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康皱着眉,带着怒气说道:“表妹,现在如你所愿,我已经和宝儿解除婚约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娘是永远不会答应你嫁给我的!”
宋晚晴被江玉康的话一滞,她知道江玉康误会了,但是她却又无从解释,只是心中委屈,她站起身,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紫云一向护主,见宋晚晴受了委屈,正想帮小姐说话,江玉康便冷哼一声,就这么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第三十七章 个人心思
第三十七章
江玉康因为对退婚一事无能为力而转而迁怒宋晚晴之后,便愤愤地拔腿离开。
“喂,表弟!”一个醇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玉康脚步不停,充耳不闻。(你这是□裸的迁怒啊!!!)
紫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玉□气的样子,心里替小姐感到不值,安慰道:“少爷回来了,知道他欺负小姐,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宋晚晴轻叹一声,已经不大在意江玉康对她的恶言相向,反而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江玉康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和陆珍宝解除婚约,她不相信明明那么在意陆珍宝生死的江玉康,会为了那么荒谬的理由去丢下自己视若珍宝的心上人。
前面叫江玉康的人正是宋晚晴的大哥宋博山,他这次多去玩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江表弟已经来了好些天,这才兴冲冲地来找,没想到这江玉康越叫越走,有些不得其意。
宋博山来到宋晚晴的闺房,看到自己最为珍爱的妹妹眼眶略红,又心疼道:“妹妹,是谁惹你难过了?”
宋晚晴勉强笑了笑,让宋博山先坐下来,这才说道:“自然是哥哥你了,去了这么多天,你知不知道妹妹可在爹面前为你好话说了个遍。”
宋博山天不怕地不怕,但害怕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就是害怕宋晚晴掉眼泪,第二就是他爹发火。一想到这次贪杯,又被几个损友多说了几句就好几日都没有回来,若是被爹瞧见,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宋晚晴看自己的大哥真个怕了,也不打算继续吓他,宽慰道:“哥哥倒不需要担心,爹一向最听表哥的话,到时候表哥为你说说好话,爹自然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说起江表弟,刚才我明明看见他了,可是他怎么越叫越走。”宋博山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晚晴微不可查地一叹,无奈道:“表哥应该是对我有些误会吧。”
宋博山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见你眼眶发红,莫非是这小子欺负你不成?!”
宋晚晴自然不会说江玉康的坏话,说道:“哥哥,你别瞎想了。”
宋博山了解自家妹子的性子,知道即使是别人的过失,她也很难开口说出人家的不是,于是对站在一边的紫云说道:“紫云,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云心中早就替小姐委屈了,一听到宋博山主动问起,自然一字不落地把江玉康误会小姐的事全盘托出。
宋博山一掌拍了下桌子,很是愤怒道:“江玉康实在太不上道了,我妹妹如花似玉,闭月羞花,难道还比不过那个陆什么的,自己没本事保住妻子,倒有本事那你来出气。妹妹,你别伤心,我这就过去帮你骂醒这个混蛋!”
宋晚晴知道这件事若是让她的哥哥来处理,只会越帮越忙,于是拉住宋博山,说道:“哥哥,你别听紫云这丫头添油加醋,表哥的确对我有所误会,但是我相信表哥一定很快就会明白的。”
宋博山叹了一口气,爱怜道:“妹妹你的性子就是这般。。。哥哥真怕以后你会吃亏。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真心喜欢江表弟?”
宋晚晴脸略微红了红,小声说道:“妹妹几时喜欢表哥了,哥哥常和我们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博山回忆起过去江玉康和他们一起玩时,宋晚晴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于是说道:“哥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江表弟,但哥哥知道你整天画画却藏着不让我看的画中人必然是你的意中人。”
宋晚晴心微微一提,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只说道:“哥哥你又满嘴浑说了,左右不过是几张闲来之笔,哪有哥哥你说的这般意思,担心我不理你了。”
宋博山倒真的害怕宋晚晴会生气,于是赔笑道:“妹妹,你可别生气,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
其实江玉康回到房间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这件事宋晚晴一点错都没有,他也能看出在陆珍宝被掳走的期间,宋晚晴眼中真切的焦灼,绝非造作。即使宋晚晴心仪于自己,她又有什么错。
江玉康想着就觉得应该向宋晚晴道歉,但是转念又想若是因此能够让宋晚晴断了对他的念想,对她而言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很快满脑子都是陆珍宝,或颦或笑,或怒或伤。。。
“宝儿,原来我们的缘分终于到此为止了。。。宝儿,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而此时的陆珍宝呢,她还无忧无虑地躺在高床软枕之上,脑袋里禁不住想起江玉康看着她的神情,她甚至都可以想象等到江玉康成年之后和她成亲的那一天,满堂宾客,触目皆红,道贺不绝,她甚至已然听到不少亲朋好友的恭贺之声。
陆珍宝想着想着,心中又雀跃起来,哪里还睡得着,在屋内叫道:“如如!”
