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似睡。推推,轻唤:“东?”
“水……”他吐出一字。
阳纯雪缓缓推开他的身体,去倒水。送到嘴边他却没反应。
“疯子?”
“嗯?”
“喝水。”
“嗯。”似是而非,心里也明白,就是再没力气动。
阳纯雪见虚脱了似的,又疼又怨。想想,自己喝一口水,含着,对于他嘴上。郝湘东咽下一口去,睁睁眼,笑笑,又闭上。阳纯雪继续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再对不进去。嘴上面部分响起轻酣。
郝湘东是真累了。情绪激动中,一路驱车急驶,又,宾馆里使了半天狠,阳纯雪身上发了半天疯,情绪得到彻底渲泄,也彻底没劲了。
一晚酣睡。
第二日醒来,睁开眼睛,先看到阳纯雪的屋顶,再看到阳纯雪蜷于一旁。胳膊一勾,收自己怀里来。
阳纯雪醒了,睁开眼,闪闪,瞳孔还放大着,没从睡梦里收回来。郝湘东看着,溺爱的笑意上浮,嘴唇往她脸颊上使劲粘了下。
“喝水吗?”她担心着他昨天的渴。
想想。点头。
阳纯雪起床倒水去,郝湘东起床去卫生间。回来后他直接躺床上,阳纯雪将杯子往面前递递,示意:接着,喝呀!
郝湘东不动,提示: “昨晚上怎么喝的?”
阳纯雪又眼珠子挤他。可含一口,送过去。郝湘东接了,慢慢吞咽,仔仔细细,一点不剩,连她唇上的一点滋润也吮吸。却越吸越滋润,便,没断。
两个身体在嘴巴的粘联中不断变换着方位。阳纯雪从上面被转到下面,眼看,他的身体又要将她全部覆盖,阳纯雪却紧了嘴,单方面中断。望着他,眼珠晃半天,问:“不嫌了?” 郝湘东眉毛一下立起来, “阳纯雪你还提这茬!多光彩的事吗?”
阳纯雪嘟嘴, “就想提!想起你嫌我我就生气!”
“说过了,不是……”
“是!”
郝湘东爱恨无奈,狠狠盖到她嘴,“……嫌还这样?”
“现在不嫌了!为什么?”
“死丫头,你还缠起来没完了……”
“就缠!”阳纯雪脸上忽然上了愠色。恼起来。
郝湘东静下眼来看她,意识到,这应该也是阳纯雪心里的结。她排斥自己在意,可,的确在意,更在意他的态度。怜爱上来,拢到胸前,安抚。“不是真的嘛,还什么嫌不嫌?”
“可你不相信!”
“是真的。”郝湘东决定告诉她,去除她心里所有的怀疑。“找到那该死的东西了。就为这回来的,我都问清楚了。”
那就清楚了!不是郝湘东亲自证实“阳纯雪受辱事件”的实际深度,他是不可能这么放得下的。阳纯雪离了他的身体,冷眼丢他, “要问的结果相反呢?”
“那我就直接踹死他!”
“然后呢?”
郝湘东瞪她,没吭声。
“你说!”
“阳白痴,别缠了行不行?”郝湘东沉下脸来, “假设的事情有意义吗?非得假设一下,这事好玩吗?”
“不好玩!可证明你就是无赖,骗子。混蛋,你走!”
“是走了再不要来的意思?”郝湘东气势汹汹,瞪眼睛恐吓。
阳纯雪趴到床上。不理。
“好!”郝湘东咬牙要走的样,却猛然扑到阳纯雪身上。
“无赖!”
“再赖一次,就走……求我也不回来……”他探着两手下去,使劲分掰双腿。
阳纯雪全劲绷住身体,就不开放。“你说,要是,你嫌不嫌?”
