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
大竹连跑再颠地跟在我身后,举着我的鞋:“你神经了啊!鞋都不穿就跑出来!”
我顾不上这些,抓住她双肩问:“你在哪看见她的?是左面还是右面?”我可怜的小心脏又在扑腾扑腾跳了,这回是激动地雀跃地急不可耐地!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腔,插上翅膀飞到子衿的身旁!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是不是你担心我,所以来看我了?我在心中呐喊!
“她在病房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就转身朝这个方向走了。”大竹一指。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发现尽头应该是条死路。于是我在前面跑,大竹这回受到深深地打击,声嘶力竭地喊:“死黄彤!你先把鞋给我穿上!”
找遍了走廊的所有角落,连子衿的影子都没有。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
我下了电梯,往医院大厅跑去。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站在正中,慌乱迷茫地四处找寻她的身影。心里的焦急和绝望越来越明显,也许,我又要错过她了……
“在那!”大竹拉住我,指给我看:“是不是她?”
我惊喜过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蹲在地上,脸庞微微扬起,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
是她,可不是她么——
肌肤嫩如脂玉,容颜精雕细琢。
我简直不敢相信,会在美国,在异国他乡看见她!
在我盯着她的当儿,她也似感应到我的目光,一双幽眸向我投来……
正文 第 66 章
第65章
子衿站起身,就那么温婉柔和地看着我。
大竹低语:“你快把鞋穿上吧,我求你了姑奶奶。”可我什么也听不进,两只眼都不够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分享见到她的愉悦!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前,看见她淡淡倦倦的笑意流连在唇角。
“子衿……”我似有千言万语拥堵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嗯,你的‘客人’,招待完了?”她淡淡地说。
我一愣,随即想到她说的是梁笑然。想必,她已经看见梁笑然来探望我了。
“她、那个……她来度假,顺便来看看我。”我踌躇地说。
她没应我,眼光扫到我的脚,又看看我身后举着鞋子的大竹。微微皱起眉头:“快把鞋穿上。”
大竹把鞋扔在我脚边,向子衿伸出手:“我是彤彤的好朋友,叫我大竹就好。闻名不如见面,我往常都是在杂志上看见你,没想到真人更漂亮。”大竹这孩子就是直爽啊。子衿客气地与她回握,说:“我听她提起过你,如果没记错,你住在纽约?”
“是啊,她生病我来探望她。偶尔也会住一起……”说到半截又觉得不对,马上改口道:“就是玩晚了会借住几宿。”她不解释倒是正常,这一解释反而尴尬了。子衿笑笑没说什么,我则穿好鞋对她说:“去里面说吧。”
我们来到我的病房,大竹借故消失。火红的玫瑰在白色的洁净里愈发夺目耀眼。
子衿问:“喜欢么?”
我心里一抖,原来送花来的人是子衿?我光顾着寻她,倒是没联想到这个。
“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我由衷地说。
子衿拨弄着花瓣,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似地抽出一朵绽放得最艳的玫瑰,放在身前轻嗅……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本是鲜艳妍媚的火红玫瑰,因了子衿的对比,反成了陪衬。
她凝想道:“那块空地最后的一季花,我把它摘来给你。规划以后,就不会有那片世外桃源了。”
她从秘密花园采撷的花朵特意从北京运到美国?不感动是假的,鼻子开始泛酸。转念一想,是啊,那处空地不仅是我和子衿的专属,更因有了爱的种子,开出这娇艳欲滴的爱之花。如今,随着我俩感情的隙嫌,它也随之断壁残垣,残花萎败。这是不是寓意着我俩……已无法回头?
她见我不应,便转过头来对我。看似淡淡的眼瞳,滑过一丝哀愁。“彤,我说过不见你。但那个电话让我不放心,所以想来确认你是不是好。”她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初见她的激动和热烈,是我的决绝让她死心,又何必还反反复复。再加上方才似宿命般的寓意纠缠,此时便更加心灰意冷。
只是,经历了那一场生死浩劫,我不想再承受永失我爱的痛苦。
真的不想。
我喟叹,终于忍不住:“子衿,我们……”我想说,我们还回得去么?回到秘密花园那个时期,两个人手拉手,背靠背抬头看夕阳的光景。没有纠葛和误解,只有缓缓流淌的爱意。即使场景不再,两颗心,可否能够回到最初?
只是,越在意的,就越是无法轻易说出口。何况,之前我做得太过狠绝,绝到让子衿那么伤心和绝望。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脸去让她回心转意。
“嗯?”她已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探究出她此时的情绪。介意的,抑或是平淡的。只是她专注地等待我,脸上就只有疑问的神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端倪……这个表情令我的信心动摇,最终,我摇了摇头。
她却像松懈下来,说:“我下午2点的飞机,现在该去机场了。”
此话一出口,失魂落魄的情绪就席卷了我。就让她这么走了?从此她过她的,我活我的?我们之间从此陌路?
