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故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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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里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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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大声并有板有眼地唱着以此故意羞辱我,有一天傍晚我忍无可忍,豁出一切和两个男孩扭打成一团,当鼻青脸肿的我回家时,我爸便怒气冲冲地找那个人家算账,结果那两个双胞胎从来没有找我麻烦,他们大概也鲜有遇见像我这样拼命的女孩。
  三四年级的我,个子忽然串得很高,当我和儿时地伙伴,气势汹汹地站在那两个双胞胎面前时,他们愕然地仰起头胆怯地望着我,围成圈的男孩逐渐不甘心地散开,最终悻悻地离去,赶走他们几乎不废吹灰之力。
  那时候的小璇,按理是四年级的学生,可看起来就像一二年级一样瘦弱不堪。她感激却胆怯地看着我,两只黑乎乎的小手在面前交握着,长长的指甲里布满污垢。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我的同伴忿忿不平地问她。
  “是我,不好,我偷他们的东西。”她把头垂得很低,良久,才把头抬起来看着我,那种胆怯的眼神,好像乞求我不要因此看低她。
  而我的同伴旋即一片嘘声,嫌恶地说,“活该啊。”
  绝大多数小孩,总是轻易地定义善与恶,并且刻意把它们撇清。
  “下次——别偷东西了。”惟独我语气平静地对她说,同伴们急不可耐地已经搂着我的脖子,示意我赶快离开这个小贼,我走了一段路程,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她,她依然颓然地站在原地,那瘦小的影子在夏日绚烂的黄昏中却更显得单薄,她发觉我回头看着她,随即惊喜般地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注视着我。
  而我怕小伙伴的讥笑,只好别过头,从此离她远去。
  我记得那时候的初夏,到处蔓延着青草的气息,小璇的脸上仿佛被刻上贼字,每个小孩子似乎都躲着她,当我再次看见她孤零零地走在放学途中时,我害怕她再次受到欺负,于是用零花钱请了那些顽劣的男孩吃那时候流行的小蛋糕,小孩子总是很满足,后来他们竟然和我成为了朋友。
  让我惊喜的是,他们以后不仅没再欺负小璇,还经常对我肝胆相照,问其原因,其中一个男孩说,成绩优异的女生总是很骄傲,从来不屑理会他们这帮坏孩子,而年年拿奖状的我是第一个请他们吃蛋糕的人。
  是啊,成绩不好就被定义成坏孩子,这又是多么荒诞的事情,其实他们又有多少优点被偏激的世俗埋没呢。
  但年少的我就算在校园里遇见小璇,也会刻意地躲开,是小孩子虚荣心在作怪吧,如果我的同伴知道我和小贼交上了朋友,她们会嘲笑我,甚至把我孤立。我记得在那个学校的最后一个夏天小璇怯生生地找到了我,坚持让我收下一张心形的卡片,她在里面写了一些我已经记不清的话。
  那时候的她期盼地望着我咬着嘴唇说,
  “你会写信给我吗,转学以后。”
  “会的吧。”我的声音很低,愣愣地从她手中接过卡片,擦进裤兜里,但在搬家过程中,她的卡片随之丢失,而我随着父母搬到了临近Y市一个镇上。
  那里的小学,没有结帮结派,我与那里孩子相处地其乐融融,我逐渐忘记了那段在乡下小学的生活,那些顽劣的男孩、爱罚款的老师、心胸狭隘好妒忌的女孩,当然还有那个无助的被称为小贼的女孩,那时候她不叫周璇,那她那时候叫什么的,我却无从分辨。
  “小璇,你小时候不叫周璇的吧。”想到这里我问。
  她愕然,“想起来了,大白兔!”
