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故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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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里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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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而马文超从后面托住她,他们在一米开外打量着我,宛若审视着一个“怪物”。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过身迈动着沉重的双腿,在宁城狭窄而人头攒动着的街道不顾一切跑起来。
  我恍惚听见陶西佑细弱呼唤着我的声音,“小七——”
  
  我颓然坐校园里的木椅上,不时有刺骨的凉风袭来,我抱着双臂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寒颤。 
 38、第三十八章 。。。 
 
 
  但这片梧桐树下,那浓重的阴影把我包围,我却觉得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像我这样的怪物,是适合黑暗吧。
  从初中到现在,当我知道我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时候,我以为把这一切深深隐藏就不会受到伤害,长期以来,我总是刻意避开吸引我的女孩。躲得她们远远地,因此在友谊的名义上伤害了她们,也错过了她们。
  我虽然顽皮,但成绩优异,性格开朗活泼,和绝大多数人能够和睦地相处,在朋友的圈子里,我总是以一种优越姿态,开别人的玩笑,用一张破嘴戏谑着别人。
  我记得宿舍里的小慧说过,小七,你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不快乐的人。
  是什么让我背负着这个隐忍而又残酷的秘密,而又能和别人嬉笑,俨然是别人眼中最快乐的人,这点我自己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却不曾想,自己的尊严在别人面前会变得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像是被人残酷地剥去华丽的外衣,在众人面前露出丑陋的躯体一般,众人一片哗然,而没有一个人拯救我。
  连自己深深喜欢的陶西佑也众人其中,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的审视着我。
  我拿出手机,把那个名字删除,但脑海中的记忆并不为此彻底消失,那十三位数字早已在我脑海里扎根。
  夜色中,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远方的跑道渐渐没有一个人影,像一望无际的荒原。
  其实一个人在这冷清并浓重的黑暗中,我依然感到惧怕,此刻的我,真的非常渴望有一张手,引领我从这片黑暗中走出。
  我想起了小璇。
  我拨打着她电话,电话那头却久久地没有回应,那时候的我听着电话的盲音,心宛若跌倒了冰窖一般。
  十点钟的时候,我站起来身来的时候,四肢无比酸痛,仿佛沉睡千年的躯体慢慢苏醒,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站在那棵古老的挂花树下时,我看着脚边的一地斑驳,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仿佛有这里有种神奇地吸引力,指引我到这里来。
  我抬起头,从叶片的缝隙间仰望着小璇的宿舍楼。
  楼上每间宿舍都被奶黄色窗帘遮掩着,使在桂花树下不停哆嗦着我觉得无比温馨。
  而前方我的宿舍楼,我觉得阴森无比,陶西佑生日聚会上马文超的屈辱、莫名逃跑。
  使我完全没有气力回到我的宿舍,强颜欢笑。
  我不是金燕,我真的无法把那个秘密说出来,让一群人安慰着我,我也无法无缘由地在宿舍里借酒消愁,痛楚着,并且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伪装着自己,我全然没有这些气力。
  我像个傻瓜一样,拎着六厅啤酒,缓缓扶着小璇宿舍楼的楼梯爬了上去。
  想起,那天她调皮地在楼梯转角探出头来向我微笑,那温暖像波澜一样,冲击着我痛楚的心灵,泪水绝了堤般,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手机里信息又响了起来,是一串熟悉的号码,我清楚地知道陶西佑的,
  “小七,你在哪儿。”
  我咬着牙看着那熟悉的数字,果断地把手机关机。
  
  我轻轻地敲着小璇房间的门,她一头松散的头发,沉默地看着我。
  面对着她,我忍不住哭了下来。
  她抱住我,安慰地不抚摸着我的头,
  “我今天跟你买了一件羽绒服,可惜我忘记拿了。”我呜咽着说,然后伏在她的肩头哭得更厉害了。
  “傻瓜,不开心,就痛快地哭一场吧。”
  ……




39

39、第三十九章 。。。 
 
 
  那天晚上当我走进小璇宿舍的时候,莫名地觉得她舍友们都很和蔼,就像沦落街头的灰公主迈进糖果窝般。
  我把小璇床边的玩具熊紧紧地抱在怀里,小璇见状冲着笑了起来,她说我那个样子很可怜,让人疼惜。
  她的电话这时响起来,她接到电话一脸诧异地说,“是,我是周璇,在,她在我这边。”然后她皱着眉头把手机递给我。我不住地摇头,不想听到陶西佑的声音。小璇明了我的心事,她轻轻地叹口气说,
  “不是你的陶西佑。”
  我迟疑地拿起她的手机,“是我,陶西佑她,很担心你。”是吴鹏的声音,见我没有应声,他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七,你真是同性恋吗,你真的对陶西佑有过那种感情吗?”
  “是的,我是个很不正常的人,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语气地冰冷地回答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任何人接受这种事情都会很困难,尤其我对你……算了,只求你不要把我当成那种人才好。”
  
