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悠悠地说:“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她放好东西,捧住我,用头顶了我一下,赞叹道:“真棒!”
有她这句话,一切辛苦就都值得了,内心的满足和喜悦难以言说!
只是两个阿姨被我指使了一下午,已经错过了饭点,子衿就叫她们随便自己弄点,带我出去吃。不说吃饭还好,折腾了一下午倒真觉得饿了,我说咱们也随便吃点得了,子衿不愿意,说是两人正式开始生活,要象征性地庆祝一下。
“你的车可以取了。”子衿一边开车一边说。车外灯火辉煌,车内却是冷清幽暗,光影投射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更衬出她姿容的遗世独立,天然雕饰。
我敷衍地“哦”了声,开始偷眼享受美色。
“累不累?”她疼惜地转头看我一眼,又继续专心开车,唇角却不动声色地扬了扬。
“有点,就是饿。”
“我们去天岸食府。听说新出了几道菜,去尝尝。”
“我知道那家,梁歆怡由于太爱吃那里的金锅带皮乳黄牛,请不来厨师长,就入了股。”对于吃和红酒,少有人像梁歆怡那么执着。
子衿笑着说:“她为了吃可没少做入股的事。只是有赔有赚。”忘了子衿字典里美食向来没地位,把梁茶壶的乐事当成了投资的生意经。
夜风袭来,和子衿聊着家长里短,吃得饱饱地回我们的温馨DIY小(其实是大)家,如果抓个此时我的人物特写,那就是一只嘴角上翘心满意足的加菲猫……
只是我的人生注定波澜起伏,乐极之后不生悲,也得给你一哆嗦。
我正吃得饱饱,喝得微醺,沐浴在罗曼蒂克的海河里眼角眉梢都是笑的时候,占奋这个程咬金出现了。我本来不想败了兴致在这时候接他电话的,又忌惮他还是我老板,不接老板电话有点说不过去。
“你怎么出院也不说一声啊?”气囊囊地兴师问罪。我这才想起,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却唯独忘了告诉他。要说这个老板还真是体恤下属,我住了一个月的院,他少说来看了我十八天。要不是我爸妈早知道我和子衿的事情,真以为他和我才是一对。作为他的“旧爱”,我感觉压力很大。
我赔了半天不是,他才勉强好声好气地说:“你来昆仑饭店。有人等你。”
奈我如何追问,他也不说是谁,非常会卖关子。我只好对御用马车夫子衿下达指令:“去昆仑饭店。”
如果我早知道要见的人是占奋“新欢”,我傻了才叫子衿载我去!
来到昆仑饭店门口,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我和占奋见面,子衿在旁显得我多么地问心无愧,又以天色已晚我没有车为由,非要子衿跟我进去。
等真见到了正主我傻眼了——秦玫?!
相信秦玫看见子衿也是意料之外,表情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因为她此行目的一是为了工作,二是受我所托来和我谈范晨的事。之所以让占奋联系我,是因为还没有办理国内手机通话,占奋又是个黏人精,巴不得对自己的梦中情人大献慇勤。
子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当然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知道子衿为了秦玫不理自己亲妈还好,知道了我这醋缸就滴答滴没停过。如今虽然是我犯傻自作主张摆了这出乌龙局,可我怎么就看着子衿脸色不佳的原因是看了占奋黏着秦玫跟前跟后?
如此这么一想,不禁替占奋捏了把冷汗。这家伙前几天还抢女神的现任女友,现在又去打她前前任女友的主意,吃了雄心豹子胆啊!
186
186、第184章 。。。
第184章
不知内情的占奋面带喜悦地为三位女士安排就坐。子衿和秦玫已经恢复常态,互相慰问了一番。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尤其是占奋对秦玫大献慇勤的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为这子衿那蕴含着深意的眼神瞟了我好几眼。我只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秦玫是多有分寸的人,当然知道我拜托她的事不好当着外人讲。就算是子衿也不行。她一直在舒缓地、温文尔雅地谈着她的全国公益演讲计划。子衿对公益本来就有兴趣,于是就专注地聆听。
席间变成两个公益人的对话,我虽然也熟知她们的谈话内容,奈何内心太过复杂,只闷着头没有插话。我要时刻提防分析着子衿看秦玫的眼神,还要从秦玫的口中探知些话外的意思,例如把范晨安好或者不好的消息夹在话里传达给我。阿门,我一定是间谍片看多了。
秦玫谈话间隙说了句:“失陪,去一下洗手间。”就站起身,礼貌着含笑,撤身,转身走人。
我斟酌着,也站起来,说:“我也去。”终于逮到机会和秦玫单独相处,岂能轻易放过。看子衿只是垂着眸子喝茶,心下便也不再犹豫,紧走几步追上秦玫。
和秦玫来到洗手间,她仿佛就是专心来补妆,洗手的,直到出了洗手间她还是没有和我说起范晨的事。我有点沉不住气,刚要开口,她的眸光突然幽暗了些,说:“别问。明天再和你说。”
我一时想不出她的用意,却顺从了她的意思,没再追问。
在我们离子衿他们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横过来一个娇小的身体。秦玫快我一步地接住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险险地差点摔倒。后面跟着她的家人。看得出来秦玫很喜欢小孩子,和小女孩以及她的家人聊了一会儿。
孩子和家人告辞之后,我和秦玫也迈步准备回到座位……
所以说,很多事情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巧合发生命运的逆转。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个五星级酒店,一个各方面都精益求精的服务场所,竟然在那一刹那,停电了——可以想像这种可能的存在性是多么的微乎其微,但,它就是发生了。
偌大的大厅,所有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连外面三环路上的灯红酒绿都没能投射进来。触目所及,一片漆黑。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在场的人似乎都呆了,傻了,然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在下一秒骚动起来。
真的只有短短几秒。我感到旁边有人影晃动,紧跟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搅动了我全部的感官神经,本能地,我想抓住她的手。她的声音也同时砸上我的耳膜——
“没事吧?”