  “什么,大白兔?”我疑惑道。
  “一开始,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在日记本里把你用大白兔代替了,可你要知道哦,我最喜欢大白兔奶糖。”她顿了一两秒,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我有一天我终于知道你叫宁静的时候,那天我在日记本里,足足写了两页那两个字,像老师罚抄生字一样,是不是很傻,其实你的名字这么土,很好记。”
  她转过头笑着望着我,我也笑着望着她,她执著地叫我宁静,是不是与这个有关联呢。
  “那一年,我爸去了广州,在一家娱乐城给别人擦背,据说一个月就能拿好几千,但妈妈总抱怨爸爸没良心,一分钱也没寄回来过,那一年,他们就离婚了,我以前的名字,是吴璇璇,哈,真是一个蹩脚的名字吧。”说道这里,小璇冲着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后来,我随我妈姓,就连还有一个璇字都省掉了,我还在想,离婚多好,起码我可以像换衣服一样换新名字,别的小孩都没有这种权利。”
  听到这里,我无限伤感地揽着她的肩头。
  “大白兔。”她顺势把头伏在我的肩头,“你知道吗,小时候,在校园里看见你的自行车就很开心,虽然并不常常看见你。”
  “直到后来,你转学之后,我还习惯地往学校里自行车棚看,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时候就哭了。”她继续说道。
  我揽紧她,一起坐在篮球场旁的台阶上,望着远处昏黄的灯光,还有夜幕中两个女孩手挽手在橡胶跑道散着步。
  “如果那时,我们在那时就成为了好朋友,到现在我们该是多少年的好朋友啊。”我眼眶有些湿润了,感叹说。
  “十年零四个月,让我再算算。”她停顿了一下。
  “十年零四个月十七天!”她扬起笑脸,笃定地说。
  她旋即转过头凝视着我,皱着眉头,是不是所有美丽的女孩凄楚的样子都很让人疼惜,小璇的脸凑近我的脸庞,她的鼻尖靠近我的鼻尖,随后她的两只手托着我的下巴,朦胧中我看见她的鼻翼翕动,她的嘴唇迅速逼近我的,覆盖我多年来荒凉的嘴唇。
  那时候的我,十八岁的年纪,从没有被人这样浓烈地吻过,所以她吮吸我的嘴唇时候,我唯有生涩地回应着她,当她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舌尖抵着我的门牙,我有些惊讶和害羞,暗暗为我那像兔八哥的门牙感到抱歉,我试着张大嘴巴,她的舌头很烫,延伸进我的嘴里的时候让我有些窒息,我硬着头皮伸展着自己的舌头,与她舌头纠缠着,我记得那个吻,到后来便成为了负担,让我吻得很累,像今晚奶茶一样,是个甜蜜的负担。
  我期待着结束,又觉得依依不舍,就在我在这份甜蜜中踌躇不安的时候,一个低沉而严肃声音把我从梦幻中拉回现实。
  “你们在干什么。”是张宪的声音。
  




23

23、第二十三章 。。。 
 
 
作者有话要说:文笔真是有限,
这几天我又开始变得十分忙碌,
换科室了,新的科室带来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昨天的情人节过得还算不赖,
一大早在单位意外地收到一束玫瑰真让我开心极了,
迟到的祝福,
祝天下LES们,就算无法爱上一个男人,也要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还有就算不能与爱的女孩一辈子在一起,也要永远祝福她。
祝安……
 
  我和小璇听到张宪的声音,不约而同急促地分开。
  夜幕中张宪像一尊石像屹立在前方,他神情严肃,冷峻的目光从厚厚的镜片穿透而来,让我不寒而栗,那一次,我们三个人犹如铁三角密不可分的关系,第一次失衡倾斜。
  我和小璇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宪,又面带惊恐地看着彼此,那一刻,我们好像一对偷情的人,猝不及防被别人抓住一样。
  “没什么,宁静说她喜欢上一个人,可她不会接吻,我只是教她而已。”
  良久,小璇淡淡地说着,而我在一旁惊诧地看着她,而她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似乎那个吻真如她所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含义。
  “哦,我还以为你们……”张宪挠了挠头停顿下来,“是我想多了。”
  “可是你们这样也……”
  张宪局促不安,吞吞吐吐。
  “太逼真了,是不是你们在一起所有的事情就会当真,就像打牌一样。”
