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康带着南儿按照宋晚晴说的到陆家赴约,南儿跟在江玉康的身边,她虽然跟在江玉康身边不是很长的时间,但也有些了解江玉康的心情。
南儿想江玉康一定是因为内心很对不起陆珍宝所以才会如此为难自责,于是她开口道:“少爷,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换个角度想,这明明是少爷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呀。”
江玉康皱着眉,她说道:“南儿,你不明白的。。。”是的,南儿不明白她的内心不单只是内疚自责,更多的是她也不愿意放手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么多天以来的患得患失,寝食难安都清楚地告诉了她自己,她爱着陆珍宝,她渴望能够娶她为妻,时时刻刻都看见她。可是她不可以这么自私,她没理由让一个不因世事、天真浪漫的女子和她一起假凤虚凰过一辈子。
南儿瞧着江玉康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江玉康除了内疚自责之外还有点别的情绪,只是她猜不透也琢磨不出,只好扁了扁嘴,说道:“话说回来,陆小姐脾气一向不大好,这次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少爷您呢。”
江玉康轻叹:“若是她骂我打我就能解决的话,我真是求之不得。。。”
说着说着,江玉康两人到了陆府,早早候在门外的如如冷冷地看了江玉康一眼,说话也不咸不淡:“江少爷,请里面请,小姐已经久等了。”
江玉康脚步微顿,她内心萌生一股惧意,说道:“如如,宝儿可还好?”
如如红红的眼眶狠狠地瞪了江玉康一眼,她不明白江玉康怎么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从昨夜小姐得知退婚消息之后,小姐的眼泪便没有断过,而她劝慰不成,也只得跟在旁边和她一起掉眼泪。如如眼睛从江玉康身上又转到南儿身上,以前她觉得南儿老实,心里对他总是有意的,可是现在看南儿,她竟觉得南儿就像他的主子一样,惹人生厌,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伪君子罢了。
如如的不搭不理,江玉康只好生生地受着,微低着头跟在如如的身后到了后花园。
“好了,小姐就在里面等着你。”如如停下步子,又对着南儿说道:“还有你,跟我一起走,小姐只想和江少爷单独见面。”
南儿脚步不动,只是望着江玉康等候吩咐。
江玉康朝南儿点了点头,让南儿随着如如退了下去。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朝后花园的凉亭走去。江玉康快要走近之时,却是听到有幽怨琴声远远传来。其音如泣如诉,似怨似恨,虽然弹指之间还可以听出生疏之感,但是胜在意境真切,让人闻而欲泣。
江玉康好奇地皱眉,她心中不难猜到弹琴的人很可能是陆珍宝,但是她却不愿意陆珍宝去弹奏这首哀怨之曲。江玉康离凉亭越来越近,而那首曲子也越奏越快,已是进入尾声,最后只在空寂的花园之中听到‘吭’地一声,已是弦断音绝。
☆、42第四十一章 琴断情不绝
弹琴的的确是陆珍宝;而此时江玉康正好站陆珍宝的面前;看见陆珍宝的指尖被尖锐的琴弦划出血痕;冒出豆大的血滴;江玉康心中猛地一抽,不由自主地朝陆珍宝走近;小心地拉过陆珍宝的手并用身上的手帕帮她轻轻地擦拭。
陆珍宝因为疼痛微微地收了收手;江玉康顿了顿,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道却是越发轻柔起来。
江玉康帮陆珍宝包扎完伤口之后,两再度陷入沉寂;他们都紧蹙着眉头;这氛围安静地简直可以听见风声拂过,繁花落地的声音。
良久;终究还是江玉康先开口道:“宝儿,。。。的琴艺进步得很快。。。”江玉康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嘴拙,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的愧疚,也曾设想过是否要说出绝情的话语来,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相关的话也说不出来。
陆珍宝眼睛已是泫泪欲滴,她的手指缓缓拂过琴弦,说话带了些哽咽之音。“也许是心境。。。也不知怎地,以前的琴艺师父和白姐姐无论怎么教,怎么也弹不出来这首曲子,可。。。现却。。。”
不过是短短的一天,就足以让陆珍宝的心境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曲《梦回云烟》的哀婉之意,所以她虽然指法生疏,却已经能够弹出其中的韵味。江玉康听出陆珍宝话中之意,只觉得心中怜惜不已。
陆珍宝见江玉康不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她受伤的手指,而且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忍。陆珍宝神色哀伤道:“如今还会关心吗?”
江玉康收回视线,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叹道:“有缘无分,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们自小的情谊却是不会改变的,以后还是会像。。。会像兄长一般照顾。。。”
“呵呵。。。”陆珍宝苦笑了几声,‘兄长’这个词用江玉康身上是多么的可笑,她不明白江玉康怎么会面不改色、神色无愧地说出这样荒谬的兄妹之情的言语来。“兄妹。。。江玉康,听听自己说的话,难道就不觉得可笑非常吗?”