遥远的记忆侵染着一丝一缕的惆怅和抗拒翻开那一页,那一夜。同样是黑暗中,同样是慌乱的当下,那个犹存的,等同于绝望痛苦,烙印在我心底的四个字,依然滚烫地灼着我的心——
“你怎么样?”
那四个字与这三个字,重叠在一起。历史神奇地以这种方式,重演。
我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恐惧。是的,是恐惧。我怕听见,历史的节拍在这一刻完全重合。那么,它所蕴含的意义我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如果一切还是三年前,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怕听见另一个女人回应:“我没事。”我太怕了,以至于手脚都在瑟瑟发抖。甚至,我突然有了幻听,在我身旁的秦玫确实回应了。她说:“我没事,放心。”只是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只有我能够听见。
她真的这么说了?我的心跌入谷底,全身如同被倾盆大雨浇了个透心凉。上天啊,你何其不公,你不让我死,却又让我尝遍这罂粟般爱情的苦,陷入如此不堪回首的轮回。
你,意欲何为!
这些心思心事只是稍许萦绕,转瞬之间。事实是,子衿才问完话,就抓住了我的手臂。而此时的我在幻听的作用下已经如同下了那极刑的炼狱。所以,当她用温暖的手掌贴合在我手心的时候,像多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我本能地以为这丝我渴求的温暖不属于我,而是秦玫。
她,认错人了。
这对我又是一种怎样的侮辱!总是在关键时刻,才能显露人的真情。这份真情,是掩藏在平庸的生活本相与你内心深处的,就像我对子衿的爱超越了我自己的生命。那是一种在危难面前迸发的本能。它是潜意识的,自发的,无关其他任何客观因素。什么良心,什么道义,什么阻碍,都在生死攸关面前变得粉末一般随风飘散,而尘埃下的真相就是你的本心。这份本心在之前,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而子衿的本心又是什么?
会不会是几年前那样,在生死一线之际,她心心念念的人依然是秦玫,也只有,秦玫?
可她现在却抓住了我。那么我成什么了?
这么一想,几乎同时间感到手臂被烫了似的。我挣扎地、缩了回去。并且由于重心不稳,蹲在了地上。
子衿暗暗嘶了一声,又试图抓住我……我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叫:“你知道我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喊得这么大声,也许是那种压抑的情绪差点令我窒息,需要这样才能舒缓。也许,是我太过自卑,悲愤,甚至是绝望!只有用怒吼来发泄这无尽的伤心欲绝的情绪。
……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听见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宴会厅里摆钟的声音,除此之外,那么的安静。连人群的骚乱声都没有了。我紧闭上双眼,感觉到一阵天晕地转。过了一会儿,我仿佛悠悠地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只有一个声音缓缓,又坚定地传来,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我当然知道是你。”
就在同时,灯晃了几晃,亮了。
大堂经理是怎样向客人道歉解释的,我已听步入耳。我只看见站在我面前的子衿,盯着我的淡冷的眸光闪着薄薄的怒意,由于太过隐忍一件事,唇边竟在微笑,似渗入一丝外人不明的寒凉。
她,生气了?
怎么和占奋秦玫分开的,我不记得了。我只是一直在回忆,刚才的那一幕,以及到底有没有幻听?后来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那确实是幻听。导致它产生的原因,是出自于那遥远的记忆中、那处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心伤,在极不情愿发生的心理暗示下产生了反作用的臆想。
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子衿当时紧张的人,其实是我。在停电的第一时间,她赶到的是我的身边,握的是我的手,是想给我传递令我心安的力量。
子衿是多么体贴的好爱人啊!而我呢?竟然怀疑她,不相信她,甚至还凶她。这任谁也得生气。我在开心之余,不免忐忑地想。
奈我如何引她说话,她依旧一言不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丝不苟地开着车。绝美而又无懈可击的侧面说不出的冷傲冰霜。看来还气得不轻,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她开车,我也没闲着,费尽心思想挽回的对策。一路上我撒娇、解释、请求、告饶,连眼泪也挤出了四五颗装可怜用。能用的方法几乎用遍了,她就是继续冷暴力不为所动状。
后来逼得我实在没办法,想到古往今来人们在束手无策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请军师,搬救兵。于是我掏出手机给斩获大叔无数的恋爱达人梁茶壶发短信……
快告诉我爱人生气了该如何挽回!
