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使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看来都那么的憔悴,真的有点过份了。不敢去看得太多,只想快点能赶到学校,好早点结束被当成烤鸭的角色。
低着头满脸汗水的冲进教室,匆匆的放下书本,又低着头往洗手间赶。“碰”在离门口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我的头撞到了一个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人的胸膛上,一个踉跄,我差点摔倒。“怎么搞的啊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这样的天气让我的脾气有点暴躁,也不看撞到的人是谁就训人。
“喂!小姐,不看路的究竟是谁呢?”那个人的声音有点无奈,一点火气都没,我听得有点熟悉。
“我……”我一时语塞,因为没看路的人的确是我,而我还恶人先告状。“我懒得理你,总之是你的不对。”那情况有点不妙,讲理的话我一定输,只好用女孩子的专利——不讲理来攻击了,说完,我一溜烟的冲向洗手间。
“喂……喂……”背后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怎么就那么小气啊,男子汉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真没风度。”我嘀咕着到了洗手间。捧水把自己的脸洗了一翻,凉凉的水贴着脸狭的感觉真好,立刻把我的脾气去了掉了一半。看着水滴一滴滴的从脸上掉落,真的觉得自己就如明星般酷。“刚刚的那个人是谁呢?声音怎么听来有点熟悉呢?”被水弄清醒的大脑又开始转动了,无奈,声音系统刚刚给我留下的声音太模糊了。想了一阵想不出来也就作罢。
哼着曲子,悠哉悠哉的走回教室,水留在脸上凉凉的感觉让我的心情非常愉快。还没走到座位就看见我的课桌上有一本书,很新。走进一看,我的心立刻被一阵惊喜给袭击了,放在桌上的赫然是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的《飘逝》这本书。心里正迷惑时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那个声音,“喂,你刚才那么匆忙去哪里呀?”
由于心情愉快,我也不想跟他计较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男人未免太小气了。“对不起”我刚说了三个字,就因为看到了那个人而说不下去了。他右手拢了拢头发,笑意盈然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是前几天见过的,他竟然是阿生。
“干嘛要说对不起啊?你虽然有点卤莽,但我是不会怪你的。”他笑着走近我,在我的对面隔着课桌坐了下来。
“这书是你拿来的?”我晃了晃手中的书问他。
“放学后带你去个很美的地方,去不?”他笑了笑,不回答而反问我。
“去哪里啊?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才没时间陪你去玩呢。”我说,语气坚决。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就这么说定啦,你放学时我来接你。”阿生说完,站起来就走。
“喂,这书究竟是不是不拿来的呀?”我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既然你一定认为是我,那就是我咯。”他转身给了我一枚浅浅的笑容,很高深莫测,让人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我看完再还你啊。”我说。
“随便你了。”阿生说着,人也就走出了教室,消失在门口。
看着他那好象很随便的样子的,我的气莫名其妙的涨满了我的胸膛。不喜欢有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而阿生那似是而非的表情就让我觉得那是一种欺骗;不喜欢自尊被伤害,而阿生在回答我书是不是他的的时候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就算阿生真如子杰所说喜欢上我了,但他那种不正经的方式,真的不为我所接受。故事里的爱情,总是有着几分感动、几分凄美、几分浪漫,让人充满了向往。虽然知道在现实中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情出现,一段感情就算苦心去经营,却还是每每让人失望。我通常都会在失眠的夜晚,憧憬着那浪漫曲折的爱情故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然而回到现实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那悲欢离合的煎熬了。但,我却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个勇敢的人。
下课以后,我拿着那本《飘逝》跟几课本慢步走到了操场,心里被淡淡的失落围着。太阳已经没中午那么热了,不过照射在身上还会有刺痛的感觉,所以我只好尽往树阴下走。“小丹,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忽然听到小丽在后面叫我。
转身就看到了小丽和晓云并肩向我走来,“不然我应该和谁在一起啊?”我停了下来,觉得小丽的问题很白痴。
“阿生啊,他下午不是来找你吗?他问了晓云知不知道你在哪呢。”小丽不解的问我,风掀起她的头发,就算真的是白痴,也一样会很抢手。
“他?喔,下午的时候有见过他,现在就不知道了。”被小丽这么一问,我才想起了阿生说要我等他的,现在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少得可怜。顺势看向没有太阳的那方的天空,只有几屡淡云极快的漂移着,少了云朵的天空看起来特别的宽阔,也特别的远,远得我永远都无法接近。
“小丹,你看那不是阿生吗?”晓云忽然开口了,指着一部向我们开来的豪迈摩托车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确实是阿生,虽然他戴着头盔,可那身装扮是我下午见过的。他的头发真的很长了,即使是戴了头盔也无法完全的遮掩,而在后面随风飘动着。
还来不及回答晓云的话,阿生就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看到了我们三个人有点意外的说:“怎么你们都在啊?”他熄了火,笑容透过头盔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摘下来了以后对我说:“还好我开得快,不然就很难找到你了。”
“你找小丹有事喔?那我们先走咯。”晓云很识趣的说,说完就拉着小丽走了。
“不好意思喔,坐不下,不然可以一起去的。不过我准备在那搞一次聚会,到时欢迎两位美女的光临。“阿生道歉着说,可却嬉皮笑脸,一点正经都没有。
“好啊。“晓云和小丽异口同声的答应了,然后就这样走远了,留我一个人面对着阿生。
“上车啊?”阿生见我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就催我说。
“去哪?”我还是显得一脸的迷惘。
“呵呵,你先上来啦,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阿生神秘莫测的说,见我还是犹豫不动又接下看着我笑得很阴险的说:“怎么,不敢去呀?”看着他的笑容,我明明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但是在好胜和好奇的驱使下,我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阿生开车技术不是很烂,起码在车群里奔走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紧张,收放自如。坐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那被风吹得飞扬的头发,发觉真的有些过长了,于是便问他说:“你怎么不去剪头发啊?你不觉得这么长对男生来说很不好看吗?”
