,等过了几日,不就可以一睹芳容了吗!
庆安交代了柳慈两句之后便起身去了浴池,待到庆安走后,柳慈则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但见他取出一点撒入熏香炉中。取下别在头上的银簪,在熏香炉中拨弄了几下将药粉和里边的香料调匀。
这包药粉是从给他的,只需要一点,就能够让人昏睡数个时辰。
庆七年回来的时候,却是瞧见了正捧着书在灯盏旁细细研读的柳慈:“居士不歇息吗?”
柳慈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眸看了庆安一眼,说道:“郡主先歇息吧,贫尼习惯了睡前读一些书。”
庆安却是舒服的伸了伸懒腰,说道:“忽然间感觉倦得很,那我先去歇息了。”
“嗯。”柳慈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床榻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在确认她睡着了以后,就看柳慈将身上的道袍和白色的中衣脱下,只留下里边特地穿着的黑色薄衫。解下面纱与莲花冠之后,柳慈一身轻松的悄悄出了厢房。
按照他们之前给自己的路线图,柳慈很快就潜行到了亲南侯的住处。
他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处观望着。房中的烛火还亮着,而且外边还有侍卫把守。
柳慈在琢磨着一会怎么下手翻找钥匙,却是发觉有人正朝着自己这边靠近。谁?柳慈警觉了起来,借着钢丝索离开了这个蹲点。
就在柳慈离开的同时,那正往这边走的脚步却在同一时间停止。
夜色中,那人穿着黑色云纹锦缎的靴子,一身华美的海棠色衣衫很是醒目。那双似笑非笑,满是阴谋的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柳慈消失的方向。
“这一趟金都,看来却是没有白来!”
“殿下,可是要查一查刚才那潜入亲南侯府中的刺客?”
“不必去查,我想,我差不多能够猜测出他是何人派来的。”男子一挥手:“你们回去吧,我想独自去逗逗那大胆的小子。”
“是,殿下。”身边的侍从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但见那男子气沉丹田,将脚下步子悬虚,借此顺顺当当的走到了柳慈身后。此人内力深厚,柳慈根本毫无察觉。“你守在这儿也没用,我想你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柳慈警惕的看着来人,皱眉。
“你不用这般戒备我,要是我想告密,你这会儿还能够这般自由吗?”
虽然不确定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狐狸男究竟有何目的,但是柳慈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可以不说话,那么我来猜猜,你是轩辕灵夜派来的,可对?”
柳慈表面上虽然没用丝毫的反应,但是手却是已经紧握成拳。狐狸男微微眯起了眸子:猜对了!没想到轩辕灵夜身边的人倒是很有意思的很啊!
只听他继续道:“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想要找的东西在何处?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哟!”
柳慈不愿理会他,转身就要走,却是被狐狸男一把扼住手腕。
“抱歉,你提的交易小爷我不感兴趣!”柳慈挥开他的手。
在挥手间,那男子却是瞧见了柳慈腕上的那只古银镯,但见他思疑道:“没想到从末那小子竟然也回来了。你和从末是什么关系?”
柳慈见此人单凭一直镯子就能够认出从末,便料定他与从末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男子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吗?只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就能够快些完成任务回去。此等好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出师不利!柳慈不再与他废话,依着路线回到了庆安的住处。
现在怎么办?自己已经败露,是离开还是继续待着?柳慈一边想方才那个男子所说的话,一边将道服穿上。钥匙不在亲南侯自己的身上?那个男人怎么知道的?这个究竟可不可信?
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庆安,柳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钥匙会不会在庆安身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只见柳慈走上前,伸手想要去搜她的身,却是在碰到被子的时候停住了:“我并不是有意想要冒犯你,还望见谅!”
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柳慈一眼就瞧见了庆安脖子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