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理活动越演越炙,可这厢子衿似乎也不再那么生气了。
“本来是找你问件事。”语调确实没有刚才那么冷硬了。
“什么事?”她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么?我本来就心情忐忑,紧张得要命,想落跑的心都有了。她还不给我个痛快。
子衿没我这么情绪多变,只是淡淡地说:“不用问了,我已经看见答案了。”
我心想不对啊,她如果是来问我假失忆的事,亲眼所见又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立时把我拖到了云里雾里。转念又一想,也许不是关于这件事?可除了这个,又会是什么事?
让子衿这种控制力绝佳,内敛深沉的女人爆发出这么肆虐的气场,那一定是被气到了。
她说看到……刚才看到……难道是,红叶?!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是眉头紧皱,思索良苦状。等想到红叶那层去,又做恍然大悟,犹疑不决状。子衿看在眼里当然清楚我复杂却又简单的内心独白是什么。
子衿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并有了想拉开车门的准备。仿佛令她气恼的事情已经被她自己消化掉了。逐渐恢复平常镇定自若,冷静如常的翁女神。
我心想如果真是因为红叶,她这样一直误会下去最终又是隐患。很多的积怨日积月累,才是我俩关系总是岌岌可危的根源吧?
“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你说你看见的,可是我和红叶在车里聊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从这件事做起,坦然面对和解决吧。
子衿不置可否,依然淡定从容道:“不止聊天那么简单吧。”语气是平平常常,但那双眸子却比星夜更幽黯,冷冽,我似乎能感觉到冷气迎面逼来。
“除了聊天还有什么……”我是不自觉说出的这句话,倒像是在问自己,跟做检讨似的。我觉得我需要端正心态,不能被她的气场压得抬不起头来,我又没做错事。
果然,落下了口实——
“你还想有什么?”如果我没有看错,她此时的眼睛应该是微微眯起来的。这是预警的标志……其实此时我很庆幸,因为这位御姐如此兴师动众的气势,不是生气,而是吃醋。不是识破我的谎言,而是被抓包……呸呸呸!什么抓包,我们又没什么!
“子衿你听我解释……”这句话你们听着眼熟,我说出来更觉得烂俗。可是子衿和电视剧里那些娇蛮女不一样,她的涵养体现在,在任何情况下,别人说话她都会聆听。我接着说:“我和红叶刚才在车里是聊了久一些,那是因为我俩有一阵没见了。”
“嗯,所以就有说不完的话。我理解。”子衿言道。
我一愣:“你理解?”
子衿随意点了下头,“我就是不理解,聊天就聊天,有必要眼光炙热,一脸深情,还要把头凑得那么近?”那表情,好像是在和我认真讨论。
“我有么?”这句话又是不自觉问出来的,又是在问自己。天啊,我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为什么现在的表现如此糟糕!
“唔,你是在问我么?” 她嘴角微微上翘,眉睫轻弯,荫掩着垂下的双瞳……我知道我令她伤心了,我真该死!
“我刚才那德行是因为红叶说她想开了,她还说咱俩任重而道远,鼓励我呢。你知道我等这天等很久了,一直以来我对她都很愧疚……”说到这儿我还是闭嘴吧,因为实在应付不来子衿吃醋,因为貌似没有前车之鉴?我在脑海里搜寻子衿疑似吃醋的案例,发现如今天这般当场对峙的还是头一遭。
这可如何是好!我彻底慌了。
没吃过猪肉可我也见过猪跑不是?在我的闺蜜里,因为吃醋和男朋友闹别扭找我诉苦的不在少数。有的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可有的就算解释清楚了,其后果也是冷战常常有,大战三六九。这与其度量,以及性格都有关系。
我曾为子衿没为我吃过醋而遗憾过,可是后来觉得吃醋都是小女生的玩意儿,子衿无论是自制力和内涵都和她们不在一个档次,也就释怀了。据疑似案例观察所得——子衿的吃醋方式只是人变得比平常更加冷淡而已。
子衿没说话,我以为她没听进去,慌乱中,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不相信的话,我就把我俩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都说给你听。”
“不用了。”
“我怕你不信,我说给你……”我心慌道。
谁知子衿瞪了我一眼,清晰地说:“我说不用了。”
她这么说我更加心乱如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想她误会下去。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什么阵势没见过,怎么马失前蹄在爱人吃醋这事上了。于是便强迫自己想出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把话题岔过去,“那你来是想问我什么?”
她语气软下来,不再冷冷冰冰,却也不那么平平淡淡的了:“我是想,让你把电话里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电话?在我和优洛红叶讲笑话的时候,子衿是打过一通电话。挂断之后她俩还嘲笑我来着。我好像是说过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越瘦越好,她好像总嫌我吃不够……想至此,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再看子衿,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表现似的。嘴角又好看得要命地弯起来,说:“你要我给你点时间,这句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考虑好了?”