  挂断电话后,小璇躺在我的身边,我向她转过头,
  “小璇,为什么你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娇小的嘴唇的嗫嚅了很久,她的叹息很浅,却让我很心痛,“宁静,我已经很累了,我只知道,很多事不能勉强。”
  “她是永远不会喜欢我吧。”我把目光转向天花板,小璇侧着头凝视着我,悄然帮我擦拭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发现很多人抬起头来端详着我的脸,我睡眠不足,面容憔悴,眼睛还肿了起来。开朗洒脱的宁小七,何时又变成这副模样了呢,我看到了陶西佑,她的目光与我交会,皱着眉头,她的脸色也显得很憔悴的样子。陶西佑,我再也不要被你这种凄楚的表情蛊惑了。我头也不会向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
  旁边位置上一本书飘飘然地落了下来,我抬起头,正对着吴鹏灿烂的笑脸。
  “我说过,我永远站在宁小七的这边。”我望着他笑了起来,这是我这段时间最释然的笑容。
  
  这个上午,我一节课也没听下去,虽然我总是刻意地压抑着自己望着陶西佑的背影。
  但是我克制不了自己,看着前排的她一直低着头,沉默地坐在那里,她的旁边没有了我,后面马文超也随之消失,吴鹏也跟着我坐到了我的身边,现在的她形单影只坐在那里,像是一个人的荒岛,我的心再次为她纠紧。
  我真的希望有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即使,那个人是马文超。
  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有好几次,我想把我的书放在她的旁边,像她从前那样,标志领地,而她转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但昨天晚上,她离开我的肩膀,一步步退后的情景如此清晰,像烙印般刻在我的心上,我想这一辈子都无法抹灭。
  如果自尊都摧毁了,我真的没有勇气走进陶西佑的岛屿。
  我不知道陶西佑一个人单独坐在那个位置多久,总之那段日子于我来说是个煎熬,她像刻意等待我,而我决绝地不再坐回她的身边。
  后来我单独见了古董妹,我央求她坐在陶西佑的身边,看见陶西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我真的于心不忍。古董妹抬眼看了看我,“小七,你和陶西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她生日那天你们还好好的,可是那天晚上过后,你们之间好像都不讲话了。”
  我的心里泛着一阵又一阵的凄楚,陶西佑她,依然让我隐隐作痛。
  “古董妹,答应我,好好安慰她,并且照顾好她,我知道你们很合得来。”我低下头,皱紧眉头,宛若把恋人托付给别人。
  “小七,为什么,你不能呢,你不也是她的——好朋友吗?”古董妹神情庄重地看着我;“那天,你、陶西佑以及马文超在餐馆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感觉像世界大乱似的。”
  “没错,我是她的好朋友,可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古董妹连声叹了一口气,“小七,陶西佑真的很在乎你,每次她从苏州老家回到学校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把送给你那份好吃打包,然后才让我们大快朵颐,为此我们没少说过她偏心呢。”
  我的眼泪差点落了下来,我随即掩饰地低下了头,咬紧牙齿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珍惜她,可要等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让我对陶西佑特殊的感情逐渐褪尽,虽然我不知道,会是多久,一年,两年,抑或整个大学时代,我必须把我对她那种感情耗尽,最终演变成友谊,抑或连友谊也会消失,变成一具残骸也未可知,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小七,柚子是不是因为你才会和马文超分手的。”古董妹一脸正色地凝视着我。
  我错愕地抬起头,柚子,她,真的彻底彻底和马文超分手了,而我却无法回到她的身边了。
  
  这个周末,和金燕单独在宿舍的时候,
  “小七,你是喜欢陶西佑吧。”
  我按着手机键盘的手蓦地停住,良久挤出笑容望着她,
  “是啊,喜欢她,她是我的好朋友,能不喜欢吗?”
  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还装呢,你不累?”
  我局促不安地转移话题,“金燕,我昨天晚上听见你打鼾的声音了,虽然很吵,但真的很开心。”
  她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切,你以前不是总抱怨吗?”
  “因为——你终于可以安稳地睡着了。”我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金燕的脸上浮现出微笑,她的手伏在我的肩膀上,“谢谢你,小七,真的。”
  “金燕,需要多久才对那个人完全释怀呢。”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问。
  她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地面,“其实我也不知道,别看我现在整天嘻嘻哈哈,看起来没事了一样,其实每次想起他时,依然很心痛,那种再也握不住的绝望,纵使你再争取,那种感觉再也不会回来的绝望。”她说着把目光投向我,“小七,要是我是你,我就不会放弃陶西佑,我看得出来,陶西佑也喜欢你,不只是姐妹的那种。”
  而我惊诧地看着她,语无伦次,想掩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我的那个他,心早就不再我的身上了,假如有一天,陶西佑的心也离开了你,你后悔也无用了,短暂的人生,遇见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真的很难,遇见能与互相喜欢的人更加难。”
  我听完把手肘支在床边,手托住头,“金燕,为什么你不,你不觉得这种感情很奇怪吗?”
  她笑了起来,然后斜过头望着我,“的确,一开始呢,在我身边没接触过这种感情之前,我听过太多同性恋的谣言,我也是这么人云亦云地这样想,但后来呢,看见你和陶西佑在一起很暧昧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恶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像过家家一样,你不会介意我这样说吧。”
  “当然不介意。”我微笑地回答。
  “再说喜欢女人也没什么不好,男人大多数,吃在碗里的,看在锅里的,即使最看起来很可靠的男人也是如此。”她黯然地说。
  我想起吴鹏,然后握紧金燕的手说,“金燕,别那么想,经过这一次之后,将来你一定会遇见好男人的。”
  经过那天下午,我和金燕的友谊变得更加深刻,我得到了一个知己,像那天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把宿舍里奶黄色的瓷砖烘托得无比温馨,我和金燕的眼睛不时泛着泪光,又相视着笑了起来。
  我后来知道,那个自称是结巴男友的社友的人,并好心告诉金燕她男友脚踏两只船的秘密,那个人,其实就是她男朋友的另一只船,她佯装金燕男朋友的社友,转弯抹角告诉金燕那个男朋友隐瞒的背叛。
  这么有心计的女孩,起初让金燕感激不已,那陡然的落差让金燕感到不寒而栗。
  
