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从自己枕边抽出一本书,走向江玉康,道:“玉康,若是不弃,也请叫一声蝶衣即可。”
“玉康诗集?”江玉康接过书,笑道:“没想到蝶衣也有看在下的拙作。”
“蝶衣以前看这本书时,常常钦佩玉公子的才情,没想到今日能够有缘见到玉公子,甚至。。。”剩下的话,蝶衣羞于启齿,但是眼含柔情,却是不言而喻。
江玉康故作不知地岔开话题,道:“听闻蝶衣琴技了得,不知在下可有幸一闻?”
“玉康但有一言,蝶衣自当倾力为之,只是望玉康不要怪罪蝶衣班门弄斧。”蝶衣走向琴座,十指纤纤,拨弄之间,就有幽幽曲调入耳而来。
江玉康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曲子,一时也自得其乐。
一曲终了,江玉康竟眼眶微红,见蝶衣朝自己看来,赶紧低头擦去泪水。
蝶衣感动道:“一曲易得,知音难求。蝶衣没想到在这青楼之间也可以遇到知音人。”
“姑娘琴声如泣如诉,似有无尽哀婉,在下。。。让姑娘取笑了。”
蝶衣强笑道:“蝶衣自小卖身青楼,看尽世态炎凉,如今得到玉康的真心泪,真是不枉此生。”
江玉康好奇道:“若蝶衣姑娘愿意讲,在下愿意一听蝶衣的身世。”
“蝶衣原本出生富贵之家,但是父亲生意失败之下,竟得了急病过世,娘一向体弱,大哥为了为娘治病,就把家中仅剩的十两银子拿去赌,没想到输个精光,蝶衣没有办法,只好卖身青楼,替母治病。平时有攒下银钱,都会尽快寄到家中,让大哥重新做些买卖,重振家声。如今蝶衣堕入青楼,已别无所求,只盼能多筹些银子,能够帮衬大哥照顾家里。”
“蝶衣虽是弱质女流,却承担起一家生计,实属不易,更比一些仰仗祖荫的男子有担当百倍,在下甚是佩服。”
蝶衣刚想作答,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江玉康~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14第十三章 情人之间起争执
第十三章 宝儿生病玉康急
陆珍宝不知为何出现在烟雨楼,身后跟着如如和两个家丁,让人不断高喊江玉康的名字。
江玉康吃了一惊,没想到陆珍宝竟追到这里来,害怕宝儿见到他在这里,于是对疑惑的蝶衣说道:“蝶衣姑娘,在下先出去一下。”
‘砰’地一声,蝶衣的门被陆珍宝的一个家丁一脚踹开,蝶衣惊吓之下,本能地躲在江玉康的身后。
“宝儿。”江玉康唤道。
“江玉康,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陆珍宝带着怒气,看了眼躲在江玉康身后作小鸟依人状的蝶衣,火气更甚。
“蝶衣,不用害怕,宝儿她没有恶意的。”江玉康安慰道。
“蝶衣,蝶衣的叫得这般亲热。江玉康,你是什么意思?”陆珍宝越听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江玉康也有些生气,就算江湖中人唐霓霞想要凑热闹,也知道乔装打扮,而陆珍宝身为闺阁女子竟然毫不掩饰就到青楼之地,更是大呼小叫,不顾礼仪,于是忍不住沉下声音责备道:“宝儿,你闹够了没有?”
陆珍宝更加委屈,指着蝶衣道:“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凶我?她不过是一个□,哪一点比得上我?”
江玉康看身后的蝶衣因为这句话而脸色发白,只觉得自己对陆珍宝宠让过分,导致她牵连无辜,随意出口伤人,一时怒上心头,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陆珍宝,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陆珍宝也不怕,反而举起手来,看样子要去打江玉康身后的蝶衣。
江玉康拧着眉,觉得再也不能忍让,只是单手抓住陆珍宝高举的手,把她朝后一推,喝道:“你实在太过分了。”
陆珍宝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玉康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一时没有防备,被江玉康推倒在地。她眼含泪珠,心中只觉委屈非常。她从来没有见过江玉康对她这般凶,只觉得自己长途跋涉地追来,竟然得不到江玉康的半点关心,心中又急又气,多日来的劳累终于爆发出来,陆珍宝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竟晕了过去。
“宝儿!”江玉康这下惊叫出声,不管不顾地把陆珍宝抱在怀中。
“如如,究竟怎么回事?”
如如回道:“我家小姐听说少爷离京了,所以带着我们几个追来,这几日大雨不断,我们家小姐却怎么也不肯耽误行程,不断赶路,感染上了风寒,刚到河阳,打听到少爷的消息,知道少爷跑到这个烟花之地,我们小姐就。。。”
江玉康总算明白了过来,心中自责不已,吃力地将陆珍宝抱起,对蝶衣说道:“蝶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虽然陆珍宝不重,但文弱的江玉康还是抱得极为吃力,而唐霓霞看到江玉康抱着刚才还在烟雨楼大呼小叫的女子,好奇地问道:“江玉康,这个人是谁?”