不行,不行……
“子衿,你这次来,真的只为确认我好不好?”让我听见你起码的在意吧。
“你认为还有什么?”典型的翁氏反问。
“子衿,经历过这次生死一线,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看不清的,觉得过不去的,突然就变得通透了。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也没有什么,比带着遗憾而死更可惜。子衿,你在,令我的生命鲜活;你不在了,它就开始褪色。当你和我诀别,我的命也要跟着被死神拿走……”我平常并不善于煽情,但说这些,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就像我把心掏出来,剖析给她看,指着这说,它是爱你的声音的;指着那说,它是爱你的味道的……我哽咽着,说到半途噤了声,因为我看见子衿也哭了。
她的眼泪滑落脸庞,轻轻把我拉到她身边,与我拥抱。
“黄彤,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她说。
“每次都是你先说分手。每次,都是你躲得远远的,然后又反悔。可是我又像每次一样,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微微叹了口气,继而故意冷冰冰地说:“虽然这事开始是我不对,但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去纹那个纹身,这件事刺激到我了。”
她欲把我拉离开她的身体,但我贪婪着她的体温,不肯被推开。
“你记不记得咱俩分开过几次?”她软下来,随我抱着,这个感觉真好。
我想都没想,与她的记忆几乎每天都要在脑子里上演一遍,“加上这次,三次。”
“嗯,说说。”
“第一次,就是我去天上人间找你那次。我记得那是我和小白分手之后,我和你冷战,又听了别人说了yoyo和你的事,于是发飙跟你闹情绪,说了……那种话。”
“哪种话?”她追问。见我不答便接着道:“我替你说,你说咱俩不合适。源于你和你前男友分手,却莫名其妙跟我冷战,当着我所有朋友们的面,甩手而去。”
“嗯,那时候还不懂事。纠结于自己的情绪里。”
“第二次呢?”她追问。
“那次是你出了车祸,正好是你生日那天。你答应那天只属于我,却去见了秦玫。于是我很生气,又加上你哥挑拨了两句,觉得自己百无一用,自惭形秽……”
“是啊,你自卑,你觉得你不能给我幸福,于是还不如放手。”
我点点头:“当时是这个想法。”
“这次呢?”她再问。
“你为了秦玫卖房子卖公司,还冒着坐牢的危险转走了XX一大笔钱给秦玫。”说至此我停顿了一下,心还在隐隐作痛,甚至是心慌难耐。这个事实太残酷,直到现在还难以接受。“我还亲耳听见你跟你爸说,你喜欢她……”
“我卖房卖公司,是为了赶在银行收购前面把迅达的漏洞补上。很巧的是,当时的价格只差那个空地的钱数……”她把我拉开,凝视着我的眼睛说:“那块地被政府征用的消息一被传出,就有人向我购买,价格出得很不错。但房子是我的,公司是我的。那地却不是我的,是我和你两个人的,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它有我们的回忆。于是我不仅没卖,反而把你的身份证偷偷拿去,过户到你的名下。”
我怔愣地听着,接受起来比较缓慢。
“我说我喜欢她,是迫于当时的环境。7000万要让我爸出得心服口服,只有这个办法。我爸以为我们好了10年,感情算是坚固稳定,也就放下心让我自立门户。只是我没想到翁子扬会把你藏起来偷听到。”
如果像你说的,你不爱她,又怎么会如此不吝地帮她?我想问,却问不出口,以我对她的了解,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看来是不想说的。我又何必问出来,令她为难,令我心堵。
她眼里难掩着心伤,回忆道:“你倒下的那一刹那,我恨不得倒下去的人是我。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子衿,我……”我想说什么,被她摇头制止“彤,三次分手。三次都是你觉得跟我不合适,无法匹配,还有,对我的不信任。”
“我也想信任你的,可你做什么事都把我蒙在鼓里,我不得不一而再的怀疑。”
“归根结底,还是你的自卑造成的。我真的不明白,让我爱的你,为什么会自卑?”这个问题似困惑了她很久,她专注地看着我,仿佛这样我就可以说出一个答案。
可我说不出来。说:因为你太优秀,我配不上你?貌似又太过浅层。
她把我推远,眼神逐渐冷却,一字一顿地说:“黄彤,从今以后,你要用你自己的力量治疗你的自卑。用你的心智来与我匹配。你走后我想了很多,是我在你没有准备好时追求你,令你惶惶。如果你还爱我,就在准备好之后,再来获得我爱的资格吧。除此之外,我不会给你机会。”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心怦怦地跳,我怎么听得胆战心惊。
她清冷地说:“不爱。以后爱不爱,还看你的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跌1不出意外周一征订
建议大家买来收藏,里面有我大量心血和鲜为人知首次公开的资料。
正文 第 67 章
第66章
“你说你不爱我,却要我去追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我强压下她不爱我这句话所带来的大震动,先试探地问。
子衿眸子不知怎地亮亮的,似笑非笑地说:“是啊,你有没有信心?”