如如睡在外间,本已经渐入梦乡,被陆珍宝的一吼给吓了个激灵,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走到里屋,看到陆珍宝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脸上兀自挂着笑容,有些不满道:“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陆珍宝才不理会如如的抱怨,说道:“你这丫头,恐怕是你自己想睡吧,还指挥起你的小姐。”
如如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姐,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陆珍宝往床上的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余的地方,说道:“好了好了,快过来睡吧。”
如如见状,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本能地倒退一步,心中知道今夜是无法入睡了。但是看到陆珍宝两眼发光,精神抖擞的样子,如如只能在心中叹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到了陆珍宝的旁边。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如看着陆珍宝如此开心,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陆珍宝心情很好,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我好像没有不让你说过话吧。”
“小姐,我是想提醒你,白姑娘这个人你不能太相信。”如如知道这句话不能乱说,但是她知道陆珍宝太容易相信人,害怕陆珍宝会吃亏,所以还是说出了她心中的看法。
“如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珍宝果然有些不悦地问道。
“小姐,我这些话可不是胡说的,您被抓到这山寨期间,白姑娘虽然表现出焦急万分,也求江少爷要救您,但是我有好几次经过她的房间,都听到她弹的曲目都很是欢快,我看她心里根本就不担心您的安危,甚至还很开心呢。”
陆珍宝不以为然,反而笑道:“如如,我看你是多想了。我回来的时候,白姐姐还很关心我呢。更何况,白姐姐本就擅长琴艺,也许只是正巧弹到了欢快的曲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如如见陆珍宝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实质的凭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惹小姐不快,只好叹气道:“也许小姐说得对,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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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有缘无分悭一面
翌日;江夫人觉得退亲一事不能耽搁,迟则生变,于是让江玉康备上赔礼到陆府退亲。
宋晚晴看着江夫人礼数周全,却又是那样的大张旗鼓,她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姑母这么做的残忍;她不敢想象陆珍宝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的反应。
宋晚晴觉得自己应该为陆珍宝说些什么;但她又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身份;除开了江玉康是她表哥之外;她和陆珍宝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
宋晚晴走到呆坐在一旁的江玉康身边;她终究无法对这件事不理。“表哥;你真的要听姑母的话到陆府退亲?”
江玉康的神态显得恍惚,他昨日一夜未眠,半晌才有些晃过神的感觉,对宋晚晴说道:“这对我和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宋晚晴不了解这样的江玉康,她说道:“我不明白,陆姐姐那么喜欢你,你也为了她甘愿姑母只身闯贼窝,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因为那可笑的流言蜚语而放弃了这段天作之合的美满姻缘?”
江玉康隐忍的泪终于滴落下来,她捏紧双拳,极力克制道:“表妹,你是不会明白的,面子对于一个男子的重要,我不能让别人说我名动京城的‘玉公子’竟有一个不贞不洁的妻子!”
手比大脑更快做出了反应,宋晚晴一个巴掌打在了江玉康的脸上,宋晚晴咬咬下唇,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道:“你实在太过分了!”
宋晚晴小跑着离开,江玉康脸上却浮出一丝笑容,自语道:“这样多好,你讨厌了我,陆珍宝也因此会恨我,你们都可以找到幸福的。”
客厅里忙着的下人没有瞧见刚才的一幕,但是江夫人却看在了眼里。江夫人走到江玉康的身边,问道:“玉儿,晚晴她。。。”
江玉康耸耸肩,竟然还会笑得出来。“娘,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孩儿不会和任何人结亲的。”
江夫人看着满面泪痕的江玉康,感觉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她知道在这个年纪江玉康经历的、承担的实在太多了太多了,她时常在想,若是没有那件事,她的女儿必定会成为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闺女。而凭借着女儿的相貌、才情又何愁会找不到名门公子前来求亲。江夫人温柔地为江玉康擦去泪水,把江玉康抱在怀中,用手轻拍江玉康的背部,安慰道:“玉儿,他们都会得到幸福的,你也会的。”
“可是宝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江玉康在心里念着,她这才意识到他内心中最深的恐惧就是再也见不到宝儿,而宝儿也会恨她一辈子。
江玉康和江夫人坐在轿子里,后面跟着十几个人抬着箱子,里面尽是一些绫罗绸缎,精致瓷器。路上的行人侧目,七嘴八舌地讨论是哪户富贵人家。
到了陆府大门,陆家家丁接过江家的礼单,满面笑容地把江夫人和江玉康领了进去。