我……
所以说酒后不仅能乱性,还能忘形,乱事。这里奉劝爱喝小酒的姐妹们,喝酒需谨慎,尤其是喝酒期间不要和御姐打电话。
她见我苦着张脸,开始下猛药:“本来是找你确定心意的,却看见你和其他女人眉开眼笑。你怎么解释也没用,除非你亲口承认,做我翁子衿的女朋友。”最后那句说得霸道十足,不知怎的心里窃喜了一下(鄙视我吧……)
“嗯。”我还能怎么办?
“嗯什么,大点声说出来。”换做某人窃笑。
虽然我俩在一起都磕磕绊绊快三年了,可为什么此时还是羞涩……
看她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欢乐,我眼一闭心一横——“我愿意!”
子衿调笑道:“我还没让你嫁给我呢,你愿意什么?”
我脸立马就红透了,刚想发作,突然她向我伸出手,顺势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彤,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相信你和她没什么。”
我原本沉醉在她的温柔乡中,听到她说不会骗她,以及相信我的话,就如被雷劈到一样,僵直了身体……心里难掩深深的自责与失落。
子衿啊子衿,如果你知道我失忆是在骗你,会不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第一卷 第150章
第150章
我在子衿怀里又是心喜又是心虚,甜蜜夹杂着惶恐。但无论心情是甜美还是酸涩,有一种感觉却格外清晰、简洁、剔透——那就是,我爱着这个人。
算了不煽情了。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来破坏气氛了。
我和子衿还没抱热乎呢,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一声的嗑瓜子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子衿也放开我,在黑暗中辨认声音发出的方向(这个地方标榜花园式洋房,所以连路灯都没有,不知道开发商怎么想的)
发现就是来自我身后的,我的住处。
只见门口坐着一个人,此人身着睡衣,睡眼惺忪,蓬着头,手攥一把瓜子正在磕。不是别人,正是我姐。
看见我俩盯着她,她反而无辜道:“你俩接着抱,我就是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看见是你俩,就出来看个热闹。”
我再次绯红了脸,唉,看来脸皮薄是天生的,跟岁数没关系。相比之下还是子衿有大将之风,镇定自若地向她打了招呼。
“你们进去坐着谈吧,在这里便宜了蚊子。”我姐风趣地说。
子衿表示同意。她把子衿招呼进屋子,还特意冲了咖啡。我一看直想扶额头,子衿从来不喝速溶咖啡。她都是用咖啡豆或者咖啡粉放咖啡壶里煮来喝的,而且煮的火候据说也要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来,当然这都是作为助手的范晨过去告诉我的。
想起范晨,心里不禁一沉。是不是潜意识里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所以见到子衿后才总想不起去问?我想是的。难道,潜意识里已经预感到她会出事?
这个想法令我不寒而栗。
只是现在就有事情要我马上解决。别看子衿坐在这里一副端庄有礼的样子,内心对我姐还抱有警惕。为了我姐的清誉,我需要三个人都在的时候,把事情说开。
正考虑怎么把话题引过去合适,我姐开口便道:“没想到我表哥就是你原来公司的下属,这么巧。”
我一惊,心想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姐见我这副表情,则是卖着关子似的一笑,后来又不忍心,叹口气道:“你别吃惊,我是你姐,有人想盗取子衿的情报,我当然也有义务去提醒她。对于我来说,那个有血缘的表哥远没你这个虽然没血缘,却真心待我好的妹妹重要。”
“原来你们今天谈过了?”我看了看我姐,又看子衿。
子衿点头:“祈姐是来提醒我要对你好点,不然她就对我不客气。顺便说了那天她来我公司的目的,我才知道她表哥就是冯柏。”
“彤彤喜欢的,我会支持。但是谁要是敢欺负她,我不会袖手旁观。”我姐一双眼睛盯着子衿,仿佛挑衅似的。我越看越胆颤,心想子衿应该不会喜欢和我姐这样直爽的人相处,可以说她俩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
子衿一贯处变不惊,雅淡温宛的人,也微微有些惊讶。然后笑对我说:“看来你找到靠山了。”
好在我姐接下来正常多了,话题不再敏感,可我总感觉她俩在一块儿令我心里不踏实。生怕两人性格不对付,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直到子衿说告辞,我借口送子衿。看离住处远了,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姐的性格啊?”
子衿一挑眉:“你这么认为?”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点点头。
“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你可别误会。她就是我姐。”我看她眼神怪怪的,急忙辩解。
她听后不再理我,别过头娴静如水地做遐思状,那精致的面容再加上沉默的力量,看得我心脏噗噗直跳!
