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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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砂-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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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我知道的。”我难过起来,他想了那么多,我却只想过能从他身上捞到多少钱,我真的感到惭愧。
真的对不起尘尘!他看着我说。
“不要这样说了家庆,”我摇摇头,“对了,你有你太太的相片吗?”
有。他说。
能给我看看吗?我问。
“好。”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钱包,在夹层里掏出一张相片,我接过来,大感意外,在我想像之中,以他的条件让他那么死心塌地爱着的女人一定长得脱俗不凡,没想到是一个发福得厉害的中年妇女,而且,你根本无法把她和美丽气质这类的词联系起来。
“看起来很和善的一个人。”我想了半天找出这么个词来。
“她年轻的时候挺不错的,现在差一些了。”他满足地说,接过我递回去的相片小心地塞进钱夹。
这真是芝麻掉进针眼了,你不服不行。

《守宫砂》七十五

邓家庆花了一个多月才把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好,房子他说我想住就住下去,不想住就把钥匙交给他那个开健身中心的胖子朋友,临走前他一再说耽误了我的青春对不起我,然后告诉我,他帮我存了一笔钱,卡在书房抽屉第一格里,并告知了密码。
说实话,我跟他既没有什么长期的关系,又没有举行什么仪式,现在他要回到他太太身边,又帮我开了个美容中心,就算不再给我任何东西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当我带着
一种好奇的心思跑到柜员机去刷卡时,我还是感到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涌到大脑上了!
你无法体会我的心情,那一串数字让我傻了,起码有好十几秒我无法呼吸和思维,开始我以为是十万,数了那一串零觉得不对,又数一遍,我才确认,那是一百万,那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走在路上脚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看路上的行人心怦怦直跳,老怀疑他们知道我口袋里揣了张一百万的现金卡随时来抢似的,回到家里半天还不大相信这事是真的。
我又有一笔钱了,我又靠近我的理想一大步了!
第三天邓家庆从英国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好吗?
我故意装作有些悲伤地说:你走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呵呵,”他笑笑,“如果有时间多出去走走,你这么年轻,有很多东西都应该去尝试一下的。”
“我知道,”我说,“你太太还好吗?”
“就这样子,情况不算太好,我准备带她去教堂举行婚礼。”他说。
“嗯,真浪漫,你儿子肯定高兴死了。”我说。
“是啊,我也希望你幸福开心。”他说。
“嗯,谢谢你,你……那个,太让我意外了。”我终于说了出来。
“这些只是身外之物,记住,真正的那个自己开心快乐才最重要,保重自己。”他说。
保重!
挂了电话,我还是怔怔的,其实有一句话我真的好想好想问他:你真的认为我跟你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是一个纯洁的处女吗?
可是,我没有问出口,也一辈子可能没机会问。(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觉得太符合邓家庆的心理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床见了红,就算明知她是假处女,也会自欺欺人地感到虚荣和幸福,并有有可能的时候向人暗示炫耀这种虚荣和幸福。)
我美美地跑到楼下小食店去吃了点小炒,打的到了仕女美容中心,一到那里,还没接过主管递过来的水,我看到了一个让人无法面对的人:张福荣。
没有语言能形容我此时的感觉,羞愧,难过,思念,自责,还有很多很多,收银小姐说:噢,经理,这位先生昨天就来找过你,当时打你电话你关机。
我认识他!我笑笑说,然后对张福荣说: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一坐吧。
张福荣没有表情地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门。
我跟着他走在街上,半天思维无法运转,他也不说话,然后我停下来说:我带你去一个咖啡厅吧。
他还是不说话,我说过他跟我一样自尊而敏感。
我们坐到一家僻静的小咖啡厅的角落里,他要了一杯蓝山咖啡,我要的是炭烧咖啡,他开口讥讽道:我是叫你肖尘尘还是要叫你刘媛媛?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愣了一下,转变话题。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况且你的骗人手法并不高明。”他说。
我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话呀?其实我也没什么话要说的,就是有点好奇,看叫做肖尘尘的那个女人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他说。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我走了。我看他这样子,突然有些不高兴。
“随便你,要走就走吧,本来我是想找到你跟你离婚的,因为我觉得我伤害了你,虽然离婚对我的前途有影响,但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原来我们的是无效婚姻,真搞笑。”他嘲弄地说。
我看着他那依然熟悉的脸、那干净沉思的眸子、那修长白净的手指,想起第一次在夜总会认识他的样子,想起那一次我们牵手在那个叫菩堤的城市沿着街道一遍一遍地走,想起第一次搬进他帮我租的房子,想起那个送伞的雨天我跟只落汤鸡一样回到家,想起他的同学们的聚会时他那灿烂的笑容,想起……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肖尘尘,刘媛媛,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说你是个骗子,你那几年又好像没有诚心骗我什么,房子也在临走前改写成我的名字,说你不是骗子,你又何必用假身份证来和我结婚呢?我真的想破头也不明白。”他苦笑着说。
“我也不明白,就到此结束吧,以后我们没有任何牵连。”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守宫砂》七十六

