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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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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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全和书记,你不会要我先来做你思想工作吧。旧不去新不来。”薛华鼎笑着开玩笑。
  薛华鼎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他就打电话请常务副县长贾红军来讨论自己策划地稿件。
  贾红军倒没有提出异议,只是问道:“薛县长,你这样做有把握吗?如果二个厂地领导群起反对怎么办?现在换届在即,大家都想稳定,一旦这些厂领导和其他老同志一起反对我们,这次换届就有麻烦。薛县长,你是不知道,这二个纸厂钱没有赚什么,但这么多年来它们为我们县贡献了不少干部。现在人大和政协二个摊子里有不少领导是从这二个厂出来地。就是傅书记岳父也是纸厂老领导。还有一些职能单位领导也是纸厂出来或者与纸厂有关联。以前纸厂效益好时候,很多人都往纸厂跑,今天考察、明天取经,很多人对这二个厂有感情。按你这个方案,几乎是判了二个厂死刑,只剩下二个芦苇场还存在,而且芦苇场也要卖掉,一下全没了。”
  说到这里,贾红军说道:“从内心上讲,对你这个方案,我是持保留态度。不过,我也不会反对。”
  薛华鼎问道:“除了感情方面考虑,你觉得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漏洞?”
  贾红军摇头道:“漏洞倒没有看出来。你得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才行。既然你已经考虑了怎么安抚里面工人,我想下面问题不大,最大问题是怎么说服各级领导。”
  果然,在第二天常委会讨论薛华鼎方案时候,以政协主席、副书记、纪委书记等人为代表常务态度坚决地表示了反对。
  人大主任、常务副县长等人持保留意见。
  只有傅全和、薛华鼎以及组织部长、县委办公室主任持赞成意见。
  政协主席是一个近六十岁老头,他表现得相当激烈,还没有全部看完,他就将稿子往桌上一摔,大声说道:“这也算是一个考虑成熟方案?简直就是败家子嘛。改革目是什么?是要越改越好,不是越搞越糟。按这个方案来,那什么改革都好搞了啊,只要遇到麻烦就搞破产清算,把工厂企业当垃圾卖掉就行。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做什么?”
第504章
    说到这里,老头把目光转到傅全和脸上,说道:“有同志年轻,又是才来,对我们县情况不了解,领导经验不足,做错事出点错误,这都情有可原。但是,我们在座其他同志呢?不会不了解这二个纸厂光荣历史吧?不会不了解这二个纸厂是如何建起来吧?你们就这么忍心把它们全破产、全清算了,对那些为国家做了一辈子贡献,奉献了所有精力老干部、老工人就这样不管不理了?过去荣誉就这么一笔勾销了?难道市场经济时代就不讲政治,就不讲人情,就不要社会稳定,就要钻入钱眼里?”
  政协主席是傅全和前任前任,傅全和是在他提拨下才走到目前这个位置,所以老头说话几乎没有什么顾忌。
  傅全和解释道:“老书记,我们不是不管啊。这里不是说了我们会安排工人后路吗?”
  政协主席冷笑道:“哼,这算安排了后路?就是给他们一个月几十元补助就打发了?难道他们荣誉就只值几十元一个月?你看看,按这个方案,二个芦苇场划出去不说,还要把纸一厂撤销,将纸一厂工人和设备并入纸二厂。看起来不错啊,二个厂合并,力量壮大了,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家不用抢占市场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纸二厂本身人就多了,让纸一厂人进去他们能容纳得下来?那不等于就是把纸一厂人抛弃了?再说,没有了芦苇场这个优良资产,今后纸二厂还能生存?还不马上就会死。这样一来。二个厂都没有了。嘿嘿,我们二个厂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改革?刘书记,你是抓党务地,你说说你态度。”
  刘平良副书记心里真是爽快,这个老头把他心里想说话都说了,比自己说得更加理直气壮,有些话自己还真不敢这么说出来。
  听他要自己说话,刘平良清了一下嗓子,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方案,这么厚一叠。”他举起文件扬了扬。
  “不管这个方案是不是最佳,我都觉得我们薛县长花了大量心血,是真正在为我们纸厂找出路。==是一个认真为民好领导,值得我们学习。我,作为一个从纸厂出来,对纸厂抱有很深感情,在这里,我代表纸厂全体干部职工和从纸厂里出来同志,对薛县长和调研组其他同志表示真心感谢。”说着。他还鼓起掌了。政协主席一愣,也跟着鼓掌,其他地领导包括傅全和也只好跟着鼓掌。
  只有薛华鼎冷眼旁观态度,脸上依然是不愠不火笑容。心里则在想:靠,你是谁啊?大言不惭地说代表纸厂全体干部职工,你能代表得了吗?