郝湘东没再细风细雨地解释,强横道: “有那么多可能,那么多理由,你都不追着不放,就追着问我嫌不嫌,说明什么?说明你自己也认为我该嫌!你都觉得我该嫌的事,我为什么就不能嫌……”
“你!滚开!”阳纯雪气得抬起上身努力地想把他掀下去。
他两胳膊正好抄了后背,抱成一团,一滚,将她放上面。调笑:“滚成这样,总可以了吧……”
“郝无赖,恨你……”
“小妖精,真惯坏了,气我……”
这是个不会扯得清的官司,郝湘东不想扯。他不知道那个假设成立的话,会留在他心里多少阴影,可他真的从没想过放弃这个身体。竟是从没有!无论多疼多痛,他也想拥着她一起承担。
这是个不会扯得清的官司,郝湘东不想扯。他不知道那个假设成立的话,会留在他心里多少阴影,可他真的从没想过放弃这个身体。竟是从没有!无论多疼多痛,他也想拥着她一起承担。
宝贝,连郝湘东自己也不知道有多爱你!小妖精,这还不够吗?
他洒在她脸上细细腻腻一层爱意。她望着,心里酸一下,趴到他胸上。幽幽道:“就不准你嫌我……”
“嗯。”他囤着她的腰一翻身,将她重新归位,压在身下。两手捧了脸,尽情地亲吻。
阳纯雪身体软软的,任凭他爱抚。不再争执。她知道,他在意,可痛得,也比她更深。她环到他颈上,回吻,送上柔情, “以后我再不喝酒了。”
她在说,以后听他的话。郝湘东嘴角噙上深笑,又扎下去, “小白痴,这还差不多……”
郝湘东本不想再回北京,却被一个紧急电话召回,可不说什么事。阳纯雪这边已基本旧绪——恢复到原来情绪!行前他回自己的家又看了看,没进去。只在大院门外,坐车里往家中打电话,不想母亲不接,让王阿姨接的。这是还生他气的样子,情况也属正常。问明母亲身体近来无大样,都放了心。
正是周日。郝湘东放心回北京,阳纯雪准备去逛商场。那无赖说马上要出院,等于新生,让她给买庆生礼物。说,得是他最需要的东西,却不说是什么。真无赖!阳纯雪心中腻着往外走,一开门正迎住一个人。郝湘楠。
万万分分的不速之客!阳纯雪立时上来些心惊,忘了该有的客套,愣着没任何表示。
郝湘楠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阳纯雪,但都不是此时的角度。此时认真又打量阳纯雪一下,并偷偷与玉雨春作了个比较,觉得环肥燕瘦,各和千秋。看来,阳纯雪赢就赢在不是“家里的女人”。男人,就这死德性!
郝湘楠又十足地鄙视阳纯雪一眼,连同给她弟弟那眼,一块。
虽然在郝湘东与玉雨春之间,郝湘楠无原则地倾向自己弟弟。面对阳纯雪与玉雨春,她却有一般女性的好恶。认为,偷好朋友的老公,再怎么样,也是狐狸精,人品值得怀疑。何况郝湘楠是代表家族利益来的,阳纯雪是威胁她家族利益的人。自然此时,怎么看,都带着烦感。
阳纯雪让开门口,往里请。郝湘楠傲然从阳纯雪身边进去。阳纯雪默默地把门又带上。
郝湘楠坐到餐桌旁,翘着脸,盯着阳纯雪,眼神很扎人。阳纯雪在她眼神里晃晃,完全看出来,也是来找她麻烦的!她去找杯子,倒水。
郝湘楠已经开口: “不用,你坐。”
阳纯雪住了手,没再去倒。那语气听着很耳熟。郝家的人,包括玉雨春,包括郝湘东,似乎个个都能到这儿来对她颐指气使。阳纯雪心里上来懊恼,开始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骚挠。
阳纯雪坐下。郝湘楠开口, “你给我们家添了很多麻烦,知道吗?我妈差点犯心脏病死了,湘东到现在都不肯回家,小玉自杀,差点就是两条命!我们家被你搞得天翻地覆,你听着是不是很得意,以为湘东特看重你?可你却让我们一家都讨厌你!因为你不仅给我们添麻烦,还会直接害了湘东。我听我爸说的,湘东这次去北京就是挨训!搞政治的人,最会兴风作浪,借题发挥。官场上,一个人不只是一个人的,还是某个部位的环节,像我爸湘东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怎么样。不仅他自己的利益,大家的利益也不允许。你不是小孩,不该一点不懂吧?不防再说透一些。你和小玉都不是我们家合适的儿媳妇。在小玉之前,我爸两位领导家就有意结儿女亲家。可我家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家,就遂了湘东和小玉的意。