很快,“辟”地一响,梁茶壶答道:吃顿讲和大餐。
对方不爱美食呢?
那就滚上她的床。貌似某人禁欲很久了,你小心身体哦,呵呵呵呵……
看得我面红耳赤只想摔手机。果然不能信任这个女人,什么烂办法!不过……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值得一试。毕竟某人似乎确实是禁欲很久了……
本来让我这个脸皮比南翔小笼包还薄的人做出……那种事情,是难于上青天的。除非彻底醉个人事不省,让本能操纵一切,还有可能让我做出去勾引子衿上床的事情……
想至此,不禁又在心里骂了梁茶壶一遍!你不告诉我好主意也就算了,还告诉我个这么烂的,现在倒好,看到子衿直接抱着枕头去客房睡了,我脑子里只想破釜沉舟把这烂主意一试了,因为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子衿,子衿你听我解释……”其实我能想到的解释都和她解释过了,可是她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越听越气。于是在我面前,客房的门“彭”地被关上!
我耷拉着脑袋,看着依然令我心满意足的家居摆设,心头暗自惆怅。本来今天应该是浪漫一夜的,唉。
于是黄小彤彤,也就是我,不知是出于借酒消愁,还是醉后勾引人的目的,也许两者都有。迳自去楼下自制吧台取了一瓶红酒,一转念自己酒量还不错,就又夹了一瓶洋酒上楼来。
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尤其是沉浸在可能是三年前回放的那种临渊的绝望场景中,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我是太怕她不爱我了,太怕了。虽然她说她先钟情于我,但是那只是一段青涩岁月没有萌芽的种子,真正让她初识爱果的是秦玫,不是我。如果不是翁母出于自己私利拆散了她俩,现在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是她俩,没有我黄彤什么事。这么一想,我还得感谢翁母。
想着我傻了吧唧竟然生生错过了和子衿最美最青春的十年,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我就悔得肠子疼。可就像我和红叶拥有不可复制的初恋记忆一样,子衿和秦玫同样也有,甚至比我们的更深刻更难以忘怀。我是不是该将心比心,把这一切都看淡,不要再小肚鸡肠地回想或者臆想那些令彼此难堪的?
现在,子衿握住的是我的手。也因为我不信她而寒心。这些都证明她现在爱的是我。即使三年前她真的是对秦玫说的那四个字又如何?过去的已然是过去,执着于过去,不如珍惜现在。我们已错过了很多,从此便该携手一生,尽情地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通了,便释怀了。从开始喝闷酒,变成开怀畅饮。
这一喝就真的没刹住闸,潜意识里还是梁茶壶的馊点子在作怪。一瓶红酒见底,又去喝洋酒。红酒后劲一上来,顶着洋酒的酒气一齐鼓捣。后果非常吓人。
最后的意识里,我晃悠着身子和酒瓶子一起砸向了子衿的门……
清晨。
意识逐渐转醒,脑袋像被人敲了记闷棍似的疼。
眼前焦距慢慢集中,最终看见了天花板,以及客房的标准摆设。这一发现立马让我清醒了不少。忙扶着沉甸甸的脑袋半坐起身……随着我的动作,被子滑落,我低头一看,竟是裸着身子的?!
难道……昨天……
再一看旁边,子衿却穿着厚实的睡衣背对我睡着。
一个赤身裸体,一个穿戴整齐,昨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努力回忆着,却发现记忆中一片空白。我敲着脑袋,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希望有,这样子衿没准就跟我和好了;可如果有的话,一点都想不起来岂不是浪费了那一夜销魂的良辰美景?
我正心情复杂,扶着头做蹉跎状。再一凝神,发现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正对着我,一双庸懒的眸,灼灼地看着我。
这令我下意识忙捂好自己的上半身,脸羞得估计跟个熟透番茄差不多了。谁知我这个举动激怒了子衿,她坐起来责问道:“有什么好遮的!昨天你一进我屋子就吐了,还是我帮你脱的衣服。”
其实她该说,你什么我没见过。这才像个交往了快四年情人间的话。这说明在这件事上,我俩都不算是太放得开,因为太久没做过了。我不禁想起那次在三亚浴室的未完成交欢,简直就是悲剧收场。饮恨至今啊。
也许是对她怀有负罪心理,毕竟昨天才惹得她那么生气。所以经她这么一说,我还以为她不想让我遮,手就下意识的松开了。只感觉身前一凉,那柔软的被子已滑到了大腿根部……
我明显感觉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