江玉康此时担忧之色不减,自然没有心情理会,珀季怜把唐霓霞拉到一旁,道:“我拜托你,你怎么也不会看看脸色,现在哪里是问东问西的时间。”
江玉康把陆珍宝抱到门外,早有轿子等在门口,江玉康小心翼翼地抱陆珍宝入轿,这才抽身出来,问轿夫道:“这里最有名的医馆在哪里,烦请几位带路。”
江玉康一路上不断责怪自己没有看到陆珍宝脸色苍白,反而先去责怪陆珍宝,心中担心自责不已,让本来有气的如如也在旁劝道:“江少爷,您别担心,小姐只是感染风寒,没有事的。”
“是啊,是啊。。。宝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江玉康显得有些痴痴呆呆,只是随着轿子疾步而行,嘴中自言自语。
轿子停在了医馆门口,江玉康忙不迭地把陆珍宝抱了出来,脸色竟也和陆珍宝一般没有多少血色。
“大夫,大夫~~”江玉康对着紧闭的门大叫道,全然没有了平时的翩翩风度。
几个家丁也尽责地使劲敲门,总算把伙计喊了出来。
学徒打着呵欠,把人请了进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到底什么事,这么晚还扰人清梦。”
江玉康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位小哥,大夫呢?”
学徒收下银子,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困意立马消失,热切地让众人坐下,回道:“公子别急,我师父马上就出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披着单衣走了出来,见一大群人围在药店,疑惑道:“这究竟是什么人要看病?”
江玉康忙把大夫请到陆珍宝旁边,道:“大夫,麻烦您了。”
大夫点点头,伸出右手为陆珍宝把脉,过了一会,说道:“这位小姐只是体乏力虚,有些风寒罢了,只要喝上几贴药,卧床修养几日便好。”
江玉康还是不大放心,问道:“可是,她怎么还是不醒?”
大夫回答道:“想来是这位小姐赶路心切,这几日没怎么睡过,公子不用忧心,明日一早这位小姐定会醒来。”
江玉康见大夫言之凿凿,总算放下心来,取过药材,又是对大夫一番感谢,才又打转回到客栈。
江玉康回到客栈,也不避嫌,一直呆在陆珍宝的房中照料。
“这个陆小姐长得真是美,难怪江玉康丢下蝶衣也不管了,看来他的红颜知己还真不少嘛。”唐霓霞一向口无遮拦,当着陆家人的面也开起玩笑。
如如在一旁不服气地打断道:“什么红颜知己,我家小姐可是江少爷未过门的妻子,岂是烟花女子能够相比的!”
珀季怜道:“原来那位小姐是江兄的妻子,难怪难怪。”
如如对傻站在一旁的南儿说道:“南儿,怎么你家公子到那种地方去,你也不拦着。”
南儿很委屈,只说:“谁说我没有劝,但是我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听。”说着还颇为怨念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唐霓霞。
唐霓霞拍拍胸口,道:“别看了,这是本女侠提议的,可我也不知道江玉康他有老婆了呀。”
珀季怜打断道:“好了,师妹,你就别再添乱了。”
江玉康小心地帮陆珍宝盖好被子,见她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才松了口气。
“宝儿,我究竟该那你怎么办才好?”江玉康温柔地摸了摸陆珍宝的脸蛋,那微薄红唇微微张开,竟有着别样风情诱惑,让江玉康一时痴迷。
江玉康有些忍不住地朝着陆珍宝的红唇靠近了些,闭上眼睛,就要去浅尝这芬芳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十四章 争执尽消
第十四章
江玉康忍不住越凑越近,就在四唇将要相接的时候,听到陆珍宝在梦中呢喃道:“玉哥哥。。。”
江玉康如梦初醒,赶紧偏过头去,慌忙地站起身,狠狠地捏了自己手臂一下,骂自己道:“江玉康啊江玉康,莫不是你男装穿了久了,连心也变了,否则怎么会产生这等邪念?”于是也不敢再多呆,又小心的帮陆珍宝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江玉康回到楼下,对还在聊天的如如说道:“如如,我不便照顾宝儿,还是由你照料吧。”
如如无奈江玉康的酸腐的书生气又冒出来了,只好不情愿地上楼照顾小姐去了。
唐霓霞说道:“看来你未来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江玉康苦笑道:“明日宝儿醒来,还请唐女侠多担待则个。”
“看来你还真的很怕陆小姐嘛。”唐霓霞有些奇怪,这个陆小姐除了刁蛮,一看就是没武功的,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珀季怜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然后众人又聊了会,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珍宝果然醒了过来,昨夜她模模糊糊似乎记得江玉康一直抱着自己。可是今儿个一醒来,看到的只是如如趴在桌上。
“如如。。。”陆珍宝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不少。
如如睡得浅,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了吧?昨夜可担心死我了。”
“昨夜。。。”陆珍宝刚想问清楚昨夜她昏迷之后的事,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如如。。。”江玉康的声音,如如很快跑过去把门打开。
江玉康手里端着药碗,看到陆珍宝已经苏醒过来,一夜的担忧总算轻松了,道:“宝儿,你醒了,赶紧把药喝了。”
陆珍宝还在生气,对着江玉康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我病死了不是最好,你可以和那个烟花女子在一起,称了你的心意。”
江玉康把药碗放下,皱眉道:“这种话是不能胡说的。”
如如瞧了眼还在斗气的陆珍宝,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碍事,于是道:“江少爷,我们家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问掌柜的有没有清粥给小姐吃。”
“我已经吩咐掌柜的熬白粥了,等一下南儿会拿上来的。”江玉康一如既往的体贴细心。
如如一跺脚,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把门带上,让这两个冤家单独相处。
江玉康知道如如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和好,于是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小心地扶起陆珍宝,柔声道:“好了,这事全都是我的错,别和我置气了,身子要紧。”
陆珍宝靠在江玉康的肩头,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到药碗之中,泛起层层涟漪。“当然是你的错,都是你!”