我刚将干红倒了一小杯进酒杯,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不用看,这人就算烧成灰辗成末我也知道是林剑郁。
我能坐下来吗?他问。
我好像没听清楚他的话,抿了一小口酒,眼睛看着酒吧表演台。
他也不管,很自在地坐下,挥手叫服务生,要了半打啤酒,掏钱。
那老女人怎么没陪你过来喝酒啊?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
“哦?她挺放心我的。”他眯眯笑着说。
“看来你把她侍候得不错啊。”我讥讽道。
“比较理想吧,她给我我想要的,我给她她想要的,互不亏欠,挺好。”他无耻地说。
“恭喜啊,对了,一直想问没问,还住在那房子里?”我问。
“早就不住了,那房子偶尔去一下,说到这个,我想澄清一下,其实那一天真是个意外,如果你不是提前回来,我会把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的,也许我们还是在一块生活呢,你也太倔了,让我们两个人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你面前,还拉开窗帘,挺丢人的。”他说。
“你也知道丢人?佩服佩服。”我瞄了他一眼说。
“也没什么,当时也就想认识个有钱女人不错,没想到要跟她来真的,你这一闹,我骑虎难下,不得不做选择了。”他依然无所谓的样子。
“多好啊,一个几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的有钱女人,虽然老点,丑点,孩子多了点,但还是完全能满足你嘛!”我更加不留情地说。
“嗯,也是,我也挺满足的,对了,听说你那个珠宝商人离开深圳了,岂不是很遗憾?”他不怀好意地问。
“有什么好遗憾的?不是我的终归要离开。”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
“当然有遗憾了,我还等着你在他那里弄个五百万把我从别的女人手上买过去呢!”他恶毒地阴笑着说。
“我当初的誓言很可笑,你五块钱都不值!”我冷冷地说。
“哈哈哈,靠山走了弄不到钱了,快到兑现期了,现在就说我不值钱?嘿嘿,肖尘尘,不说我值多少钱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把五百万摆在我面前只要让我看一眼,你走到哪儿我爬到哪儿舌头舔到哪儿!当然,如果你赚不到,我也不会要你真的自杀,你就跪地上跟我磕三个头向我认个错就好啦。”林剑郁的脸笑得好像都变形了。
哼!我冷笑一下。
“别这样笑,这样笑只会让我觉得你心虚,底气不足,还有让我觉得你很可怜,你看看你,二十七八了,一无所有,没房子没车子,连个关心你的男人都没有,我作为你过去的老情人过来关心你一把,跟你掏掏心里话,肖尘尘,别再做梦了,五百万?!趁你现在还有几分姿色,赶早找个男人嫁掉吧。”他边说边喝啤酒。
我感觉到自己有扔酒杯过去的冲动,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我更丧气的话: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帮我买了一部新车,一百多万,还另外买了一层楼,正准备写我名字,有空请你过去玩玩?
滚!我清楚无比地说出这个字。
他好像说听到“好”字一样轻松地笑笑,说:5月22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第二天才发现嘴唇破了。


第五部分

《守宫砂》七十七

美容中心的生意近段时间有了很大起色,我找不出原因,可能和主管换了一些洗脚妹和美容师有关系,有一次我很认真地问她有没有让她们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主管说没有,不过,如果暗地里有什么交易,我们美容中心也是管不了的,我也就只好开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果然没过多久出事了,一个在我这美容中心作美容的女孩子帮一个男客人做了面部美容后,男客人问她要做那事,她说美容中心是不能做的,但可以带到别的地方去,那个男的是
个条子,毫无疑问地就牵扯到我这里来了。
经过主管找一个有点势力的顾客帮忙,我被罚三万了事,虽然说这不是大数目,但想想还是挺郁闷的,不做这种生意吧,生意不理想,做吧,下一次万一再弄出这事,可不是三万块钱能搞掂的,我都为这破美容中心感到烦心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接到好久没给我电话的邓家庆的电话,他告诉我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我开的美容中心的那条街的房子可能要拆除扩建,那么也就意味着,到时候有可能美容中心投资的一百多万打水漂了。
我脑子轰了半天,邓家庆说:还不确定,是内部人透露出来的消息,也有可能不拆,不过最好提前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那怎么办?我差一点要晕了。
“如果你真的怕万一的话,趁现在消息还没走出去,把美容中心转让了。”邓家庆冷静地说。
我的心狂跳,这不是明着坑人吗?
我就跟你说这个消息,你看着办吧。邓家庆说。
“唉,真是烦人,”我叹口气,“前几天还出了一点事呢,一个美容师的事害得我罚了三万块。”
“哦?是吗?对了,这正是一个契机,利用罚款的事放风出去把美容中心转让掉。”邓家庆冷静地说。
想到自己要这样害人,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邓家庆继续说:你转让的时候不能表现得过急,也不能把价说得太低,我们接收时花了一百零五万,你就稍稍把谈判的价格抬高一些,一百二十万,最后一百万成交最好,当然,底线是九十万,不然谈得太低人家就会怀疑你有鬼。
我答应了,第二天上午装作没事一样到美容中心,闲聊似的跟几个熟客和主管说到自己的难处,当然,半遮半掩地说到邓家庆的事,无非就是暗示邓家庆离开深圳了,我在深圳一个人撑不开场子,连小姐出的那么一点事也摆不平,想有机会把店转手了出国一段时间……
果然,第三天就有人给我电话问美容中心转让的事,对方是一个开汽车修理厂的女老板,多年前自己摆了个小摊帮路过的车清洗加水什么的,后来增加到补胎充汽,再后来凭着诚实诚信吃苦耐劳,终于弄了一汽车修理厂,她老公嫌她又老又丑早就跟她离了,近几年修理厂渐渐进入正轨,她开始有机会和时间接触到美容,后来经人介绍常到仕女美容中心来做,觉得很有些效果,当初就跟我的前家谈过转让的事,但因为价格没谈拢就算了,但一直耿耿入怀,这次听说我因为这事要转手,她很想跟我谈谈。
我不能说我有多好,但还是有一点点起码的良心,看到那个女人时,我真的不敢直视她的眼,她很老了,才四十八岁看起来好像有五十几岁,如果不是这两年她常保养,估计更糟糕,而且她现在又是一个人,她儿子嫌她事业心太重,一直跟她的感情不怎么好,她和她老公离婚后,也很少来看她。
看得出来她非常有诚心想接手这个美容中心,可是我怎么能说出这其中的原由?我希望有另外的人——最好是男人——最好是那种被骗了以后不会过得很凄凉的那种人来接手,所以我找了些借口跟这个女人说了,然后敷衍她下次再找机会谈。