如今,为小玉她家也算付出不少,她也中我爸我妈的意,这样的婚,能轻易再离了?即使离,再结婚的对象也决不能是比小玉更差的!否则,先不说别的人,就那两位老领导家,我爸都难交待。亲没结成,人家没怨,还待我爸和湘东一样,为什么?就是因为结的是门平贱亲,不是高枝!说明我家和湘东都是有情义的。这里面的意思你明白吗?但要离了,而且又是为了一个很一般的女人,那就看法不一样了,会认为湘东很不成熟,没培养前途!更会怀疑品性问题。你真要把他给害了吗?把他的前途这么给毁了?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对湘东有一点良心,就主动离开他。你要不离开,就说明你是个完全自私自利的女人,别怪我不给留情面!为了湘东,我这当姐姐的什么人也敢得罪,不怕当坏人……”
郝湘楠有意想等阳纯雪表个态。但阳纯雪头低得一直看不到脸,始终不抬起来。她见等不来,又说:“我再送个人情,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也不愁找个好人家,离开K市吧。工作关系,我找我爸帮着搞定。别说进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二三流的城市你想去哪,做什么工作,我负责,一定给你办好。道理都讲明白了,还是好商好量的结束最好,别最后搞得大家都不痛快。那样,你绝对没什么便宜好赚。你想想,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然后,咱们就办调动,五天之内你离开这儿,再不要露面!”
郝湘楠走了,阳纯雪还是没抬起头。
郝湘楠说的很清楚,阳纯雪听的也明白。她说,这份爱,没有明天!如果强行在一起,就是“毁”了郝湘东。郝湘东也一直没有骗过她,她是他的生命,舍命容易,舍那些身外之物难。阳纯雪一直躲在郝湘东的爱里,逃避做许多艰涩的人生选题。而这份选题却是从来不离不弃的,等着她。
如果,这份爱真的没有明天,如果,在一起就是“毁”了他,那阳纯雪是帮他合掉“命”呢,还是帮他成就明天?
阳纯雪永远不是个擅于做复杂选题的人,很快绞尽了脑汁,大脑空白。呆坐了不知多久后,睡眠就找来了。
一天过去。
郝湘楠的电话过来,“决定了吧?”
阳纯雪似乎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呢。可她呆了一天干嘛了?
好象是在等郝湘东的电话?!
对,她是在等郝湘东的电话!可为什么郝湘东一天没来电话?
“我,我一会儿打给你……”她急着挂了郝湘楠的电话,要打给郝湘东。
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怎么没他一个电话……这个问题在阳春心头萦着,莫名的慌,郝湘东的电话几次都是盲音,她竟没听清。只觉得是没打通,便再打。
又打。直到听清。
直到郝湘楠的电话又过来,阳纯雪泪珠才给唤上眼眶,转着,眼前一团模糊。抑制不住的委屈, “再等等,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你还好意思打他的电话!他这会儿可能正被审查呢,我们都打不通他的电话。被你害惨了!你还是快说决定,早点离开K市……”
“……他被审查?”阳纯雪惊愣,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嘛!你快走,别再害他。”
“我?他在哪?”
“被审查呢,你说在哪?”
“他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就是应该打不通?“还有别的电话联系吗?”
你们怎么联系他?阳纯雪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回答。
郝湘楠轻蔑地哼了声,觉得阳纯雪真可笑。她竟以为她会和她商量怎么联系上郝湘东?没到心坎上的一句让阳纯雪提示出来:“实话告诉你,有,可他不想让你知道,不想接到你的电话!这还不明白吗?”
阳纯雪听到了郝湘楠的嗤笑,她也觉得自己可笑,即使不是郝湘东的意思,郝湘楠来的意思也很清楚了,怎么会和她说那些呢。可阳纯雪再去问谁去?