陆员外得了消息,想着江家真是一个好亲家,不只长辈亲临探望陆珍宝,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这心里一高兴,脚步也就快了些。而陆珍宝因为得了如如的消息,早先一步就到了大厅。
“江伯母,玉哥哥!”陆珍宝休息了一晚,已经恢复了精神,一看到江玉康便眉开眼笑。
江夫人微咳一声,问候道:“宝儿,伯母听说你被山贼抓走之后,担心得不得了,真高兴你平安回来了。”
“这都多亏了玉哥哥来救我。”陆珍宝脸红地看了一眼江玉康,女子的娇羞之态被众人看在眼里。
江夫人微微一滞,看到陆员外走了出来,于是看了看陆珍宝说道:“陆老爷,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陆员外是商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知道江夫人的意思是要陆珍宝避讳,于是开口道:“宝儿,你不是整天说要向白姑娘学习弹琴,还不快去。”
陆珍宝吐了吐舌头,拉了拉江玉康的手,说道:“玉哥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江玉康把手抽开,温声说:“你先去吧,等我和陆伯父谈完之后,就回去找你的。”
“好吧。”陆珍宝看江夫人和江玉康都一脸严肃,倒也懂事没有再多做强留。
江夫人见陆珍宝离开,这才让江玉康拿出退婚书,交到了陆员外的手中。
陆员外不明所以,等打开里面的内容,才双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道:“这。。。江夫人。。。。你们是什么意思?”
江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避开日后更大的伤害,说道:“这些天陆员外筹集银两的事情已经路人皆知,大家也都知道宝儿被山贼掳走,试问我怎么能够让这桩婚事继续下去。陆老爷,你是一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女子的名声对于夫家的影响是多么的大。”
陆员外跌坐在椅子上,他失神地看着江夫人,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明白过来,江夫人似乎一直等着这么一天,他江家从来就不曾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家,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当初为了从他手中拿到救命钱,现在他们一帆风顺了,又怎么会接受一个商户做他官家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员外的声音突然干哑许多。“玉康,你也是这么想?就因为人言可畏,你就要和宝儿划清界限。”
江玉康用指甲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静如常。“陆伯父,这对我们两家都是最好的选择。宝儿一身清白,等离开了抚州,您还是可以为她找一门好亲事,我们江家认识的人多,也愿意在这方面帮忙。”
谁也不知道江玉康说出这样的话心有多么的痛,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安慰自己,只有这么做,才是对陆珍宝最好的,难不成真个要和自己假凤虚凰地过一辈子吗。
陆员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明白才短短的一个晚上,怎么江玉康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不过,他很清楚他们退婚的决心。
江夫人心里微叹,脸上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陆员外,这礼单都是我们的赔礼,至于结亲的南海珍珠等到了京城,我会将它送到府上。”
“好!”陆员外站起身,强硬道:“我们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高门大户,但还薄有田产,不要你们这些赔礼!退婚书我收下了,你们可以滚了!”陆员外把那张礼单撕了个粉碎,朝江夫人面前一扔,那红色、充满讽刺意味的纸屑便洋洋洒洒地飞落在地,半点也没有沾到江夫人身上。
江夫人见事情解决,自然也不会在意陆员外的无礼行径,只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咳咳~~”陆员外看到他们一走,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很快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连双脚也没有力气了,人很快便昏迷了过去。
夜露深沉,陆珍宝仍然神色担忧地守在陆员外的床边,她手中攥着从他爹手中拿下的退婚书,虽然她已经把里面的字字句句反复看了数遍,但还是感觉找不到半分真切。若不是担忧陆员外的身体,陆珍宝早就找上宋府问个分明。
“咳咳~”陆员外沉闷的咳嗽声把兀自发呆的陆珍宝惊醒了过来,忙问:“爹,您可总算醒了。”
陆员外刚醒,仍然有些虚弱。其实他这次也不全然是被江玉康气倒,而是陆珍宝被抓在先,他心中焦急不安,又心痛家产流失,本就有病的前提下才会让江玉康气得昏了过去。
陆员外看着满脸关心之意的陆珍宝,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越发乖巧懂事了,于是摸了摸陆珍宝的头,反而安慰道:“宝儿放心,爹已经好多了。”
陆珍宝这才稍稍放下心,她其实很想问陆员外他手中的退婚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陆员外还是一脸虚弱的样子,还是把这个疑问压了下来。只说:“爹,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他说您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只要休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嗯。”陆员外轻轻地应了一句,眼角却注意到陆珍宝手中的那张退婚书,脸色略微僵了僵,有些怜惜地说道:“宝儿,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是爹最为珍视的瑰宝。”
陆珍宝委屈地点点头,心中甚为感动道:“爹,女儿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