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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汉子问道：“薛县长，我是工人，不怎么会说话。首先，我代表我们工人师傅感谢你。你一到我们厂就提出改革方案来，比那个什么王副县长强多了。那个人在我们厂呆了二年多，除了发牢骚就是不做事。相比于他，你是强多了。你是一个真正想做事人。有行动有动作比一动不动要好，没有行动永远不可能出现奇迹。不过，我们听说你改革第一步就是把厂里好设备、好厂房等拿出来卖掉。我们都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这个厂情况，可以说是资不抵债。政府正是因为考虑到我们这几百工人无法消化。所以才没有使这个厂破产。我想问地是。如果你把厂里值钱地东西都卖出去了，那这个厂还有希望吗？还能起死回生吗？只要那些设备一卖掉。我可以说，这厂就是一堆完完全全垃圾。我们工人一点点盼头都没有了。所以，我们坚决不同意把这些设备卖掉。”
这个代表嘴里说他不会说话，但实际上说出话都是一套套，其他几个代表也是马首是瞻。他话音刚落，几个人就争先恐后地喊道：“说得对，我们不容许把好东西卖掉！”
“要卖先卖那些烂设备！”
“我们不要败家子！”
薛华鼎用手朝空中虚压了几下，说道：“大家安静。”等了几秒钟，大家声音才小了下来。
薛华鼎这才举起喇叭筒说道：“从刚才这位代表说话，和大家发言看。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主人翁精神，也感受到了大家拳拳之心。我在这里代表县政府、代表厂里地领导，真心感谢大家。你们关心也是我们改革动力，只有大家关心这个厂，关心这个厂命运，这个厂才有出路，这个厂才不会被某些人败掉、挥霍掉，我们改革才能成功，我们才有奔头……”薛华鼎地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工人在人群中大喊道：“我们不听这些官腔！我们只要你回答你到底卖不卖那些好设备。”
“对！我们不要听这些废话！”
“当官地都滑头，尽说一些废话。”
薛华鼎笑着看着大家，等他们声音一下，薛华鼎大声说道：“卖！必须卖！”
所有地工人和在场其他厂领导一下愣住了，用不可置信目光看着干脆薛华鼎。
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候，薛华鼎大声问道：“在回答为什么卖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愿意让那些好设备躺在仓库里锈烂，而我们自己手头没有一分钱，让我们妻子、儿女、父母到菜市场去捡别人不要菜帮子吃吗？”
大家很久都没有回答，过了好久，一个人才大声问道：“那你把这些好设备卖了之后，这些钱会分给我们吗？就算分给我们，分了这一次，让我们吃一二年，那今后日子怎么办？厂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拿什么去卖？”
薛华鼎右手指着发声方向大声道：“你问得好！说明你想了问题。”停顿了一下，薛华鼎说道，“这些设备卖是要卖，但是，怎么卖？是不是卖了钱之后，我们私下给瓜分了呢？今后我们没钱吃饭时候，又拿什么去卖呢？我在这里老实地回答大家，这次卖不是简单地卖！卖出来钱也不能被我们私下瓜分，因为这些钱是国家，你我都没有权力来瓜分它们。那我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薛华鼎提高声调，大声道：“我们要养出一只会生金蛋鸡，培植出一棵能源源不断能为我们赚钱摇钱树。刚才这位工人也说了，简单卖是解决不了问题，那是饮鸠止渴！”
第468章 （给书友拜年，新年大发）
薛华鼎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在只有钱生钱，钱才能长久。只有用钱去投资，去做项目，我们才能取得源源不断经济收益。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一句，我们这个厂现在这个样子，欠一身债，有可能进行好项目吗？有可能引来大老板投资吗？”
周围人都没有说话，薛华鼎马上大声说道：“虽然你们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要说，不能！我们厂已经是资不抵债了。我们自己做项目没钱动手，别人有项目也不敢落户到我们这里。那些有钱老板怕钱砸进无底洞，肯定不敢投钱。”
薛华鼎要主导这次对话，不愿意别人岔开话题，所以尽可能地自问自答。
一些工人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明摆着事，现在社会谁也不傻，怎么可能投资这么一个马上要破产公司？
薛华鼎说道：“这几年情况就是这样，这不是我在空口乱说。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要另想办法，把那些好一点设备单独拿出来，让人正确地评估一下，评估它们应该值多少钱，然后拿这笔钱与有钱老板去合作、去联营、去投资、去获取利润。我们厂就凭这笔钱来拥有投资股份，获得项目分红。这笔钱，也就是说这些设备，它们所有权还是在我们厂手里，并没有丢失，只是相当于把这些设备移了一个地方，不让它们生锈而是让它们赚钱而已。”