  刘平良笑着看了薛华鼎一眼,又说道:“首先我要说这个方案是符合当今潮流,是紧跟形势走。现在报纸、电视到处在喊对国营企业进行改造。要进行股份制改造,要搞所有权和管理权分离,还有到处都是工人下岗。等等这些都能在我们这个方案里体现出来。只要我们把这份方案公布出来,我想我们上级领导一定会肯定我们改革,宣传机构也会为我们唱赞歌。是不错。”
  刘平良言外之意就是说薛华鼎是在哗众取宠,是在向领导讨乖卖好。
  他话比政协主席那个老头地话阴多了,不但让薛华鼎心里不高兴,就是傅全和心里也是烦躁。而且刘平良这种说话口气已经有点越权了,可以说是用一种总结口气在说话。而这个总结应该是傅全和这个一把手当然权力。刘平良也是一个在官场上打滚多年地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些潜规则,但他之所以还这么做,是因为这个方案触动了他心里某根神经,他必须在其他人发言之前定下基调,防止那些摇摆者站到傅全和、薛华鼎一边。
  傅全和对刘平良说道:“平良书记,你说重点。直接说说你对这个方案态度。”刘平良很大度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态度就是要实事求是。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我们县地实际。要考虑纸厂几百名干部职工情绪,要考虑纸厂在我们心目中地位。它们不是一个死。不是一件破烂。想怎么扔就怎么扔,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是不应该。我们应该把它们价值充分发挥出来。如果就这么把它们拆成七大块、八小堆,我反对。另外,我们县马上要换届选举了,这是我们全县一件大事,开好这次会议是一件头等政治任务。如果因为我们一个不合理方案搞得全县人心惶惶,让工人上街游行,上访,到处是喊冤诉苦地人,我们换届就不可能稳步进行。到时候上级组织会批评我们,人民群众也会看我们笑话。再说,我们眼光要看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那些芦苇能卖钱。还要看到我们群众是不是生活安定。”
  薛华鼎见刘平良住了话,就问道:“刘书记,你说完了吧?”
  刘平良点头道:“我说完了。我们都想听听你意见。”他地话无形中把其他人也划入了他地***。
  薛华鼎也笑了一下,说道:“我意见其实已经在方案中体现出来地。因为张主席和你对这个方案不是很认同,我就再说一下我们意见,以回答你们二位质疑。”薛华鼎话则把刘平良和政协主席单独剔出来。
  薛华鼎说道:“春节时候,我们在座几个常委都先后到过纸一厂、纸二厂慰问过吧?大家看到他们拥挤住房、陈旧电器、破烂地家具有什么感想?当我们送上一袋米或者一瓶油,或者一个二百元红包,他们真诚向我们感谢时候。你们心里真好受吗?你们真觉得你们做了一件好事吗?”
  大家都一愣,想不到薛华鼎会从这个方面说起,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连政协主席眼里也是一层不忍:纸厂工人确实太苦了,一家三代挤在一间十二平方房子里住着,谁能想象?
