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完美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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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美版1-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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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看了,果然是个莽和尚。

  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於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日间酒肆里买吃。

  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色已晚,赶不上宿头;路中又没人作伴,那里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田地,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

  鲁智深道:〃只得投庄上去借宿。〃

  迳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急急忙忙,搬东搬西。

  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

  庄客道:〃和尚,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

  智深道:〃洒家赶不上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

  庄客道:〃我庄今晚有事,歇不得。〃

  智深道;〃胡乱借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

  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

  庄家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

  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厮村人好没道理!俺又不曾说的,便要绑缚洒家!〃

  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

  鲁智深提起禅杖,却待要发作。

  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

  鲁智深看那老人时,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仗,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

  庄客道:〃可奈这个和尚要打我们。〃

  智深便道:〃酒家是五台山来的僧人,要上东京去干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宵。庄家那厮无礼,要绑缚洒家。〃

  那老人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师父,随我进来。〃

  智深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那老人道:〃师父休要怪,庄家们不省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繁华一例相看。老汉从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师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身,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老人道:〃老汉姓刘。此间唤做桃花村。乡人都叫老汉做桃花庄刘太公,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

  智深道:〃俺师父是智真长老,与俺取了个讳字,因酒家姓鲁,唤作鲁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饭,不知肯吃荤腥也不?〃

  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清白酒,都不拣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

  太公便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

  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筷,放在鲁智深也面前。

  智深解下腰包,肚包坐定,那庄客旋了一壶酒,拿一支盏子筛下酒,与智深吃。

  这鲁智深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无一时,一壶酒,一盘肉,都吃了,太公对席看见,呆了半晌庄客搬饭来,又吃了。

  抬过桌子。

  太公分付道:〃胡乱教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

  智深道:〃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

  太公道:〃非是你出家人闲管的事。〃

  智深道:〃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欢?莫不怪酒家来搅扰你么?明日洒家算还你房钱便了。〃

  太公道:〃师父听说,我家时常斋僧布施;那争师父一个。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

  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

  太公道:〃师父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与的。〃

  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

  太公道:〃老汉只有这个小女,如今方得一十九岁,被此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近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聚集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汉庄上讨进奉,见了老汉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匹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好日,晚间来入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因此烦恼。非是争师父一个人。〃

  智深听了,道:〃原来如此!洒家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娶你女儿,如何?〃

  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如何能够得他心转意?〃

  智深道:〃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因缘,劝他便回心转意。〃

  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

  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

  太公道:〃却是好也!我家有,得遇这个活佛下降!〃

  庄客听得,都吃一惊。

  太公问智深:〃再要饭吃么?〃

  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

  太公道:〃有,有。〃

  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大碗将酒斟来,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

  那支熟鹅也吃了。

  叫庄客将了包裹,先安放房里;提了禅杖,带了戒刀,问道:〃太公,你的女儿躲过了不曾?〃

  太公道:〃老汉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

  智深道:〃引小僧新妇房里去。〃

  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里面便是。〃

  智深道:〃你们自去躲了。〃

  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

  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倚在床边;把销金帐下了,脱得赤条条地,跳上床去坐了。

  太公见天色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

  这刘太公怀着鬼胎,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

  刘太公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罗头上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

  只见众小喽罗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刘太公慌忙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众庄客都跪着。

  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

  太公道:〃休说这话,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

  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

  刘太公把了下马杯。

  来到打麦场上,见了花香灯烛,便道:〃泰山,何须如此迎接?〃

  那里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罗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

  小喽罗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

  大王上厅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里?〃

  大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来。〃

  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

  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汉自引大王去。〃

  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

  太公拿了烛台一直去了。

  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洞洞地。

  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角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挣扎。鲁智深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

  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

  那大王叫一声道:〃甚么便打老公!〃

  鲁智深喝道:〃教你认得老婆!〃

  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说因缘劝那大王,却听得里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喽罗,一齐抢将入来。

  众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

  为头的小喽罗叫道:〃你众人都来救大王!〃

  众小喽罗一齐拖枪拴棒,打将入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禅杖,着地打将起来。

  小喽罗见来得凶猛,发声喊,都走了。

  刘太公只管叫苦。

  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析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鞭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

  大王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

  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绳,连忙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大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

  把马打上两柳条,不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汉一家儿了!〃

  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酒家穿了说话。〃

  庄家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

  太公道:〃我当初只指望你说因缘,劝他回心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定是去报山寨里大队强人来杀我家!〃

  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你。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出家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洒家也不怕他。你们众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

  庄客们那里提得动。

  智深接过手里,一似捻草一般使起来。

  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

  智深道:〃甚么闲话!俺死也不走!〃

  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抵死醉了。〃

  鲁智深道:〃酒家一分酒只有一分本事,十分酒便有十分气力!〃

  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教师父吃。〃

  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打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只见数个小喽罗,气急败坏,走到山寨里,叫道:〃苦也!苦也!〃

  大头领连忙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

  小喽罗道:〃二哥哥吃打坏了!〃

  大头领大惊。

  正问备细,只见报道:〃二哥哥来了!〃

  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救!〃只得一句。

  大头领问道:〃怎么来?〃

  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大和尚躲在女儿床上。我却不提防,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众人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因此,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

  大头领道:〃原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我与你去拿那贼秃来。〃

  喝叫左右:〃快备我的马来!〃

  众小喽罗都去。

  大头领上了马,绰枪在手,尽数引了小喽罗,一齐呐喊下山来。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

  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

  智深道:〃你等休慌。洒家但打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出来。〃

  鲁智深把直裰脱了,拽扎起下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

  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着长枪,高声喝道;〃那秃驴在那里?早早出来决个胜负!〃

  智深大怒,骂道:〃腌打脊泼才!叫你认得洒家!〃

  轮起禅杖,着地卷起来。

  那大头领逼住枪,大叫道:〃和尚,且休要动手。你的声音好厮熟。你且通个姓名。〃

  鲁智深道:〃酒家不是别人,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唤作鲁智深。〃

  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下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着了你手!〃

  鲁智深只道赚他,托地跳退数步,把禅杖收住;定晴看时,火把下,认得不是别人,却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

  原来强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不利;只唤作〃剪拂,〃此乃吉利的字样。

  李忠当下剪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智深道:〃且和你到里面说话。〃

  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和尚原来也是一路!〃

  鲁智深到里面,再把直裰穿了,和李忠都到厅上叙旧。

  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

  那老儿不敢向前。

  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是俺的兄弟。〃

  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心里越慌,又不敢不出来。

  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

  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酒家赍发他的金老。那老儿不曾回东京去,却随个相识也在雁门县住。他那个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不想官司追捉得酒家甚紧,那员外陪钱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落发为僧。洒家因两番酒后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你如何又在这里?〃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散,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议,他又不知投那里去了。小弟听得差人缉捕,慌忙也走了,却从这山经过。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扎寨,唤作小霸王周通,那时引人下山来和小弟厮杀,被我嬴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以此在这里落草。〃

  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刘太公这头亲事再也休提;他只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老人家失所。〃

  太公见说了,大喜,安排酒食出来管待二位。

  小喽罗们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一大碗酒都教吃饱了。

  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缎匹。

  鲁智深道!!〃李家兄弟,你与他收了去。这件事都在你身上。〃

  李忠道:〃这个不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

  太公叫庄客安排轿子,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戒刀,行李。

  李忠也上了马。

  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

  却早天色大明,众人上山来。

  智深,太公来到寨前,下了轿子。

  李忠也下了马,邀请智深入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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