薛华鼎问道：“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不是拿着这些设备卖掉了，而是去投资了。我们并没有减少任何东西。”
有人喊道：“你说好听。谁知道你卖多少钱？我们又不知道，你要是让那些设备只算几万元投资，我们这些没权没势工人怎么办？如果你把它们投到一个外面骗子手里，到时候我们工厂血不无归。我们又怎么办？”
薛华鼎回答道：“你是代表吗？不是代表，那我不回答你问题。”
不少人喊道：“为什么不回答。这才是问题关键！”
“不行，必须回答。”另一个大喊，“等你们当官把我们好设备当废品卖掉，我们工人找谁去哭，我们地孩子将来吃什么？”
这时，第二个代表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别人安静。然后转身对薛华鼎说道：“薛县长，刚才他们问题你也听到了。我想代替他们问您一句。我们工人怎么监督你们地投资行为？这不是怀疑您搞鬼。现在股份制改造什么，我们也听说过，贱卖半送事并不鲜见。”
薛华鼎大声道：“好，现在代表也问了这个问题。就是担心我们把工厂设备贱卖问题。本来能买一千万，我们把它们用十万价格卖出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对！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工人怎么办？有没有权利阻止？我在这里告诉你们。你们肯定有这个权力！如果没有监督。那么就会有腐败。对于这个是否贱卖问题，现在已经就有一道上级地关卡在卡我们。国资委！国资委作用是什么？最主要就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如果我们把里面好设备贱卖了，国资委肯定不会同意。我们方案肯定通不过，通过了也会被喊停。”
第二个代表冷哼一声：“谁知道。现在官官相护地事我们见地不少。也许国资委里面也有腐败分子，与外面人沆瀣一气。我们不敢相信。”
薛华鼎大声道：“国资委只是第一道卡。你们要相信上级组织，我们周围腐败分子毕竟是少数。你们怀疑是正常，但不要怀疑一切。
除了国资委这个卡子，我们另一个卡子就是请你们自己来监督。我们将邀请你们代表来见识整个改革过程，包括资产评估这个步骤。
这些设备该值多少钱。为什么值这么多钱，我们都会拿出具体依据给各位。
当然，最终这些设备会值多少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了，还要合作方认可。如果我们说这些设备值一亿元。而合作伙伴说只值一千万元。那我们怎么办？这就需要双方做下来谈判。我们说明这些设备值一亿道理。劝他们接受。他们则要说明这些设备只值一千万理由，让我们低头。
所以这个问题是很复杂地。需要投资各方来平衡。我现在只能向各位保证，我们会尽量将这些设备价格往高处估，争取一个好价格，但也不要过高期望。这也需要大家为我们献计献策，更需要大家为我们保密。特别是全程参与监督人，不要把我们地底线泄露给其他人。如果我们地底线泄漏了，我们就被动了。
当然，如果谁向别人泄漏了我们底，使我们厂吃了亏，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会建议政法机关对他进行制裁。无论他是厂领导还是职工代表。”
此话得到了不少人地认同，有人还说道：“如果有人吃里扒外，我第一个砍死他。”
薛华鼎朝几个代表问道：“还有问题吗？”
第三个代表道：“薛县长，说实在，对那些设备到底卖多少钱，我们是关心。但这还不是最主要，我们最关心是这些好一点设备卖出去之后，这个厂已经就不是一个厂了。那我们工人怎么办？我们肯定是进不了这个厂，即使进来也是进来等死。我们想问，县里在卖出这些设备时候，是怎么考虑我们这些工人。那个新公司能保证吸收我们这些下岗工人吗？如果吸收，能吸收多少？”
这个代表话音刚落，一个家伙喊道：“对，那些破设备我们不管，你们要送人随你们。老子只想问老子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有工资拿？”
旁边一人骂道：“你***只关心你自己，真是目光短浅。蠢到家了。那些设备如果只卖出垃圾价，你能上鬼班？人家掌握了大多数股份。就是现在要你进去了，那些私人老板也可以随时把你踢出来。”
另一人则说道：“这叫相辅相成。”
远处一个人喊道：“你们吵什么吵，人家县长还没有说话呢。”
薛华鼎说道：“我们之所以改革，最主要原因就是让闲置资源创造效益，就是让我们地下岗工人尽可能上岗。所以我在这里请大家放心，别人和我们合作条件除了要基本接受我们对设备地估价外，还有二个条件必须接受：第一个是今后新公司工人必须大部分是从我们下岗工人中招收。这个比例还要与对方协商，但不得低于百分之七十。第二个条件是除非我们工人违法厂纪厂规、不能胜任本职工作。那么在公司不亏本情况下，不容许无故辞退我们工人。”