我、我想亲她……这个念头似乎是从久远的中世纪苏醒过来,深沉而浓烈。于是我顺应本能,默默凑近她,可她依然像闹别扭似的不理会我。我便闭上眼睛,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还自我安慰道,反正我答应做她女朋友了,也不算占她便宜,嘻嘻。
人永远不知道满足,在亲过一口之后,感觉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有细细品尝就已结束,觉得不甘心。就想寸进尺再来一口……
只是这一口还没来得及亲下去,就感觉衣服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被一只手指勾住,缓缓把我拉到她眼前,对上一张无可挑剔,清妍脱俗的容颜——“想偷吃又不敢正大光明,真是和原来一样可爱。”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沙哑……天啊,我感觉我身体里似乎从很深的地方窜起一支电流,像是过了电,酥酥麻麻的。
接着,她微微侧头,挑逗似的极轻地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那感觉,像是心尖上被天鹅绒扫过,痒痒的……我能感觉我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在这一刻似乎都荡漾着甜蜜的渴求。
忽然,我感到一个光滑的东西蹭过我的脸。
睁开眼,发现子衿手腕上多了一只橘黄色的手链。我左看右看:“奇怪,怎么这么眼熟?”而且质地好奇怪。谢天谢地,也许是刚才太沉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许是酒喝多了现在还发着晕。总之没想起这只蜜蜡手链是我送给她的唯一的生日礼物。也就没有一时嘴快说我认识它,被子衿识破。
子衿说:“记不起来了?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心说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什么生日礼物!那丰富连绵的爱意此时就堵在心口,不发泄很难消受!
所以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子衿看笑得狡黠道:“你生日快到了,送你一支一模一样的?”
我不出好气,心说有这么煞风景的么?姐也奔3的人了,不能说是如狼似虎吧,但好歹也禁不住你这样撩啊。
我想既然情是调不了了,不如趁这个时机面对事实,问出范晨的下落。
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生日的事先放到一边。子衿,我问你一件事。”
子衿挑眉示意我说下去。
“范晨现在怎么样了?”
她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干吗?”
“难道我不该知道么?”当时为了范晨的事,我心里多大的心理障碍她是知道的,那么为何还这么问?
子衿扭过脸,看得出来她不愿回答,那就是有事瞒着我。
“上次范晨的母亲来找过我一次,还让我代她谢谢你,我和你说过,你当时也是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天我醒来,范晨就去了美国不见了?”后一句我问过她,她当时眼神深邃,藏着莫大心事似的,就是不肯说。
“我知道你对这件事不能释怀,所以才不和你过多的提她。”子衿这句话明显是避重就轻。我有些头疼,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怎么一件事发生了,旁边的人都是这样怪异的反应。尤其是范晨的母亲,为什么不联系我?当时明明约定好的。
第一卷 第151章
第151章
“不是和你说过,是她家人想让她得到更好的治疗,所以才转去美国。”子衿的语气开始转寒。
不畏严寒说的就是我。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怎么能联系到她?”
子衿见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也软了下来:“其实我也不清楚。前不久和他们失去了联系。那个账号被冻结了。没法追查到他们的住址。”
我听后觉得奇怪,不禁问道:“那她原来在哪家医院?”
“主治医生说好转之后,她母亲就把她带走了。”
“子衿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我是越想越奇怪,很多事情不在情理之中。
“没什么奇怪,是你想多了。”她发动车子,说:“我要走了……”继而睨视着我:“我想你做好准备和我一起住。还有,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安心休养,你公司的工作最好也先停一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还没等我消化这些话,她已开车走人。
我站在月下,心茫茫……
子衿的行动力我是领教了。早上我叼着吐司片挤着公交去上班(被大竹灌输环保理念之后,已经不怎么开公司的车了),在大厦门口就看见子衿斜靠在车子外,下笔如飞地在签文件,旁边是她的新秘书KIKI。
如果有蛋我就蛋疼,我没有,所以只能心肝肚肺一起疼……你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子衿从在XX时代起就是商界耀眼的明星了,何况现在),长得又这样(不多说了自行想象),在人流如此密集的大厦门口,是想招蜂还是引蝶啊?
我可以装作不认识她,接着吃我的吐司上班去么?答案是妄想!KIKI早就看见我,向旁边认真签字的子衿汇报了。
子衿先是给了我一个笑脸,就打开车门对我说:“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现在和我去买东西。”
吐司很干,我的喉咙更干……“买什么东西?”连问出的话都是干的。
“你搬去我那儿需要的日用品啊。”
“我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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