“宝儿,你怎么哭了?”江玉康轻叹一口气,从腰间抽出手帕,却带出了陆珍宝送给他的荷包。
陆珍宝止住泪水,把掉在床边的荷包拾了起来,有些开心道:“你一直都把它带到身边?”
“这是当然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哪一次不是好好保存。宝儿,别再闹脾气了,乖乖地把药先喝了吧。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我就把荷包扔了。”
陆珍宝瞪圆眼睛,气道:“你敢?”
江玉康为了逗陆珍宝开心,故意缩了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自然不敢,不敢。。。”
陆珍宝这才破涕而笑,把荷包又塞回江玉康的腰带,道:“饶了你吧。”
“宝儿真是大人有大量,快喝药吧,小心烫。”江玉康把药吹了吹,用勺子喂宝儿喝药。
陆珍宝有些羞赧,红着一张脸,想要拒绝,但看着江玉康如此专注温柔地对待自己,让她又忍不住陷入江玉康的柔情之中,乖乖地张起小嘴。
“好苦!”陆珍宝吐了吐舌头,把药碗推了推,说什么也不想再喝了。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性子表现出非凡的耐心,把早已准备好的梅子拿了出来,道:“你快些把药喝了,等下吃个酸梅就会没事的。”
陆珍宝只是一瞧,丝毫不相信,说道:“这药太苦了,我才不喝呢,要喝你自己喝。”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刁难倒也习以为常,果真就着药碗喝了一口,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道:“我已经陪你一起喝了,现在你总要喝了吧。”
“你疯啦,你没病喝什么药?”
江玉康很是固执,道:“你如果不喝,我就帮你喝,到时候我要是喝出个什么问题,就轮到你帮我喂药了。”
陆珍宝捂住江玉康的嘴巴,嗔怪道:“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陆珍宝的关心,让江玉康在感动之余,又多了几分愧疚。“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江玉康在心里默念了下,却全然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对陆珍宝的好,造成了今日陆珍宝对他的倾心。
陆珍宝喝完药,才想起自己和江玉康喝着同一碗药,脸色又有些微红,让江玉康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要不要再去看看大夫?”
陆珍宝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夫妻同心,分甘同味这句话。”陆珍宝靠到了江玉康的肩头,语调越发轻柔。“玉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么凶地对我,还动手推我,我的心真的好痛。。。”
江玉康想起昨夜对陆珍宝的不留情面,心中甚为愧疚,道:“对不起。。。宝儿。。。”
虽然江玉康此时温声细语,但陆珍宝心中还是对蝶衣这件事念念不忘,问道:“玉哥哥,那个蝶衣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般护着?”
提及蝶衣,江玉康解释道:“其实昨天你误会了。蝶衣的身世很可怜的。。。”
陆珍宝听完江玉康说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她的遭遇已经这么惨了,我昨天还一直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可怎么办?”
江玉康宽慰道:“这事也怨不得你,相信蝶衣不会这么计较的。”
陆珍宝有些吃味地抬起头,道:“你和蝶衣才认识一夜,就叫人家蝶衣了,我和你相处了十年,你可都是叫我小姐。”
江玉康听完,故意捏住鼻子,手还扇了扇,道:“好大的酸味,宝儿,你不是又打翻一坛醋了吧。”
陆珍宝佯怒地打了江玉康一下,道:“谁有空吃你的醋?”
“好了好了。”江玉康不希望陆珍宝生气影响身体,再次哄道:“宝儿,我绝对没有喜欢蝶衣,孰亲孰疏,我分得很清楚。”
“好了,我相信你。”陆珍宝想了想,又说:“既然蝶衣姐姐的身世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帮她赎身吧。”
江玉康也很开心,他也早有此打算,如今陆珍宝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道:“这当然好了!”
陆珍宝的风寒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没多久,江玉康便无奈同意陆珍宝起来认识他新结交的朋友。
唐霓霞和珀季怜正吃着早餐,见江玉康带着陆珍宝下来,都挥了挥手示意。
江玉康向陆珍宝介绍道:“他们是唐霓霞姑娘和珀季怜公子。”
陆珍宝想到昨夜的丑态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