  “张老师,你不要把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当真,很多女孩子间开起玩笑来都是这样,就像我们互相刮鼻子非要刮得很痛一样,没办法,两个较真的人在一起了。”
  小璇挑动着嘴角冲张宪微笑,那个无谓的神情,让一旁的我着实敬佩她的老练,反而我自己那副拘谨的样子倒是相形见绌,小璇自然随意的神情更震慑住了张宪,所以张宪好像舒了一口气,重新对我们展露着笑颜。
  张宪也对着我笑了一下,他似乎努力化解尴尬,也试图为自己的误会和闯入感到抱歉,那个笑容在那张暗沉并且布满胡渣的脸庞上却显得很清澈,就俩嘴角漾起的皱纹也格外亲切得多,张宪的笑容感染了我,使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莫名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我打你们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所以找到这里来了。”张宪说到一半就疑惑地望着我们,“奇怪,你们手机都不在身边呢,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们手机刚拍照的时候放进包里了,离得远所以听不到。”我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宁静,这里有什么好拍的啊。”张宪挠挠后脑勺说。
  “是啊,她一天到晚都在胡乱捣鼓,你说篮球场有什么好拍的啊。”
  小璇在一旁打趣我说,我们三个人的气氛慢慢轻松起来。
  “不是篮球场,而是晚上的摄影作品比较少,我想和别人不一样,得不得奖无所谓。”我笑着望着张宪说。
  “依我看,你们刚才……抱在一起,很般配。”
  我和小璇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和小璇眼眸短暂的交接中,我感觉到她眼眸中那份与我的默契,是出于刚才那段我们共同的秘密。
  张宪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哎呀,不是般配,是很搭配。”
  “你们是不同类型的女孩,你们的美丽正好相得益彰。”
  张宪的话让我和小璇一头雾水,我和小璇继续交换了一个眼神,听他把话说完。
  “小璇的美丽是不染纤尘的,而小七嘛,嗯……”他停顿下来,拧紧眉头思索起来,“凶凶的样子,像女霸王——”
  我忍不住抱怨道,“喂,张宪,能不能换句好听的。”
  小璇看着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换句简单的话说,你们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不像别的女孩在一起时候争奇斗艳,相反,你们站在一起却能把彼此的美丽放大,而且能够弥补着彼此的缺点。”
  我继续摇了摇头,“张宪,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要站在小璇旁边当陪衬呢。”
  “哎呀,你们两个拍合照,表现青春题材的照片一定很赞,拍得好一定会拿奖的。“张宪欢呼雀跃地鼓动着。
  “好主意!”在一旁的小璇立即表示赞成。
  而我当然在犹豫,我习惯了拍别人的照片,而自己却不习惯置身在那个镜头下,就像舞蹈教练训练舞者却没上过台一样,那个舞台对于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张宪得到小璇的赞同后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我,就在那时的一瞬间,我想起去溜冰场前的前景,吴鹏、陶西佑,也是这样以期盼的眼神看着我的,宁小七,你永远不想泼别人冷水吧,我于是点了点头。
  后来我才意识到,其实那是个很讨人厌的缺点,从来不忍心说不,任命运的大脚纷至沓来。
  于是我们三个人周末决定去一趟清凉山公园,张宪说那是个免费公园,附近还临近着国防园,那边的城墙很古老,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长年累月盘踞在那里。
  说到爬山虎,我和小璇默契地转过头来看着彼此,我们有一个约定,寒假的时候,回Y城时看一下母校的爬山虎。小璇告诉我说虽然小学已经废弃,但校舍还在,那块地比较偏僻,所以还没有开发商出资购买那里的地皮。
  “我只是想看看那棵树还在不在了。”小璇说。
  “什么树啊?”我疑惑地问。
  “是一棵小白杨树,一开始并不高,却很结实,我那时候时常把它扭来扭去,它却一次都没有折断,但等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又一次看了它,它已经长高了,树干也粗了很多,其实那几年我经常和它在一起,它就像偷偷长大的一样。”小璇动情地说着。