阳纯雪将手机和自己一块扔到床上。焦虑,气恼。
郝湘东真的受审查?因为阳纯雪?阳纯雪虽然不懂政治,可觉得因为一个…
…婚外情……受审查,似乎说不太通。阳纯雪咬着牙撞碰了下那三个字后,感到一阵心痛。
郝湘东那天走,是因为接到一个电话。郝湘东没告诉她是谁的电话,可从郝湘东的态度看应该是位很重要的人物。行色匆忙。一刻也没耽误便启程了。
受审查?因为阳纯雪?除此……
阳纯雪的心滑向衣橱内的那个暗抽。那是郝湘东交给她的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存着他在肖白梅那儿的资产证件。因为它们吗?可他说过,那些一点问题没有!
阳纯雪又拿起电话,想从唐亚楠那儿探探情况。可唐亚楠的电话竟也打不通她继续翻动电话簿,无望着寻找下一个目标。庄文尚,玉雨春,这些奇异亲切的名字从眼前闪过,却完全不能停留。赵铎的名字在她心中闪了闪,却电话根本找不到。那是她从来没想再有下一次交流的人,便从来没记过他的电话。最后,岳非,凝滞在屏目上。她望了会儿,打出去。
您打的电话已停机……
她知道!所以她才按下了这个电话,唯一,她可联系,又不用考虑后果的人。阳纯雪的泪,在那一声声盲音里,一粒粒地碎。
那无赖说只要拥有他的爱就值得她付出一百分的努力,可只有这些是不行的,她想像他的家人一样,在他遇困难时,有交流沟通的亲人,却完全办不到。他的爱没有让她生命里更丰富,却交换走了她的生活。没了那无赖,她便一无所有,连说一句话的地方都找不到……
周一,上班的时间,阳纯雪洗刷一下,还是照常上班去。
中午将下班时,阳纯雪被请去人事部。再出来,她手中拿着档案袋,里面是阳纯雪的档案和调函,是阳纯雪的现实结构。有它,阳纯雪就是一粒冰凌,可见的,没它,阳纯雪就是被蒸发在半空的一颗水分子,存在,而又无迹可寻。
“五天内到当地人事部门办理手续,过期就是自动放弃。调函就废了……”
阳纯雪也便成了一粒永远的水分子!人事部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阳纯雪被调往是离她家乡更近一些的一个县城,政府部门,似乎不错。可阳纯雪必须五天内离开K市,用那最后两天走路,和办理手续。
阳纯雪走到办公室时,感觉脑袋已经沉重的不行,颓然坐下,一头扑在桌上,再不动。
“小阳?”章徽叫她。
阳纯雪没吭声。
“怎么了?”章徽似乎寻不到答案不走。
阳纯雪抬起头,告诉她:“要我调走……”开始几字从嘴里移出时还很木然,走字一露,所有的委屈,不平,愤懑,不解,泪水……一块跟上来,哑声,又趴桌上。
章徽愕然,抽出阳纯雪还抱在怀里的档案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真的!她又站了会儿,出去。去局长办公室。
“局长。这……”
郑质中只看看她手里的档案袋,便猜了八九分,又垂下眼皮。
“小阳要调走,局长您知道吗?”
章徽在说废话。一局里的人事去向,一局之长郑质中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她不这么问,要问:局长你为什么把小阳调走?像质问。
郑质中当然知道,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他正硬着头皮不去多想多管,随便他们。让阳纯雪调走,上面,应该有郝父的意思,下面,应该也附和玉雨春的利益。至于他的利益,郑质中看的透,应该不取决于阳纯雪走与不走。阳纯雪调走,各方面最受损伤的人,当然是阳纯雪本人。郑质中对这小姑娘没什么大成见,也不是很忍心,不过,太多现实的东西使他,只好沉默。
郑质中没有回答章徽的问题,面无表情,道:“工作去吧。”
看来是知道!看来从这儿是不会找到帮助阳纯雪的办法!章徽没再执着,退出去。
阳纯雪第二天没再上班,冷清清地卧了一天后,傍晚后却开始热闹。
第一通门铃过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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