《守宫砂》七十八

又过了几天,有几个人打过电话或是到美容来找我了解转让的事,我表面装出一副不在乎和随便的样子,心里火烧火燎的,这其中正式谈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贵州来的打工仔,据说是中了几百万的福利彩票奖,另外一个是做多年烟酒生意的,我倾向于把美容中心转给那个中了福利彩票的打工仔,反正他的钱来得容易,就当我帮他散财吧。
但是那个人毕竟是乡下人,就算手上来了一大笔意外之财也极小心,天天跟坐班似的到
美容中心来了解生意,评估客流量,看美容师的操作手法,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这店已转让给他了,看他那样子,真恨不得扇他几耳光然后踢到太平洋去,可是一想到那可能打水漂的一百多万,就忍了下来,而那开修理厂的女人见此情景,更显得有兴趣和急切了。
要说这时候我心里还是暗存一丝侥幸的,希望邓家庆的消息只是一个可能,而不是绝对,但是一个周四傍晚的六点钟,邓家庆打来电话说,如果有机会,应该尽快将美容中心脱手,最迟不要拖到本月底。
而这时,已是8号了。
我是真的紧张起来,一想到一百多万可能要成为泡沫化为乌有,我心急如焚,一晚上嘴角起了一圈子的大水泡,更糟糕的是还不能在员工面前表现出来,那个中彩票的人还在跟上班似的准时来美容中心观察,那天我弄火了,就对他说:你要就要,不要拉倒,别整天在这里晃来晃去的让人心烦。
说了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断后路吗?没想到这人就是贱,见我这样,反而脸色好起来,说他看得差不多了,就这两天跟我具体谈转让的事。
他说的时候,正好那个修理厂的女老板过来做美容,跟我笑笑也不说什么,她去美容房的时候,叫了一个美容师让我过去,我知道她是想谈转让的事,便无奈地过去了。
“跟那个人谈得怎么样?”美容师在帮她洗面,所以她说话有些变调。
“他说这两天具体谈,这人太小心了,想我当初接手的时候,来这里上班人家都不知道美容中心已转给我了,你看,他还没接收呢,人家全以为他接了。”我哭笑不得。
“我看还是我们合作吧,都是女人好说话。”她说。
“那你修理厂怎么办?”我问。
“有人打理,这两年我很少管事了,想想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那么辛苦了。”她说。
那你要是接了美容中心还不是要辛苦?我问。
“那不一样,主要一个是我对做美容这行有点兴趣了,对修理那行厌了。”她笑着说。
“我也是,厌了哪一行就提都不想提。”我故意说。
“经理,你怎么满嘴的泡呀,是不是上火?”美容师突然说。
“是啊,烦死了,脸上从来不长痘痘,这两天冒出了两颗,真是讨厌。”我用手摸了摸脸说。
“年轻人嘛,没人泄火上火长痘很正常的。”修理厂老板自以为很幽默地说。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
你男朋友听说是做珠宝生意的?她问。
是啊!我说。
“不回来了?”她问。
“他回去英国和他太太复婚了。”我叹了口气说。
“唉,女人啊,她太太也算守出头了,可怜了你,听说你跟他都好几年了?”她小心翼翼问。
“认识有七八年,好上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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