“你不喜欢啊,那好,明天一起去剪啊。因为你的头发比我还长呢?”阿生边开车,边回过头来看着我说。
他这样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连忙阻止他说:“看路呀你,我可不想第一次坐你车就出车祸。明天我没空,再说了,我是女生留长发很应该,怎么能比呢?”说完,看着飞驰着的车流,真的不是那么安心。
“话虽这么说,其实这只是世人的习惯问题,在古代男的不也留长发的吗?如果少了那先入为主的想法跟道德的束缚,谁又能说男生长发不好呢?”阿生听了我的话转过头去,态度有些认真的说,就像个不想被道德束缚的人在抱怨着这世界的迂腐。
不否认,他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试问谁能够完全放开那已被众人所肯定的常规,又有谁能把道德视若无睹?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他也势必是孤独的、反常的、也是痛苦的。“你说的是有道理,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做人要跟着大众走,再说了,你可能做到无视道德吧?”我也认真了起来,气氛也在这一刻里变得很诡异,有些紧张的尴尬。我承认,我是个安常处顺的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事我是不敢做的,即使是在我的内心存在着些许叛逆的情况下。
过了好一会,阿生都没再说话,沉默围绕着我们,很沉重。我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却在反射镜里看到了阿生的笑容,那笑容有些无奈,也些点苦,更多的是讥笑跟自嘲,这和他平时那嬉笑的面孔很不一样。于是,我也沉默了,在夕阳中,我们之间没了尴尬,只是多了些沉重。
车一个转弯就往一座小山上开去,一条弯曲的却不是很小的山路在我的面前没有尽头的伸展着。小路的两边都是郁绿的野草,偶尔在其间发现一两朵红的或黄的野花点缀着那一片绿。太阳从后方投射在我的背上,使我的影子也靠到了阿生的背上,阿生觉察到了便打破沉默说:“如果你像你的影子那样就好了。”
“好你的头啦,想占我便宜呀,门都没有。”我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他戴着头盔我可能会敲他几个响头,好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就这么喜欢伤害我喔?”阿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可悲的是,我既然每次都送上门去让你伤害。”
“呵呵,这你就错了。从小我就是个很有佛性的人,从来都不会伤害别人的。”遇到了一些敏感的问题,我总会用开玩笑的方式去逃避,最后不了了之。
车缓缓的沿着山路往上爬,路边的景物也慢慢的往后倒,我们也漫无目的地聊着些让人心情变好的玩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轻松,那么的自然。心情,竟这样好了起来。爬过了几头山头,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忽然觉得视线空阔多了。一个人工挖出来的水潭,面积大概有700平方米,一叶竹排靠在岸边。水由东面的山坡上的那条小溪淌下来,很是清澈,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捧几捧来喝下去。水潭的周边有两棵很大的榕树,枝叶形成了超大的伞,在下面乘凉一定很不错,在榕树的旁边有很多我不知名的小树,棵棵柔软细小,就像个可爱的孩子。水潭的西边有一栋小楼,三层高,小楼的两旁种了很多种花,每种花的数量并不多,很有规律的排在两旁,正在争着开放。夕阳挂在小楼后面的山峰上,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微红的光芒把这里的一切都添上了颜色。被感动了的我,此刻的内心正激荡着多种情绪,温馨、快乐、浪漫都幸福的包围了我,让我沉浸在其中走不出来。没有来过的人,怎么也想象不出,在这群山围绕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除了用奇迹或不可思议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摩托车停到了小楼的面前,我下了车目光随意的游走着。“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阿生也下了车,举手把头盔取下,头发波浪般的升起又掉下,放好了头盔走到我的身边有点得意的问我。