江玉康皱了皱眉头,她的声音陌生而熟悉,她说道:“宝儿,念救过一命,就放过们彼此吧。”
陆珍宝被江玉康这样无情的言语惊得倒退一步,她捂了捂胸口,简直要怀疑她的心是否真的碎得七零八落。“放过彼此?这么多年了,竟从来不知道是的负担。那这么说,什么言可畏、闲言碎语不过是用来和退亲的一个理由罢了,对吗?”
江玉康痛苦地看着陆珍宝,她真的能够完全体会陆珍宝此时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的声音清冷且无情:“宝儿,应该知道的,贞洁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
从小到大,江玉康由着她的性子,任她予取予夺,所以陆珍宝一直以为江玉康是爱着自己。她甚至心里坚信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他都会陪自己身边,即使自己受伤了,甚至没有了处女之身,江玉康也只会比她更痛。
陆珍宝凝视着江玉康,只觉得自己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他。陆珍宝很想就这么放手,可是这些年的感情她舍不得,她无法忘记江玉康对她温柔的眼神,浅浅的笑意。。。于是陆珍宝猛地抓过江玉康的手放自己的胸部之上。
柔软的触觉,雷动的心跳,是江玉康第一个反应,他一时僵那里,似乎有些不愿放弃这奇妙的心动感觉。猛地,江玉康就好像被火烫到一样把手收了回来,倒退了几步,脸上布满了红晕,声音也变得慌乱许多。“宝儿,这是做什么?简直是胡闹!”
陆珍宝心痛道:“不是怀疑的贞洁吗?愿意证明给看,还是冰清玉洁,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只会属于一个。”
陆珍宝毫不掩饰的情意让江玉康汗颜,这之前,江玉康从来不知道只是轻微的触碰就可以让她对宝儿的身体产生绮念遐想,江玉康微咳一声,说道:“宝儿,就算相信又怎么样,终究无法向天下证明,不能拿自己的家声冒险。”
借口,通通是借口。。。陆珍宝心里呐喊,她知道这里远抚州,又有多大的可能会被传到京城,即使真的有谣言,江玉康又真的会乎那些市井之徒的闲言碎语吗。
江玉康知道自己的话伤了陆珍宝,一直以来她待他如瑰宝,可如今伤她最深的却也是她。江玉康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显得空远:“宝儿,们并不适合彼此。。。”
“十几年了,到现才说不适合。认为从山贼手中救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划清界限吗?那这么多年对的感情,又要怎么还?”陆珍宝近乎是歇斯底里地控诉。
“是对不起。。。只要能做到的,都会为达成。。。”
“那要的命,会给吗?”陆珍宝说着,从头上拔下金钗,那细长锋利的柄端因着残阳的照射而闪烁出刺眼的光芒。
江玉康眯了眯眼,她从没想过陆珍宝会这么恨他,可是她终究还是沉闷地点了点头,说道:“好,这的确是欠的,还给。”
陆珍宝又是苦笑一声,声音透着无限苍凉意味。“真是没想到,竟然宁愿死也要和分开,好,既然这样就成全,要让知道只有死才能让放开!”
陆珍宝抬起手,江玉康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真心觉得只要陆珍宝能够重新再展笑颜,就算要她的命又有何不可。
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依约到来,反而是一声闷哼声传入了江玉康的耳中。江玉康惊讶地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陆珍宝脸上含笑,握着金钗的手满是鲜血地她面前,而那金钗正插陆珍宝的心口之上。
“不要!”江玉康大叫一声,及时将陆珍宝缓缓滑落的身子接住了,此时她终于不可抑制地任由泪水夺眶而出,蔓延了她一整张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这就是对的惩罚吗?”