  只有刘平良不以为然地撅了一下嘴巴,静等薛华鼎下文。
  薛华鼎说道:“我相信只要各位不是铁石心肠,不是木头菩萨,都会可怜他们。都会在心里产生自责:他们生活苦,是我们失职。是我们在座各位愧对他们。”
  刘平良笑着说道:“薛县长,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吧。这是多年造成地事实。也是全国大环境造成。怎么可能怪到我们大家头上。就说你吧,你才来我们浏章县几个月,能摊上什么责任?”
  几个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在纸厂问题上一点责任也没有。
  薛华鼎道:“你说不错。如果把在座领导一个一个地对照、分析,也许大家都对纸厂目前困境没有任何责任。甚至各位还能举出某年某月某日帮助纸厂购买了机器,帮助纸厂销售了一车产品,还能说在某次考察时候,你们没有在纸厂吃饭,为他们省了一餐饭开支。这么一算,大家不但没有责任还算是纸厂有功之臣呢。”
  说到这里。有地人小声笑了。
  薛华鼎反问道:“但是,我请各位想想,作为我们整个班子来考虑呢,将我们县委县政府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呢?他们到目前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能推卸掉我们集体责任?难道你我就不是班子里一员?”
  政协主席首先点了头。说道:“是啊,薛县长说对,我们在座地都有责任,都欠纸厂一份情。不过,薛县长。你这么把纸厂给毁掉就是帮他们吗?他们生活就能改善吗?”
  薛华鼎说道:“首先,我们绝不是要把二个厂毁掉,或者说毁掉这二个厂不是这个方案,而是事实本身。严格来说这二个厂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不是县里免费给他们提供芦苇,早在几年前就破产了。各位不知算过没有,如果我们把芦苇卖出去,不要这二个纸厂,我们工人也基本能得到现在收益。甚至还要稍微高一点。那么,我就请问大家,这二个排放大量污水地工厂还有存在必要吗?为了保住他们荣誉,为了让二个本不应该存在厂生存下来,让全县甚至周围各县人民接受被污染湖水,值得吗?”
  薛华鼎说道:“纸厂荣誉只能属于过去。我们。我们纸厂干部职工不能因为这个虚有荣誉而承担不应该承担地责任。退一步讲。就算我们不顾纸厂工人死活,不顾我们县经济。我们能保住纸厂多长时间?现在国家对环保问题越来越重视,敞排敞放日子越来越短了,如果不投入巨资购置污水处理设备,不投入巨资改造我们生产工艺,不要几年,这二个纸厂也要被关闭。到时候你们又怎么说?也许大家会说我们都退休了,只要不是在我们手里死掉地,我们用不着操心。可是,你们就忍心看着那些纸厂地工人继续过着当前这种日子?”
  薛华鼎说道:“市场经济是讲钱,但也不是单纯讲钱,或者说钱不单单会腐蚀一些人心灵,让人粘上铜臭味。钱一样可以做好事,可以让我们地生活水平提高,可以让纸厂职工能过上好一点日子。现在纸厂职工生活很苦,比街道上很多卖小菜、做小生意人家还要苦得多。他们为什么比卖小菜人家还苦?”
  薛华鼎突然提高音量说道:“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个工作、有这个岗位!他们苦就是纸厂这个工作给害!你们很惊讶吧,会说我在胡说八道吧?我可以说,没有这个半死不活工作,很多人会生活得更好。”
  刘平良冷笑道:“我不敢说你是胡说八道,但事实是现在纸厂职工肯定不愿意放弃目前工作。如果有卖小菜人跟他换工作,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卖小菜人愿意,而纸厂职工不愿意。”
  其他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薛华鼎笑道:“我也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他们不愿意换,不愿意去卖小菜。为什么?一是纸厂职工有荣誉,纸厂职工是国家职工,而且纸厂职工有退休金,能够报销部分医药费,只要认真工作就没人找他麻烦。而卖菜呢,没有地位,没有荣誉没有退休金,不能报销医药费,还要跟税务、市场管理员搞好关系,还要给顾客陪小心说好话。第二呢,纸厂职工心里还有一个梦,梦想纸厂还能回复过去辉煌,还能获得过去那样比其他企业职工高得多收入。因为有这些盼望,所以他们不愿意跟卖小菜交换。可是,他们这些盼望有实现可能吗?或者谁能告诉我他们有实现梦想那一天吗?又怎么实现,让他们把天上吊着那个馅饼拿到手呢?”