  直到现在,多年后的今天,我在键盘上敲击着这段文字,写到她,想起她毕业后在家乡又重新邂逅的男子,她告诉我说,那个男人夜里开车时意外地撞到一棵树,他条件反射地把方向盘向右打,保护了副驾驶上了她,却撞伤自己,幸亏只是些皮肉之伤,所以哦,小七你买车要买PASSAT,真是很安全哦,她最后说道。
  我笑着听完她在电话里说着,我想她终于知道真正爱自己的男人不是用嘴巴,即使是结巴的嘴巴,而真正的爱是应该付诸实际的行动,如果不是在感情路上吃一个亏,她怎么会聪明地辨别这一切呢。
  而那时十八岁的我,深深地陷在那些是非曲折的漩涡里,执著地躲开陶西佑,固执地认为她挫伤了自己的自尊,义无反顾从她的世界里逃离。
  
  我和陶西佑再次变成了陌生人,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时间在我世界里宛若穿梭得很慢,像十指间虚无缥缈的丝带,随着傍晚刺骨的寒风飘动着,却怎么也握不紧那般滑腻的躯体,让那份美丽的伤楚一点一滴侵袭着我的心。
  我百无聊赖地背着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抚弄着逐渐变长的头发,我似乎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别的女孩伤心起来会像剪断情丝一样剪头发,而我,任由头发遮盖我逐渐手瘦削的脸庞。
  抬眼间,我看见陶西佑在惨淡的黄昏中,向我缓缓走来,那时候的她,有种不能名状的凄楚凝结在她的眉头,她拎着超市的购物袋,想必一个人逛完超市回来。
  像陶西佑这样的女孩,即使她一个人孤单地逛超市,依旧让我疼惜,和她相处很久后才逐渐知道,她从来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完全不知道炫富,反而班里的一个男生整天嚷着家里有钱,却到处借钱为女朋友花钱,而陶西佑是真正的家境富裕,有一个家族企业,哥哥又在美国留学,她曾告诉我说,她哥哥每次和她打越洋电话就劝她出国留学,大概在大三的时候,安排她去美国。
  她不曾告诉过我,但从她的生活点滴从可以看出端倪来,夏天衣服几乎不重叠,就连学生时代的保养品用得都是专柜的。记得有一次她脖子里殷红一大半,我当时吓得惨白,我以为那个马文超吻了她,后来她就踢了我,说是她用了哥哥从美国带回的防晒霜,白人的皮肤对日光更敏感,黄种人根本不适合用,她为那次皮肤过敏折腾得苦不堪言,所以发誓以后绝对不用国外的保养品。
  再者J省计划生育那时候抓得很紧,据说他们家为生下陶西佑罚了不少款,所以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很惯着她。更何况她聪慧灵气,模样又乖巧可人,自然讨合家人的喜欢。
  我知道她冬天里自己的衣服都送到干洗店去洗,而她为了我,竟然破天荒地在冬天洗衣服。陶西佑她总是为了我做傻事,例如为我一针一线地织围巾,却花更多钱请舍友织马文超的围巾,她完全也可以把我衣服也送到干洗店,可是就是那么傻乎乎地在冬天严寒中为我洗衣服。起初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家里千金小姐,要是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我也仿佛看到她的爸爸妈妈还有远在美国的哥哥对我投之凌厉的眼神。
  她时常从家里给我带来奇特的好吃的,像是野猪肉、活珠子什么的,其实野猪肉除了肉质比较坚韧之外,我尝不出什么区别,至于活珠子,我真的吃不惯那个东西,我也无法理解陶西佑一个看起来恬静的女生竟然还喜欢吃蛇。
  我边吃着,边痛苦地皱着眉头,陶西佑就会在一旁不悦地说,“快吃,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苏州带来的,而且吴阿姨做菜很好吃的。”我后来才知道她口中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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