“很不错呀,真想不到有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实难压抑内心的喜悦,所以我的音调比平时高了好几倍,急于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很久不见阿生回答,不得已只能暂时放弃看风景而看向他,却只见他只是看着我在微笑,笑容充满了欣慰。就像一个小孩很辛苦的折了一架纸飞机在看着它在飞翔时那成就的笑容。夕阳在我们的背后只剩下半边脸了,像是留恋这幸福的时刻而迟迟不肯归去。也正因为有了夕阳,才把这如画的景物增添了几分诗意。夕阳照印在水面上,反射出涟漪的红光,鳞鳞荡荡;夕阳招在树叶上,让树成为了棵摇钱树长满了金叶子。微风轻抚过岸边的榕树,夹着一丝丝的清凉吹在我们的身上,让我觉得置身梦中。思想,无边际地在快乐中遨游;情绪,少了平时的伤感,多了感动;心,早已不知飘到哪朵云上,享受飞翔的喜悦了。用“心旷神怡”这个词,也不能把我此刻的感受表达出来。
“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阿生的话刚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手已经被他拉着,举步朝南边的那一棵榕树走去,我的脚也随着他传给我的力量而不自主的跟着他走,真是霸道。
沿着白水泥混合大理石的小路向榕树走去,左边是一小片碧绿的青草地,右边是一棵棵整齐的小树。一转弯,就看见了那个坐在榕树下的老人。他半躺在躺椅上,在榕树的树阴下,那是个清闲的空间,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幸福跟享受。老人是不是就该这样呢?当一个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的努力去为了生活忙碌,那么在晚年的时候,享受悠闲;在迟暮的岁月里,享受回忆;在沧桑的心境中,享受天伦,就显得是理所当然的了。
“爷爷,我来看您了。”阿生见到了那老人,就放开了我的手,冲向那老人,那份喜悦跟激动是多么的易于察觉。我看着他,感动的情绪再一次在我的内心翻涌,怎么也看不出来阿生会有这样感性的一面,我还以为他的心一向是铁做的呢。在心里纳闷着为什么自己总是看不透阿生是个怎样的人,也终于知道这地方属于谁的了。
“好,好,好,生儿真乖。”老人坐直了身体,乐呵呵的说。脸上的皱纹因为有了笑容而变得更多了,稀少而灰白的头发证明了他对这世界的要求已经不多了,或许他只需要他的儿孙们能常来看看他这个年老的人就已经足够了。当着我的面被人说“真乖”即使说的人是他的爷爷,阿生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看着他对我笑得那么腼腆,觉得有意思极了。或许“真乖”这两个字无论用在任何一个年轻人的身上,感觉都有点窘吧。在年轻人的眼里,这两个字只能出现在儿童的字典里,可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我们永远都只是孩子。真因为这样才充分的体现了老人对自己儿孙的疼爱,那是天地间最真挚的情感。
“是啊,爷爷您好吗?”阿生拉了张小凳子,坐到了老爷爷的左侧说,完全忘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被人遗忘本是件很难受的事,可现在我却连一点难受都没有,看着眼前那幸福的一幕,我早就已经不懂得计较了。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的,那就不知道了。
“好,好……爷爷很好。呵……”老爷爷连声的好,脸上的皱纹愉悦的跳动着,左手轻抚着阿生的头发。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其中就不知道有多少的欣慰跟爱怜是我所不能体会的。我的眼眶不知怎的,竟然有了泪水。老爷爷的激动心情平复了以后,一抬头就看见了我,对着我慈祥了笑了一下,转头问阿生,“这位是……?”
“爷爷,我叫小丹。”在阿生还来得及开口以前我就抢着说了。看着老爷爷的慈祥,我的内心急切的希望我能拥有像阿生那样的一份爱,在这一刹那我就差点把他当成了我的爷爷了。“您会介意我这样叫您吗?”我的语气带了点尊重也有点天真的说。一个慈祥的老人无论他到了哪里,都有权力得到别的关心和尊重的,我想。
“呵呵,你这样叫我,我欢喜呢,又哪会介意喔。”老爷爷仿佛很高兴,一直笑个不停。阿生看着我很老爷爷的对话,也一直笑着不说话,就仿佛他已经把爷爷让给了我一样。“阿生真是个幸福的孩子。”老爷爷停下了笑容,自喃着说,在那张慈祥的脸中似乎有很多的感触,但不是很明显。但是很快的,他又换上了笑脸,或许人在经历了大半生的沧桑后,早就懂得了用笑容来面对这个世界,因为老年人都是乐观豁达的,而这些东西却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他是怎样的幸福,爷爷你能说给我听吗?”。在慈祥的老爷爷的面前我真的成了个孩子,连话也不知轻重的说了出来。当时的我,根本就不清楚我的唐突是否会触及到别的伤心事或隐私。
“呵……好,爷爷以后说给你听。现在你跟阿生去走走吧,你看到了水潭里的竹排了吗?那是阿生自己亲手做的可以载人的,你也可以去看看呀。生儿,带小丹走走吧,不用把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老爷爷叉来了话题,手嘴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