“我不是没信心,可是这期间你要是被别人抢走怎么办?”我说出我的顾虑。我不是傻子,我哪知道我在一个人憋着劲儿打算小乌鸦变金凤凰的时候,人家不会另觅新欢了?
我在美国还有一年半好熬,这一年半我不在身边,子衿一旦宣布单身……犹记那天酒吧见面,子衿从进门到落座,多少双饿狼的眼睛伺机而动……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如芒在背。
“你这还是没信心。”
“我这生命力你也看到了,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打算耍赖,“万一哪天我出什么事,或者不省人事,到时还没追到你,岂不是莫大的悲哀?”
子衿却乐了:“我看你生命力不错,还知道耍贫嘴。”谁知她后面一句话彻底把我打入谷底。“彤,我没和你开玩笑。在我还对你还念念不忘的时候,试着来动摇我的决定。”
我一下愣住:“你说的,是什么决定?”
她躲开我的视线,别过脸去——
我慌了,我预感她话里的意思会让我万劫不复。
“你说吧,是什么决定?”此时我反而出奇地冷静。
她的脸此刻清丽得夺人心魄,仿佛把我隔离在缥缈虚空之外。
“决定你决定的,和我的关系结束。”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调带着犹豫。
巨大的痛苦感立时折磨着我,原来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她早已是这个决定。原来,那个玫瑰纹身,以及上次决绝的离开,都是我种下的因,现在只不过是顺应了这因,结了苦果。
此时的我,正在品味自己酿的苦酒而已。不会因为死过一次,就会希求什么改变。
幻想破灭,大势已去。即使心中再多不舍……
只是我笑着,即使心在滴着血:“你还记不记得你在RU的时候教过我什么?你说,一件事情要尽全力去做,但如果它形势不可扭转超过底线,就要懂得放弃,把损失减到最低。”
“既然现在你也决定了,为什么你还要说出给我希望的话?子衿,这不是你的风格。”
子衿的眼中闪现着折磨,“我是生意人,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你走了之后,我……”她凝视着我,“我不能忘记你。我关心着你的一举一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你的现状。可是我们的问题积重难返,又都是说了绝情的话。我想来想去,只有打破重建或许还有可能。”
是啊,我们的问题太多了,也太复杂了。不光是我的自卑。交往两年,我甚至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太过独断专行,太过自我,太过铜墙铁壁。这样一来,显得我豪无用武之地,甚至连她的脆弱也很难分享。我们的相处从开始就存在隐患。也许,我曾是,也一直是她的下属,是这个原因吧。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好似在她的字典里,折中是一种手段。此时她带着这种折中之法来与我摊牌,说明她心中对我还有爱意。这种爱意让她不舍得与我斩草除根。
想通了这些,我感到心中积压了好久的一股污浊之气被冲散了:“好。”我说:“让我在平等的基础上,重新认识你。我不再是你的下属,甚至,你不用因为对我还心存爱意就给我特权。如果有人对你很好……”
她脸上显露出不高兴,冷笑道:“这个不用你管。”这句话伤了她自尊么?我没想明白。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正色道:“我必须要赶去机场了。送我下去吧。”说完径直走到病房门口,从衣架上取了外衣给我披上。当她的手离开我的肩,稍稍迟疑了一下,转身开门的时候,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没有恋人的纠葛了……”
“是。”她没做多想,答道。
“下次见面之前也许有很多未知数。”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她成为别人的女人。打破重建是一回事,给不给机会建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我没说,我说的是:“也许,再见面之时,我已不是你认识的黄彤。”
背对着我的身影迟疑凝重,她说:“那就让我爱上全新的你。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
把子衿送下楼,送到医院门口,看见专车把她接走,我们没再说一句话。该说的都已说清,以后的,让事实来证明。
这就是我和子衿的爱情故事,讲到这里我本来以为可以尾声了。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属于开放结局,一切皆有可能。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操纵,而作为棋子的我们,命运似乎不由自己主宰。
也好,我和她的一场爱,从开始就带着“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