陆珍宝此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她虚弱地开口道:“不,之前真的是。。。想杀了,可是不知怎的。。。”
“宝儿,别说话了,带去看大夫,一定会没事的!”江玉康打断陆珍宝接下来要说的话,急急地要抱起陆珍宝,却因为她力气也不是很大的关系,又重新跌倒地,而陆珍宝则压了江玉康的身上。
江玉康闷哼一声,顾不及自己疼痛,赶紧小心地把陆珍宝移到旁边,即使已经尽量不碰陆珍宝的伤口,但是陆珍宝还是忍不住j□j出声。
江玉康狠狠地把拳头砸石地上,疼痛感便顺着手指关节蔓延到了大脑,鲜血混着泥沙咯地让生疼。江玉康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无助过,明明陆珍宝就她的面前,她却无法救她,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她紧紧地抱住陆珍宝,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下巴,缓缓滴落陆珍宝长长的睫毛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玉康从没有想过陆珍宝会以这样残酷的方式来对她控诉,控诉她满心的痛楚与哀伤,控诉她的怨,控诉她的恨,倾诉她那延绵不绝却一夕崩塌的。。。爱情。。。
陆珍宝脸色发白,苍白的就好像一张纸一样,甚至可以说是透明,随时都会从江玉康的眼中消失。陆珍宝此时让自己的大脑极力去忽略伤口带来的疼痛,她要保持着神志清醒,她不想就这么昏倒,即使他的身体很渴望着这么做,可她并不想就这么看不见江玉康。陆珍宝甚至还能露出一抹笑容,浅浅的暖心扉,却又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扎江玉康的心口。“玉哥哥,真好。。。又和这么近了,怎么舍得伤。。。。。。也不想自杀。。。可真的只有死才会让放手。。。”
陆珍宝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江玉康说着什么秘密,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43第四十二章 情深几许
陆珍宝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晚上;她想直起身;却因为伤口的牵动而忍不住□出声。
趴在桌上的如如睡得浅,听到声音就清醒过来。发现陆珍宝挣扎着要起床;赶紧跑过去帮陆珍宝垫高了枕头。
若不是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陆珍宝险些要怀疑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梦幻,陆珍宝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沙哑。“如如;我。。。”
如如知道陆珍宝要问些什么,笑着打断道:“小姐;你放心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先帮你倒杯水。”
如如说着;便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了陆珍宝的唇边。陆珍宝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真的口渴难耐,只浅浅一笑把杯中水饮尽。
如如见状,便还要再去倒水,但是被陆珍宝抓住了手。“好了,如如,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如想起那天也是惊魂未定,好在现在雨过天晴,于是说道:“小姐,现在江家又把退婚书收了回去,江少爷还跪在大厅足足一整天呢,老爷才原谅他的。”
“退婚书收回去了?”陆珍宝听得云里雾里,她当然无法忘记江玉康在凉亭里说得决绝之语,难道就因为她伤了自己,江玉康才心生内疚,改变了初衷。
如如见陆珍宝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得将她看见的和听别人说的整合了一下,向陆珍宝娓娓道来。
那天,江玉康身上和手上染着血,老大远便听到江玉康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人救命,于是陆家的家丁便将陆珍宝抬了出来,又请了家中的住宅大夫先行为陆珍宝诊治,又到外面请了当地名医过来。
那时候陆老爷也得了消息过来,在知道陆珍宝为了江玉康自伤之后,直接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江玉康的脸上,直打得江玉康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你给我滚!你既然已经退婚,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的女儿?”陆老爷当时不管不顾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边不分轻重地用脚踢着跪在地上的江玉康。
“陆伯父,求求你,我只想知道宝儿安好。。。”江玉康那时满面都是泪水,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斑驳血迹,显得狼狈至极。
“你给我滚,我的女儿已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再不滚出去,难道要我让人把你丢出去吗?!”陆老爷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还好,这时候为陆珍宝诊治的大夫走了出来,见到剑拔弩张的陆老爷,只是微微咳嗽一声,边让陆老爷和江玉康的注意力回归到他的身上。“老夫已经为小姐诊脉过了,好在小姐力气不大,刺到的伤口并不深,老夫这有金疮药一瓶,前面已经让如如姑娘为小姐擦了伤口,相信只要休息几日,不会有大碍。”
大夫的话让陆老爷和江玉康同时松了口气,江玉康先开口问道:“那宝儿何时会醒?”
大夫捋了捋胡须,说道:“快则一日,慢则三五日,若是小姐昏迷期间无法吃食,可以熬一些补汤为小姐养身补气。”
在得知陆珍宝并没有大碍之后,陆老爷再次把矛头对准江玉康,怒道:“宝儿都是因为你躺在床上,你怎么还有脸在老夫的家里,别以为你是官家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私闯民宅,不要逼老夫让人把你打出去。”
江玉康知道陆老爷不想见到他,只好费力地站起来,对陆老爷拱手说道:“陆伯父,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等我回去禀明家母,再来登门请罪。”
之后,江玉康就回到家中,也不知道如如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江玉康回到宋家,不顾礼仪尊卑,和江夫人寸步不让,两人在宋家上下面前大吵了一架,内容无非是江玉康要求重新收回退婚书,而江夫人坚决不同意云云。
江夫人看着这么固执的孩子,心疼道:“玉儿,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是让大夫为你诊治一下,有话我们等会再说。”
宋老爷也在旁边帮腔,说道:“是啊,玉儿,别让你娘担心。”
江玉康咬咬牙,双膝再次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娘,孩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次我求您,收回退婚书吧!”
江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次明明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和陆家退亲,而现在江玉康却反悔不愿。“娘知道你担心宝儿,但是宝儿年纪尚小,也许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时日久了,她自然会知道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对她最好的。”
“不!”江玉康摇头,“你永远不会知道宝儿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江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江玉康竟然会说出这样颠倒伦常的话,当下气得捂住胸口,半晌不能言语。
宋晚晴在旁边劝道:“姑母,表哥真心实意爱着陆姐姐,您又何必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拆散了他们的大好姻缘。”
江夫人皱着眉头,真是有苦不能言,只是愤愤地对江玉康说道:“娘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一件,娘是不会让你胡闹的!”
再之后,便是江玉康和江夫人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