  “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张宪忍俊不禁。
  小璇没理会他,继续说道,“我记得小学语文课本有一篇文章赞扬白杨树,说白杨树百折不挠,我那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也赌气似的欺负那棵树,结果那棵怎么却折不断,你说它是那么不起眼,看着它突然长得枝繁叶茂就很高兴。”
  小璇说着却蓦地哽咽了,的确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瘦弱,她应该早就期盼和白杨树一样,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长大,从此变得不屈不饶。
  
  张宪却不知情冲她吹胡子瞪眼,“小璇,你、你、你还被欺负过啊。”
  “小璇,等我们到了Y城时候,我一定为你和老朋友拍照!”我提高音调说。
  小璇连连点头,“我多么幸运,十年后可以与两个老朋友重聚。”
  张宪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他只得感叹说,“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啊!”他也是二十岁的年纪,但说话的语气感觉自己很老一样。
  那天我们并没有拍照,小璇突然提议打篮球,张宪便从男生宿舍带出一个篮球,张宪小碎步运球,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会打篮球气势,结果每次都能被我拦截下来,我使了无数三脚猫的招数,极耍赖为能事,对张宪死缠烂打地进攻。
  “宁,宁同学,规则,请不要无视规则。”张宪一身热汗,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趁他不备抢过篮球,紧紧地抱在怀里,死活也不愿松开。
  张宪见状,毫无反应地站在那里,一副大男人不跟小女子计较的神情。
  “宁静,这里这里。”小璇在那边欢呼道。
  我转过身来把球很利索地扔给她,没想到那球方向没有把握好,站在篮下的小璇眼巴巴地看着它蹦出了场外,我尴尬地看着她先是一脸黑线地站在那然后反应过来地到场外慢悠悠地把球捡了回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站在篮下投篮,像小兔子般蹦跶着,把球送了上去,篮球在框架上流畅地转了一圈,稳当地落网。
  “进了!”小璇拍手道,向我和张宪抛来V字手势。
  那一刻,我看着小璇的回转过来笑靥,那舞动的发丝,以及那手足舞蹈的高兴样,蓦地被她感染了,微风在我耳旁掠过,突然发现青春是多么美好,宁小七,你在陶西佑这丫头树上吊死,又何必自找苦吃呢。
  “张老师,我们赢了,所以下次要请我们去一个不免费的公园。”小璇得寸进尺地说道。
  “这也算赢啊。”张宪不情愿地皱起眉头。
  “是你说,只要我们把球投进框子就可以的。”小璇又伶牙俐齿地说道。
  “哦,服了你了,大小姐。”张宪纵使心里有百般不情愿,也只好咬住嘴唇答应。
  张宪送我们两个女孩子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站在原地似乎要等我们上去的意思,小璇却拉紧我的手,不愿松开,我有默契地望着小璇的侧脸,揣测出她的心思,心中一片窃喜,不觉抿着嘴笑。
  “张老师,你先回去吧。”小璇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下着逐客令。
  张老师随即一副落寞的表情,在他的眼里,似乎眼望着女孩回宿舍楼是件合乎情理的事情。
  “你们两个这么粘,不会把我甩下吧。”他觑了一眼我和小璇手拉着手,酸酸地说道。
  我和小璇同时惊诧地张大嘴巴,这可是张宪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像个孩子一样,真让我和小璇不习惯呢。
  “哪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他这才放心样子,最后向我们交代了一句小心上楼,悻悻地离开。
  张宪离开后,小璇拉着我站在宿舍楼下那颗桂花树阴影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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