一些工人露出了高兴笑容，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薛华鼎说道：“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是，新公司有选择工人权力，有选先汰劣地权力。如果你没有一技之长。什么工作都排在别人后面。没有自学，没有技能。那么，对不起，你肯定进不了新公司。人家请你进去不是仅仅请你领工资，不是叫你进去吃饭，而是请你为他们工作，为他们赚钱。今后新公司薪资制度是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技能好、水平高、积极肯干工人收入肯定要高。甚至比其他工人高几倍地工资都是可能地。到时候请大家不要眼红，你就是眼红，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代表说道：“薛县长，如果这个新公司真按你刚才所说成立，那么这对我们工人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至少让我们多了一个选择。我们肯定有人能进去上班。但是。对于这种私人公司，或者说股份制公司。他们讲是效益，肯定不像我们柴油机厂一样人浮于事，肯定不会需要很多工人进去。那么，对于其他无法进去大多数工人，你们怎么考虑？你们政府不会把最好设备挑走了，把最好工人、技术人员挑走了，其他就不管了吧？”
很多年轻工人和年纪大工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薛华鼎。年轻地人才进厂，技术还没学到手，有还没出师，在技术上自然比不过那些年纪稍大工人。而老工人年纪大了，虽然技术不错，但体力、眼力、听力都不怎么样，这些人很难竞争过其他人。所以这些人最着急。
薛华鼎说道：“首先，我请大家理解政府难处。现在不是计划经济时代，国家包办一切是不可能。经过这么多年地证明，包办一切是不科学地。正因为以前那种包办一切做法有问题，所以才会有这场改革开放。我们柴油机厂这么多人下岗了，政府也努力了多年，但这个包袱还是没法消除。
正如刚才这位代表所说地，即使新公司成立，那也不可能将几百名下岗工人全部招进去，这不现实。
那么我们怎么办？最好办法就是自救。
我们政府在税收、资金、培训、场地等方面鼓励大家进行各种个体经营。现在发财大部分都是个体工商户，一个个体户请几个帮工，那么你就为国家、为政府帮了忙，我们感谢你们。这几年，我们县政府一直对下岗工人进行个体经营都是采取了税收优惠。今后这些优惠还将存在，都会给大家一个期限免税或减税。同时，我们县政府对下岗工人还提供一些低额贷款，在厂区四周提供一些低价门面出租给大家。我们需要大家能充分利用这些条件解决自己困难。我们相信勤劳能致富，不动不做人就只有陷入困境份。”
薛华鼎继续说道：“当然，我们政府也在想尽各种办法帮助你们重新就业。今天上午，我到安华市找了一家企业，我请他们在我们柴油机厂租一栋大厂房进行生产，他们已经答应了，还答应从我们下岗工人中招收一百名左右下岗工人进厂工作。
我们将会继续努力，请来更多企业、更多老板。但我们努力终究是有限，加上我们县条件不是很好，这些请来老板会在这里呆多久，能不能在我们这里发财。老实说我薛华鼎不知道，估计这里没有一个拍胸口保证，因为我们不是神仙。一旦他们企业出了问题，就可能撤退，工人就得重新下岗。所以，最好方法还得靠我们自己。”
薛华鼎说完，很多工人都鼓起掌了。不管他请来企业最后是不是亏本、是不是撤走，至少一百名工人暂时有班可上。至少薛华鼎这个副县长在实实在在地想办法，相对那个满肚子怨气王副县长而言，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工人大部分是淳朴，哪个好哪个差还是容易分清，短短时间交流让薛华鼎在他们心目中印象大有好转。
第469章
最后一个代表说道：“感谢薛县长为我们下岗工人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为以前言行向薛县长道歉。不过，我想问是，我们一个好端端柴油机厂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知县里考虑过它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现在我已经下岗，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担心任何人报复。我要告诉薛县长是，我们厂里存在让人不敢想象腐败，有几个腐败分子侵吞了国家大量财产。就是因为他们，我们厂才垮掉。我们工人希望上级领导能重视这件事，把这些腐败分子绳之以法，不能让他们今天侵吞了厂里财产，明天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私人大老板，还看不起我们工人。”
薛华鼎大声说道：“打击腐败、惩罚犯罪，是我们党和政府一直以来一项重要任务。我对柴油机厂情况不熟悉，也不知道以前政府是不是发现过腐败分子。但我在这里说一句，只要我发现一个腐败分子，我就处分一个。我个人时间和精力都有限，我希望更多工人兄弟发扬主人翁精神，检举和揭发那些隐藏在我们厂里蛀虫。群众眼睛是雪亮，我相信只要你们敢于同这些人斗争，他们罪行就迟早会有暴露一天。”
薛华鼎接着话音一转，说道：“当然，我们也坚决反对诬告，反对捕风捉影。各位如果你有实实在在事实，实实在在证据，那么我薛华鼎欢迎大家向我或者上级部门写信、和我面谈。让我们一起把那些腐败分子挖出来。我不接受匿名举报。也不接受无事实根据地举报。”
不知是薛华鼎说好，还是他带来消息好，或者是他地态度好。让工人感受到了他真诚，那些工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平静。虽然还有一些人不甘心，想继续闹事，但大多数工人都冷静下来。几个大喊大叫人也拉不到人来附和，也灰溜溜地停止了喊叫。
薛华鼎大声说道：“我已经向大家交了底，各位就不要再呆在这里影响工厂正常生产秩序了。如果半个月之内，我们厂领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