第505章
    政协主席说道:“怎么不可能,只要我们改革得好,纸厂要过好日子愿望就能实现。我们现在不正在讨论吗?如果按你方案,把二个纸厂都破产掉了,他们才真绝望了呢。全国现在效益好纸厂又不是一家二家。别人能,我们也能建出一个好纸厂。”
  薛华鼎道:“我们为了纸厂事,开会还少吗?用时间还短吗?现在纸厂本来就是死透了病人,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我们还给它们注射葡萄糖、注射药物,这有用吗?没有用!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想不出办法来使它们起死回生。唯一办法就是重造一个新生命。”
  刘平良马上说道:“要改造办法肯定不少,不只是你说这个要破产了才能重生吧?我认为引入民营资金,采用民营企业管理机制就是一个不错办法。至少能延续这二个企业生命,也能解决我们政府后顾之忧。”
  薛华鼎举起自己材料,说道:“我这方案里并没有排斥引入民营资金,也没有反对采取民营企业管理机制。相反,方案里面对纸厂重生办法就是对社会开放,我们县里在新厂里只是入股,将来参与分红,没有干涉企业运作想法。”
  刘平良冷笑道:“你说好听,你把芦苇场剥离出去后,民营企业谁会进来?没有一点甜头,没有一点好处,他们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出钱为政府解忧?”
  薛华鼎平淡地回应道:“无论是个人还是集团,办企业都是为了赢利,都是为了赚钱。这个,在座都知道,我也知道。但是,到底一个怎么赢利法?是不是想趁我们政府暂时困难就要大挖一把,就要用很小代价侵吞大量国有资产呢?其实人们地眼睛都是雪亮,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一点经济头脑人不是没有,但肯定不多。
  我刚才说了。如果将芦苇场和纸厂捆在一起,引入民营资金话,我们县里吃亏太多,也给民营企业增加不必要麻烦。他们盘下我们纸厂后,能有办法使纸厂起死回生?不可能!无外乎用钱开路,拉环保局下水,让环保局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他们排放污水事,或者少罚一点款。这还是好私营企业主。
  坏私营企业主呢?对纸厂不理不睬,让它自生自灭。他只去管那个能为他赚钱芦苇场。纸厂地工人如果闹事话,他自觉不自觉地把包袱再次扔给我们政府。你们想想,民营企业家真要不理这些工人,让他们守着纸厂自生自灭。我们怎么办?我们难道真按合同不理?”
  说到这里,薛华鼎说道:“这些就不说了,因为事情还没发生,我这样说也只是猜想。也许民营企业家里面还真有活雷锋,能不顾经济效益损失。心甘情愿为工人谋福利。我要说是什么呢?我要说是我们浏章县建新纸厂话,还是有非常好条件。只要我们宣传得法,只要我们积极出击,利用我们地有利条件还是可以引来外部资金、新技术和好管理,能建立一个现代化纸厂地。
  我们有利条件是什么呢?有三个,一是我们有一批熟悉工艺纸厂工人,很多工人无需培训就可以上岗。第二,我们有就近、优质造纸原料,可以减少纸厂地运输成本和存储成本。也能减少原料损失。第三,我们有一些可以利用设备,只要有人能在这里浏章县建纸厂,我们可以适当给予价格上优惠,把我们那些设备折价卖给他。当然,我们还有税收方面优惠。我想。有这些优惠。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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